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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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關門了,快上去!”
    水裏幾人也顧不上封琛的精神力攻擊或是被喪屍撕咬,隻爭先恐後往岸邊遊。
    礎石臉上肌肉痙攣,眼珠布滿了血絲,用精神力炸開撲上來的喪屍,飛快地遊向水泥沿。
    封琛將自己的精神力凝成數束,如同利劍般刺向礎石。
    精神力破開空氣飛速向前,撲撲幾聲悶響後,沒入礎石後背。
    礎石身體一僵,後背汩汩湧出了幾道鮮血,血腥氣吸引了更多的喪屍,瘋狂地向他們撲去。
    那些手下被拖入水中,發出絕望的慘嚎,瞬間又沒了聲息。礎石忍住封琛的精神力攻擊,滿頭是血地向水泥沿伸出手,卻又被黑獅一爪子給按了回去。
    比努努站在往前延伸的隔斷門上,爭分奪秒地去抓撓水裏的人。
    眼看隔斷門隻剩下最後一道縫,它也飛快地探下爪去抓了一把,在隔斷門合攏的瞬間,雙爪深深刺入一隻喪屍的眼眶,再將眼球抓了出來。
    咣啷一聲,隔斷門徹底關閉,那些喧囂和慘嚎瞬間消失,塔內一片安靜。
    顏布布喘著氣爬起身,向著封琛奔去:“哥哥!”
    封琛將他接住,抱在懷裏。
    “沒事吧?”封琛問道。
    顏布布緊緊摟住封琛脖子:“沒事,就是,就是太嚇人了。”
    封琛捧著他的腦袋,兩人額頭相抵,水流順著臉龐往下滴。
    “以後再也沒有人追殺我們了,別怕。”封琛啞著嗓子笑了起來。
    “我不怕了,不怕。”
    黑獅轉身,看見比努努似是餘怒未消,皺著鼻梁齜著牙,眼睛盯著隔斷門的縫,手裏還抓著兩顆墨黑色的眼球。
    黑獅:……
    封琛抱著顏布布往上走,兩人身上都濕透了,不能就這樣出塔,否則立即會被凍成冰棍。他爬到二十二層,尋了處往外噴著暖氣的通風口,把兩人的衣服扒下來,掛在通風口處烘烤。
    顏布布今天先是遇到熊,接著又遇到這件事,著實受了驚嚇。開始還不覺得,現在封琛就在身旁,他才開始害怕委屈。等封琛挨著坐下時,他就撲到封琛懷裏,開始抽抽搭搭地哭。
    “我嚇死了,哥哥你再把我抱緊點……還不夠緊……嗚嗚……我今天也太厲害了吧……嗚嗚……”
    封琛一手摟著顏布布,一手撥弄著他的濕發,想讓那頭發幹得快些,嘴裏說著寬慰的話。
    “這不好好的嗎?別哭了,別把鼻涕蹭我身上,連張紙都找不到……不準哭了啊,何況你今天這麽厲害,又勇敢。”
    “是啊,我超厲害……嗚嗚……”
    封琛想起開始的事情,便問道:“你是怎麽做到的?”
    “什麽?”
    “就是你跑去砸鋼爪的時候,為什麽會躲過那些喪屍的攻擊?”封琛回想當時的情景,覺得顏布布就像是未卜先知似的,每一步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地避開,非常不可思議。
    顏布布抹著眼睛:“是魔力,我的魔力。開始打熊的時候,那隻熊追著我跑,我躲啊躲啊,魔力就出現了,在我腦子裏放電視,教我怎麽躲它。”
    封琛立即緊張地坐直了身體:“那隻棕熊還追你了?”
    他一直以為顏布布並沒有和棕熊對上,是比努努直接就將那棕熊殺了。
    顏布布點頭:“對啊。”他擦了下眼淚,兩手舉在頭側,做出棕熊撲食的動作,“嗷嗚……這樣的,非常凶。”然後又站起來左右閃,“看我,我當時就是這樣。”
    “那你是怎麽躲開的?”封琛問。
    “我說了啊,我的魔力在我腦子裏放電視,教我怎麽躲它。”
    封琛疑惑地問:“放電視?怎麽放?”
