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二,九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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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鐸的手一直插在包裏,緊握雷擊槍。他在沙發上調整角度,把沙發當作掩體,隨時準備還擊;其實,呂成剛同樣緊張,他不斷地擦汗,不斷地看金鐸,右手一直插在褲兜裏,槍口把褲管頂出個包。
上帝保佑!最壞的結果沒有出現,苟局長被“唐刀”擊垮了。
大戰過後,無論苟局長是死是活,金鐸都有大麻煩,就算他逃過一劫,大難不死,入室搶劫罪就坐實了。
滿載現金的皮卡車駛出了別墅的大門,金鐸回頭望去,別墅裏一切平靜如常。金鐸長出一口氣,擦擦額頭的熱汗,心裏湧起虎口脫險,大難不死的激動。
按照刑法263條規定,持槍搶劫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最後的結果是:苟局長身敗名裂,受到法律的懲處;金鐸也深陷其中,玉石俱焚,因入室搶劫入獄服刑。
如果是這個結局,唐英傑就是唯一的勝利者,他會樂得晚上睡不著覺。
苟局長眼瞅著三十箱現金出了自家的院子,像是被抽了大筋,身體一歪癱倒在地。
為了今天的行動,他倆每天24小時不間斷地追蹤苟局長一個多星期了。
金鐸的車過去了,大捶和衛士還不能走,還要繼續監視苟局長的一段時間,觀察他的反應和舉措,看他還有什麽花招兒。
半個小時後衛士給金鐸發來信息:“苟徹底崩潰,在臥室痛哭,就像一隻咬了敗仗的老狗。他已經給手下打了電話,撤銷對金鐸的追捕,理由是情報有誤。”
金鐸收起手機,對邱文明和呂成剛說:“苟局長下令撤銷對我的抓捕,說情報有誤,嗬嗬嗬!”
邱文明興奮地說:“是嗎?那咱跟車回月亮泡唄,咱出來快二十天了,哪兒也沒有家好。”
金鐸皺著眉頭說:“不急,再等等。今天這一刀剜了苟局長的心頭肉!──姓苟的這麽容易認栽了?……別是圈套,看看再說,得整準成了,別上他們當。”
金鐸發現呂成剛一直不吱聲,扭頭看時,卻見呂成剛陰沉著臉,便問:“成剛,咋的了?”
呂成剛低著頭說:“草!沒咋的。”
金鐸往他身邊靠了靠說:“沒咋的是咋的了?”
呂成剛抬頭看著前方說:“我草!想起以前的事兒。就是這個苟東西害的我,他比唐英傑更壞,額草它馬滴!今天便宜他了,整死他我都不解恨。”
金鐸在呂成剛肩上輕輕地拍了拍,說:“成剛,不得不說,今天你很象樣兒,尤其是咱們槍口對槍口的時候,我是真擔心你衝動,一槍要了他的命,那咱倆就被動了。”
呂成剛扭頭看了一眼金鐸說:“草!我答應你,聽你的,沒你的指令,我不會動手。”
金鐸輕聲說:“成剛,我隻是暫時放過他,這樣對咱有利,有賬不怕算,再說了,他現在,可能生不如死。”
呂成剛點點頭說:“草!金鐸,看他那個狼狽樣兒,挺解恨;想想他當年對我下的毒手,又覺得便宜他了,其實他也是唐英傑的打手,是唐英傑害了我。”
邱文明說:“成剛,真把他整死了,你也麻煩,慢慢收拾他,讓他生不如死,這才過癮,唐英傑也是,咱慢慢收拾他。”
呂成剛問金鐸:“我草!金鐸,咱一槍把他放倒多痛快,把他的錢全整走,一點也不給他留,幹嘛整的這麽麻煩。”
金鐸嗬嗬一笑說:“別急,今晚咱喝點,到時候我慢慢告訴你。”
呂成剛麵露笑容說:“額草它馬滴!應該高興,應該喝點。
金鐸對開車的邱文海說:“文海,送我們回旅店,之後你聯係一下鍾華大哥。”
按照計劃,邱文海中途要跟鍾華交接這三十個裝滿現鈔的箱子,也就是掉個包兒,以防路上有人攔截。
鍾華事先已經以個人名義租下了他們銀行的一個小金庫,這三十個箱子將暫時存放在那兒。
邱文海說:“放心吧,妥妥兒的。金哥,這箱子沉甸甸的,裝的啥呀?是不是錢呢?”
邱家三兄弟在密室外接箱子,裝車,並沒進入密室,所以不知道箱子裏裝的是什麽。
金鐸笑著說:“讓你猜對了,是錢,全是現金。”
邱文海大吃一驚說:“我草!――這麽多?”
金鐸嗬嗬笑著說:“不少,我從沒見過這麽多錢,應該有九千萬。”
邱文明興奮地在座椅上扭了兩扭,接話說:“這家夥,真他媽貪,槍斃他都不屈。”
邱文海嘿嘿一笑,以探詢的口氣說:“金鐸,這麽多錢,咱分點唄。給兄弟們發點。”
金鐸嗬嗬一笑說:“咋倆想到一塊了。不過,這是髒錢,是順安老百姓的民脂民膏,全分了不行,不仗義,少分點可以。”
邱文明問:“剩下的怎麽辦?”
金鐸沉默了一會兒說:“剩下的怎麽整,我還沒想好,想個什麽法兒,還給老百姓。”
邱文明說:“這樣好,佩服!”
