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6 價值、路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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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馨在寫信的時候,並沒有避諱尋秋。

    尋秋作為世家女的護衛已經多年,雖是劍修,眼界也是有的。水馨寫的能“促生植物”,這點她早就知道了。甚至,“林冬連”在第一天就做到了。

    所以尋秋也挺好奇的,“林冬連”在之後幾天到底做了什麽。

    結果,這一看,尋秋就吃驚得瞪大了眼。

    “同調植物之力,轉化植物生機?”尋秋不由自主的就念了出來。

    要知道,她本來隻是想看看“林冬連”的字體的!

    “嗯,這是我目前沒有完全把握的力量。”水馨笑道,眉眼彎彎,真如同一個得了新玩具的少女,“這是促生的延伸吧,讓植物吸收其他力量,轉為自身的生機。再將植物的生機抽調,轉移到其他生命身上。隻是,這些東西都還要驗證……且就我之前的經驗,如果這種抽調會損傷植物的根本,就無法做到。”

    尋秋沉吟,臉上微微凝重。

    這樣的力量,半點兒攻擊力都沒有。倒是能成為一個醫師的樣子。畢竟生機算是萬能靈藥。

    甚至,這樣的萬能靈藥,不比普通醫師能開出來的藥物,而是對修士,對任何修士都是有效的!

    單憑這一點,哪怕是沒有其他的修煉資質,沒有半點攻擊力,也是足夠了。

    尋秋按捺下自己的想法,主動問道,“姑娘可還有話轉達麽?姑娘的能力值得深入,但隻拿凡草試驗,終歸有限。”

    水馨指了指窗台上的一盆劍蘭,“你看它。”

    尋秋看了那劍蘭一眼。

    這盆劍蘭,是清浣在第一天買回來的。

    “林冬連”似乎相當喜歡,甚至還特意帶上了一柄劍蘭的玉釵。那玉釵顯然是經過溫養的,雖然依舊是凡物,論質地,卻肯定是凡物中的頂級了。

    此後,這盆劍蘭盆栽,是“林冬連”唯一一盆不離手的。

    哪怕是帶著靈寵出門,也肯定會捧著這盆盆栽。

    虧得這盆劍蘭葉如翡翠,花色純白,花型完美,倒也不算是突兀。

    “如果我多兩塊下品靈石,或者是靈珠之類,這株劍蘭或者能成為低階靈植。”水馨有些驕傲的道。

    尋秋頓時一臉震驚!

    看著“林冬連”那略顯得意的表情,尋秋悟了。不虧是林氏子弟!所謂的寫信,不過是一個引子而已。她不想直接說出尋求資助的話來,也不想直接宣揚自己的能力來祈求什麽。

    如果有將凡植變為靈植的手段……林家本來就會投資一二,以觀後效!

    隻要靈石的投入不要太誇張,這個買賣就是劃得來的。

    哪怕是在這個靈氣匱乏的地方。

    靈石這種東西,到了大儒的層級,有一定的靈氣,就能憑空製造出來。但是,靈植可沒有那麽簡單。而且,靈石雖然可以用來修煉,用來布陣。但修煉損失太多,布陣失於機變……

    同等靈力層級下,靈石的價值遠低於丹藥和靈植。

    若非如此,靈石都被拿去修煉,也就不可能成為修煉界的通用等價物了。

    “林冬連”手上的植物,雖然看起來比普通的劍蘭要精神不少,但和靈植相比,還是差了很多的。

    不過,尋秋也並不認為,“林冬連”是在忽悠人。

    她看不懂的,林家自然會派人來看懂。不能證明她的力量,哪怕看在同宗的份上,也不可能投入太多。

    ≈

    不過,尋秋並沒有自己去送信,而是將信件和一些“信外之言”告訴了另一個引劍護衛,叫做尋古的。

    畢竟和尋古相比,她明顯更適合保護一個未嫁的姑娘家。

    而等到尋古帶著信件走了,水馨也沒有幹等著回音。她再次將書房窗台上的劍蘭連著盆抱了起來,但這次交給了清浣。

    又問尋秋,“我之前想要住到書殿附近,卻是為了書殿對所有人開放的藏書。隻是得到了族兄的指點,有了頭緒,不用藏書,也把最關鍵的一步邁出去了。隻是我過往偏居他處,見聞還是不足,隻怕想得也不足。如今再去書殿的話,會不會有什麽不便?”

