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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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向前下葬那天甘屠戶帶著甘十一甘十二去墳前磕了個頭,避著人去的,去的時候隻有周向前的老母親還坐在墓前。

    二十年生死不知,她抱著他早死的心態,這麽多年淚也流幹了,臨死前還能再看他一眼,哪怕是屍體她也知足了。

    既然知足了為什麽坐在兒子的墳前久久不願意離去,她又說不上原因。

    甘屠戶也沒想到她還在,但是人已經來了,再回去也不曾,下次再來也不想,隻能說,“孩子們在山洞裏也不知道碰沒碰見,怕冒犯了他怪罪,帶孩子來拜拜。”

    “他不是壞人。”周向前他娘說,“雖然那時候有幾個不正經的朋友,但是他沒辦法,家裏沒地,又沒錢學手藝,他不跟那些人混用什麽養家糊口。”

    “但是我知道他的,大奸大惡的事他不會做的,他沒那麽壞。”周向前他娘說,“他也不會害小孩的。”

    一個頭發花白的婦人這樣子碎碎念還是有些嚇人,甘小棠往甘屠戶身後躲了躲,甘屠戶讓他們快些磕頭,然後就走。

    走了後甘小棠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她還在碎碎念說周向前不是壞人,那些錢不是他的。

    她搖搖甘屠戶的手,“阿翁,她隻有那一個兒子嗎?”

    “聽說有三個兒子,但是不管有多少個兒子,自己的孩子死了總是要難過的。”甘屠戶說。

    周向前停靈了好幾日,一直到山洞裏那些東西都分清楚了才下葬,周向前的大哥三弟要爭這個錢,周家族老占著姓也要錢,鄭姓,燕姓秉持著見者有份也要分錢。

    鬧了好幾日才分清楚。

    劉三娘聽說後問甘屠戶,“難道說你們沒拿走的那些爛布爛畫更值錢?”比你們拿走的那些銀錠子首飾珠寶值錢。

    “不值幾個錢。”甘屠戶說,“幸虧我們把值錢的拿走了,不然真會更要掙個頭破血流,那周向前在山洞裏死了二十年都沒變樣,被人發現了,非得等到化成骷髏才能讓人入土為安。”

    “也就他老娘真心實意為他掉兩滴眼淚。”

    劉三娘唏噓一下,“希望今晚上十二能一覺睡到天亮。”

    “要還不行,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那天去山裏玩完回來,許是太累的,當夜十二一覺睡到天亮,等到第二日又是半夜驚醒,不過現在比之前好多了,之前是怎麽哭都哄不住,發癔症一樣,現在哄一會就不哭了繼續睡。

    “小孩子受驚沒那麽容易好。”甘屠戶說,“他出生時也比他幾個哥哥艱難,慢慢養吧。”

    “多帶他出去玩幾回就好了。”

    鄭小秋進城,到菜店坐坐,鄒小戲問她胎穩了沒就出門,鄭小秋摸著肚子說自己感覺沒事,“聽大姐說周大夫醫術好,當家的讓我進城讓周大夫看一眼。”

    “早該如此,我怎麽沒想起來。”鄒小戲說,“周大夫醫術好,心也好,從來不會多開藥多收錢。”

    常來買菜的人也知道她懷孕了,見了她也問幾句,聊幾句孕期注意事項,婦人聊這種話題來勁,說到口水幹才依依不舍回去。

    鄒小戲見鄭小秋一直坐著陪聊,突然明白,“你是有啥事要跟我說吧?”

    “也不是很重要的事,但是還是說一聲比較好。”鄭小秋說,“鄭同秋最近在村子裏說,十一和十二是最先從山洞裏出來的人,指不定她知道山洞裏有寶藏,先讓父兄進去拿了。”

    “畢竟山洞裏幾個箱子都不滿,誰知道是不是先讓人拿了。”

    鄒小戲一聽急了。“你們姓鄭的族老親自出麵談,我家看在族老的麵子上,已經不同他為難了,他還要倒打一耙這麽誣陷我們,這做人不能這樣?”

    “你放心,他雖這麽說,但是村裏人不信的。”鄭小秋說,“十一十二才是那麽點大的孩子,就是從那裏過也發現不了,再說進去的時候確實沒發現旁人的痕跡。”

    鄒小戲不知道阿翁私底下對鄭同秋的報複,也不知道自家是真的從山洞裏先拿了一批財物出來,現在就是又氣又冤枉,“我呸,早知道要什麽體麵,讓相公帶著大郎三郎去他家打一頓出了這口惡氣才好。”

    “他家也不好過,聽說一直收他們家藥材的店鋪說不要他的貨了,最近為了重新找買家,可是不消停。”鄭小秋說,“隻是那人缺德慣了,就是忙也要缺德。”

    “活該。”鄒小戲狠狠啐道。

    她雖是說氣話想讓甘大去打人,但也知道甘大看著人高馬大,其實性子溫順,是不會跟人起衝突打架的性子,打人是生疏活,再說在村子裏,鄭同秋一喊,多的是鄭姓人幫他。

    若是能在村子外打一頓就好了。

    甘明理天天在村子裏招呼著後院那些東西,村裏的傳聞他自然知道,鄭同秋他打不過,讓燕婉幫他望風,堵住鄭同秋的大兒子,和他打了一架。

    甘明理生得比鄭大郎高,又做了兩年力氣活,打他還不是小菜一碟。直把他揍得爹娘認不出才起身,還要啐道,“你爹要再胡說八道,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鄭大郎一身傷的回去,鄭娘子大呼小叫的仿佛天塌下來,問是誰打的,她要找他家算賬。

    聽說是甘明理打的,就罵罵咧咧的去甘家罵,村裏人聽到叫罵都圍過來聽,甘明理打了一盆水出來,直直澆了上去,“洗洗的臭嘴,別到人家家裏來亂呲呲。”

    鄭娘子被澆的一頭一臉,怪叫著要上來擰甘明理,被他躲過去。

    “各位叔伯都看著啊,現在家裏隻有我一個人。”甘明理說,“鄭嬸子你上門欺負我一個落單的孩子,你存的什麽心?”

    鄭娘子看甘明理人高馬大的說自己是孩子,差點沒嘔出來。

    “是不是你打了我兒?”鄭娘子問。

    “這小夥伴打著玩呢,鄭大郎不會還要回去告狀吧。”甘明理陰陽怪氣的說,“既然他回去喊他娘來幫忙,那我也沒辦法,是我打的。”

    “你好恨的心啊,把他打的那樣慘。”鄭娘子還罵。“你一家人都是黑心肝的。”

    “誰是黑心肝誰知道。”甘明理說,“我家看在你家族老都出來的麵子上,已經不計較了,你家還到處放屁亂說。”

    “欺負人也不是這麽欺負的。”甘明理說,“你再這樣,我就算拚著以後再也不來楓樹村住,我也要和你家來個魚死網破。”

    周圍人也開始幫腔,第一個這兩個同齡孩子打架,從來沒有讓爹娘出麵的道理,這次打輸了下次再打回來嘛。第二個畢竟你們做錯在先,人家甘屠戶都不計較了,還讓兩個小孩子去墳前磕了頭,如此禮數周全,你還在說那些沒邊的話。

    “我看應該是你們搬出楓樹村才是。”劉娘子說,“最近媒婆都不往楓樹村跑了,出了鄭杏兒這麽一個天生毒婦,誰還敢要楓樹村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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