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地位懸殊難成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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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行風第一次沐休回家,周朗正好在家,圍坐在一起用餐時,周朗就說,“聽說你在書院的室友家是殺豬的,這書院怎麽辦事的?怎麽給你安排這麽一個室友。岩鬆呢,把他叫來,我問問他。”

    “不要問他,是我自己選的室友。”周行風說。

    “不是,你為什麽會挑一個殺豬的做室友,這一批進學的,有鄉紳,有商會的,還有一個家裏出了幾個秀才的,這都是很好的選擇,你為什麽偏偏選擇一個殺豬的?”周郎不理解。“我讓你去白鶴書院,是讓你去結交一些有用之人,不是讓你去玩的。”

    “家裏殺豬的怎麽了,賺的錢不是一樣的?人家既然有本事把兒子送進白鶴書院,你憑什麽看不起人家?”周行風說。

    周朗看了兒子一眼,“我不跟你多說,你是自己換,還是我給你換?”

    袁心巧見父子二人說不了幾句話就要吵架忙說,“特意想著兒子沐休回來,將事趕著處理回家,怎麽見了兒子又不會好好說話?”

    “你兒子又不是個胡來的人,你難道不聽他說說為什麽選擇那位室友?”袁心巧又看向兒子,“跟你爹好好說話。”

    “沒什麽,他是這次考進書院裏年紀最小的,又是入學考第二名,僅次於我,整日隻埋頭讀書,不思玩樂,如此天資和苦讀,日後定有功名。他家中並無讀書人,我與他交好,他自然隻會信任我。”周行風說,“我對我的室友很滿意,我沒打算換,如果你要換,那這白鶴書院你愛去你去,我不去了。”

    “你這還跟我耍橫是嗎?”周朗問。

    “都別說了,吃飯。”袁心巧說,“雨哥說的對,是他在白鶴書院讀書,也是他要和室友朝夕相處,自然要選個他喜歡的,你就別操心了,這有沒有用,是看以後,不是看出身,人家年紀小小就能考進白鶴書院,以後肯定大有所為。”

    周朗不再說,周行風看著周時雲,隻見他一臉凝重的表情,但周行風沒問,等用餐後他牽著周時雲往外走時才問,“你這小臉繃了一晚上了,想什麽呢?”

    “大哥,我覺得交朋友貴在交心,不好利用別人的。”周徽委婉的說,你才八歲啊,這個時候交朋友還想什麽以後用不用的上,這也太可怕了,難道不是順眼才變成朋友,大家誌趣相投。

    他覺得他哥可怕,他哥看他表情也覺得可怕呢,哪個兩歲多小孩能想這麽深遠的事,好在兄弟兩都不是常人,雖覺得奇怪,但是骨肉至親,也沒什麽好害怕的,“我是故意說給爹聽的,不然他肯定要鬧幺蛾子。”

    “我心裏自然是把他當朋友的,真心相交。”

    “爹這想法不對,怎麽能以出身論英雄。”周徽說,“人家能考上就是人家的本事。”

    “我也這麽覺得,而且他真的很用功,用功到如果我鬆懈的話,一定會被他比下去。”周行風說,“所以說,找一個這樣的室友,可以督促自己不鬆懈,也挺好的。”

    甘厚理回到家簡直被眾星拱月,人人都想關心他,他應接不暇,這待遇他隻出生時擁有過,等到小八出生,他漸漸變成哥哥,也就是自己管自己的時候多,大人們都忙,要照顧小的,大的就得懂事。

    劉三娘仔細看過,覺得人精氣神還不錯,也不見瘦,看來說在書院吃的好不是假話,她的心就放下一大半,家裏孩子多,難免照顧不來,會鬧的會哭的能提前得到照顧,小七生下來就是個老實性子,和他的兄弟們都不會爭,到了外麵更加不會爭。

    所以她就擔心小七在書院吃不飽,被人欺負。

    甘厚理被兄弟們圍著問書院大不大,裏麵有什麽好玩的,夫子凶不凶,不能回家每天在書院裏都做些什麽,甘厚理一一回答了,甘屠戶吧嗒著水煙問他,“七郎,你的室友叫個什麽名字?”

    “周行風,他叫周行風。”甘厚理說,“阿翁,他很好,很照顧我,雖隻比我大一歲,但就同大哥一樣,他說他在家也是做大哥的。”

    甘屠戶放下水煙槍。周行風,那不就是周員外家的大兒子,難怪小七說他吃的好睡的好,原來都是沾了大少爺的光,還有那個雜役估計也不是書院的雜役,是周家的仆從。

    甘屠戶皺眉,他私心其實不希望小七和周家大少爺扯上什麽關係,兩家地位懸殊,並不是能當朋友的關係。但是看小七說的那麽開心,至少現在他和那位大少爺相處的還不錯,他這個做阿翁的也不能潑他冷水。

    聽小七說周行風書很多,他都借他的書看,兩人一起寫作業,紙筆都混在一處用,他就讓甘大帶小七去城內書局和紙筆齋,多買些書和紙筆,越是差距大,越不能讓小七占人家便宜,到時候說出去不好聽。

    他又讓劉三娘做幾樣拿手的點心,讓小七回書院的時候帶上,給他那位室友,就當是謝謝他的照顧。

    他們是自己交上朋友的,甘家是沒有周家富裕,但甘家也沒想過借此和周家套近乎,就由著他們兩個小孩相處。

    村裏人菜賣不掉,擔到城裏賣,雖也賣出去了,但實在不抵這兩邊趕路辛苦,城裏人看著你外來的菜擔可會往下壓價了,便宜賣了憋屈,不賣了又擔回來,更憋屈。

    菜在地裏一日老過一日,最終隻能扯了喂雞,這從前都是能換錢的呀,眾人心裏俱是滴血,最後一商議,又都擔起往裏正家送,當初要不是裏正娘子鬧這一出,他們現在好好給甘家供著菜呢,現在甘家不收了,裏正就想辦法把這菜收了。

    其實也不是要裏正收這個菜,隻是想讓裏正去甘家施壓,讓甘家重新收了他們的菜。“這果然不是一條根下來的,就是跟咱們不是一條心,寧願讓外村賺了這錢,也不讓我們賺,裏正你可得去說說。”

    裏正尋了一天拎著酒菜上門去找甘屠戶,甘屠戶和他單獨坐在一桌喝酒,其餘人另外坐在一起吃飯,劉三娘招呼著他們快吃,她還想去聽聽裏正要和甘屠戶說什麽。

    裏正說甘屠戶如今讓他為難,村裏鬧將著要將甘家逐出村去,說甘家心裏沒楓樹村,“我給死命攔下了。”裏正說,“你說你置辦下家業也不容易,村裏人一根筋,他認定你不是一村人,背地裏想給你使壞容易的很,你說你何必呢?這菜從哪收不是收,還是繼續收村裏人的吧。”

    若是好好說,甘屠戶自認是外來戶,也是願意退步的,但是你一上來就語帶威脅,那就對不起,甘屠戶別的沒有,一根硬骨頭錚錚作響。

    “我正經置辦的田,落得戶籍,我就是楓樹村人。他們要趕我?怎麽趕?”甘屠戶笑著看裏正,“我家的田我自己沒種,都租出去給佃戶種,他們跟村裏可是一個祖宗下來的,要使壞盡管去使,總歸是你們自己家族的事,和我這個外人不相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