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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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檀聽聞遊奉雲想要將遊玉歲送去和熊搏鬥立馬開口勸道“太子身子骨弱,這次刺殺隻怕是受驚了,恐怕會病倒。”

    話音落下,遊奉雲便放棄了這個想法,太子的身體的確是太弱了,經不起折騰,怕是拿個小熊崽子給他,他都抱不住。

    “那此事便作罷吧。”遊奉雲歎了一口氣。

    一時間,他覺得這麽多皇子沒有一個與他肖似。太子能力是有的,大病之後心性也更加果決,隻不過出身世家就是他身上最大的不好,並且他還體弱多病,隻怕繼位之後就會被何方勢力拿捏住。

    “叫太醫院的太醫去東宮看看吧,今日太子也受驚了。”遊奉雲開口吩咐道。

    “是,老奴這就去。”安海公公聞言忙讓小太監去找太醫。

    而遊奉雲也開始和謝檀探討今日在聚賢閣前的刺殺案,隻見遊奉雲開口問道“可查出了什麽線索?”

    “看過屍體了,身上並沒有能夠證明身份的東西。”謝檀回答道,“身上一件信物也無。”

    遊奉雲不由嘖了一聲,開口道“倒是做得縝密。”

    謝檀聞言垂眸道“我覺得可以從刺客身上的衣服還有嘴裏的毒藥查一查他們的來處。”

    遊奉雲點了點頭,然後道“想要刺殺我的左右不過是那幾個人。”

    “前朝的皇室早就在我登基的時候殺光了,就隻剩下北方的突厥人和那些藩王了。”

    遊奉雲說完,他的鳳眼輕垂,如果是藩王刺殺他,那麽他就得在出兵攻打突厥之前解決可能出現的藩王叛亂,免得到時候他將全部兵力放到與突厥人交戰上,長安反而失了守。

    謝檀看著遊奉雲輕輕垂眸的模樣,心裏知道這案子查不查得出來都不重要了,因為遊奉雲心裏已經有了想法。

    “臣先告退。”謝檀拱手道。

    “嗯。”坐在書案後的遊奉雲輕輕應了一聲。

    隨後,謝檀離開,宣德殿的大門被重重合上,一時間光線都暗淡了下來。

    隻見遊奉雲的姿態瞬間懶散了下來,頭上的發冠被他隨手拆掉扔在了地上,他斜躺在椅子之上看著不遠處的安海道“你說,我若是出事,這江山能夠交給誰呢?”

    “陛下春秋鼎盛,如何說這話。”安海公公笑著道,他不敢抬頭,生怕自己一抬頭看見這位帝國之主的衰老。

    四十多了,已經不年輕了,在尋常人家都是含飴弄孫的年紀了。

    “給朕揉揉頭吧。”遊奉雲開口說道。

    安海公公立刻小步走到了遊奉雲的身後開始揉按著遊奉雲的太陽穴,然而也不小心瞧見了帝王黑發下藏著的華發。

    遊奉雲明顯感覺到安海的動作一頓,然後開口問道“是看見朕的白發了?”

    “哪裏有白發?”安海想著道,準備幫遊奉雲扯斷這根白發。

    “別扯!”遊奉雲連忙道,“朕就這麽多頭發,要是白一根就被你扯一根,朕以後還要不要戴冠了?”

    安海公公見遊奉雲沒有責備自己的意思,隻能幹笑兩聲緩解一下尷尬。

    “陛下,這都快用晚膳了,可要讓禦膳房送膳來?”安海輕聲問道。

    記“好,讓禦膳房那邊送兩個大豬肘子過來。”遊奉雲眯著眼睛吩咐道。

    “啊?”安海公公一愣,都在太子那裏啃了三個肘子了,還不膩嗎?

