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孩子多，就是甘家不差錢，也不敢說玩具用物都是一人一份，最多的是一式兩份，大的用完小的用，好在東西結實，十二出生睡的悠床還是生老六時做的。

    甘十一原本的用具也都是哥哥們傳下來的，隻是落地後，甘大知道是個女兒，興奮過後一想，寶貝女兒怎麽能用臭小子用過的東西，於是一件一件的都給她換了，甘十一現在就和甘博理這個頭生子一個待遇，什麽都是新的。

    這不，閨女大了該玩大件的玩具了，甘大又往家帶回來兩個新木馬，順帶給甘十二也帶了一個，木馬不貴，他也不是小氣的大伯。甘十一的木馬還讓木匠刷成紅色，回頭再讓鄒小戲打個彩條絡子掛上去，十一肯定喜歡。

    甘小棠對木馬隻興奮了一會，畢竟不是真的小孩，對坐上去搖一搖有那麽大的熱忱。甘十二還不能單獨坐呢，得有人扶著，甘小棠趴在馬背上，由著它慢悠悠的晃動。

    甘明理走過來問，“十一不喜歡新木馬？”

    “喜歡。”甘小棠大聲說，“隻是木馬都不動。”

    甘明理扶著馬腿用力，木馬就一前一後的搖晃起來，“這不就動起來了？十一學會用力就知道怎麽騎了。”

    甘小棠撅嘴，“不是這種動呢，三哥笨笨。”

    甘小棠用手比劃，就是她坐在木馬上，木馬可以拖著走的那種動呢，“這樣哥哥帶我出去玩就不用抱了，拖著木馬就好了。”

    甘明理想了想說，“那拖著木馬也不比抱著你輕鬆嘞。”

    甘小棠鬱悶的倒向木馬，想想也是，這木馬是實打實的木頭做的，要想拖著四處走，得費些力氣。

    甘明理見她興致不佳，就摸摸她的頭，“十一莫急，三哥給你想辦法，咱們一定能讓木馬動起來。”

    甘小棠也沒指望甘明理真的想出什麽辦法，此間落後的生產力和生產技術是她注定要習慣的落差。

    不過沒想到還真讓甘明理琢磨出來了讓木馬動起來的辦法，其實也簡單，家裏有驢車，驢車能拉動就是因為下麵有輪子，那給木馬裝上輪子不就能走了？輪子是圓的，但卻不是簡單將木板刻成圓，那樣動雖能動，但是易磨損，用不了多久就磨的不均勻，拉起來磕磕絆絆的，若是摔了十一就不好。

    甘明理就學著大輪子的做法，隻是給它縮小了，木輞，木轂，木輻都做出來，雖然小，但是精細程度毫不遜於做大車輪，甘明理熬夜做輪子，上課的時候忍不住打瞌睡，差點被夫子發現打手心。

    下課也不跟著兄弟們去玩耍，回家就悶在房間裏磨木材，輪子做好再加上滾軸就算成了，甘博理把做好的兩組滾輪綁在木馬底座前後，再試著推了推，真能推動，甘博理立即就把甘十一抱出看。

    甘小棠哪想到他真的做出來了，又驚又喜，等她在小紅馬上坐好，甘明理套著繩子牽著走，甘小棠立即拍起手笑起來，“駕，駕。”

    甘明理也笑，“跟誰學的這麽叫喚？”

    甘明理拉著甘十一在院子裏遛了一圈，因為甘十一的笑聲大家都出來看，這才知道甘明理做了什麽，甘小棠不小氣，見十二出來就讓他也來坐，她則伸手讓甘明理抱，一邊甜言蜜語的說三哥好棒，一邊還捧著他的臉啵啵，直把一眾哥哥羨慕個倒仰。

    唐錢兒誇三郎心眼真活，“這樣也不拘在院子裏玩，這輪子能拆下來，裝在背簍上也使得，那個更輕便上街拉著也方便。”

