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當然是！”
    秦壽說道，然後就開口說了起來：“現在頡利被抓了，突厥不複存在了，這是洗刷了渭水之盟的恥辱，可是大唐從武德年間開始就不斷的每年送給突厥人一定的錢糧換取邊關的和平，但是就算是這樣，突厥人依舊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在我大唐邊境燒殺搶掠一個沒少做。”
    “現在最需要麵對的問題就是我朝準備效仿漢朝在邊關設立都護府，調派大量的官員不說，還有要駐軍，但是西突厥真的會這麽聽話嗎？肆葉護可汗是什麽人，狼子野心之輩！豈會因為大唐的兵馬在此，就老實了？”
    “這……”
    這個事情他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可是這個是國策，是陛下和朝堂上諸位大人定下的。
    但是這個辦法也可以說是眼下最安全的一個辦法，起碼能讓肆葉護有所忌憚！要是連個樣子都不擺出來看看，過幾年，西突厥就該不知道到底，誰才是爹了！
    該搶你的還是搶你的！該和你打還是和你打！
    “征服，就要把他們從頭到尾，從上到下都征服，全麵的征服，這是要他們徹底的降服，而且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這個詞語就叫做同化！”
    “同化？”
    程處默他們都吃了一驚了，這個詞，他們之前都沒有聽說過，而且這個事情有些事關重大啊！
    但是也知道秦壽肯定不是鬧著玩，而是正兒八經的說事情，而且還在說的是大唐的軍國大事。
    “秦壽，今天哥哥就豁出去了，你隻要告訴我怎麽做，我回去就告訴我阿耶，我讓我阿耶去跟陛下說，絕對讓你英雄有用武之地！我肯定把你的話完全的告訴我阿耶！”程處默難得的認真的說道。
    “行，那我就跟你說一下，第一，這個都護府可以建，也很有必要見，趁著現在西突厥兵不強，馬不壯的時候，以絕對的軍事優勢強勢對他們的駐軍，而且不容置疑，並且要昭告天下，以後這就是我大唐的牧馬之地！”
    “第二，就是在他們的經濟上全麵壓製！現在的草原各部族上，沒有文化和信仰，表麵上是都臣服肆葉護，可是大多都是各自有各自的小算盤，而且每個部落都難免有一些沒跟著頡利一起來侵擾大唐的老弱婦孺，這些草原上的牛馬羊又是怎麽？最重要的是，我想知道，平時草原上的這些羊毛都是用來做什麽的了？”
    李楚然都不用想，開口就說道：“每年三月開春，我們中原要開始農耕，他們也要開始修建羊毛，但是因為他們的工藝不怎麽樣，所以沒有多少可以做成毛毯和氈子的，最多的都是集中放火燒了的或者都不要。”
    “這就是我們的突破口，要是現在，如果我派出一個商隊去草原上收購羊毛，一百文一石，草原上的那些人會不會賣？”
    “不可能！”程處默當即就說道。
    “怎麽了？一百文錢還不肯賣？”
    秦壽不解的問道：“還是我有什麽地方說錯了？”
    “哈哈哈哈哈哈，秦壽，別的不說，就說咱們大唐的，那些專門養羊的人家，如果你要，羊毛都可以白白送給你的了！”
    厲害！
    牛啊！
    可真夠淳樸的！
    秦壽心裏麵是樂壞了，可是表麵上也隻是表現出稍微有些震驚而已，居然還有這樣的好事？
    這不是把錢給人送上門了嗎？
    如果這些羊毛都是不要錢的話，那他可以就出一個加工費就可以了。
    到時候弄出一些羊毛保暖衫，保暖褲子的，這不是白白得到了一個金礦？
    可是秦壽還是有些不可置信的認真的說道：“處默，你別跟我開玩笑！都不要那些羊毛？”