    顏布布就開始繪聲繪色地講述。
    “等等。”封琛打斷他,“你說會出現很多小電視機,每個裏麵都有個你,那些你是在做什麽?”
    “那些我都在躲,有些被咬中,電視就關了,有些沒有被咬中,就還在躲。”
    “小電視很多嗎?”
    顏布布點頭,“很多很多——”他將兩手使勁伸長,一直背到身後,“我就要在那些電視裏自己選,選能躲掉的,跟著裏麵的我一起做。”
    “你還要自己選?”
    “對,我要在那些電視裏選。”顏布布伸出雙手,在麵前飛快地撥動空氣:“看見沒有?看見沒有?我要這麽快的去選。”
    顏布布隻穿了條小褲衩,做這個動作時,全身和頭發都在跟著抖。
    “不,比這還要快,快很多很多很多,數不出來的那麽多……”顏布布邊撥空氣邊說:“我一段一段看下去,就能找到最好的那個,跟著一起做。”
    ……
    封琛一點一點詢問,顏布布絞盡腦汁地回答,封琛終於搞清楚了這是怎麽回事。
    顏布布所說的電視機,應該是在他精神域裏出現的意識圖像。在他遇到危險時,精神力能在極短的時間內作出分析和預判,反饋給他應對當前危險的各種辦法。
    那並不是未卜先知,而是他的精神力在進行大量計算和分析,提前將每一種可能性都給出預判,並將每一種可能性的後續發展也給出預判。
    這是一個相當複雜的過程。
    每一個可能會衍生出無數的可能,但顏布布竟然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將那個最恰當最合適的可能給選出來。
    封琛覺得這應該是向導的能力。
    他對向導了解得不多,不知道其他向導是不是也能這樣,但顏布布的能力依舊讓他大開眼界,內心非常震撼。
    顏布布又在演示他是怎麽挑選那些畫麵的,封琛打斷他撥動空氣的動作:“你過來。”
    顏布布喘著氣走過去,站在他麵前,鼻梁上還掛著一層汗珠。
    封琛神情複雜地上下打量著他,突然問:“46減去37等於多少?”
    “啊!”正意氣風發的顏布布頓時卡了殼,瞠目結舌地看著他。
    封琛突然就笑了,搖搖頭道:“還好還好。”
    他剛才被礎石的精神力震傷,現在一笑,忍不住就咳嗽了兩聲。
    顏布布立即緊張地問:“你生病了嗎?你在咳嗽。”
    “沒生病,就是喉嚨突然有點癢。”
    “那我看看你的喉嚨,是不是有小蟲。”顏布布伸手要去掰封琛的嘴。
    封琛將他手拍開:“別亂摸,你看你現在多髒。”
    兩人又坐了會兒,等到衣服頭發全都幹了後,收拾妥當準備離開。
    “比努努,走了,回去了。”封琛從圍欄上伸出頭,對著塔下方喊了聲。
    比努努一直沒上來,就在二十層,無所事事地將那些喪屍屍體往下扔,發出砰砰的動靜。
    聽到封琛叫它,它隻懶懶往頭上看了眼,沒表現出要走的意思,卻也沒表示反對。
    “比努努,走吧。”顏布布也喊了聲。
    兩人騎上黑獅從窗戶出塔,顏布布緊緊盯著頭上的窗口,見到比努努跟著出來後,鬆了口氣。
    黑獅向著開始遇到礎石的礦場方向一路飛奔,比努努綴在後麵,和他們保持著一段距離,既不上前,但也沒有徹底掉隊。
    顏布布不時抬起臉,越過封琛肩頭看它一眼,見到風雪中那個蹦跳的小圓球後,又才放心地重新埋進封琛懷中。
    “我覺得我的比努努很好。”
    封琛大聲問道:“你說什麽?”