邱文山一直沒吱聲,這時忍不住問:“金哥,一人分多少?”
金鐸故意賣關子問:“咱這兒最好的樓多少錢一棟?”
邱文海說:“最好的青龍小區也就五十萬。”
金鐸說:“一人先分四棟樓,怎麽樣?”
“二百萬?”
“二百萬!”
“二百萬!?”
金鐸說:“行啊!就二百萬吧。”
大家一片驚歎。
金鐸補充說:“這事兒注意保密,別露出去,如果有一天有人追查這筆錢從那來的,你們一定要咬死,不知道,金鐸給的。”
邱文明:“金鐸,意思是你全攬下了唄?”
金鐸說:“一個人攬下總比拖累大家好。”
邱文明說:“草!金鐸,你真他媽夠仗義!”
邱文海扭頭對哥哥邱文山說:“哥,咱有錢了,也在這兒買個樓,把爸媽接這兒來住,環境好,水好,空氣好,住這兒得多活幾年。”
邱文山說:“行,我看行。”
邱文明說:“那就說定了,我也買一棟,把老爸老媽送這兒來,他們老哥倆兒正好做伴兒,不是挺好嗎。”
邱文海搶著說:“哥,那說定了。”
金鐸嗬嗬一笑說:“你們喜歡這兒?”
邱文海說:“那當然。”
金鐸說:“別急,回頭在這兒買個樓,在這兒上班。”
邱文海瞪圓眼睛看著金鐸,笑道:“金哥,真的假的?”
金鐸笑嘻嘻地說:“現在是假的,很快就是真的了。”
呂成剛說:“我草!金鐸,你是吹著玩兒?還是有什麽打算了?”
金鐸淡然地說:“閑著也是閑著,吹著玩兒唄。”
邱文明瞪著眼睛看著金鐸,他知道,金鐸這人,不會信口吹著玩兒的,一定是有什麽打算了。
金鐸不是吹著玩兒,他剛才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這九千萬分掉兩千萬,還有七千萬;萬·艾克計劃實施後,如果在唐英傑那兒再弄一個億,將近兩個億,用這些錢把唐英傑的偉來集團買下來……
舉起“唐刀”,肯定是一呼百應,為什麽不?
一道絢麗的彩虹閃現在眼前,金鐸無法拒絕她的誘惑。
別人都沒在意,金鐸對開車的邱文海說:“文海,按兩聲喇叭。”
邱文海按了喇叭,別克商務艙也回了兩聲喇叭,一呼一應,意思隻有金鐸知道。
邱文海麵露笑容,他認識那台車,“影灰聯盟”剛來時,他和衛士在這台改裝車上一起混過半個多月。邱文海知道這台車的秘密,也知道“影灰聯盟”,但他沒跟任何人提起過,包括大哥邱文明,這是文海成熟之處。
另一方麵,金鐸輕取九千萬巨資,是用一個U盤交換的,是一場交易,即無搶劫之實,也無敲詐之嫌;最重要的是,金鐸從此攥著苟局長的小辮子,確切說是命根子,金鐸以黑製黑,以暴製暴就有了空間。
這次行動,金鐸取得三個成果:一是撅了唐英傑的保護傘;二是給自己支起一把保護傘;三是輕取九千萬巨款。
這個結果金鐸是用了計謀的,金鐸承諾隻要苟局長不再幫唐英傑,便放他一馬,給他一條生路。再就是隻從密室取走九千萬,留下的部分應該在七八千萬之間,足夠苟局長一生的享受。這兩點給了苟局長希望和幻想,他因此沒有采取魯莽的行動,事後冷靜下來,他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蓮花穀風光依舊,遊人如織;陽光之下,蓮花盛開,嬌豔欲滴。
皮卡車滑行在光影斑駁的林蔭路上,路兩邊精心修剪的花花草草在陽光下美麗宜人。皮卡車並入主路時,路邊大橡樹下停著的一輛外地牌照的別克商務艙打著雙閃。
從今往後,唐英傑徹底失去一把巨大的保護傘,豈止是失去保護傘,苟局長把唐英傑恨到了骨髓裏,如果有機會,苟局長一定想親手宰了唐英傑。
苟局長拿著U盤上樓後的那十幾分鍾,金鐸緊張到窒息,那十幾分鍾,似乎比十幾年還漫長,幾乎讓人崩潰。
那別克是金鐸的車,本應該是深圳牌照,為了掩人耳目,套了外地牌照,這是一輛功能強大的移動監聽,監控站。
別克商務艙車裏是大捶和衛士,剛才金鐸他們在別墅裏的行動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下,如有意外,他倆會從後台衝到前台,還好,一切順利,像金鐸一樣,此時,大捶和衛士也都鬆了口氣。
最糟的結果是什麽呢?
那就是苟局長上樓後看了U盤裏的內容,惱羞成怒,一時衝動,不計後果。
這次行動是一場豪賭,是一次虎口拔牙,是一次一步天堂,一步地獄的冒險。
行動策劃之初,金鐸設想過最好的結果,也設想了最糟糕的結果,兩種結果都可能發生,值得慶幸的是,現在的結果是最好的,不僅好,還超出預料的順利。
假如盛怒之下的苟局長持槍衝下來,向金鐸和呂成剛開槍,致金鐸和呂成剛於死地,金鐸和呂成剛必定奮起反擊,接下來便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混戰。
如果出現那樣的局麵,誰死誰傷難以預料,槍戰打起來,必然驚動保安,驚動警察,必定殃及兩位無辜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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