    甘明理到底是半大孩子，被連連誇讚後，幾日幾夜的辛苦全不記得，麵色微紅隻剩開心，在家裏溜的不夠，還得去街上溜。

    鄒小戲不讓他帶甘十一去街上，好在甘九，甘十都想玩，就讓他們借了甘十二的木馬，到街上去輪著坐。

    街上玩耍的小孩看見著新奇玩意也跟著走，嘴裏央求著甘三哥讓我也玩玩，我也要坐，不一會就好大一群孩子，甘文理回家來看娘，看到自家兄弟在街上呼朋換友好不威風，湊近了看才知道是老三搗鼓出的小玩意。

    甘文理蹲下來摸了摸輪子，整的還停精致。

    正巧這時候有街坊嫂子對甘明理說，三郎真是厲害，不如給我家小郎也做一個這個，木馬我家有，你看隻有你這個木馬有輪子，大家都想坐都坐不過來。

    甘明理正想答應，甘文理站起來說，“嬸子不好占這個便宜的，嬸子要真想要這個輪子，不如過兩日去前門大街唐家貨行去看看。”

    甘文理讓老四帶著弟弟們回去，他也不回家了，拉著甘明理和他的木馬輪子去舅舅家。

    到了唐家，甘文理讓舅舅看甘明理弄出來的小東西，“這個不錯吧，可拆卸的，裝在木馬上往街上一溜，這小孩見了沒有不喜歡的。”

    “老三琢磨出來的，可以啊，還弄這麽精致。”唐舅舅說，“有模有樣的。”

    “原本做來哄十一開心的，她說想要木馬可以動。”甘明理說，唐舅舅在他看來是很了不起的人了，被他誇讚更勝過其他人誇讚。

    “這小輪子之前沒人琢磨，但弄出來了小孩要，大人買不買？”甘文理說，“這是咱們先弄出來的，先賣他一波，等到別人覺出味來，現想做的這麽合適，還需時間琢磨呢。”

    “你想賣這個？”唐舅舅說，“就靠老三的手藝，那一天能做幾個。”

    “舅舅不是有相熟的木匠嗎，老三把長寬尺寸都告訴他，讓他做，不拘是舅舅花錢買下這些尺寸也好，還是之後賣出去輪子給老三提成也好，都可以。”甘文理跟自己舅舅談起生意來也是頭頭是道。

    唐舅舅看他一眼，“那你呢，你從中說和就不想撈點好處？”

    “瞧舅舅說的，老三是我弟弟，您是我舅舅，你們兩都得了實惠，不就是我的好處。”甘文理說。

    唐舅舅笑說好孩子，他又仔細掂量著這個輪子，甘文理使眼色讓甘明理把輪子拆下來給舅舅看看，“你要定義這個為小孩的玩意，那就賣不起價，貴了人家舍不得呢。”唐舅舅說。

    “但這也用不了什麽料。”甘明理說，“做這個我就是去撿了些木板，都是下腳料，燒火的柴。這做的便宜有便宜的賣法，做的貴有貴的賣法，要是想經用，就跟大車輪似的，在外裹一圈鐵皮，那不就賣的上價了，再有噴個色，雕個花什麽，這不都可以嗎。”

    唐舅舅點頭，“你把所需的尺寸寫給我，我去找木匠合計合計，知道要賣多少錢，就知道該給你多少。”

    “那舅舅你要抓緊，商機可不等人。”甘文理說。這話唐舅舅常說，這次被甘文理說出來，惹得他笑罵一句臭小子，“最遲明日，就給你答複。”

    從唐家鋪子出來，甘明理還不信呢。“二哥，這東西能賣錢？”

    “當然能賣錢，你看那嬸子不就很想要嗎？還想誆你給她白做一對。”甘文理說，“等舅舅做出大貨來，咱們就每條街都牽著這木馬出去宣傳，你要在家閑著無事，也可繼續做這小輪子，做好了放在舅舅鋪中賣就是。”

    “那能賣多少錢啊？”甘明理暈暈乎乎的，隨即又表示，“不管舅舅給了我多少錢，我都跟二哥分一半。”

    甘文理拍拍他的背。“到時候請二哥吃一碗攤上的餛飩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