    “我覺得我的比努努很好的。”顏布布也大聲回道。
    “再說一遍,聲音大一點,我聽不清。”
    這次顏布布放開嗓門高喊:“我覺得我的比努努很好。”
    他的聲音被風卷著傳向後方。
    原本還和他們保持著較遠距離的比努努,突然往前加快速度,縮短了一些距離。
    到了礦場,顏布布迫不及待地跳下地,開始在那塊雪地裏找尋。
    積雪已經將那些腳印和痕跡抹平,但填埋得不算深。封琛和黑獅都一起找,很快就從雪麵下翻出了密碼盒、玻璃珠、草編螞蚱和那副畫。
    其他都還好,隻是那副畫被撕成了兩半,還被雪水浸濕,凍成了兩片冰塊。封琛將那兩片冰塊放進顏布布的布袋,說:“回去後弄幹了再粘上就行。”
    顏布布卻在反複數那幾隻螞蚱:“一,二,三,四,五……怎麽還少了一隻,還少了一隻螞蚱。”
    封琛見時間不早,天色也已經暗沉下來,擔心氣溫還要下降,便說:“那一隻可能找不著了,我們先回去吧。”
    “能找著的,一定能找著的。”顏布布跪在雪地上,用戴著厚厚手套的手去刨那些積雪,“一共六隻,都找著了五隻,那一隻一定也能找著的。”
    “但是天要黑了,溫度還會下降,那隻就先不
    找了吧,咳咳咳……”
    顏布布在聽到第一聲咳嗽時,便停下刨雪的動作看向他。見封琛還在咳,立即爬起身走過去,伸手拍撫他的後背。
    封琛咳嗽完,啞著嗓子對顏布布說:“沒事,可能有點著涼。”
    顏布布伸手將封琛眉睫上的冰渣抹掉:“走吧,哥哥我們回去了。”
    封琛看了眼他布袋:“你的第六隻螞蚱還沒找到。”
    “不找了。”顏布布趕緊搖頭,抱著封琛胳膊扶他起來,“我們回去,不然天要黑了,溫度還要下降。”
    封琛問道:“真的不找了?”
    “不找。”顏布布堅決地道:“我們這就回去,我明天再來找。”
    封琛知道那幾隻螞蚱對他很重要,但天黑了氣溫太低,留在這裏太危險,便也不再說什麽,召喚還在地上刨雪的黑獅,抱著顏布布跨上了黑獅背。
    “比努努,回去了。”
    比努努正四仰八叉地躺在雪地上看天,聞言隻將眼珠子轉向他們,卻躺著一動不動。
    黑獅走了過去,張嘴想將它叼起來,不知想到了什麽又閉上嘴,用爪子抓起一捧雪,開始擦它的身體。
    比努努反射性地要躲開,黑獅將它按住,飛快地用雪擦了一遍。
    著重是那兩隻爪子。
    比努努又氣又怒,跳起來一口咬向黑獅的臉。
    黑獅頭往後微微一縮,比努努就咬住了它的鬃毛,身體掛在它頭側。
    “嗚……嗚……”比努努喉嚨裏溢出凶狠的低吼,緊咬著黑獅的鬃毛不鬆。
    黑獅卻很淡定,任由比努努咬住鬃毛懸掛在頭側,向著回家的方向奔去。
    回到研究所家裏,兩人已經凍得麵青唇白,手腳僵硬,顏布布更是打著顫,牙齒碰撞得咯咯作響。
    封琛將兩人滿是積雪的外套扒掉,去浴室放了熱水,拎著顏布布一起躺了進去。
    熱水熨帖地暖和了每一寸皮膚,封琛舒服地喟歎一聲,放鬆地閉上了眼。接著就感覺到顏布布的精神力鑽入他的腦海,開始梳理精神域。
    封琛開始和礎石戰鬥時,顏布布也不時在梳理他的精神域,所以並沒有什麽要梳理的。但顏布布很喜歡在封琛精神域裏漫遊的感覺,無拘無束,安心且自由,就呆在裏麵沒有出來。
