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戎醒來,&bsp&bsp是在半夜。

    床頭燈的亮度調到了最低，白『色』燈泡穿過深黃的燈罩，灑出了溫暖的光圈。夜光時鍾亮著幽然綠光,&bsp&bsp淩晨三點多。窗傳來間隔的車流。

    除此之，房間很安靜。

    他的右向旁邊探去，『摸』到了被子。折得平整，橫在中間，是楚河漢界。

    她竟然這麽聽話？出乎他的意料。

    他一搭在額頭上,&bsp&bsp歎出的氣沒來得及出口。

    旁邊的人有了動靜,&bsp&bsp說“醒了。”

    “嗯。”他望向倪燕歸。

    她那邊的床頭燈熄滅了,&bsp&bsp陰影照下來,&bsp&bsp她的表情很不真切。她坐起來,&bsp&bsp下床，坐到沙發裏,&bsp&bsp左右握著扶，一隻腳輕輕地翹起，另一隻腳的腳尖不停地踮著地下。

    陳戎望了一眼，聽到她大喝一聲“坐起來。”他立即起來,&bsp&bsp搭在額頭上的不小心打到了鼻梁。

    她又說“開燈。”

    他按下開。

    燈光大亮，倪燕歸抱起了,&bsp&bsp冷冷地望著他。

    陳戎不動聲『色』“倪倪，你是睡醒了是沒有睡？”

    “有區別嗎？”她彎著唇，笑意不達眼底。

    “我怕你熬夜。”

    “失眠，睡不著。”

    “不起,&bsp&bsp我剛剛睡了。”確切地說，是醉了。上回在宿舍裏一樣。閉上眼，就失去了知覺。

    倪燕歸糾正他“你是醉酒。”

    他解釋說“,&bsp&bsp我酒精過敏。”

    “噢，我不知道。”她看上去不是太在意。

    他微笑“沒事，睡一覺就好。”

    她狹長的眼睛向他瞥一眼“知道你醉酒的時候發生了什麽嗎？”

    “什麽不記得了。”然而，陳戎記起的卻是，趙欽書說，他醉酒了會講胡話。

    倪燕歸沒有拐彎抹角，直接給了他答案“我問你，你以前有喜歡過誰嗎？”

    陳戎略略沉思。難道他又講起了白月光？

    “三秒內回答。”她用一秒的時間說完了一二三。

    他飛快地答“除了你，沒有其他人。”

    “酒後吐真言。”她緊盯他，“你剛才可不是這麽說的。”

    “我說了什麽？”

    倪燕歸雙撐住扶，站起來“你有人。”

    他疑『惑』“我有人？”

    她過去，一腳踩上了床，肘搭在那隻腳的膝蓋，彎腰看他“你曾經喜歡的人是誰？”

    他反問“我曾經喜歡誰？”

    “問你，別問我！”

    陳戎說他喜歡一個女孩，在很久以前。

    倪燕歸追問那是誰。

    他不說話。

    “很久以後呢？”然而，她如何發問，他不回答了。

    她把他的兩頰捏得通紅，他沒有動靜。她以為傻書呆子除了學習什麽不懂。哪曾，他居然喜歡過女孩，很久很久。

    倪燕歸翻來覆去，把中間的楚河漢界疊得整整齊齊，甚至把他往床邊推。

    他躺在床沿一動不動。

    她推，繼續推。

    他占了床邊一點點位置，稍有不慎就跌下去。

    她捏住他的臉頰，左右上下扭起來“喜歡誰？”

    或許是被她捏疼了，他語音模糊說了這兩個字“倪倪。”

    倪燕歸冷冷地說“少給我裝傻充愣，給我交代你過去的情。”

    “你知道了會不會打我？”陳戎瑟瑟發抖。

    “這就沒辦法保證了。”她傾身向他，“看一下你老實到什麽程度了。”

    “嗯……”他畏怯地看她，“那是小時候的事了。”