    尋求本來就有麵上的恭敬。

    這會兒態度更是真心的真成了許多。

    “曲城書殿麵向天下,自然無有不便。不過,書殿唯有一個限製,每天能進入的人數有限。最近數日,附近的讀書人數量增加了許多,也不知道今日還有無名額。”

    “讀書人的話,怎麽都要先試著進入南海書院才是吧。”

    水馨還是知道區別的。

    曲城書殿的書籍多而雜,真正精粹都在南海書院的藏書樓裏。

    隻是初來乍到,水馨根本就不指望得到進入藏書樓的資格。

    “姑娘可以一試。”

    “無所謂,就算是進不了曲城書殿,這麽些日子,也該出去逛逛了。”說著,水馨招了招手,小白很快就跑了過來。

    和之前不同的是,現在蘊雪外形的小白,在脖子上也多了一個寬鬆的項圈。

    項圈之上,有一塊金屬牌子。

    曲城終究是凡人居多,是以對靈寵的管理也頗為嚴格。尤其是向“林冬連”這樣,以血脈來契約靈寵的。雖說這樣契約的靈寵基本都是馴化了的類型,但不可否認的是,作為靈寵的主人,一旦靈寵發狂,靈寵的主人無力控製是事實。

    所以才會有靈寵訓練場所,證明靈寵和主人有足夠的感情和默契,才能發放證明,讓靈寵在外麵活動。

    小白將那些測試和訓練都當做了好玩的遊戲,一點兒也沒有“狼的自尊受損”的感覺。

    等到拿到了證明,被告知可以不用去了的時候,它還挺遺憾的。

    總之,盡管小白的體型比較大,但終歸又大不過馬匹。三階的氣息也能很好收斂。水馨將之當做一隻大型犬帶出門去鬧市晃蕩都沒問題了。

    院落的外麵,果然是熱鬧了許多。

    去取一些世俗地理,經典文章之類的書籍來看。

    水馨出門的時候,是這麽想的。畢竟迷失古道裏她有這個時間學習北方一切的時候,她都在心不在焉。且墨鴉手上的資料,也不可能齊全到一城一地都很細致的地步。

    沒有邱珂的告知,水馨連北方大地隻有兩個女性大儒的事實都不知道!

    所以她自己都知道,太欠缺常識。

    哪怕是“林冬連”出身偏遠,對北方的認知都不是她能比的。

    然而,她才剛剛帶著小白沒走兩步——距離曲城書殿不過是一刻鍾的距離,水馨沒想著要坐車——就聽見“砰”的一聲響。

    尋秋把飛來的一坨東西給打地上了。

    水馨沉默了一瞬,拿不準自己是不是應該視若無睹的往前走——看來她的天眷僅僅能讓她安心的摸一摸媚骨的作用?

    她還沒拿定主意,那被擊落在地的一坨東西已經跳起來。

    當然,這是個人。

    “哪來的混賬,竟敢偷襲小爺?”跳起來後,這人第一時間憤怒大吼,左張又望。

    水馨本能的覺得自己要背鍋。

    但並沒有。

    因為去書殿的緣故,水馨沒有帶上幕籬。所以,左張右望的這個家夥,第一時間就看見了比較接近的水馨。

    明明是極為清冷的神色,端莊的身姿,看到的第一眼,這人卻立刻覺得心神一蕩。本能的就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儒衫頭冠,笑吟吟的對水馨抱拳……

    隻是,還沒把搭訕的話說出口,小白已經擋在了水馨麵前,“嗷嗚”的叫著,齜牙咧嘴。

    這人本能的後退一步,恍然想起什麽事來一般,又怒了,再次左張右望,“剛才是誰偷襲小爺!”

    就站在水馨身邊,剛才還將他打到地上,卻完全被無視的尋秋嘴角微抽。

    但話說回來,她也確實隻是攔了一下來勢——她不動手,被蘊雪咬了不是更糟糕嗎?至於這人為什麽飛過來,尋秋之前也是沒關注的。

    隻是想想之前飛過來的方向和力道,尋秋倒是比那個自稱小爺的家夥先找到了動手的人。

    找到之後,尋秋就在心底嘀咕了一句——難道現在的姑娘都流行抱著東西出門了?

