第七十七章 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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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日裏。
嵐風他們一直在追尋著下毒之人‘沐岩輝’的蹤跡,卻始終沒有任何線索,也沒有任何頭緒,‘沐岩輝’的家裏也沒有任何動靜,戶部也安排了密探,也沒有任何消息;朱元璋下令讓京城裏所有錦衣衛的密探都留意此事,結果這幾日都沒有調查到任何的痕跡。
也許此刻的‘沐岩輝’在用另一副麵孔,在某個角落暗中觀察,或者謀劃更大的陰謀,隻是嵐風他們找不到痕跡而已。
三日後,晌午。
嵐風他們見一直查不到凶手的蹤跡,就來移民營裏查看情況,隨便看看單青。
在雪非音他們的精心調理下,患者們的病情沒有明顯惡化,也沒有好轉,而他們體內的慢性劇毒還一直在五髒六腑內殘存著,等待著時機。
三日後將再一次服藥,三株解藥隻能撐九天,九天後卻不知該何去何從?所有的太醫們也都沒有想到解決的辦法;嵐風他們也沒有找到凶手,更不用說從凶手那裏問出解藥來了。
他們每個人都有著一日三秋的感覺,明明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
就在所有人都在相顧無言之時,之前的那個帶小孩來的婦人,急急忙忙的跑到藥房來,急切道“大夫,求求你們快去救救我兒,他好像快不行了。”
裴晏驚詫道“怎麽可能?才服藥三天,不應該那麽快毒發啊!”
“也許有些人天生體弱,我們快去看看吧!”雪非音隨那個婦人一起來到了那個小孩的麵前。
那個小孩躺在草席上,已經昏迷不醒,手腳發涼,牙關緊緊的咬著,臉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看來一碗解藥是壓不住他體內的毒了。”雪非音做了初步的診斷後,向裴晏說道“裴太醫,之前那些解藥的藥渣還有一些解毒的功效,你命人去將那些藥渣重新熬一遍,我給他施針,看看能不能鎮住他體內的劇毒,不向五髒六腑進一步侵蝕。”
“好!我這就去。”裴晏立即轉身回到藥房去,將之前那些熬剩的藥渣,加水重新熬一遍。
雪非音則立即為小孩施針,這次的施針手法又有些不同,這次是封住血脈的手法,以此來護住他的五髒六腑,不受劇毒進一步的侵蝕。
其他太醫則去查看其他的患者,看看還有沒有類似的症狀,結果果然發現了幾十個之前最先毒發的人,也有類似的症狀,立馬過來向雪非音匯報。
雪非音當機立斷,立即教他們這套封住血脈的手法,來為患者爭取寶貴的時間。
這時,一隊羽林軍從京城城內飛速的向移民營寨趕來,他們來到移民營後,從馬車上下來一個太監著裝的人,顯然是太監總管陳祁。陳祁亮出一塊禦賜金牌,尖聲喊道“所有太醫速來接旨,裴太醫你們快點給咱家出來接旨,真是急死我了。”
陳祁不知道太醫們在哪裏,又等不及派人去傳喚,於是就在門口大喊,急切而又尖銳的聲音,立即就傳遍了整個移民營,聽到聲音的太醫們馬上出營寨門口來查看,看到是太監總管陳祁,立即上前去跪下接旨。
裴晏他們也都來到了營寨門口,跪在太監總管麵前,嵐風他們見狀也上前查看情況。
陳祁悄悄在裴晏的耳邊問道“移民中毒的解藥在哪?”
“解藥在、在那個雪大夫姐妹手裏。”裴晏不明陳公公的用意,問道“陳公公何出此問?”