    “別以為是你的小時候，我就管不著了。你是我的人，一切是我的，我管就管。”她盛氣淩人，蠻不講理

    陳戎卻沒有冷臉，好聲好氣地哄她“坐下來說吧。”

    她收起大姐頭的架勢，坐上了床。

    他不好意思“是讀幼兒園時期的事了。”

    “幼兒園？你那時就知道喜歡女孩子了？”

    “不是男女的喜歡。”陳戎了，“班上有個女同學老愛掐我的臉。她很霸道，不許我其他女同學玩，隻我別人說話，她就會發脾氣。我沒辦法，隻能跟她一個人玩。”

    ，他描述的場景，她似乎在哪裏聽過。倪燕歸狐疑地問“這個掐你臉的女同學叫什麽名字？”

    陳戎搖頭“忘了。上了小學，到了中學，班上的男同學坐在一起聊天，說起青春萌動的話題。我接近過的女同學很少很少。隻有她，每天強迫我她坐一起。但相處下來，她其實可愛。我覺得，這或許是喜歡吧。後來，每次討喜歡誰，我說有，是她。”

    “你的幼兒園是在哪裏讀的？”

    “小葵花幼兒園。”

    巧了，倪燕歸是在小葵花幼兒園。她記得，她喜歡捏一個乖巧男生的臉。其餘全早忘了。“你不是不住這裏嗎？”

    “我以前住這裏。三年前搬的。”

    “你喜歡善良可愛的呀。這個女同學這麽霸道，你把她當成喜歡的象？”

    “掐著掐著，掐出感情了吧。我被她強行拉了，小時候覺得牽是一種儀式。但是，幼兒園畢業以後，我沒見過她了。就算見到，認不出來。”

    她掐男生臉蛋的事，林修知道，她知道。陳戎如果不是當事人，不可能知道。她戳戳他的臉“是被我發現你騙我，我不會客氣的。”

    “沒有騙你。她是我宿舍夜話裏的女孩。說真正的喜歡，隻有你。”

    倪燕歸昂起頭“記住，你是我一個人的。是別人有曖昧，我讓你吃不了兜著。”

    他點頭“是。”

    “暫時信你。”翻江倒海的心安定了。倪燕歸的氣消了，突然察覺什麽，望一眼陳戎。

    他是怯怯的。

    她清了清嗓子“你知道吧，夜深人靜的時候，人的『性』格就會冒出另一個‘我’。”

    “，是的。”

    “是吧，我每個人會這樣。剛才我『亂』說了一堆話，可能是白天壓力太大了。”倪燕歸掩住臉頰，“我以前不是這樣的。”

    陳戎摟過她，親了親她的額頭“早點休息。”

    她乖乖地躺下，問“戎戎，你是不是被我嚇到了？”

    “沒有。倪倪最溫柔了。”

    “我休息了。”倪燕歸彎起了大大的笑，她可算了解什麽是心花怒放了。他從幼兒園起就喜歡她。“一個晚安吻。”

    他低頭吻她“晚安。”

    大概真的累了。她不到一鍾就睡了過去。

    陳戎在她的雪山抓了幾把。

    她睡得熟，任他為欲為。

    他在寂靜暗夜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他下床，輕輕地開門。下樓到前台，他說“麻煩，開多一間房。”

    之後，陳戎去便利店買了兩瓶冰凍礦泉水。他再衝了一個冷水澡。他一個人，身子沒擦幹就出來了。

    浴室的鏡子裏，隨著他左右的步子，狐狸刺青仿佛擺起了九尾。

    灌了大半瓶的冰水，陳戎躺在床上，卻又睡不著。他坐起來，隨意下了一個遊，玩到天亮。

    早上將近八點，他回去原來房間。

    倪燕歸沒醒。

    他輕輕門，下樓去買早餐。這時，接到了趙欽書的電話。

    趙欽書一句就問“陳戎，你在嗎？”

    “在。”

    趙欽書不知誰說“他說他在。”

    陳戎“你誰說話？”

