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再回秦省,將軍寨(求全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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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先生客氣了……”

    冷太太見到白貴這般客氣的模樣,連忙從座椅上起身。

    她一時之間慌亂、手足無措。

    不過她很快鎮定下來,道謝道“多謝白先生澤被鄰裏,我們冷宅也是知恩的,這是我特意做的一些點心,還請白先生收下,一點小心意。”

    白貴這才注意到,在客廳拜訪桌椅的小茶幾上,放置著一個三層漆木食盒。

    “那多謝冷太太了。”

    他道謝道。

    禮尚往來,冷太太贈予的一些點心,得收下。不然光施恩,鄰居也會覺得你另有企圖。

    再說,做的一些點心,不值什麽錢,收下沒什麽大事。

    “老李,你去將食盒裏的點心騰開。”

    白貴吩咐道。

    這漆木食盒有些破舊,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但也算是值錢的家當。冷宅他大致還是了解的,書香門第,不算什麽有錢的大戶,一個食盒估計是不舍得的,冷太太送的也隻是點心,而不是食盒。

    不久,老李提著食盒走了進來,手裏還拿著一些用粗布包著的綢料。

    這是白貴特意囑咐的。

    “冷太太您來送點心,晚輩也不能不做個表示,這是前些天別人送我的一些綢料,我覺得太豔,家裏又沒有什麽女眷,這綢料就浪費了,於我,去賣這綢料是跌了身份。”

    “所以,這些綢料請冷太太萬不要推辭。”

    白貴呷了一口茶水,放下茶盞,接過老李遞來的綢料,遞了過去,笑道。

    他是不打算和冷宅多來往的,保持不冷不淡的鄰裏關係就行。

    這次他贈予綢料,如果是知會點心思,懂禮數的人,就不會下次再特意登門道謝了,因為回禮是有些貴重的,這些綢料就得數枚銀元打底……

    他收禮,是知禮數。

    而回貴重的禮物,是不打算多交往。

    至於綢料,則是從白秀珠給他家中的回禮中,挑選了一些。

    這是拿給他後媽和妹妹做衣裳的料子。

    等回秦省的時候,他補足就行。

    “那多謝白先生了。”

    冷太太暗中歎了口氣,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她不收禮,就會有些不給麵子。

    實際上,她也是聽自家女兒說,新搬來的白宅主人是個有名的作家文人,有不小的名氣。所以見到白宅送了一些獐子肉後,就打算借機攀談交情。

    不然,她一個女人,哪怕老了,亦是不好登門道謝的。

    現在看來,是白宅不想和她們有過多的交往,不然就不會贈送厚禮,而是選擇相襯的禮品,作為回禮。

    冷太太說了幾句話,提出告辭。

    白貴作為晚輩,送她出了白宅,可剛出門的時候,就碰見了正在門口徘徊的冷清秋。

    冷清秋是在等白太太。

    “白先生。”

    冷清秋斂衣施禮,很客氣。

    “嗯。”

    白貴微微點頭,他看了一眼冷清秋,是很驚豔的模樣。

    一身青色的衣裙,白皙有如瓷器般泛著光澤的脖項上披著一條西湖水色的蒙頭紗,被微風吹拂的翩翩飛舞,雪白的麵孔上,朱唇點綴,嫵媚自生,疏疏的黑色劉海掩在眉間,眸光是有些微冷的。

    正是應了冷清秋這個名字。

    不過這種冷眸的冷,是天然塑造的,並非刻意如此。

    但白貴見慣了美人,已經達到了“不識妻美”的境界,略微頓了頓步,就轉身朝回走去。

    “等一等,白先生。”

    “程先生也是你介紹到貝滿女校的嗎?”

    冷清秋問道。

    “程先生?是慧廠姐吧,對了,我是介紹她去貝滿女校的高中部。”

    “怎麽,有什麽事?”