    沒法子,林齊宴府上,最後一個出嫁的姑娘家也出嫁五年了。

    沒有需要保護的女主子,尋秋等閑也不會去注意姑娘家流行什麽。

    五年換一種流行是很正常的。

    那“小爺”飛過來的方向,站著一個容貌清麗、姿態婉約的少女。少女的身邊,同樣站著一個築基期的體修,和一個淬體修為的侍女。侍女的手上,則是抱著一柄琴。

    和“林冬連”相比,差得也就是一隻靈寵了。

    不過,雖沒有靈寵,這姑娘身上卻有好幾件法器,穿戴明顯比“林冬連”高上一個檔次——當然,尋秋的判斷基於不知道水馨頂在頭上那支簪子是通天靈寶的前提。

    哪怕隻有本體是通天靈寶。

    能將之帶在頭上,這一件裝飾,就能在穿戴上將一眾大儒元嬰都給秒了。

    但尋秋不知道,所以她比較起來還是很自然的。

    且在少女身邊雖然有一個體修,尋秋卻可以肯定出手的不是她。而是站在她身邊的一個男子的護衛——說來那也是個體修。

    所以,爭風吃醋?

    在尋秋都做出判斷的時候,水馨當然也做出判斷了。哪怕她沒有直接出手,感知也在自我控製中。但她在戰鬥方麵的判斷力,比尋秋高了不止一截啊!

    更重要的是,那個爭風吃醋的另一邊……

    水馨默默的調轉了視線,卻愣是邁不動步子了。

    因為,那是安元辰,在附近還有納蘭敬暉兩人,以及幾個他們在路上遇到的少年劍修。

    慢了尋秋一步,但那個自稱小爺的家夥,也還是很快找到了對象。一來,安元辰站在那少女身邊,太過明顯。二來,他也不是沒帶人。雖然沒帶築基以上的出來,沒來得及出手,這會兒這些人都已經圍到了他的身邊,自然是三言兩語就說清楚了。

    青年怒火熊熊的看向了安元辰。

    熊孩子出身的安元辰一點也不慫,“不是你們北方人說的,要見義勇為嗎!你當街強搶人家姑娘的寶物,豈能讓人看得過去!”

    “誰說我要強搶寶物!”不知名青年簡直要抓狂——這是!情調!

    水馨也是囧然。

    講真,和安元辰同行了一段時間,在水馨的眼中,安元辰是個正在成長、可以挽救的熊孩子。

    但哪怕是熊孩子的階段,對美色的抵抗力也是很強的。即使不說當初努力壓製媚態的她了,霍如意、宿九、陳悅心這些人也全都是大美女來著。甚至連遇上的幾個夜合歡的家夥也是。

    但並不見安元辰受到什麽影響。

    現在這是什麽鬼?

    這個少女雖然有幾分姿色,但這姿色也就這樣啊!

    ≈

    水馨顯然不懂。

    首先,男人和女人的審美眼光是不一樣的。水馨在心底例舉的幾個,有哪個是省油的燈?就是霍如意,那也是作死屬性點得極高的無所畏懼的氣質。更別說她自己了。不管真偽,都可以統一歸到一個類別裏——女強人!

    其次,她都說安元辰是個正在成長的熊孩子了。

    熊孩子免疫美色,那很可能是沒開竅而不是抵抗力高……

    總之,水馨不解。

    安元辰卻是一臉的理直氣壯,“我剛才都看見你要去搶人家姑娘的琴了!你看不出來這是件文寶!?”

    不過,青年卻沒有這個心思來和安元辰爭辯了。

    他不是安元辰,泡妞經驗豐富的他很清楚,哪怕是言語上爭出個勝敗也沒什麽意義。已經很多人看過來了,這又不是什麽爭論經典的事兒。

    “不論前因如何,你暗中下手偷襲,此等奇恥大辱絕不能忍。你可敢和我山河棋定勝負?”

    “山河棋?”安元辰一臉懵逼。

    來到北方的時間尚短,一路上又多和劍修混在一起。還真不知道這是什麽玩意——這是在儒門新流行不久的東西。

    “連山河棋都不知道的鄉下土包子!”青年立刻冷嗤一聲。

    安元辰立刻被激怒,“不過是下棋,還怕你不成!?”

    水馨也好奇的扭頭問尋秋,“山河棋是什麽?”

    尋秋苦笑傳音,“姑娘,那是,嗯,需要文氣來推動的東西。”

    水馨點點頭,又問,“好看嗎?”

    尋秋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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