    封琛似是動了玩心,也不斷用精神力去撓撓他,然後溜走。兩股精神力如同兩尾歡快的小魚,在漫無邊際的精神域裏追逐嬉戲。
    “哈哈,哈哈哈哈……”封琛聽到躺在浴缸裏的顏布布在傻笑,他依舊閉著眼,嘴角卻也勾起了一個笑容。
    將全身都泡得暖暖的,兩人才從浴缸出來,都穿上了幹淨的保暖衣。
    封琛覺得渾身清爽,那股被礎石精神力震傷的不適感也消失了。但顏布布還記得他在咳嗽,非要去找藥,封琛隻得去藥箱裏翻出一瓶維c,在顏布布的注視下吞了下去。
    “你才吞一顆大白,生病以後要吞兩顆大白。”顏布布有些憂慮。
    封琛說:“我已經不咳嗽了,隻吃一顆大白就行了。”
    “那好吧,隻吃一顆。”
    封琛道:“每種病要吃的藥都不一樣,以後不能隨便亂吃,不然會加重病情。”
    “這樣啊,我知道了。”
    吃完藥,封琛拿來顏布布的布袋,從裏麵取出那張被撕成兩半的畫。
    這兩片紙上的冰塊已經化掉,紙張被濡濕,他便找來一塊玻璃,將紙張平鋪在上麵。
    顏布布看著那成了兩半的畫:“這樣就會好嗎?”
    “嗯,等到幹了就好了。”封琛將玻璃板放進一間空屋子,關上了門,“明天我再粘上,就是一幅完整的畫了。”
    封琛想起棕熊的屍體還躺在樓下,便叫上黑獅一起去處理。
    “你就留在這裏,不要跟來。”他穿上厚厚的羽絨服,“我要開窗關窗,太冷。”
    “唔,好吧。”顏布布乖乖答應了。
    封琛指揮黑獅將棕熊拖到樓外,扒下整張熊皮,熊肉分成了大塊。
    冰櫃已經塞滿了魚,熊肉就埋在樓旁的積雪深處,這樣既不會腐壞,氣味也傳不出去,想吃的時候刨一塊出來就行。熊皮可以處理下,做成禦寒的獸皮衣,比羽絨服還要暖和。
    封琛和黑獅離開後,顏布布就站在原地,一隻腳輕輕踢著地毯,眼睛不時瞟一眼窗戶,不動聲色地往那裏挪。
    比努努坐在那窗台上,漆黑的眼睛盯著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什麽。
    “哇,外麵好好看啊。”顏布布順利到達窗戶,隨便胡說了句,便轉頭盯著比努努瞧。
    他看著比努努大大的腦袋,還有頭上那三片葉子,突然道:“你和我想的不一樣,但是也是很好看的。”
    比努努不理他,他又沒話找話地道:“你的手好小。”
    比努努依舊盯著窗外,就跟沒聽到似的,顏布布便小心地去拉它瘦瘦小小的胳膊,想和它牽手。
    “吼……”比努努轉過頭齜了齜牙。
    顏布布心頭一哆嗦,卻還是沒有鬆手,依舊握著它的小爪,鎮定地看著窗外。
    比努努氣咻咻地轉過頭,卻也沒有將那隻爪子掙開。
    作者有話要說:小時候的故事快結束了,明天再交待一下,後天就長大了。這篇文沒你們想的那麽長,小時候和成年後各占一半,總共就八十萬字左右。我之前的文案上說過,前四分之一是攻視覺,但其實有些讀者已經發現了,很早就已經是雙方視覺。這篇文應該不屬於主受主攻,我幾次想把視覺修改成不明,但在榜時無法修改,無榜時又記不得,隻有找個機會再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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