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亂世風華·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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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陵朝皇室與顧氏的聯手在兩次刺殺中草草收場,顧氏派出最好的刺客沒讓蒙琰丟命,反而把自己搭了進去,少南關之戰無疾而終;邵陵刺史馬同因大意被蕭彧派出的刺客取了首級,好在副將段皖英明決策,偷襲蕭彧軍糧存放地,以進為退,緩緩退到林城,銀清道之戰以蕭彧損失部分糧草馬同丟了性命終結了。

    陵朝皇室沒能預計到馬同會栽在銀清道,邵陵刺史的空缺一時無法補上,在南宮不啟的推薦下禹州指揮使曹隸接任邵陵刺史兼領指揮使,而在一次亮眼的段皖被任命為廬州指揮使,監控江東長孫氏。

    顧氏此次元氣大傷,顧曲風退回零陵後直接派兵接管林城,朝廷為避免與顧氏產生不必要的摩擦選擇退回邵陵,顧曲風拒絕星州的好意固執的在林城與零陵之間的舜山峽穀中設臨武城並親在臨武練兵。

    反觀蕭胡利這邊雖說是損失了不少兵馬,但經此一戰等於訓練出更多的善戰之士,終於決定立國號為辰,自稱辰國國主,正月初八祭天昭告,改五羊城為辰城,依然保持對南越的宗主地位但實際已是脫離南越自立,第一個上表稱賀的居然是崇啟,蕭胡利對崇啟在銀清關之戰中保持中立的姿態予以肯定,並賜封其為南寧王,準許其聽調不聽宣;而後南越的賀禮到達五羊城的時候也就等同於昭示天下認可了辰國的存在。

    趁著新年將至,蕭胡利召集所轄州郡百官至南辰城慶賀,蕭彧行走在辰城外,看著熱火朝天的工地,他作為辰國國主的唯一的侄子,擴建新城自然是他的差事,新的宮城殿宇就設在新城中。

    “叢叔,你說叔父這麽著急立國是什麽意思?”蕭彧對蕭胡利突然的立國號有些不解,他不認為是最好的時候,這樣的辰國等於是與天下為敵了。

    “不清楚,國主可能有自己的打算吧。”蕭叢哪裏能懂蕭胡利的心思,他最關心的是作為蕭氏族人他能有什麽好處。

    蕭彧知道問也是白問,隻是總得與人聊一聊才是,蒙琰躲在府中養病整日裏與蒼舒皓月你儂我儂的好不快活,他也知道現在蕭氏族人的心思,說道“叢叔,不用著急,封賞的事情我是清楚的,我們蕭氏族人能獲爵位不過七人罷了,一王,兩公,四侯,你的爵位是侯爵。”

    “少爺自然是王爵了,我聽通政司的人說除了蕭氏族人外還要封賞三公爵,五侯爵吧。”蕭叢難掩歡喜的神色,但是對外姓人能封賞公爵還是有些不滿的。

    “叢叔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就不能說,能封賞公爵的人都是立下大功勞的,這種話以後在我這說說就行了,千萬不要外傳,不然別人會以為我們蕭氏不能容人。”蕭彧冷言警告。

    所謂的五公爵是以蕭成生為首的五人,蕭成生、蕭玉田作為蕭氏中僅存的二老當然要優待,分別以永國公、遠國公為號,而餘下三公自然是盧崇宗的禺國郡公、夏侯明的平海郡公,蒙琰的韶川郡公,至於九侯的事情無非就是以耿惆為首的幾人,至於封號之事中書院與軍機閣還在爭論。

    蕭彧看了一會兒實在覺得沒意思,想了想還是去打擾一下蒙琰,總覺得這小子過得太滋潤自己心裏就不舒服,於是找了個蹩腳的借口,“叢叔,天色不早了,我們去老二那把夫人接回來吧。”

    果不其然,蕭彧眼睛裏冒著火,麵前的蒙琰隻穿了裏衣躺在搖椅上被強製留下的酥梨一臉不情願和幽怨的往他嘴裏送著商隊新送來的西洲葡萄,眼睛閉著晃來晃去,這哪裏像是養傷,這明明是窮極奢華的享受,老子天天在外麵監工累的跟狗一樣,他憑什麽,越想越生氣,一腳奔過去準備踹他,最後還是收住了勁道輕輕踢了一下蒙琰,“蒙大人,您的傷可還好?”

    這就煞風景了,難得偷懶享受一下貴族的待遇,蕭彧就來了,他一出現準沒好事,“老大,你就不能出現在一個恰當的時機嗎?”

    看著一臉不滿的蒙琰,蕭彧好不容易壓下的火氣又起來了,一把揪住蒙琰的衣領惡狠狠的說道“你堂堂都督府參軍不用練兵的嗎?!從前線回來修整的老兵不需要撫慰嗎?!”

    蒙琰一臉奇怪的看著他,手上灌了些力氣,一根根把蕭彧的手指掰開,“我也是受傷回來修整的好嗎,再說非戰時都督府隻是報數,練兵也好,撫慰也罷,軍機閣統管才是正理吧?你這是怎麽了?”

    蕭彧一下子泄氣了,隨便拎了串葡萄塞到嘴裏說道“我就是無聊到發慌,不然誰有心思折騰你!”

