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小兒夜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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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裏是久違的熱鬧,晚飯後又漸漸歸於平靜,半夜三更,甘屠戶起身把甘大,甘博理叫起,三人趕著一頭豬到鄭同秋的地裏,抽兩鞭子讓受痛在地裏橫衝直闖。
“你看著差不多就把豬趕回去。”甘屠戶說,“大郎跟著我去那個山洞看看。”
本來不想這麽著急,但是轉念一想,楓樹村人是必不會讓自己祠堂後麵有一個未知的山洞,甘十一既然能從山洞裏走出,他們定要去看個究竟。
那他們就早去早好。
甘博理帶甘屠戶到了發現十一的地方,“這樣子這個山洞還不小。”甘屠戶說,今日隻有朦朧月光,走路看得見,想要找東西,還得是拿著火折子彎腰低頭,仔細找。
“在這。”甘博理先找到洞口再找到甘小棠說的草辮子,他招呼阿翁,“我先下去。”
甘小棠和甘自在千辛萬苦爬上來的洞口,甘博理三下並兩下就跳了下去,跳下去時手裏還撿了些柴火,到下麵就把火給點起來,可見度更高。
甘屠戶靈巧下來,他和甘博理找到甘小棠所說的寶藏所在,並不急著查看,而是在山洞裏巡視,隻下來這個洞高大寬敞,周邊小洞狹窄,奇形怪狀並無定型,矮的地方還要彎腰,至於想要找到甘十一他們摔下來的洞幾乎不可能。
隻有挨近地麵有一條細縫,甘屠戶歎氣,“難為她找得到這麽小的路,也難為她竟然敢走。”
巡視過程中甘屠戶還發現了讓甘小棠嚇一跳的男屍,並且在附近找到甘小棠受驚扔出去的火折子。
“這人身體還沒腐爛,死的不久吧?”甘博理跟在甘屠戶身後覺得有些滲人。
“不一定。”甘屠戶摸摸胳膊,深夜裏山洞裏冷的驚人,“此地陰暗潮濕,能保屍體不腐。”
甘屠戶從家裏拿來了不要的舊衣衫,綁在樹枝上,讓甘博理把他們的腳印掃掉。他們又回到箱子所在地。
“香料布料都不能要了。”甘屠戶說,“把銀子和珠寶首飾裝走,我把這些箱子裏的東西放到那兩個箱子裏。”
瓷器字畫甘屠戶也不懂,隻揀品相好的拿了幾個,然後各個箱子都放一點東西,再將鎖掛好,兩人先把東西都弄上去。
甘屠戶又下來收拾痕跡,還未熄滅的火用腳踩滅,然後將灰用舊布包著帶走。
甘博理背上沉甸甸的銀子,他還未見過這麽多銀子,等到甘屠戶上來,“阿翁,那這些東西拿回去放哪?”
“就放車上,你明日殺了豬後再帶回家去。”甘屠戶說,珠寶首飾分解融了再打很容易,隻是銀錠子有些難辦,得先弄明白這鼎豐錢莊,才能放心用銀子。
兩人也不從原路返回,從另外一條路回去,不經過村子,直接到自己家。
還未走近就見家裏亮著光,還伴有小孩哭聲。
甘屠戶讓甘博理先在外麵躲著,他翻牆進去後再走到院子裏,劉三娘在廚房裏熬湯,哭的是甘十二,沒有外人。
甘屠戶心裏稍定,他打開院門,示意甘博理進來,甘博理把包裹扔在驢車上,怎麽看都覺得很危險,旁人一下就能發現,但是甘屠戶讓他去睡覺。“就這麽破布裝著,沒事,誰也不會來看的。”
劉三娘端著熱湯出來,“你們事辦完了?”