陳祁沒有回答他,用命令的口吻說道“你速去讓她們把解藥拿來,不得有誤。”
裴晏見陳公公神情肅然,不敢多問,立即去把雪非音和林翎叫了出來。
陳公公見雪非音她們來了,就把她們和裴晏,還有嵐風、管長繼偷偷拉到移民營寨的門口,亮出金牌來說道“據宮女稟報,長孫殿下昨晚有些不舒服,今早就昏迷不醒了,經太醫診斷,是中毒了跟移民一樣的毒。奉皇上口諭,令裴太醫帶著治毒的解藥,隨我速速回宮救治長孫殿下。”
“昨晚出現的毒發症狀,今早就昏迷不醒了,跟這裏的患者情況有些不太一樣啊!”裴晏知道移民們都是三四天後才出現昏迷的症狀。
雪非音略微沉吟一下,詫異道“莫非他的毒是下在食物裏的,這樣毒發最快,三日內斃命。”
“啊!”陳公公一聲驚叫,又立即冷靜下來“裴太醫形勢危機,你快帶著解藥隨我速速回宮,再晚就要出大事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林翎憤憤不平道“移民的解藥本來就不夠,如今你又要帶走一株,這兩千多百姓該怎麽辦?他們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雪非音製止林翎的莽撞,陳公公喝斥道“大膽,普通百姓的性命怎麽能跟長孫殿下比,這不是商量,這是聖旨,違令者斬。”
嵐風心中生起燃起一團鄙夷憤慨之氣,臉上卻不表於形色;其他人雖然為兩千多移民擔憂,但都覺得陳公公說的是理所應當,不敢有像林翎那樣反駁的。
“是,是,是,下官聽清楚了。”裴太醫點頭附和,看了看林翎不服氣的神情,然後轉向雪非音“雪大夫,化解此毒你最擅長,你也隨我們一起回皇宮救治長孫殿下吧!”
“讓林翎隨你們一起去即可。”雪非音抬手指向身旁的林翎,推辭道“帳篷裏還有許多病危的患者,沒有我他們應付不來。”
救一個人跟救一千個人的方法是不一樣的,移民營如果沒有雪非音,其他人確實有些應付不過來,裴晏他們也都清楚。
裴晏看到林翎還在賭氣,想必還在為解藥的事情耿耿於懷,有些扭捏的說道“雪大夫,林姑娘真的行嗎?”
“裴太醫請放心,林翎的醫術絕不遜色於我。”雪非音也看向林翎說道“你們帶三副之前配好的藥去,將一株紫蓮雪山參分成三段,每日服一副藥,三日後就可解毒了。”
“那好吧!”裴晏抬頭又看了一眼林翎,神色中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的樣子。
陳祁不知道輕紗蒙麵的雪非音和林翎她們誰的醫術更厲害,隻能隨她們怎麽抉擇,他隻希望盡快回宮去救治皇長孫朱允炆。
裴晏和林翎去藥房抓藥了,而雪非音則向嵐風說道“嵐公子,我有一點擔心,凶手能在戒備森嚴的皇宮給皇長孫下毒,那麽他給京城那些毫無防備的百姓下毒,豈不是更易如反掌!”
“他在暗處,確實是有些防不勝防。”嵐風也擔憂了起來,思索了一下“呃,那我這就回京城去派人在各處嚴加盤查,以防凶手對普通百姓下毒。”
“嗯。”雪非音叮囑道“還有你們要特別留意水源,因為水源是最容易引起大規模中毒的地方,也是凶手最有可能下毒的地方!”
是啊!如今解藥本來就不夠,如果再爆發大規模中毒,那就更加雪上加霜了,其後果也更加不堪設想!
“好,雪姑娘請放心!”嵐風鄭重承諾道“我會派人把京城裏所有的水源都檢查一遍,然後再教百姓們識別有毒的方法。”
雪非音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道“如此一來就萬無一失了。”
“嗯。”嵐風也點了點頭,
“那我回去教太醫和大夫們施針去了。”雪非音轉身向帳篷那邊走去。
“好。”嵐風目送雪非音離去,然後他也準備回京城去了。
另一邊,林翎在藥房裏碰到了那個婦人,林翎在她耳旁悄悄說了幾句話,那婦人立即走出藥房,回到帳篷裏去了。
等雪非音走後,陳祁叫住了嵐風。
“嵐大人,皇上有旨令你速速回宮去調查毒害長孫殿下的凶手。”陳祁突然想起朱元璋的另一句話‘見到嵐風的話,順便讓他來徹查此案。’
“是。”嵐風躬身領旨,然後轉向管長繼說道“繼叔,你去讓我們手下的錦衣衛去京城各處盤查水源,然後再教百姓們識別有毒的方法。”
管長繼遲疑道“大人,京城裏有那麽多水井,我們手上的人手恐怕有些不夠啊!”