    “俺跟你瞎說這個做什麽？”
    “那你覺得我要是弄一個商隊，從隴西那邊和突厥買賣羊毛，買回長安的話，多少錢一車？”
    看到秦壽這一臉的認真，程處默有些無奈的苦笑道：“俺也不知道！”
    “從那些商人手裏買的話，是八十文錢一石，而且是直接幫你送回長安的，都是幹羊毛，沒有一點水分。”崔文君說道。
    大唐的一石等於大概是一百多斤。
    這一百多斤的羊毛才八十文錢，這完全就是白送了。
    看到秦壽的臉上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一閃而過，崔文君好像明白了什麽，長安城的人都說這秦壽是長安城商界的年輕新貴，難道是這人發現了什麽賺錢的辦法？
    “兄台，我與你一見如故，我一看你，就知道你肯定是做大事的人，組建商隊的事情，不如算我一份？”
    崔文君馬上就過來套近乎了，她其實對於這些賺錢的事情也很感興趣的，畢竟誰會嫌錢多。
    當然，清河崔家數代人積累的財富，這才是大唐的頂級大財閥們，可是這些家裏的到底是整個家族的，崔文君想要屬於自己的。
    “我說的這個，咱們首先就要有兵部的關係才行！”秦壽說道。
    “沒問題，現在的兵部尚書，就是衛國公！”崔文君馬上就說道。
    李楚然也說道：“要是此事可為，我可以回去跟家父說！”
    “那你快說，到底怎麽做！”
    “突厥的部落成百上千，而且經此一敗，突厥現在的局麵可以說是七零八落，就算是肆葉護，大家對他也是表麵臣服，要是大唐突然有一個商隊過去收購羊毛，這些部落們看到之前他們都不用的東西一下子值錢起來，大家肯定是要打起來，而大部落會不斷的吞並小部落，就算是他們現在眼下不打，我今年收三千萬斤，明年六千萬，這樣的一直持續下去，在絕對的利益麵前，沒有人可以一直都坐得住！”
    “你說的這些，我知道了！”
    崔文君說道：：“你的意思是，這些羊毛可以換錢的了以後，各種大小部落就會因為爭搶草地，牛羊，打起來，就是在一群餓狼麵前扔了一塊肥肉！”
    一年幾千萬斤的羊毛，這在草原上沒有什麽經濟來源收入的突厥人眼裏，就是一塊巨大的肥肉。
    這個東西讓他們看到了什麽是穩固的收入來源，他們可以通過話前來購買中原的茶葉，絲綢，瓷器等東西。
    說實話，現在草原上的很多人家互換東西，都是以牛羊為單位的，或者以奴隸為單位的。
    突厥人也是人，他們也希望錢這個東西當然是越多越好，有的時候為了占據收購的份額，肯定是要打起來，而且肯定有貪心的部落想要一個人占據大頭。
    因為拿到了大頭就意味著有錢，有錢就意味著能過上好日子，部落可以強大起來。
    而且就算是他們現在不打又怎麽樣？派出幾個細作，三天兩頭的挑撥一下，這今天不打，遲早也得打起來。
    這些草原上的突厥人，眼裏最看重的隻有自己的利益，哪裏會知道什麽以和為貴？
    隻要突厥繼續分裂，各部落之間戰爭不斷，讓他們永遠都是處於分裂的情況下，那大唐以後就不會有任何威脅，他們就會是大唐案板上的肉！
    說到了這個，李楚然他們也感覺自己豁然開朗了，李楚然說道：“草原上的那些人喜歡烈酒，絲綢，瓷器，哪怕是羊毛賣了，最後這些錢，他們也是要花回在大唐身上，他們一個錢也拿不到，對吧？”
    李楚然說這個話的時候，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一個場麵了，那就是突厥人無窮無盡的殺伐！
    這就是他的不戰而屈人之兵？
    這個說法，程處默和崔文君都覺得自己是頭一次聽說。
    可是李楚然卻記得，這個辦法在春秋時期，齊國管仲就用糧食做過這種事情，當年的魯國，楚國，宋國都被這一招耍的團團轉。
