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 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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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吧……對凡人來說,萬年前的上古妖魔戰爭什麽的,實在是過於遙遠了。儒家自己沒有參與,也不會去宣揚。

    皇室也許早就知道,但反正分毫也沒有泄露。

    所以這個理由選得不算錯。

    至於會不會很倉促,理由是否有力什麽的,估計皇家顧不上。隻要民眾覺得“可能發生”就行了。誰還有能力追根究底不成?

    水馨聽了一耳朵,當然也不可能去和人分辨。

    她就直接往城中心走了。

    巷道縱橫,人丁寥落。而城內的禁製卻相當寬鬆,約等於無。這樣的情況下,水馨要是還能被人發現,那就奇怪了。

    一路走過去,她發現,越是往內城走,人煙還越少。

    一些擺明了是官宅的人,這會兒甚至空無一人。反而是路上碰到了兩個商隊,滯留在聖京的,在那兒抱怨。

    說他們“差點兒就能走了”。

    最後,水馨在成雪頌的指引下,走到了東北的一個位置。在那兒,有一個極為空曠的地方,上萬平的大小,卻隻剩下了一片下陷的地塊。

    周邊的建築莊嚴華麗,卻也有傾頹的架勢。似乎都受到了那下陷地塊的影響。

    “這就是祭天台的位置。”成雪頌鬆了口氣,“看來,至少祭天台還是被留下了。”

    “《祈天表》的核心思想我記得是‘請上天為百姓做主’?”水馨吐槽,“皇室要做的事情,和這個有半靈石關係?”

    “不是因為這個。”成雪頌道,“據我所知,對皇室的限製,有一部分就是依靠祭天台來實現的。”

    水馨:“有這種事嗎?但是……玉璽應該是越來越強的。想要掌控玉璽,難道就不需要祭天台?”

    成雪頌,“我隻是個劍修。”

    所以那麽詳細的事情,怎麽可能會知道。

    隻是,祭天台其實遠遠不止是呈上了《祈天表》而已。

    後來聖儒確認科舉製度,限製儒生的修煉,劃分三國疆域,讓兒子能以凡人之身掌控玉璽,調動華國的國運之力……這些都要靠天道法則才能實現的東西,全都是在祭天台完成的。

    別說和華國之間的關係,祭天台和整個儒門的氣運都是有很大關聯的。

    甚至可以說根本無法分割。

    皇室將祭天台和聖京分割開來,至少可以說是在掙脫束縛的路上走了一大步。

    但要說和“皇室掌控祭天台”相比,這無疑又是一個很能接受的結果了。

    水馨往城外看了一眼。

    雲驤到底沒有闖城。

    而那些“難民”目前來說也沒有鬧出什麽大動靜。

    也沒有什麽很厲害的煞氣殺氣傳來。

    天空之中的金龍和靈茶樹虛影提供了光源,但這座城市似乎是遵循著往日運行的規律,陷入了沉寂。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這個局勢,沒心情娛樂之類的。變成了孤城一座,哪怕是聖京這樣的大城,商業之類的也一樣受限製。

    最後……

    “居然不打的嗎?”水馨望著黑雲送來難民的方向。還是有點驚訝的。

    若這裏是仙海城廢墟下的那個封印世界。

    妖魔算是經營已久。

    而皇室卻是打了人個措手不及。

    兩邊都有立刻開戰的理由啊!

    “妖魔那邊也許是怕圍攻?”

    空間裏的人開始發表意見。

    但孫仲平說的,讓其他人都噤了聲,“妖魔在這裏時間已久,當然也知道關著他們的到底是什麽東西。要是皇室就是來送死的……這群人的血肉抵得上多少宗室?封印一加強,妖魔還能出得去嗎?”

    頓時一片冷場。

    想想還是這個道理啊。

    妖魔頂多就是從最先隨著仙海城沉淪的居民們口中知道了三國的事情。後來的葉久邱醉等人,總沒有可能將皇室的打算給報出來的道理。

    他們也不會知道皇室到底是來幹嘛的啊!

    也許就是為了死守封印呢?

    但這也隻能表明為什麽妖魔不動手。

    為什麽皇室不動手?

    水馨在安靜下來的城市裏,按照成雪頌的指點,走到了一片高門大院的坊區。這兒庭院深深,規格和水馨在明都見到的那些大儒宅邸差不多,小不到哪裏去。

    正門的位置,能看出主人身份的牌匾已經被摘去。

    這種大院本來應有的禁製雖然沒被破壞,卻也沒有啟動。

    水馨從院牆翻進去,很快就確認,這裏是空無一人了。

    “所以這是雲府?”水馨問成雪頌,她很快的在這個府邸轉了一圈,發現這裏的人應該走得很匆忙。

    有正在清理,邊上還有掃帚抹布的家具。

    廚房裏有處理好、沒處理好的食材。

    甚至連道路上都還落了一些書籍衣物之類的行禮。

    但也沒有什麽掙紮打鬥的痕跡。

    所以應該也不至於是被抓走的?

