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稚水看父母滿頭霧水,&bsp&bsp她知道此事沒法立馬消，靜候謝妍和楚霄賀緩過神。

    片刻後，楚霄賀愕然詢“不是人的思是指？”

    “字麵上的思。”楚稚水輕聲道,&bsp&bsp“爸,&bsp&bsp你不是在我院子裏拍到竹子？”

    “對，那是他種的？”

    “不，那是他本,&bsp&bsp他是竹子妖怪,&bsp&bsp但平時會人。”

    “……”

    楚稚水見他們同時陷入沉默，她抿了抿嘴唇，語氣柔軟起來“你們還記得我時候，有一次劉阿姨來完家裏,&bsp&bsp然後我後麵好幾鬧脾氣的事嗎？”

    楚霄賀現在精神恍惚,&bsp&bsp但還是順勢應道“記得。”

    謝妍“她騙你說我們要給你生弟弟,&bsp&bsp你不高興好久，你也不答,&bsp&bsp是這件事麽？”

    楚稚水垂眸“對,&bsp&bsp你們當時說,&bsp&bsp不管是多自私的想法，或者是多困難的事，但隻要坦誠說出來就能交流，起碼不會一直停在原地。我知道這件事,&bsp&bsp常人難接受,&bsp&bsp可我希望你們能知道。”

    她那時候認為讓父母隻有自己的想法自私，可即便明白這個道理，年幼的她仍悶悶不樂。謝妍和楚霄賀不懂她突然別扭的緣由，她好幾次都沒結果,&bsp&bsp便說出這麽一番話。

    她當然可以什麽都不說，但那就是默認父母無法接受辛雲茂，或者懷揣著船到橋頭自然直的僥幸心理。她不認為他是妖怪難以啟齒，也不認為父母就如此脆弱。

    她不能代替他們做出選擇。

    “這樣既是尊重你們也是尊重他，由我的關係，你們才會產生聯係，我不想開始就建立在隱瞞和欺騙上，讓你們連知權和選擇權都沒有。”她平和道，“你們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我們都能討論。”

    “需要些時間也沒關係，或者不想見他也沒事，我對他同樣會這麽說。如果你們雙方都做好準備，那我們再商討來不來家裏的事，不是由我被迫產生聯係，而是你們和他決定要不要有聯係。”

    她緩緩說完，屋裏就安靜。

    良久後，楚霄賀抓了抓腦袋，他似還有混『亂』，率先開口道“等等，有個地方不對……”

    楚稚水背部挺直、手指攥緊，她麵上卻故作鎮定“什麽？”

    楚霄賀懊惱“這麽說我已經見過他了？他不就待在院裏，我還給他拍過照？我居然都沒跟他打招呼，第一次見麵有些不禮貌了。”

    楚稚水“？”

    謝妍氣惱地猛拍他“哎呀，院裏種的竹子肯定沒法打招呼，那就相當他的分支，或者是他的什麽能力，你沒前麵說會人嗎？那肯定是人型才能打招呼！”

    “我怎麽會知道這些？”楚霄賀深冤屈，“而且你怎麽知道這事？”

    “你好老土，跟不上時代，沒看過電視劇嗎？”謝妍繼續拍他，憤憤道，“前不久那個大火的電視劇就是，叫傅什麽的人演的，那個女主會長花花草草，但她隻有人型能夠交流，其他枝葉僅僅是她的超能力！”

    楚霄賀被拍懵了“我哪有空看電視劇，不都年輕人才會看，再說電視劇跟現實也不一樣？”

    楚稚水弱弱道“確實差不多，他一般是人型活動。”

    謝妍好奇“那他喜歡吃什麽？也像劇裏一樣收集靈石？”

    “不，那是電視劇設計的，他基本不吃飯，比較喜歡喝水，然後光合作。”楚稚水解釋，“其實連水都不喝。”

    楚霄賀“那要是植物的話，每年掉下葉子，豈不是會脫發？”

