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0,深夜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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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是金鐸和文海出什麽事兒了,邱文明這樣想。
邱文明給文海打電話,語音提示: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打金鐸電話也關機。
金鐸趴到地上,雜遝的腳步聲裏,隱隱約約聽見卡紮菲狂躁地吠叫,傲八馬和薩達姆也不甘示弱,三隻大狗比賽一般狂吠不止。
黑夜沉沉,沒有月亮,沒有星光,天黑成鍋底。文海的皮卡車像一隻孤獨的野狗,潛行在漠漠的黑暗裏。
邱文明被狗叫吵醒,感覺狗的叫聲不平常。他起床到金鐸房間門口喊了幾聲沒動靜,推門進去沒有人。
這麽晚還沒回來?邱文明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玉珠在順安大酒店為文慧和霍金餞行,很晚才散席,金鐸和文海先把玉珠送回家,再回月亮泡。
霍金的大眼睛在黑暗閃著猛獸一樣的綠光,他在地上走了幾個圈兒,突然站住,對衛士說:“快,上車,定位朱立世和孟憲雙。”
衛士跳上車,打了電腦,劈劈啪啪敲擊鍵盤。
朱立世是公安局副局長,苟局長的親信;孟憲雙是團結分局局長,是苟局長和朱立世的親信。他們早就是“影灰聯盟”的監視對象,通過手機號即可定位和監聽。
邱文明站在車門旁伸著腦袋往裏瞅,好家夥,原來這車上裝滿了各種儀器,大大小小的顯示屏閃閃爍爍;各種指示燈像夏夜裏的熒火蟲漫天飛舞。
不一會兒,霍金招手讓邱文明上車,霍金手指著電腦屏幕上的地圖問:“這兒是什麽地方?”
邱文明仔細辨認了一會兒說:“這,是團結分局。”
霍金往椅背上一靠說:“好!找到他們了,在這兒呢。”
邱文明問:“金鐸和文海……在這兒呢?”
霍金盯著屏幕說:“朱立世和孟憲雙在這兒呢。”
邱文明盯著屏幕,原來就是兩個紅色的亮點。邱文明問:“他們在一起?你怎麽知道他們在一起?”
霍金知道邱文明和金鐸關係,也沒有必要隱瞞什麽,他看了邱文明一眼說:“唐英傑兩次雇殺手都失敗了,他也實在沒招兒,最後一招就是找‘狗’咬我哥,這事兒他們商量過幾次了。”
邱文明不解地問:“苟局長不是讓咱拿下了嗎?他們怎麽敢……”
霍金說:“苟局長不敢出麵了,這事兒他心裏虛,嘴上沒法說,唐英傑收買的‘狗’不光他這一條,願意給他賣命的還有不少,就包括這個朱立世和孟憲雙。”
邱文明問:“你怎麽確認就是他倆?”
霍金對衛士說:“老弟,出發去團結分局。”
衛士爬到駕駛位,發動車子,掉頭往城裏駛去。
霍金對邱文明說:“昨天上午宋軍找過朱立世,答應他好處,讓他抓我哥,朱立世不敢做主,請示苟局長,苟局長問,為什麽抓人?朱立世說他是黑客,唐總賬戶失竊,他是第一嫌疑人。苟局長問,你抓人有什麽憑據,朱立世說現在沒有,抓起來一審說不定就有了。苟局長說萬一審不出來呢?朱立世說除非他是鐵打的。苟局長想了半天,對朱立世說讓分局去辦,別打局裏的旗號。苟局長是個滑頭,他有把柄在我哥手裏,他不敢把我哥怎麽樣;但這個案子是大案,他必須有所作為,所以讓分局去辦,他有回旋的餘地。晚上吃飯時我跟我哥說這事兒,讓他小心,我哥說他們沒有證據,抓我有什麽用?能把我怎麽樣?”
邱文明疑惑地問:“你怎麽知道這麽詳細?”問完發覺自己犯規了,馬上改口說:“草!你看我這嘴,瞎問,金鐸說過,不讓我瞎問。”
霍金嗬嗬一笑,不作回答。
邱文明問:“那現在,咱們……怎麽辦?”
霍金瞪著牛眼望著窗外的黑夜籠罩的田野說:“我哥有挺多‘紅包’,你知道放那兒嗎?”