    蒙琰讓酥梨把葡萄留下先退下,酥梨如釋重負般的逃離了,看著酥梨的快速逃離的樣子,蕭彧不解的問道“酥梨怎麽會在這?她不是應該和丫頭一起走嗎?”

    “凡兄送來了東陽城上好的傷補藥,隻是火候不好掌握,而且還需要輔用東陽城特有的手法,丫頭就把酥梨暫且留在府裏了,不然你以為我敢大搖大擺的讓酥梨伺候?這小姑奶奶跟丫頭比起來不遑多讓。”蒙琰顯得很是頭疼。

    “話說酥梨年紀也不小了,丫頭這是有意讓你給她找個好人家許配了,酥梨是侍女的身份在東陽城那邊難尋良嫁,在南境就不一樣了,有我們兩個在就算是世家子弟也綽綽有餘。”蕭彧猜測仲柔蘭存了這個心思。

    蒙琰聽到後衝著蕭彧豎起大拇指,“這事兒是丫頭走之後才讓皓月告訴我的,不愧是大哥眼光毒辣。”蒙琰拍馬屁道。

    “滾!少來,你會看不出來?你就是懶得管!想把這活推給我。”蕭彧對於蒙琰這種不懷好意的馬屁不受用。

    蒙琰被蕭彧戳破那點小心思,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你是新貴又是宗室,這種事做起來總是比我方便些。”

    聽到“宗室”二字,蕭彧的臉沉了下來,低聲說道“你也覺得現在立國有問題?”

    “建國稱王是擋不住了,我們現在應該考慮的是又要出征了,以我們現在的實力如果不主動出兵那麽就會被圍攻了。”蒙琰對即將到來的征伐憂心忡忡。

    “這就是症結所在,叔父打算在宮城落成後召開國宴,各地官員都會來,大家現在的心思都在攀交情走關係,如果年後出征你有幾成把握。”

    蒙琰這幾日一直與葉伯懷推演北征的各種可能性,情況都不容樂觀,聽到蕭彧的話後更是覺得北征危險係數太大,但是不北征等到中原那邊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這邊就更慘了,進退兩難才是現實,“先卓氏還是先顧氏?”

    蕭彧搖搖頭,說道“怕是要兩路並進了,昨日我與叔父聊過,他已經在盤算了,暫時決定五月出征,以你為左路軍大帥兵出顧氏;以我為右路軍主帥兵出卓氏,叔父親自坐鎮中軍,兼顧左右,我已經提出了質疑,但叔父並未采納,我走之後叔父就召了耿惆和夏侯。”

    “嗬嗬,既如此,我們還能怎麽樣,早做準備吧。”蒙琰知曉其中之後覺得壓力很大。

    蒙琰與蕭彧交換了想法以後,蒙琰一改作風,竟帶傷進出兵營,與軍機閣商談充實中層將領的事宜,而蕭彧這邊與中書院商討儲糧和兵械製造的問題,就這樣二人同在城裏竟還需要書信往來。

    正月初八,蕭胡利在辰城祭天,百官相隨,立國號辰,自稱國主,立仲柔凝為國後,昭告天下,而後宴請群臣。

    辰國第一次國宴開始之前當然是對一眾親屬功臣的封賞,都是早已擬定好的,大家心裏也都有數,大家進行了第一次正式的朝拜後國宴正式開始。

    宴會進行的熱鬧而流俗,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席間觥籌交錯,言語歡暢,其樂融融。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人人都相互攀比的緊,彼此之間寒暄敷衍是真,拉幫結派也不是假,蒙琰看到這種情形多少有些厭煩,感覺好似又回到在洛辰城當值的日子了,也唯一不同的是最起碼這裏人眼睛裏有神,而洛辰城的人早就被酒肉吞噬成行屍走肉了。

    “忍忍就過去了,這就不錯,你身上有傷不適合飲酒,給我喝吧。”這個新晉的林城侯被封賞的時候都沒看過好酒時激動。

    “你能不能有點姿態,怎麽說也是九大侯爵之一,新貴之人,這麽粗鄙誰家敢把女子嫁給你,還有新城裏有你為你敕造的侯府,不要再去我家打秋風了。”蒙琰笑罵道,一邊說著一邊把酒推到他的麵前。

    “你不去救救你的兄弟,他怕是撐不了一刻鍾就要倒了。”葉伯懷看到被人包圍的蕭彧說道。

    “人家是新晉的展川郡王,自然是眾人捧著的對象,我現在過去豈不是遭人恨了,我記得他帶我去殺蕭彧時在穎水旁說的一句話‘天下熙熙皆為利往,天下攘攘皆為利去’,你看如今蕭彧這被眾星捧月的場景,誰會記得他逃亡時的無奈。”蒙琰若有所思的說道。

    “你這就是嫉妒,嫉妒人家的家世。”葉伯懷的嘴巴依然是那麽臭。

    蒙琰懶得搭理醉鬼,雖說是酒不能喝,但今天這菜肴不錯,這幾年中原來了不少行商的人在此定居,中原的吃食也就隨著來了,不再是之前南境清湯寡水的模樣了。

    “韶川郡公,下官聶桓有禮了。”蒙琰正打算低頭吃東西一個人突然出現在他的桌案前敬酒,蒙琰努力裝出一絲假笑抬頭看去,看清楚那人麵容後一陣心悸,擠出笑容說道“聶公子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