    楚稚水“……竹子季常青，掉葉機會少。”

    謝妍嫌棄道“啊，你說的話都好蠢，我真是受不了了。”

    楚霄賀不滿“我又不知道這些！”

    楚稚水原本是在介紹辛雲茂，不知為何就挑起謝妍和楚霄賀爭執，雙方僵持不下。

    謝妍嫌楚霄賀的題低端，這樣下去快就老年癡呆。楚霄賀爭辯自己隻是不懂妖怪，而且謝妍的知識儲備也來源電視劇，完全不具備科學依據。

    父母二人都不糾結妖怪的事，反而開始妖怪的學術討論，聊得是熱火朝。

    不過楚稚水第一進局裏撞邪後，她次日照樣能按時去上班，不得不說心理素質也不差。

    楚稚水來回觀察，她麵『露』為難，抬手示道“那個……還有需要我解答的事嗎……”

    她現在已經被甩出聊對話，無法加入動植物是否都能人、石頭是否能夠人、孫悟空算猴子還是石頭人等討論內容了。

    謝妍這才回神，試探道“那他願見我們麽？”

    楚霄賀“按照神話裏麵的說法，精怪都是地靈氣孕育而生，他還是植物而非動物，恐怕不懂人類的血脈傳承，要是不願見也可以理解。”

    人類中尚有無法悟親的，又怎麽能強求妖怪明白？

    “我他吧，看他的思。”

    次日，楚稚水就開車前往新家，不但帶來各式各樣的廚具，還有一箱瓶裝椰子水。區裏有地下停車庫，可以直接乘電梯到樓裏。

    片刻後，辛雲茂到她呼喚，他在沒監控的地方現身，走過來看到車輛，疑道“今怎麽開車了？”

    “東西太多了，不然搬不動。”楚稚水一指後座，“你要的廚具。”

    辛雲茂手指微動，便將東西收起來，待會兒運到新家裏。

    楚稚水鎖好車，他們乘電梯上樓，快開門進屋，將東西搬出來。

    家中，辛雲茂打一個響指，無數廚具就分門別類，整齊碼放在廚房區域，連裝廚具的布袋子都幹幹淨淨，被疊成方方正正的塊，塞進櫃子的角落裏備。

    房間裏，唯有一箱椰子水落在平台上，不知道該被歸類到何處。

    辛雲茂新奇地研究起包裝，請教道“這個要放冰箱麽？”

    “可以，或者你要想喝，現在就開一瓶，這是給你買的。”

    他到此話，不禁翹起嘴角，愉快道“你專門給我買的？”

    “不，我爸媽專門給你買的，說你不吃飯，可以多喝。”

    “……”

    謝妍和楚霄賀連番追，想知道辛雲茂的口味，或者平時缺什麽東西。盡管楚稚水堅稱他無欲無求，但父母卻認為這不合適，顯得家裏麵沒有禮數。

    辛雲茂扶著箱子，他當場僵在原地，似乎不知措。

    “他們還說你要是願，可以到那邊家裏坐坐。”楚稚水軟聲安撫，“當然你不願也無謂，看你自己的想法了。”

    辛雲茂沉默數秒，他睫『毛』一顫，低聲道“以人類的身份過去麽？”

    他見識過人類的風俗習慣，登門拜訪應該是一件幸福的事，代表雙方互相肯定，逐漸融合成大家族。但他不知道能否回應這份心，他不是人類，僅僅是妖怪。

    他過去對凡人不屑一顧，可現在又猶豫妖怪身份，沒準無法讓她父母接受。

    他清楚，血親對她來說的義，就像他模仿她習得神，她模仿她的父母漸懂人間道理。

    楚稚水淡然道“不啊，他們知道你是妖怪。”

    辛雲茂猛然一愣“那他們能……”