    “何思鸝。我在食堂遇到她，調侃了一下你昨夜沒回來。她問我，有沒有跟你聯係。”說到這裏，趙欽書壓低聲音，“我是識趣的人，當然不會打擾你，不？”

    “嗯。”前麵的人一個接一個，陳戎上前了兩步。

    趙欽書“偏偏這個何思鸝，說什麽你出了學校會有危險，男孩子在保護自己。我隻好給你打了這個電話。”

    “哦。”

    “何思鸝跟你講兩句。”

    之後，聽筒裏傳來了何思鸝的聲音“陳戎。”

    陳戎“嗯。”

    “昨天晚上沒有遇到什麽人吧？”

    “沒有。”

    “那就好，早點回學校。”之後，她又把機給了趙欽書。

    趙欽書問“你何思鸝是不是有什麽貓膩？”

    “不是。”隊伍輪到陳戎了，他說“先這樣。”

    倪燕歸早上醒來，一時間檢查自己的衣著。穿的是昨晚的那套，沒有被掀上來或者拉下去。衣服有些皺，是她睡覺時壓的。除了這些折痕，沒有其他別的。她著鏡子照了半天，再拉開領口檢查。身上的是陳戎“非冷靜期”留下的痕跡。似乎沒有新增。

    啊，氣死她了。

    陳戎是個正經的老實人，p&bsp&bspab宣告失敗。人是倪燕歸挑的，她能埋怨什麽？正人君子正是她的喜好。

    另一邊的床上，被子整整齊齊，人沒在。

    她這一覺又香又沉，不知道陳戎什麽時候出去的？她重新回到床上，滾來滾去。拍了拍陳戎的枕頭，枕上去。如何，起碼達成了同床共枕的一步。她掀開眼皮，望見時鍾，猛然坐起來。

    她給柳木曦發信息「一堂課趕不上，如果老師點名了，幫我請個假。」

    柳木曦「夜不歸宿，你完成生命大諧了？」

    倪燕歸「滿腦袋齷齪思。我家陳戎不是這種人。」

    倪燕歸滿眼微笑。

    她家陳戎是好人。

    門開了。

    陳戎進來，說“起來了嗎？我出去買了早餐。先吃點吧，一會去上課。”他上拎了兩個早餐的紙袋子。

    倪燕歸才從床上坐起。她忘了，她家陳戎是個愛學習的好學生，她這種一起床就著翹課的人不一樣。雖然如此，但她是逗逗他“昨天晚上，我睡了以後，沒什麽事吧？”

    陳戎愣了愣，低下了頭“沒有。”

    她跳到他的麵前，摟上他的頸“真的啊？”

    “真的。”聲音輕，但聽著很有底氣。

    “為什麽？我不可愛嗎？不是應該抱住我不放嗎？”

    陳戎笑“你很乖，我怕打擾你睡覺。”

    倪燕歸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你很乖呀。”

    麥當勞的紙袋響起細碎的“嗦啦”，是他突然施加的力道。

    她見他耳朵泛紅，往上捏了一下“你羞什麽，我是情侶。”

    “嗯。一起吃早餐嗎？”他低頭，在她臉頰吻了吻。

    陳戎離身的時候，她踮腳，一下子咬住了他的唇。

    他沒有拒絕，一攬住她的腰，加深了這個吻。起先隻是唇瓣相貼，但在她纏住他舌頭以後，他逐漸穩不住了。

    兩人難舍難。

    “倪倪，上午有課。”他貼著她的唇。

    “嗯。”她微微喘氣，眼睛直勾勾看著他。

    他伸遮住，“別這樣看我。”

    眼前一黑，她問“為什麽？”

    “上課會遲到。”

    他倒是誠實。她抓下他的“住酒店一晚花了不少錢，不幹點什麽豈不是浪費了。”

    “呃……昨晚已經浪費了。”

    她捧起他的臉“給你補償的機會。”

    陳戎歎了氣，放下早餐袋，抱起他，從上吻下去。

    倪燕歸暗笑。傻書呆子不會太古板，勾引一下是很有潛力的。或許過不久，兩人就能變成生命的大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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