    “而這個時候，草原上因為這些事情鬧得不可開交，血流成河的時候，肯定就會有不少部落不堪重負，請大唐這樣的上國來摻和此事，給他們撐腰，因為這個事情是大唐說了算的，到時候大軍過去了，說是為那些小部落主持公道的，其實也是為了遏製大部落的發展，順帶著讓一些唐人移過去，鼓勵突厥人和我們漢人通婚，讓突厥人學習我們的曆史，我們的文明，用不了幾代人，就沒有什麽突厥人了，沒有什麽突厥地盤了，哪裏都是大唐的領土，那邊的，都是我大唐的子民！”
    “牛！”程處默隻會這麽說，他也沒有什麽文化，說不出什麽太多誇人的話，但是他是真的佩服秦壽。
    而李楚然在聽到這話了以後確實倒吸了一口冷氣，剛才攥緊拳頭的手心已經出現了大量的冷汗了。
    這可真是一個高超的計謀啊！
    表麵上是做在一個好人，給你們生意做，可是背地裏卻分解你們，徹底的占據你們的地盤，你們還要求我，還要對我感恩戴德。
    這圈套顯然就是一環接一環啊！
    每一個都無懈可擊，而且都讓突厥人無法拒絕，是你們請我過來的，我也幫你們穩住場麵了啊，但是你們都聽我的，都看我臉色辦事。
    就連崔文君也不由得拍案叫絕，什麽是年輕有為啊，這就是啊！
    難怪人家做出了這麽多個賺錢的生意，就連他們清河崔氏其實最近都以為秦壽名下的那些產業
    而大受打擊，但是底子還在，可是日子也很難過。
    這個事情她略知一二，現在這麽大的一個家族都把主要腦筋放在家裏的那些萬頃良田上了，準備給莊戶們長租了，所以這也是她想著自己賺錢的一個重要的原因。
    秦壽的這一招簡直就是招招要人命，可以說是每一步都下到了突厥人的關鍵的點子上了。年紀輕輕的，就能這麽的老謀深算！
    難怪就連她祖父都說這個人不簡單，不能輕舉妄動，背後還有長孫無忌和房玄齡給他撐腰。
    從徹底地根本上控製了他們的金錢經濟來源，讓他們嚐到了甜頭，隻要他們有一點幹輕舉妄動的就馬上斷了交易，讓他們的日子過不下去，沒米下鍋了！
    他們也都驚訝了，原來國與國之間的戰爭還可以這樣玩的，不用一兵一卒，也不用什麽排兵布陣的，甚至不懂刀劍就可以滅了一個國家了！
    “而且我們還可以好人做到底，讓他們都學習中原的文化，接受中原的文明，把他們徹底地變成一個大唐人！讓他們徹底忘了他們是突厥人！”
    而且如果要是他們是突厥人，看都大唐人來花錢收購他們不要的羊毛，還會覺得大唐人是傻子。
    更何況這些中原人居然還主動的讓他們學習中原的文化和文明，還學會了大唐的禮儀，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這在他們看來，大唐人是傻了才會做的出來的吧！
    他們一次次的對大唐發起戰爭，攻打大唐，歸根結底就是因為中原的日子好過，中原的日子富足。
    現在不需要去廝殺，就白白有這樣的好日子送上門了，他們豈會放著不要！
    這個就是和漢朝時期“推恩令”一樣的陽謀了明明是我的利益才是最大，可是給了你一點甜頭，把你完全的控製住，你還心甘情願。
    現在的程處默他們幾個心裏滿是震撼至極。
    尤其是程處默，心裏感覺有滿腔的熱血在燃燒著。
    李楚然更是覺得絕了，這樣的陽謀的和國與國之間的戰爭的打法，就是她的父親都不行，甚至是滿朝的文臣武將們加在一起也沒能想到這麽絕的辦法。
    今天還真是不虛此行啊！
    這樣的一個大才之人，真是大唐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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