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編故事我是專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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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和他們之前的話題八竿子打不著,但是為首的男人動作卻不甚明顯地頓了一下,這沒有逃過上官璃的眼睛。

    她像是好不容易開了個口的沙袋,找著了方向,就滔滔不絕起來。

    “屋裏的那個人確實是我妹妹,隻是我們不是為了逃難,是躲避追殺。爹娘是杏林醫者,懸壺濟世,本來我們一家生活得都很平靜,就因為爹沒能治好一個富商的兒子,就招來了殺身之禍!”

    她咬住了一口白牙,眼中流出恐懼卻又怨恨的神色。

    男人打量她半晌,悠悠問道。

    “那你們到這裏來做什麽?”

    上官璃猛地抬起頭,臉上浮現出倔強的神色。

    “那個富商就是臨揚的,如此血仇,怎能不報?但是他知道我們姐妹倆的臉,所以我們不敢貿然進城,這才換了條路,打算先在城外修整一晚。”

    男人嗤笑一聲,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的細胳膊細腿。

    “如果真如你所說,你的仇人是個能在臨揚一手遮天的富商,就你和你那個病秧子妹妹,拿什麽報仇?”

    他這話一說,身後的人眼神頓時尖銳起來,好像要用眼神在上官璃身上戳出個洞。

    上官璃猶豫了一下,但是她看了一眼屋內的方向,又冷靜了下來。

    “我說了,我是個醫師。隻要是人,身上總會有病痛,到時候我就會有機會。你們是這個村子裏的人吧?”

    她迎著男人壓迫感十足的目光,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沉穩一些。

    “我保證,明天就帶著妹妹離開。絕對不會做什麽傷害村子的事情,而且也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男人沉默了,好半天沒說話。

    上官璃正在心裏思考是不是應該裝得再沒見過世麵一點,或者直接拉著他的褲腿懇求的時候,男人終於輕飄飄說了一句。

    “外來者,你很聰明。”

    外來者?

    這個稱呼有點意思,但不等她多想,男人又道。

    “我叫陳晟,是村子裏負責打獵的。”

    打獵,順帶也打人吧。上官璃腹誹了一句,但是臉上卻做出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你說你是醫師,也就是能治病咯?”

    沒等她把這口氣喘勻,陳晟看準了這個時候忽然道。

    上官璃心說:我就知道。

    但是做出來的樣子卻是有些茫然又無措,好像真的被他這句話問到了似的,沉默了一下,她點點頭,話裏帶了一點自然而然的自信。

    “醫師可不就是治病的嗎?”

    陳晟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院門外又有了動靜,好像這個之前看上去一灘似水的村子陡然活躍了起來。

    那是長老。

    他手裏端著用大木碗扣著的大木盤,隔了半個院子,上官璃都聞到了飄過來的香氣。

    長老似乎對院子裏這麽熱鬧十分驚訝,待看清了裏麵的人後,疑惑道。

    “阿晟,你在這做什麽?”

    他估計是個地位不一般的,陳晟沒說話,單手橫在胸前,微微彎腰,應該行了一禮。然後他才道。

    “剛從山上下來,老葛家的小崽子手滑,差點兒用木箭射到了這裏的客人。我們來看看。”

    “那可不好,姑娘,你妹妹沒事吧?”

    長老走了過來,順便瞪了一眼站在院子角落,低著頭的一個年輕人,這位應該就是那個“失手”的小崽子了。

    上官璃覺得眼前這出戲有些好笑,搖搖頭道。

    “沒事。”

    長老將木盤遞給了上官璃,咳嗽了一聲,慢吞吞道。

    “對不住了,這就當是給兩位姑娘賠不是。天晚了,也別都杵在這打擾人家休息,快回去吧。”

    後麵一句話,他是對陳晟說的。後者原本還有些話要說,但是長老一看過去,他隻好把話咽了回去,點點頭,帶著人走了。

    長老又叮囑了她幾句夜間危險,輕易不要出門後,也離開了。

    上官璃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將那根木箭從草屋的牆壁上拔了下來,然後和木盤一起,拿進了屋。

    “沒事了。”

    先前還蒼白著臉不省人事的西圖立馬眉毛一挑,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見了上官璃手裏的東西。

    “哇,這是吃的嗎?”

    上官璃把東西放下,掀開一看,是兩碗灑了肉末的麵條。雖然算不上什麽山珍,但是對餓了半天的西圖來說,簡直就是吸引力拉滿。

    不過她也沒第一時間動手,而是看了看上官璃。

    “沒問題,吃吧。”

    上官璃當然知道她在擔心什麽,擺擺手坐了下來。

    “好嘞!”

    一通風卷殘雲後,兩碗麵條被消滅得幹幹淨淨。

    吃飽後,西圖的腦子總算動了起來。

    “剛才那箭,好像是故意的。”

    “沒有好像,就是故意的。”

    上官璃的臉色有些冷,要不是她先前就猜到了這村子裏的人可能會做些什麽,一直注意著周圍,還真來不及“巧合”地救下西圖。

    她摩挲著手裏的木箭,製作很粗糙,頭部也沒有嵌鐵,就算真射中了,估計也就是身上多個洞,並不會因此大量失血,不會有生命危險。

    “但是疼啊!”

    西圖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

    “但是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啊,這裏真的是安寧鎮嗎?好像也沒傳說中的那麽嚇人。”

    她的話頓了一下,後麵“嚇人”二字簡直是從喉嚨裏發出了一聲嗚咽。

    大概是因為吃飽了,她的視線就開始亂飄,正好飄到了頭頂上,被枯草蓋了一大半的房梁上。

    上官璃察覺到異樣,立馬順著西圖的目光往上看去。

    房梁不高,裹著塵埃的幹草像毯子一樣把房梁一寸寸地裹住,但不知道是因為高處的那個小窗戶吹進來的風,還是因為太久沒打理。

    幹草毯子裂了個不甚明顯的縫,露出了下麵一塊泛著森森冷光的東西。

    屋裏隻有一根蠟燭,光線分外昏暗,又被橫生出來的幹草影子給蓋住了些,但是上官璃還是看清楚了。

    那是一塊頭骨。

    西圖那個位置視角清晰得過分,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差點兒一屁股又栽到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