    “你要是猶豫這個，那可以不擔心，我這兩看他們還好，就是突然研究起植物。”楚稚水思及父母看植物紀錄片，她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口，又道，“而且我在告訴他們之前，就有猜到他們能接受這件事。”

    “為什麽？”辛雲茂不解，“他們膽子大？”

    “不，跟膽子沒關係，但他們跟你一樣。”她道，“就像你能接受全部的我，他們也能接受全部的我，其中包括你。其他事我不敢保證，但唯有這件事，我從就清楚。”

    或許是這樣，她在純白的精神世界裏還是孩，就好像真爛漫的孩童，有一種被偏愛的有恃無恐，總覺自己永遠是父母的寶貝。

    辛雲茂嘴唇緊抿，悶聲道“接受不代表喜歡。”

    楚稚水眨眨眼“他們肯定會喜歡你的。”

    他雙臂環胸，略焦躁不安，蹙眉質疑道“你又怎麽知道？”

    她坦然道“因為我喜歡你，以他們也會喜歡你，我們是一家人。”

    “……”

    這是她第一次直接告白，讓他猝不及防、毫無準備。

    辛雲茂不禁一怔，接著從頭紅到腳。他瞬間燃燒起來，此話的殺傷力不亞她直接碰他，一股微燙的溫泉流過，仔仔細細疏通每一根血管，連帶凍結心髒的積雪也被融，衝刷幹淨過往一路的石子和雜質。

    “對了，今還忘了件事。”楚稚水見他身軀緊繃，她湊上前親親他，隨道，“忘記親你了。”

    “好啦，不要擔驚受怕的，不想去也可以不去，不是什麽大事。”

    辛雲茂現在耳根發燙，又受到臉頰濕潤的觸覺，非但沒被她微涼的吻澆滅，渾身高熱反而愈演愈烈。他覺有一股熱氣堵在心口，致使他的心髒來回『亂』跳，催促他趕快驅散燒灼，否則就要被狂『亂』的驚喜擾得爆炸。

    他眼看她親完自己，便轉身要去院子裏，忍不住伸手將她拉回來。

    辛雲茂微靠著冰箱門，低頭將發熱的臉龐埋進她脖頸裏，臉側蹭她細膩的肌膚，好像在寒冰冷卻自己，又深深吸一口氣，反複嗅聞她的味道，這才稍微平靜下來，聲道“我想去。”

    楚稚水被他的溫燙到，一時間沒有再動，任由他靠著自己。

    他她不言，繼續道“我想去見他們。”

    “好呀。”

    家中，楚霄賀和謝妍得知辛雲茂願來，他們開始緊鑼密鼓地籌備，一會兒詢應該做什麽飯菜，一會兒詢要不要去買植物營養『液』。楚霄賀廚藝不錯，但他現在麵臨新挑戰，對方不是人類，沒準口味不一樣。

    楚稚水無奈“爸，媽，他平常都是以人型生活，你們就把他當人就行，我告訴你們真相，隻是想尊重你們，不特準備什麽。”

    “你這個想法就不對，我必須要糾正一下。”楚霄賀嚴肅道，“這現在已經不單單是你和他的事，更不單純是他和我們家的事，還要考慮到更廣泛的影響。”

    楚稚水『迷』惘“什麽影響？”

    “不管你和他以後成不成，我們第一次見都要有禮數，態度得足夠端正，不能丟人類的臉。”楚霄賀一本正經道，“就算最後遺憾地散了，也要讓他記住人類的好，我們不能做隨隨便便那方，格局打開一，別讓妖怪以後說人類的是非，給他們留下糟糕的印象。”

    “為什麽會有地域歧視？為什麽老有人說槐江不行？那還不是有些人在外丟臉，搞得其他槐江人抬不起頭來，我們要重視和解決這些題，最初在妖怪麵前就樹立好人類形象。”

    謝妍吐槽“你爸當領導慣了，說話一股子官腔，就會搞視野和格局。”

    楚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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