此時,在一旁駐守的傅讓傅將軍過來說道“此事就交給我吧!我們羽林軍人多,而且這裏也不用嚴防死守了,留一隊兵馬把守營寨就可以了。”
“好。”嵐風抱拳道“那此事就拜托傅將軍了。”
傅讓也抱拳道“不必客氣!我們都是為皇上辦事,不分你我。”
片刻之後,裴晏、林翎他們抓好三副藥回來了。這時,帳篷裏的患者一個個的都出來了,不一會兒就聚集了一千多人,他們在平地上,一齊跪下,哀聲道“請給我們留一條活路吧!請給我們留一條活路吧!請給我們留一條活路吧!、、、、、、。”
他們沒有像上次那樣大鬧了,而是平靜的呐喊著,把對活下去的渴望,在呐喊中一點一點的表露出來,那幽怨的聲音悲天憫人、感天動地。
原來是林翎剛才跟那個婦人說了有人來搶解藥的事情,也是林翎讓他們這樣做的。
陳祁見一千多人在自己眼前,苦苦哀求,不由得為之動容,但他也無可奈何,與皇長孫朱允炆的萬金之軀相比,這些百姓的性命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所以他選擇漠視眼前的景象。心一橫,帶著嵐風、裴晏、林翎、管長繼他們一起乘著馬車往皇宮疾馳而去,傅讓則帶著眾羽林軍向京城方向大步行進。
留下一千多雙失落的眼神,無所適從。
東宮。
皇長孫的臥房,朱允炆一動不動的躺著床榻上,臉色蒼白,手臂上長著一片紅斑,口裏吐出的氣息十分微弱,還不斷發出痛苦的呻吟。
朱元璋早上來看過朱允炆一次,雖然心急如焚,但還是以國家大事為重,停留片刻之後就回去處理政務了。
嵐風、林翎他們來到朱允炆麵前後,裴晏向林翎問道“林姑娘,你覺得如何為長孫殿下解毒呢?”
裴晏沒有見過毒發如此嚴重且緊急的情況,心裏沒底,不敢貿然出手;林翎白了他一眼“姐姐教你的全忘了,先施針拔毒,同時派人去熬藥。”
“林姑娘說得是。”
林翎從腰間的布袋裏拿出一株紫蓮雪山參來交給裴晏,說道“你拿去分成三段,第一副藥要切多一點,這樣藥效才充足。”
“哦!對了。”林翎突然想起什麽,又說道“你們多派幾個人看著,解藥就這麽點了,不容再有任何閃失了。”
“是、是、是。”裴晏沒想到一向調皮搗蛋的林翎居然這麽細心“林姑娘說得是,皇宮裏的凶手還沒有找到,應該倍加小心才是!”
宮女們為朱允炆解開上衣,林翎拿出一卷銀針來,準備為朱允炆施針,她抬頭看了看裴晏問道“你怎麽還不去熬藥,楞在這裏幹什麽啊?”
裴晏有些不放心林翎施針,所以遲遲不肯離去,想看看林翎的醫術是不是如雪非音所說,絕不遜色於她。此時,裴晏見林翎催促,老臉一紅“額,我這就去。”
裴晏慢慢的往門外走去,眼睛卻一直盯著林翎的手,見她下針平穩,認穴精準,手法純熟,施針手法確實為‘華陽七星針’的手法,而且是一位功力深厚的醫者,的確如雪非音所說絕不遜色於她,見到如此裴晏才放心下去熬藥。
嵐風看著林翎在朱允炆腹部施了十幾針之後,也放下了那顆看熱鬧的心。
然後又見林翎施的針一步一步從胸前向右臂移去,朱允炆手臂的皮膚下有一股黑血,被林翎用銀針逼得從肩頭移到手掌,一步一步的往下走。
跟之前單青的一樣,經過極泉、青靈、少海、靈道、通裏、神門、少府幾處大穴之後,逼得黑血流到了小拇指上。林翎右手一揮,閃電般的速度從布帶上抽出一把小刀,割破了朱允炆的小拇指,黑血一滴滴的從傷口處流了出來。
林翎又抽出一根銀針來,讓血滴在銀針上,那根閃閃發亮的銀針沾了血之後,立刻就變成了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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