    白貴轉首,詫異了一下。

    他的身份本就不好隱瞞,那日說自己不是白美和,就是存心讓冷清秋不要過來打攪他。並非是他不知道什麽叫掩耳盜鈴。

    此刻,冷清秋認識知道他的身份,沒有什麽可奇怪的。

    冷清秋美眸彎了彎,說道“程先生負責教導我們高中部,她一來,帶著你的舉薦信,貝滿女校的不少人都知道程先生是你介紹過來的……”

    “嗯,然後呢。”

    白貴緊鎖眉宇,盯著冷清秋看。

    言下之意是該不會你叫停我,說的就是這些廢話吧。

    “然後,然後……”

    冷清秋噎住了,她不知為何執意叫住白貴,隻是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想法,但叫住了,又不知從何開口,隻能說了句看似相關,又無關的廢話。

    “對不起,冷小姐,如果沒有其他事情要說的話……,我就要告辭了。”

    白貴道。

    “我……”

    冷清秋怔了怔神,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白宅的大門緊閉。

    她明明沒有衝撞白貴這個先生啊。

    怎麽,白貴這個教導過她的先生,見她這麽冷漠。

    “走吧,老李說過了。白先生已經有婚約了。”

    冷太太作為過來人,見到冷清秋這幅神情,哪裏不知道冷清秋對白貴動了一些感情,這似乎是很沒道理的事情,才見了幾麵,但白貴的談吐、品學、身家、名氣、樣貌都遠遠超過了同齡人,冷清秋見到白貴這種人動了感情很正常。

    “他……他有婚約了?”

    “白先生……白先生有婚約了?”

    冷清秋自顧自的念叨了幾句。

    這才恍然。

    為什麽白貴避她如蛇蠍。

    原來是有了婚約。

    “走吧,娘,我知道了。”

    冷清秋點了點頭,勉強對著冷太太笑了笑,攙著冷太太的胳膊朝著冷宅走去。

    一步步走的很慢。

    ……

    過了幾日。

    白貴謝絕了金府的宴請,收拾了行囊,就準備跟隨最近回返秦省的商隊一同出發。

    商隊裏麵有吳府的買賣在裏麵。

    秦省的大宗買賣,交叉持股,罕少見到沒有吳府的生意。

    穀<spa>  吳府由周瑩掌管,少主人吳懷先和他有舊,都是鄉黨,白貴來曆清楚,身家清白,又是名人,所以商隊很欣然接納了白貴,另置了兩輛馬車,一輛拉貨,一輛攜人。

    白貴盡管馬術精通,但一路上花費時間太長,商隊行進緩慢,至少得半個月才能到秦省,一路顛簸,坐馬車是比單純騎馬舒服一些,所以沒有推拒,收下好意。

    燕京城外。

    給白貴送別的人不多,他盡管說了自己近日就要離開燕京,但具體日期他並沒有告訴其他人,怕一些麻煩事。

    “你這些時日在燕京還好,但回到秦省之後,也不能沾花惹草。”

    “你的性子我是知道的……”

    白秀珠和白貴相擁,分開之後,說了幾句貼心話之後,就又叮囑道。

    “放心,我已經有你了,心裏怎麽還能容下他人。”

    白貴挑了挑眉,麵不改色,說道。

    “哼。”

    白秀珠輕聲哼了一聲,但眉眼帶上了笑意。

    道完別後。

    白貴翻身上馬,就跟隨商隊一道出發。

    這年頭的商隊聽著是商隊,但實際上商隊的武力著實不可小覷,沒幾把刷子,可不敢跨省行商。商隊一些護衛都攜帶有火銃,百十來人。

    一路上,撞見了幾夥土匪,但這些土匪不成氣候,商隊護衛開了幾槍,殺死了幾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家夥,其他人一哄而散。

    白貴見狀沒有強出頭。

    他練武,是為了強身健體,可不是什麽好勇鬥狠。

    “夫善遊者溺,善騎著墮,各以其好,反自為禍。”——《淮南子·原道訓》

    一次出手或許沒什麽大事,但如果事事如此想,總會有倒黴的一天,能苟著就苟著,絕不強出頭。

    就這樣有驚無險的到了秦省,商隊也沒受到大的折損,隻傷了幾個護衛。

    臨近秦省,已經是十月初旬。

    一夜,剛黎明,還是暮色的時候,就下起了雪,鵝毛大雪,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不論是山峁還是山溝,皆是如此,換了顏色。

    北風蕭瑟。

    雨雪天,道路濕滑,商隊不好行走。

    “現在這是渭北,渭北沒幾家大戶能接待咱們,我聽說將軍寨的郭舉人家中良田阡陌,下了將軍坡,全是他家的地,一馬平川望不到盡頭……”

    “咱們得等了風雪停後,才能繼續出發,再到省城。”

    商隊管事冷得縮著腦袋,走到商隊中央的一處馬車,揭開厚厚的布簾,和裏麵的人商量道。

    “白相公,你怎麽看?”