    “嗯?”假寐的帝王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好,奴才這就去見禦膳房準備。”

    而在另一邊,東宮之中遊玉歲正恨不得把霍西陵渾身扒光檢查傷口。

    “殿下,我沒事,真沒事!”霍西陵連忙舉手求饒道。

    這場刺殺中,他身上的血全是刺客的,他沒受一點傷,擦傷也沒有。隻有東宮的守衛有幾個倒黴的,被刺客的武器刺傷了,現在都上了藥還休了幾天傷假。

    “你沒事就好。”遊玉歲看著被他脫得隻剩下中衣中褲的霍西陵道。

    就在這個時候,崔宴被人領了進來,他進來便看見了這一幕驚訝道“你們在做什麽?”

    “看傷口。”遊玉歲認真嚴肅地告訴崔宴。

    崔宴看向一旁的霍西陵冷笑一聲,心道你們這關係他還不知道,看傷口?騙鬼的吧,看腹肌才是真。

    “你怎麽來了?”遊玉歲將手裏的傷藥放下看著背著藥箱的崔宴。

    “陛下擔心您受驚,特地讓我來看看您。”說完,崔宴便放下藥箱開始給遊玉歲把脈,“如果不是你表兄拉著我查什麽毒藥,我還能來得早一點。”

    崔宴覺得,這兩兄弟可真煩,什麽事都找他。

    “殿下脈象如何?”一旁的霍西陵穿好衣服後開口問道。

    崔宴聞言心中默默翻了一個白眼,就太子殿下這體質,拉他去和熊打一架都不見得會輸。

    隨後,崔宴將自己放在遊玉歲手腕上的手指拿開然後開口道“殿下受了點驚,我開點安神的方子就好。”

    “那就好。”霍西陵安心了。

    而遊玉歲則是開口問道“那批刺客的身份查得怎麽樣呢?”

    “毒藥的成分我查出來了。”崔宴一邊寫著藥方,一邊開口道,“其中有一味藥材是產自魯國。”

    毒藥有一味藥材是魯國特產,這就不得不讓人懷疑刺客是魯王派來的。

    遊玉歲聞言十幾世的記憶開始慢慢回籠,他突然記起,有幾世藩王作亂,帶兵攻打長安,原來是從這個時候已經有跡象了嗎?

    隻不過那十幾世,遊奉雲不會帶這麽少的人出宮,所以這場刺殺,遊奉雲根本就沒有遇見。

    幾乎是一瞬間,遊玉歲便猜到了遊奉雲想要做什麽了。

    “父皇想要削藩了。”遊玉歲幾乎是以一種肯定的語氣說了出來,然後他笑著看向一旁的霍西陵道,“你的機會來了。”

    “我知道。”霍西陵對著遊玉歲露出了一個笑容,他必須牢牢抓住每一個機會,才有能力改變夢裏的結局。

    然而遊玉歲卻舍不得放霍西陵上戰場,害怕他受傷,害怕他死亡,如果可以遊玉歲想把霍西陵一直留在自己身邊。

    但是,遊玉歲一直知道霍西陵在自己麵前表現得像一隻乖巧的小狗,但是他的本性是狼,阻止強者變強是一件殘忍的事情。

    更何況,霍西陵需要這些軍功來保護他自己,所以遊玉歲心中有再多的不願意也不想表露出來。

    “要準備的東西,該提前記準備上了。”遊玉歲歎了一口氣道。

    “殿下不要擔心。”霍西陵摸著遊玉歲的手道。

    隻見那邊的崔宴冷笑一聲道“削藩至少要等到千秋宴結束以後,離現在還有一整個夏天和半個秋天,早得很,你們現在這樣是不是……”

    沒有等崔宴說完,他就直接被遊玉歲轟了出去。

    崔宴站在院子中間麵無表情地看著太子寢宮的大門,他隻是一個工具人罷了。

    “崔太醫,老奴送你回太醫院吧。”隻見福寶公公笑眯眯地看著崔宴道。

    崔宴深吸了一口氣道“不必了,我自己能回去。”

    反正太子也高興不了多久,明天他幼時的夫子就要來東宮了,那可是一個老古板。

    這樣笑著,崔宴拎著燈籠笑著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遊玉歲趴在霍西陵懷裏還不想起床。

    突然聽見外麵的小太監來報“殿下,殿下!徐夫子來了。”

    話音落下,遊玉歲猛地從床上坐起。

    “他到哪裏了?”遊玉歲慌張問道。

    “殿下怎麽了?”霍西陵睜開了眼睛。

    “東宮門口了!”小太監回答道。

    “快把我的鳥收起來!”遊玉歲連忙道,然後伸手去找衣服,接著看到床上還有一個人。

    遊玉歲下意識地把霍西陵踹到了地上,然後伸手把霍西陵往床底下按。

    被按到床底的霍西陵???太子哥哥力氣這麽大的嗎?

