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0一,緘默成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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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彪主動要求去醫院,把宋軍換回來,大象點頭,囑咐道:“把家夥放下。”
    傅彪看了大象一眼,點點頭出去了,傅彪真心惦記文誌強,早點見一麵才能安心。
    大象說:“唐總,你再去睡一會兒吧。”
    唐英傑劈頭便問:“咋的了?”
    唐英傑說:“躺下也睡不著,咱喝茶聊天吧。”唐英傑向門外的老羅頭招招手說:“羅叔,過來,裏邊坐。”
    老羅頭舉舉手裏的茶盅說:“這兒挺好。”
    宋軍送文誌強去醫院,大象換了衣服回到唐英傑的辦公室,抬頭看時,牆上的石英鍾指向淩晨三點一刻。
    宋軍此時才恍然大悟,再看唐英傑,發現他臉色蠟黃,仰頭盯著天花板,唐英傑暗自生氣時,眼睛總死盯天花板。
    宋軍立即打圓場說:“哥,不用上火,事兒還糊塗著呢,先洗臉吃飯吧。”
    唐英傑仍然死盯著天花板說:“吃完飯你去打聽打聽,那邊什麽情況。”
    宋軍說:“哥,不用打聽,那邊咋的沒咋的。”
    唐英傑目光轉移到宋軍臉上,問:“你咋知道?”
    宋軍說:“哥,昨晚上悄沒聲,沒聽到警報聲啊。再說了,你尋思呀。他要是把姓金的作了,還能這麽囫圇個兒的回來嗎?不說把他大卸八塊,也得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唐英傑像是自言自語道:“真要那樣就好了,現在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宋軍起身拉了一把唐英傑說:“哥,不想了。吃飯去。回頭讓大象去看看,他肯定能摸個準信兒。”
    唐英傑,宋軍和大象剛在餐廳坐定,老羅頭一身泥水從外邊進來,在門口收了傘,跺了腳上的泥,趔趄著走過來說:“院裏,院外我都走了一遍,一切正常,沒發現什麽問題。”
    唐英傑滿意地點點頭說:“坐下,一起吃吧。”
    老羅頭很知趣,嘴裏謝著,退回到門口的餐桌上坐下,向德牧招了一下手,小德牧搖著尾巴鑽到桌子底下。
    草草地吃了口飯,大象囑咐宋軍帶好家夥,一步也別離開唐總,頂著大雨去了醫院。
    唐英傑和宋軍飯後回到辦公室,老羅頭繼續摟著鍬把坐在樓梯口,小德牧趴在他腳下打盹兒。
    一個小時後大象回來了。
    大象坐下喝了盅茶,不等別人問,歎口氣說:“真是邪了門了,他閉著眼就是不說話。是不能說呢?還是不想說呢?┄┄到底咋的了?真他媽的急人。”
    宋軍問:“他吃飯沒?”
    大象說:“沒吃,老傅喂他沒喂進去。”
    宋軍說:“跟老傅也啥都沒說?”
    大象說:“老傅更上火,這一會兒功夫,嗓子急啞了。怎麽問就是不吱聲,一個字都沒說過。”
    唐英傑死盯著天花板,沒頭沒尾地說:“這雨,好像越下越大了。”
    宋軍看看窗外說:“真是,下起來還沒完了。等雨停了,我派個人兒去月亮泡摸摸底。”
    唐英傑從天花板上收回目光,沒頭沒尾地說:“算了吧,瞎子點燈白費蠟。”
    宋軍和大象麵麵相覷,垂頭不語。
    大象剛吃完午飯,傅彪突然回來了。大象正要問,傅彪先開口說了:“真是的,悄沒聲地走了。我去打水,回到病房沒人了。追出去也沒摸著影兒,門衛說打車走了。我打電話也不通,這事兒整的,什麽事兒呀!”
    唐英傑突然笑了,問:“你還沒吃飯吧?”
    傅彪點頭,唐英傑說:“吃飯去吧,今天的紅燒鰉魚塊不錯。”
    宋軍和大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唐總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唐英傑說:“等等,等他醒了,能說話 了,問個明白,到底咋回事兒。”
    牆上的石英鍾響了六聲,到了早飯時間,外邊仍舊風雨交加,天黑得如同夜晚。
    大象說:“洗把臉,吃了飯我去看看,問問咋回事兒。”
    宋軍喝了口茶說:“沒大事兒,右手食指齊根斷了,像剪子鉸的,傷已經縫合了,醫生說消消炎,養幾天就好了……怎麽回事?我也納悶呢。他一直閉著眼不說話,怎麽問也不說,是不想說呢?還是不能說?不知道啥意思。”
    大象覺得宋軍話裏有話,便問道:“你發現沒有,他身上軟得象沒骨頭似的……咋回事兒呢?”
    宋軍又喝了一盅茶,放下茶盅說:“我發現了,確實軟得像麵條。不是讓雷劈了吧?小時候我們村有一個人讓雷劈了,聽大人們說,雷劈的人就軟的像麵條,他能不能是讓雷┄┄”宋軍不說了,因為他看見唐英傑和大象都陰沉了臉。
    大象板著臉說:“宋總,你可真能扯,不可能,那他右手的傷咋整的?誰送他來的?┄┄這裏有事兒。”
    宋軍翻了翻眼皮說:“是哈,到底咋回事兒,他不說咱咋知道。”
    宋軍急匆匆回到唐英傑辦公室,還沒等把氣兒喘勻,唐英傑便問:“怎麽樣?怎麽回事兒?”
    四個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一直到早上五點半,宋軍打來電話,傷口已經手術縫合,醫生的意見住院觀察,一切平安。
    唐英傑點點頭,大象出了房間。宋軍目送大象出去,湊到唐英傑身旁,小聲說:“看來,事兒肯定是辦砸了,咱給他的那五十個┄┄”。宋軍說了半截話。
    唐英傑望著天花板,歎了口氣說:“按道兒上規矩,事兒不成,那就算封口費了;他要是丟了命,那就算喪葬費了┄┄你發現沒?他這個傷有點邪門,這不是作踐人嘛。”唐英傑舉起右手,作了個扣板機的動作。
    唐英傑放下茶盅問:“有危險嗎?”
    大象故作輕鬆地說:“沒大事兒,宋總陪著去醫院了。”
    大象輕聲說:“掉鏈子了,受點輕傷,讓人家送貨上門了。”
    唐英傑臉色徒變,手裏的茶水溢了出來。
    唐英傑垂頭輕呷著茶不再言語,大象和傅彪麵麵相覷,陷入沉默之中。
    三個人枯坐無話,窗外風雨交加,雨線抽打著窗玻璃劈啪劈啪作響;風掠樹梢發出尖銳的哨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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