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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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鐸仍然搖頭說:“有事兒就晚了。”
    呂成剛從後腰摸出手槍,在手裏掂了掂說:“我怕誰,誰往槍口上撞,那是他自己找死。”
    金鐸眯著眼問呂成剛:“這中正事兒,應該的,看你媽沒說的,你咋個去法兒?”
    月亮泡的早晨是一天中最喧鬧,最忙碌的,心過一上午,到了下午反倒清靜了。
    呂成剛說:“我搭文海的車進城,先到鳳芝那兒取點錢,給我媽買些好吃的,打個車就去了。”
    金鐸搖頭說:“成剛,我估計唐英傑知道你回來了,冤家路窄,小心沒錯。我看你這樣去不行,不安全。”
    金鐸跟霍金聊到很晚才睡覺,感覺剛閉了閉眼就醒了,不是自然醒,是被吵醒的。
    金鐸:“給大夥送錢。”
    呂成剛:“臥草!啥意思?說明白點行不。”
    金鐸嘿嘿一笑說:“打土豪,分田地,給大夥發錢。”
    呂成剛一怔,想起那三十個箱子,眼睛放光,大叫:“真的?┄┄哦,那麽多錢,應該給大家發點,一人發多少?”
    金鐸嘻嘻一笑沒回答,向卡紮菲一揮手,出了院門向月亮泡棧道走去。
    這麽好的天氣,金鐸真的想走走。
    午飯時候鍾華的大眾途觀和大奎的豐田皮卡一前一後來了,車子直接開進院子,玉珠和鳳芝先下了車。
    玉珠穿著淺灰色短袖運動裝,麵色紅潤,一下車就東張西望,四處搜索金鐸的影子。
    玉珠婀娜的身姿牽引著所有人的目光走進院子;鳳芝穿著天青色連衣裙,刻意打扮得像隻花蝴蝶,她倆一出現,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點亮了。
    鍾華打開車後備箱,卸下十多個沉甸甸的蛇皮袋子,招呼大家動手往屋裏搬。
    呂成剛和邱文明上前,四個人一起把蛇皮袋搬進了金鐸的房間。
    玉珠進屋沒看見金鐸,返回院子時,正看見金鐸和卡紮菲從月亮泡棧橋上不緊不慢地過來。
    玉珠看見金鐸走路很正常,臉上仍舊是笑嘻嘻的樣子,知道腿傷痊愈了,她手搭涼棚抬頭看了看太陽,返回屋裏。
    金鐸招呼鍾華和大奎一起進了屋。
    十三個蛇皮袋子堆在地上,呂成剛興奮地問:“啥?┄┄真是錢?”說著解開一個袋子,拎出一捆粉色的百元鈔票,驚叫一聲:“臥草!錢!――真錢!”
    眾人哄然一笑。鈔票是天然興奮劑,看著地上這一堆錢,所有人都心跳加快,血壓升高,眼神明亮。
    鍾華指著蛇皮袋子對金鐸說:“一捆十個,一袋二十捆,正好二百個。”
    呂成剛驚叫一聲:“臥草!二百萬?!”
    鳳芝推他一把,嗔怪說:“傻樣兒!沒見過錢呐。”
    呂成剛扒拉開鳳芝的手說:“臥草!真沒見過這麽多錢,小樣兒!你見過?”
    鳳芝把呂成剛推了個趔趄,呂成剛回手拍了鳳芝腦門一巴掌。眾人又笑,邱文明說:“公共場合,粘粘乎乎的成什麽體統,注意影響。”鳳芝哼了聲紅了臉。
    金鐸揚手示意大家坐下,有的坐床,有的坐椅子,呂成剛一屁股坐在蛇皮袋子上,大家都坐了下來。
    玉珠稍微猶豫的空兒大家都有了座位,隻有金鐸旁邊一把椅子空著,似乎是特意給她留的,玉珠看了看那把空椅子,明白了大家的用意,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坐了上去。
    金鐸指了指地上的蛇皮袋子說:“這是十三個袋子,每個袋子裏二百個。咱們一人一袋子。”
    呂成剛和鳳芝搶先一人拎了一袋子。
    鳳芝打開袋子,掏出成捆的鈔票,反複看了又看,突然悲從中來,帶著哭腔說:“金鐸,真沒想到……借你的光了……這下好了,去了我一塊心病。”
    金鐸笑著問:“你到底要說啥呀?你有啥心病啊?”
    呂成剛說:“草!你說的那個東西,沒用過,不會用呀。”
    邱文明說:“一會兒我教你,好使,過癮。”
    呂成剛問:“臥草!鍾華來幹什麽?什麽大事兒?”
    呂成剛悻悻地收起槍說:“看你說的,沒那麽蠍虎,放心吧,沒事兒。”說完轉身就走。
    這小子認準的事兒,三頭牛拉不回來,金鐸不再囉嗦。
    邱文明站在身後把他倆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此時上前一步,一把揪住呂成剛T恤的領口說:“哪兒去?┄┄你小子又犯混不是?姓唐的耳目爪牙滿大街,你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嘛,落他們手裏還有好啊?你小子也不想想,你再有個三長兩短,你媽還有個活嗎?”
    邱文明的話觸動了呂成剛的心窩兒,他梗著脖子掙了掙,卻掙不脫,結結巴巴問:“草,你說,那咋整?我就想去看看我媽。”
    金鐸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灰土說:“好整。上午你那兒也別去,一會兒鍾華過來,咱還有大事兒沒辦呢。想看你媽,我看這樣,傍黑讓文海開車送你去,跟你媽一起吃晚飯,陪陪你媽,晚上十點之前回來,這樣行不?┄┄成剛,聽我一句勸,你把槍收好,那玩藝兒不好使,惹禍。你和文海各帶一把雷擊槍。”
    金鐸覷了呂成剛一眼說:“嘚嘚,快收起來吧。你拿著它不如拿個燒火棍,它是個禍害,私藏槍支,三年徒刑,知道不?”
    呂成剛一梗脖子說:“臥草!咋的?誰敢把我咋的?┄┄沒事兒。”
    金鐸說:“送錢。”
    呂成剛問:“草!給誰送錢。”
    金鐸在院子裏一個木墩上坐下,手撫摸著卡紮菲的腦門打哈欠。
    呂成剛隨後跟出來,揉著太陽穴蹲在一旁對金鐸說:“昨晚這頓酒可把我喝傻了,文海太能喝了,沒發現他這麽能喝。”
    早上五點鍾,開車的,騎摩托的工人陸續上工,隨後便是雞飛鴨叫,十幾個工人各司其職,抓捕,宰殺,脫毛,開膛,清洗,裝車,人聲嚷嚷,機器轟鳴。
    金鐸被吵醒,揉著眼睛出了房間,卡紮菲蹲在門口,見金鐸出來搖頭晃腦地撒歡兒,這家夥記吃不記打,金鐸總給它好吃的,它就跟金鐸近乎。
    金鐸說:“到家了,文海放開量了,平時很少見他這麽喝。”
    呂成剛抬頭看看天,說:“天兒挺好,跟你說個事兒,一會兒吃完飯,我去姨家,看看我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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