    “這也許是個好消息。”直到這時候,成雪頌才算是真正的評價了一句,之前“侍奉”的主上。

    “隻要有一成以上的可能,皇帝都會用扣留家眷之類的手段,來收服世家的大儒。”

    但現在看來,卻像是借助玉璽威壓之類的東西,將雲氏的家眷給趕了出去。

    而雲氏這樣沒有大儒坐鎮的大儒世家都是如此,那些有大儒坐鎮的家族就更別說了。換句話說,皇帝沒有那個能力,或者說沒有那個時間,來收服不願意臣服他的大儒們。

    而從另一麵來講,盡管“讓皇室嚐試”這一點,已經在世家宗室之間達成了共識,宗室又全部被那個“詛咒”牽連。

    但當初抽調人手南下北上的,本來就有最多大儒的世家可也派了好幾個大儒到聖京來坐鎮。

    這些大儒似乎沒造成什麽動蕩就被“驅趕”離開了聖京的話,是不是說,皇室那邊能爆發出來的戰鬥力超強?

    &

    水馨幹脆就找了一家空曠的大儒宅邸休息了一個“晚上”。

    感應到這座城市的生機再次蓬勃,她才從宅邸中走了出去。

    如果不立刻開打,那就肯定要打探消息。

    但水馨看看空間裏的情況,確認還真的隻能自己來。

    剩下那些,除了安元辰和桓綜茗,都“脫離凡塵”很久了。而那兩位……在“前一天”注意到城內活動的儒修少得可憐之後,也不敢讓他出來。

    可惜,這次哪怕她主動走入了人群之中,一個上午的時間,卻也沒打聽到什麽有價值的消息。

    隻能從民眾還算平靜的反應確認,他們應該不至於在之前的事件裏遭受了太大的恐嚇?

    倒是打聽到,那些大儒的家眷也不是全走完了。

    也有一些留在了聖京的,那就是在聖京裏成家立業,認可了皇帝統治的。隻是他們不被允許居住在“主宅”之中了。

    之前水馨的感覺沒錯。

    這些留下來的人裏麵,不包括儒修。

    似乎所有的先天天目,但凡是要留下的,都要去皇宮。

    再然後,就是白鹿書院。

    白鹿書院倒是被聖京帶了過來,不過封禁全開,水馨找半天沒找到可以溜進去的禁製縫隙,自然也就弄不清裏麵到底變成了什麽樣子。

    還好,就在水馨一頭霧水,不知道該怎麽在這份平靜之中做些什麽的時候,在白鹿書院之外,貼出了一份告示。

    招募劍修。

    願意被招募的,都可以去京府報名。

    到京府看一下,應該至少比去皇宮安全?

    水馨看到告示,毫不猶豫的就去了。然後發現不少隨著商隊過來的劍修,都是一樣。

    在京府衙門之前,匯聚了至少上百個劍修。

    鑒於“有離開的機會”,水馨懷疑這保不定已經是聖京滯留的所有“非官方劍修”了。

    他們倒也並不都是來應聘的。而是聖京的變故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身為兵魂,都不願意在聖京之中一無所知的等死。

    水馨還在考慮要檢查登記的話怎麽辦,見有這麽多人,幹脆落在了後麵。

    誰知道瞅著前麵的一個官員,隻是簡單的登記了一下姓名修為,讓人展現了一下劍意。就什麽都不問了。

    給了個牌子。

    說出來的任務卻也簡單——保護一群白鹿書院的學子,到城外探索。

    “哪怕是這麽簡單的任務,這樣的檢查是不是也太隨意了?”空間裏的燕凱歌立刻就有了不好的聯想,“這不會是個讓人送命的任務吧?”

    “之前妖魔扔過來的難民也不知道怎麽樣了,也許是想回敬一下——那樣的話,也確實是送命的任務。”雷樂池表示讚同。

    然而……

    “也許是查不了。”成雪頌捂額道,“京府本來是掌握在世家和宗室手中。皇室從未插手進去過。若是其中的官員沒有臣服,很可能會留下一個爛攤子。而且,現在的城衛,我看有不少應該是禁軍。撇開刻意培養的,會甘願效忠皇室的兵魂能有多少?”

    但水馨才不管到底是什麽原因呢。

    總得找點事做,不過是這麽簡單。

    就算真是送命的任務又如何?

    空間裏麵一群人,其實也沒有說不去的。

    水馨於是按照自己現在的身份去報了個名,展現了一下木之劍意,領了個任務牌。就和其他領了任務的劍修站到了一邊。

    不過是小半天的功夫,領了任務的六十來個劍修就被分成了兩隊——其中一個劍心都沒有——領到了城邊上,看到了他們需要“保護”的儒修。

    毫無疑問,這一批儒修裏麵,卻也沒有半個文膽。

    而且各個看起來麵相青澀,顯然都是白鹿書院的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