甘博理點頭。
“廚房裏有熱湯,喝一碗再去睡覺。”劉三娘說。
“十二這是魘著了?”甘屠戶問。
劉三娘點頭,睡得好好的突然大哭,說黑,怕,唬的唐錢兒立即把燈都點上,摟在懷裏哄。
甘十一倒是沒醒來,鄒小戲被唐錢兒提醒,也把房裏燈點上,才發現甘十一淚流滿麵的,她也不知道該不該把孩子鬧醒,左右為難,默默陪著掉眼淚。
“壓把剪刀在枕頭底下。”甘屠戶說,“明天回城裏去請周大夫看一下。”
“還要去廟裏拜拜。”劉三娘說。
甘十二哭到天色將白才停下,劉三娘和甘屠戶一直坐在院子裏陪著,中間有孩子被吵醒睡不著的,出來還混了一頓夜宵吃。
甘大這才進屋,身後沒有豬。
“豬呢?”甘屠戶問。
“那豬死活趕不回來,我看天色要亮了,等會趕回來讓人看見,就直接趕到鄭獵戶那去,讓他幫忙養幾天,就當是野豬了。”甘大說。
“就送給他吧。”劉三娘疲憊的說,“正好鄭小秋也跟我提過,想買一頭豬,等她生了,好殺了待客。”
“你們在這坐了半夜?”甘大問,“這點小事我還能辦不好嗎?”
“不是你,十二昨夜哭鬧,我和你在屋裏待著也不安心,就在這守著。”甘屠戶說,“差不多時候了,你去叫大郎起來,該去殺豬了。”
“要不今日別去了。”甘大說,他這邊才把鄭同秋家的地給糟蹋了,這眼看著就要收糧食了,鄭同秋肯定要來鬧的。
“你都說是野豬了,他來鬧什麽?”甘屠戶說,“就算他來鬧,我就怕他嗎?我怕他不來,畜生養的,老子這麽多年沒和人動過手了,現在正覺得手癢。”
“你們該幹嘛幹嘛,我在這就行。”甘屠戶說。
甘大哦的一聲,回屋看見鄒小戲熬的兩樣通紅嚇一跳,“十一怎麽了?你怎麽沒睡覺?”
“十一隻流眼淚,又不醒來,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鄒小戲低落的說,“我寧願她像十二一樣哭鬧,她比十二隻大了一歲,她也害怕呀。”
“她沒醒來就代表她沒那麽怕,你把她吵醒了,反而嚇著她。”甘大說,“等我回來去周大夫那拿點安神藥,小孩子忘性大,很快就忘記了。”
“菜店那?”
“菜店我是真沒心情去管,關著吧。”鄒小戲氣道,“我就陪著十一,哪都不去。”
“那你在家也成,我看娘嚇的夠嗆,精神都不太好。”甘大說,“你說大郎今日去府城送肉時該不該把這事告訴二弟?”
“告訴他吧。”鄒小戲說,“錢兒現在肯定害怕,二叔回來,她也有個依靠。”
甘博理是睜眼到天亮,所以他爹一來找他他就起了,甘大看他臉色,“怎麽你年紀輕輕的,一夜睡不好也掛在臉上?”
甘博理眼睛不受控製的往驢車看,他爹知道現在車板上那一堆看似不起眼的包袱裏放著多少錢嗎?
“你娘今天不回城裏,我去如意坊那個菜店,灑金橋那個今天就別開了,你過去的時候若是遇到臉熟的就同她們說一聲,免得落空。”甘大說。
“叫三郎頂上就是。”甘博理說。他今天事還挺多,除了每日必須要做的那些事,還要去找人挑了鄭娘子弟弟家的菜鋪。
正好還要三郎去把他要送的菜也給送了。
平素要人喊才起來的甘理理揉著眼睛出來,打了招呼後說要跟他們一起進城。
“你今日怎麽起的這麽早?”甘大問,“酒樓開門也不用這麽早。”
“我娘昨夜一夜未睡,今天肯定去不了酒樓,那我就早些去吧。”甘理理說,“大伯若有什麽要差使的,也盡管說。”他家裏爹不在,二哥也不在,家裏出這麽大事,他作為現在最大的,就要承擔他的責任。
甘博理一想,“十二的事要同二叔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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