    “殿下我衣服。”霍西陵小聲提醒道。

    遊玉歲連忙將衣架上霍西陵的衣服連同鞋子踢到了床底下,然後開始給自己套衣服。

    很不幸,他衣服還沒有穿好,徐夫子便走了進來。

    “殿下已經日上三竿了,你還在床上,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徐夫子氣得心都痛了。

    遊玉歲看了看徐夫子看了看外麵,一瞬間他好想擺爛。

    “夫子前來,學生未能遠迎,是學生的過錯。”說完,遊玉歲便劇烈地咳嗽起來。

    “殿下,殿下,你沒事吧。”一旁的小太監連忙衝過來扶遊玉歲。

    隻見遊玉歲麵色蒼白,整個人更是瘦得可憐,接著徐夫子又聽見遊玉歲道“我在病中實在無顏見夫子。”

    徐夫子見此神色大變,猛然想起遊玉歲自初春的一場病後身子一直不大好,期間還昏迷了好幾次,剛才自己看見他才從床上起來,一定是聽聞自己來的消息才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見自己。於是,徐夫子連忙問道“殿下病可好些了?”

    “也就那樣,能拖幾年便是幾年吧。”遊玉歲神色哀戚道,“幸而有外祖送的鳥雀解悶,我日日待在東宮也不算太悶。”

    說著,遊玉歲便咳嗽了幾聲,又道“還請夫子不要遷怒那些鳥兒,那隻是外祖一片慈愛之心。”

    徐夫子聞言道“臣又怎會是那般不通人情之輩。”

    你就是,如果他不說那些鳥兒是他外祖送的,你一定逼著我殺了這些鳥兒,遊玉歲默默在心中道。

    遊玉歲又低聲咳嗽了幾聲道“夫子此次來是為了什麽?”

    徐夫子聞言皺著眉頭回答道“陛下讓我來矯正殿下的行事作風。”

    可是,東宮裏除了有幾隻鳥好像也沒別的了,吃穿用度皆是太子的規格,根本沒地方需要他矯正啊。

    隻見遊玉歲抓住徐夫子的手記道“夫子,我本是命不久矣之輩,哪能夠讓你隻教誨我一人。”

    “殿下切勿這樣說。”徐夫子開口阻止道。

    “孤的身體,孤自己知道,隻是夫子,您難道不想在有限的生命裏做有用的事嗎?”遊玉歲開口問道,“我知道教誨學生才是夫子的畢生所追求的,還請夫子不要將有限的時間浪費在我這個久病之人身上。”

    “殿下……”徐夫子不知道該怎麽說,如果沒有遊奉雲的詔書,他此刻應該在前往朋友所在的書院講學。

    隻見遊玉歲抓著徐夫子的手道“夫子,您難道不想給全天下學子一個家嗎?”

    絕對不能讓徐夫子留在東宮,那他還和小霍怎麽親近!

    徐夫子聞言回握住遊玉歲的手道“我這就去和陛下說清楚。”

    太子身邊有顧太師這般的大儒,根本不需要他的教導,他的確應該去做更多的事情。

    “夫子想做什麽事,盡管去做,我全力支持夫子!”遊玉歲道,他馬上出資給徐夫子修建一所免費的學院供天下學子前來求學。

    “好。”

    於是,剛下完朝的遊奉雲就聽見了徐夫子要離開的消息。

    “他怎麽了?”遊奉雲開口問道。

    安海公公看了一下遊奉雲的臉色道“他說,他要給全天下學子一個家。”

    正在喝茶的遊奉雲沒忍住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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