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8 歡歡,抱我一下如何?(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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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鮫人,是傳說中的生物。

    是古代神話傳說裏,魚尾人身的生物,古籍有記載,“南海之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傳說中,鮫人擅於紡織,可以製出入水不濕的龍綃,且滴淚成珠,那便是鮫人淚。

    形似珍珠,卻比珍珠更名貴,七彩流光。但……那也是傳說中的東西。

    就像深海鮫紗,其實不過是沿海地區一種祖傳的織布手藝,因其華美,常送宮中禦用,久而久之,便成了尊貴的象征。

    但,鮫人淚,卻是真的從未見過。

    而此刻,月色清朗,顧辭眉眼帶笑,以一種說著“月色真好”的表情,格外淡定地告訴時歡,“喜歡就好……它叫,鮫人淚。”

    可想而知,其中震撼。

    手中匣子瞬間沉甸甸的,“我……師兄,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怕是普天之下,整個大成,都不一定有這麽一顆鮫人淚。如今就被人這樣輕描淡寫地遞過來。

    顧辭卻不甚在意,“鮫人淚隻是傳說……這也不過就是好看一些的珍珠罷了。這丫頭……女子及笄之日多麽重要,收顆珍珠而已,還不敢收了?”

    一顆……珍珠……而已。

    時歡眉頭輕跳,隱約回憶起彼時舅舅遞給自己印章的樣子,也是這樣,“就是一塊印章而已,不然你以為呢,還能是什麽?”

    可時歡知道,那枚印章一定有它背後的秘密,隻是舅舅不說,她也暫時不會去問,但目前唯一能確定的是,鮫人淚怎麽可能隻是一顆珍珠?!這天下珍珠數不勝數,哪一顆能被人叫作鮫人淚的?

    時歡不想受,顧辭卻已經隨手擱在了她一堆的禮物裏,她起身想還回去,卻被顧辭一把按在秋千裏。

    “歡歡……”他喚,“一顆珍珠而已。本就是為你尋的及笄禮,你若是不要……便丟了吧。”

    他站在秋千旁,斂著眉眼,濃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嘴角微微耷拉著,看起來像一隻悲傷的大型犬類,又像是自己養的那兩隻兔子,心情不好的時候,連耳朵都耷拉著。

    “我……”她張了張嘴,拒絕話有些說不大出來。

    “原以為你應該會喜歡的……也的確是費了一番功夫的,但和你的喜歡相比,那些付出都是無足輕重的。”悲傷的大型犬類整個人都懨懨的,像是霜打的茄子,“一個姑娘一生才有一次的及笄禮,想著送你那些衣裳首飾、胭脂水粉的,總是太過於敷衍,何況那些自有別人去送。總要尋一些與眾不同的……誰知,你竟是不喜……”

    他背著月光,眸色不明,隻看得到微微側著的臉,弧度清雋貴氣。

    他遮了月色,陰影籠在時歡的臉上,有種整個人被他圈起來的錯覺。滿園桃花漸遠,周身隻剩下他身上的味道,屬於他顧辭的味道,帶著些熟悉的藥香味,令人無端想起那一顆又一顆經由清合殿小童之手遞到自己手中的藥丸。

    每每想起,都覺得心痛難忍。

    “師兄……”她抬頭,直視著他,卻依舊看不清他的表情,喃喃,“沒有不喜歡……很喜歡的。隻是,覺得過於貴重……”

    顧辭哼了哼,有些傲嬌,“若是不貴重的,我自是不會拿出來送你。便是恨不得將全天下的好東西都搜羅了過來,交到你麵前……至於旁的,凡俗之物,又如何配得上你的及笄禮。”

    “何況……若是我送的禮物輕易被人比下去了,你讓我如何自處?”

    時歡搖頭,就著這樣有些曖昧的姿勢,不甚讚同,“禮物不過是心意。師兄送什麽都沒關係的……哪會被人比下去。”何況,這人多年默默付出,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又哪裏是幾件禮物能夠衡量的。

    他呀,早就是自己心中至重的存在。

    “那不行!”大型犬類一聲萎靡散盡,剩下的都是滿滿的傲嬌,“本公子的心意通通擱你這兒了,若是連旁人的幾分心意都不及,那還算什麽心儀於你?”

    心儀……

    猝不及防的一個字,散盡清朗夜色裏,被風吹散,帶著幾分涼意的夜色,突然就燥熱了起來,熏染地麵頰都緋紅,她垂了眼,避開顧辭的目光,找著話想要顧左而言他,可一向靈敏的大腦這會兒漿糊似的,什麽話都想不出來。

    隻覺得,夜色撩人。

    她的反應落在眼底,顧辭輕笑,並不點破,隻稍稍低頭,低聲誘哄,“歡歡……真的喜歡這禮物?”

    “喜、喜歡……”她低喃,聲音跟盛夏夜裏的蚊子似的,稍遠一些都聽不到。

    顧辭又低了低身體,“那……歡歡是不是要表示一下自己的喜歡?”大型犬類化身豺狼虎豹,身後隱約可見一條碩大的尾巴搖擺得厲害,而時歡時大小姐,縮在秋千架裏的嬌小模樣,和廊下酣睡的兔子沒什麽兩樣。

    她有些緊張,麵色泛紅,咽了咽口水,“表、表示?……師兄想要什麽表、表示……?”

    再如何強自鎮定也沒有辦法停止自己的結巴。

    顧辭繼續欺身,進一步拉近了兩人的距離,聲音愈發低沉和緩,落在耳畔連骨頭都無力到酥麻,“不如……歡歡,抱我一下如何?”

    天雷炸響在腦海,又像是海嘯席卷而來,又滾滾而去,周而複始。

    時歡自覺像是無邊海域裏一葉細小的扁舟,隨著海浪不斷翻騰,腦子裏隻剩下廝磨般的三個字“抱一下”……

    抱……

    對方就在觸手可及的距離,若是顧辭伸手,她定是退無可退,或許也是不願退的,可……要她主動擁抱他,卻總覺得令人害羞到腳趾頭都蜷縮了起來。

    “我……”

    可她似乎拒絕不了顧辭。

    一直都是如此。

    一邊覺得害羞,一邊大腦裏又不斷告訴自己,答應他……答應他,他是顧辭啊!她在那裏自己與自己天人交戰,顧辭也不催,撐在她頭頂上方耐心等待,不言不語,安安靜靜的。

    專注,又篤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