    他問道。

    白貴盡管不管商隊的事,但地位在這擺著,一些重大決策,得事先詢問。

    不提白貴自個的身份,就單是和吳府的關係,就值得他慎重、

    “將軍寨?”

    白貴怔了怔,生活在省城附近,一些消息自是靈通,包括這將軍寨,他就曾在白鹿鎮的王記食鋪中聽到過,大體印象也有。

    而商隊管事打算在將軍寨郭舉人家中暫時落腳,應有之理。

    商隊近一百五十多號人,每天光吃喝就不是一個小數目,光啃幹糧也不行,所以落腳得優先選個有實力的大戶,不然連他們的口糧都湊不齊。

    而將軍寨郭舉人,就是渭北有實力的大戶。兼是舉人出身,雖說隻是個武舉,可在附近村落裏,地位和名聲都是不容置喙的。

    “行,咱們不差這個時間,待會到將軍寨,我和你一同出麵和郭舉人打交道。”

    白貴說道。

    “有白相公這句話,我替兄弟們給白相公道個謝。”

    商隊管事露出笑容。

    甭看白貴在商隊看似啥也不做,但這身份極為管用,一到關隘處,吃拿卡要的小吏,為難的官員,都會給上幾分薄麵,比他們這些人打交道容易多了。

    而商隊到郭舉人家中,請求接待,自不可能讓郭舉人白白接待,但白貴這個有身份的過去,接待錢就會少上許多。

    商隊裏麵大多都是秦省本地人,對附近地形摸得很清楚,哪怕現在大雪籠罩,難以分辨地理,但沒過多少時間,就找到了將軍寨,並且走到了郭財東家門口。

    五進的宅子。

    在整個將軍寨獨樹一幟。

    瓦房都是嶄新的,進門口都是青石板鋪地,門側落著兩個抱鼓石。

    敲門。

    “你們是?”

    側門打開,走出一個長工模樣的中年男子,他看著眼前烏泱泱的一群人,又帶著貨物,心裏大抵有些猜測,“是行商的商隊?也是,現在大雪封路,你們不好走。”

    “是的,我們過來就是打算在貴府借宿,勞駕您費神,通傳一下主人、”

    商隊管事湊上前去,從袖口摸出三四個單角銀毫,拍在了中年長工的手心,一臉笑容。

    “好的,我這就通知老爺。”

    長工眼底閃過一絲喜色,點了點頭,步伐邁得飛快,跑進裏屋。

    不時,就走出一個頭發斑白,年過花甲,中氣十足、精神飽滿的老頭,和鄉間大多富戶打扮差不多,長袖綢緞衫,白淨的棉花襖子,帶著黑色的瓜皮帽。

    “鄙人白貴字美和,亦是秦省人,想來貴府借宿,不知郭舉人可否同意?”

    白貴這才站了出來,拱了拱手道。

    “白美和……”

    郭舉人訝然了一會,隨即想了想,說道“你是前些年中小三元的白相公吧,不是聽說你跑到東洋去留學了嗎,怎麽……,哦,對了,時間也差不多,你回來是正常的。”

    “請進,請進。”

    “還請白相公到屋內細談……”

    他側身作出邀請狀,臉上掛了笑容。

    “是的,郭舉人有禮了。”

    白貴點頭,不甚在意。

    鄉下消息不暢,郭舉人隻知道他是個舉人身份,去過東洋留學已經很不錯了。畢竟郭舉人是武舉,不是文人,沒進圈子,一些事情不知道也正常。

    “來人,看禮備茶,設宴款待。”

    走進屋,郭舉人到了客廳門口,對隨行的下人喊道。

    按理說,秀才功名雖貴,到哪裏都是堂上客,可在他麵前,還差點意味,但白貴留學過東洋,又是秀才,這身份就不一樣了。

    公派出國留學,回到國內,大小都是人物。

    他吃罪不起。

    “郭舉人客氣了。”

    白貴點了點頭,他被郭舉人邀到了上座,正對南麵的上座隻有兩個,一左一右,他坐在了左邊,不過他亦沒有推拒,掀起長衫下擺,就入了座。

    一般客廳都是坐北朝南。

    而坐北朝南的位置最尊貴。

    “項王、項伯東向坐,亞父南向坐,亞父者,範增也,沛公北向坐,張良西向侍。”——《鴻門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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