邱文明說:“知道,他跟我特意交待過,如果他出意外,讓我收好這些紅包,說這些紅包有大用。”
霍金衝衛士喊了一句:“五弟,停車,回月亮泡。”
三人返回到月亮泡,邱文明和霍金在金鐸的房間取了兩個“紅包”,一個寫著朱立世,一個寫著孟憲雙,霍金返回車上,把“紅包”裏的U盤插進電腦,瀏覽了視頻內容,確認無誤。
三人乘車直奔團結分局,有邱文明帶路,他們順利來到團結分局大樓前。
衛士在樓前停好車子,觀察這棟大樓,黑乎乎一片,卻有兩個房間亮著燈。
衛士釋放了一隻仿生麻雀,麻雀在亮燈的兩個窗戶前懸停,從暗處往明亮處看,房間裏的情況一目了然。
這兩個亮燈的房間,一個是分局長孟憲雙的辦公室,它比普通辦公室寬大,擺設氣派,有很多綠植和盆花。此時,朱局長和孟局長正在吃夜宵,燒雞豬手麵包黃瓜蘸大醬;另一個房間是普通辦公室,文海坐在一把椅子上發怔,沒帶手烤,也沒人看守。
金鐸在那兒?……霍金心急如焚。邱文明看著電腦屏幕驚得目瞪口呆。以前從諜戰警匪電影裏見過這樣的場麵,現在自己身臨其境,隻覺得恍恍惚惚,宛如夢境。
衛士搖控仿生麻雀回到孟局長辦公室的窗台上,麻雀的肚子開了一個小洞,爬出一隻仿生壁虎,壁虎鑽開紗窗,爬進房間;仿生麻雀回身落到窗前的一個老榆樹上,選了一個合適的角度落下,這個角度可以把房間裏的一切盡收眼底。
仿生壁虎沿牆角爬向門口,從門縫進入走廊,停了一會兒,捕捉聲音,然後以聲音導航,沿走廊向東爬行幾十米,在一扇門前停下,聲源就在這兒。
這是一扇特殊的門,為了隔音,用了軟包,幾乎沒有縫隙,壁虎伏身等待機會。
十幾分鍾後,門開了,有人出來。壁虎趁機爬進房間。
這是一間標準的審訊室,裏外兩間,沒有窗戶,隻有一個門可以出入,兩個房間中間隔著一個巨大的單向可視玻璃窗。
金鐸被固定在審訊椅上,渾身濕淋淋,瓷磚地麵上汪著一灘水;金鐸對麵是一盞強光大燈,光線直射他的臉,他微仰著頭,緊閉雙眼,緊咬牙關,表情痛苦。
強光燈後邊坐著兩個警察,一個在喝水,一個仰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看來審訊已經告一段落,正在中場休息。
看見金鐸,霍金鬆了一口氣,隻要人還活著,一切都好辦。可是,如何救他出來呢?
邱文明驚訝地大叫一聲:“臥草!這咋整?”
邱文明一聽“我大哥回來沒?”腦袋轟一聲,他扶著車子結巴著說:“沒,沒呀。我去找,找他們呀。”
霍金一拍腦袋說:“壞了!┄┄剛才我們遇到幾輛警車,好像從這兒出來的。”
邱文明說:“是,那就是了。我睡下了,聽見狗不是好叫,從來沒這樣叫過,我起來看金鐸房間空著,出來看見遠處有車往北去了。”
呂成剛不在,他回了城,這段時間他和鳳芝打的火熱,基本住在城裏不回來。邱文明沒人可商量,他回到房間,帶上必要的裝備,開車出了月亮泡,他要去順安大酒店,搞清楚到底是怎麽了?
雪亮的車燈洞穿夜幕,邱文明覺得自己就像是潛行在深海裏。車子轟鳴著駛出月亮泡不遠,遠遠地看見鄉道上拐下來一輛汽車,車燈雪亮,奔月亮泡而來。
邱文明暗喜,心想肯定是金鐸和文海的車子。邱文明把車停在路邊,下車等對麵的車過來。
前麵的車緩緩地駛過來,邱文明終於看清,來車不是文海的皮卡,是金鐸的別克商務倉,下來的人不是金鐸和文海,是霍金和衛士。
三人見麵,霍金搶先問:“邱哥幹嘛去?我大哥回來沒?”
邱文明心裏一涼:不好,金鐸和文海可能出事兒了。
邱文明拎著一把雷擊槍走到院子裏喝住狗,看見東南方向一排雪亮的汽車燈光,往北駛向省道,狗就是衝著那個方向狂叫。
霍金望著沉沉的黑夜說:“我們十點多就散了,我要睡覺了,問他到家沒有,他不回話。這情況從沒有過,等了半個小時還不回話,越想越不踏實,我倆就過來了。”
邱文明說:“我打電話也不通,關機了。”
黑暗中傳來威嚴的吼聲:“我們是警察,立即停車,舉起雙手走出來。”
文海停下車,摸出雷擊槍大吼一聲:“臥草!”拉開車門就要往外衝,金鐸一把拉住文海,左右前後看了看,說:“不行!他們在暗處,咱在明處,不能來硬的。不管是不是警察,反抗沒用了。下車,看他們咋的?”
順安城在身後越來越遠,月亮泡在前方越來越近。
文海的車拐下鄉道,轉過葦塘已經看見月亮泡的燈光了,前麵後麵突然燈光大亮,數輛警車前堵後截,把文海的車夾在中間。
雪白刺眼的LED燈光裏,金鐸和文海舉著雙手下了車。
夜空裏又傳來威嚴的吼聲:“手掌向下,趴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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