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舊人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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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鄒小戲一聽說甘十一要去白鶴書院玩就不同意,“書院是讀書的地方,不是玩耍的地方。”

    “現在街上都不夠你霍霍了,還非去書院玩?”

    “沒事的,是趁著學生休沐,開放給外人遊玩。”甘厚理說,“這是新來的院長定的規矩,說是讓考不上白鶴書院的人也能進來見識見識書院,以後報考的人就更多了。”

    甘厚理還問其他的兄弟去不去,大郎三郎都進去過,四郎在府城沒回來,其餘幾個弟兄都想進去看看。

    那可是傳說中的白鶴書院。

    鄒小戲見阻攔不了就說,“那你們去書院玩都正經點,別給七郎惹禍。”

    “惹不了禍。”甘厚理說。

    甘二則是細細品味著甘小棠今天新作出的點心,“這個糕點形狀還挺特別,芋泥餡紮實,看著小小一個,還挺占肚。”

    “十一,你做的這個糕點叫什麽?”甘二問,他和四郎在府城開酒樓,晚上歸四郎看,他依舊是每天回來。

    “仙豆糕。”甘小棠說,“冷了是不是吃著有些膩啊,端回灶上再熱一下會好一點。”

    “這裏麵放了豆子嗎?”甘二又嚐一口,沒吃出來呀。

    “沒放豆子啊,這個是做給七哥吃的,所以用的芋泥餡,本來是做豆沙餡的。”甘小棠調皮說,“神仙吃的豆糕,所以叫仙豆糕。”

    “那十一可了不得了,神仙吃的豆糕都做得出來。”甘二笑說,他還想細問甘小棠這豆糕怎麽做。

    甘小棠心思都飄到白鶴書院裏,問幾句答不上一句,唐錢兒推他,“沒看見孩子記掛玩嗎?過兩天再問吧。”

    是夜鄒小戲在衣櫃裏翻出七郎去白鶴書院考試的衣服,還是從府城買回來的,滑溜溜,這麽些年過去,顏色依舊很鮮豔。

    那年竹兒到家來甘小棠離了父母去睡,後來秋娘來,竹兒同她娘走了,甘小棠也沒回主臥睡,鄒小戲抱著衣服去到他房裏。

    “明日裏穿這個去。”鄒小戲說,她替甘小棠把衣服換上,還是有些長,“穿上你七哥的衣服,和你七哥當年的樣子有些像了。”

    她生的幾個孩子裏,隻有七郎和十一纖細,其餘都隨了他爹,人高馬大的。

    “像七哥好,七哥漂亮。”甘小棠換上男裝在鏡子前轉圈。

    “那是英俊,不能用漂亮說男人。”鄒小戲說,“明日去書院,跟緊哥哥們,不要亂跑亂走,不要跟別人走知道嗎?”

    “放心吧阿娘。”甘小棠說,“那麽多人去呢,還看不住一個我嗎?”

    還真看不住,一行人到白鶴書院時,已經很多人,這裏就甘厚理焦逢春兩人熟悉,有的人想去看七郎平日住的地方,有的想看上課的地方,一人劈兩瓣都不夠用。

    好在焦逢春每日和雜役們打交道還是混了個眼熟,塞了錢讓他們領想去別處看的人走,甘至理扯著嗓子喊,“一起走的人別落單,記得自家驢車在哪,找不到人了就回車上等著去。”

    四散分開的兄弟們自然而然的以為小妹妹是跟著其他人走了。

    結果甘小棠是一個人偷偷摸摸找白鶴毛去了。

    白鶴逐水而居,肯定在水邊上,甘小棠往後走去,越過無數亭台屋舍走到後苑,終於發現一大片水澤地,現下四處安靜,白鶴彎頸低啄,一舉一動都自帶優雅,甘小棠找個陰涼處蹲著欣賞了半天,終於眼尖在臨近岸邊的一個草叢裏看到白鶴掉下來的羽毛。

    看到就要行動,甘小棠走到岸邊還把鞋子脫了,衣角挽起別在腰間,褲腳也挽起。

    這才小心翼翼的下水,看著挺淺的水,一踩進去就矮了一截,滑溜溜的泥巴在腳趾間,甘小棠瞬間有些後悔,但是進都進來了,甘小棠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深一腳淺一腳到目的地,伸長手去勾羽毛。

    “哎,草叢裏有人。”岸邊突然有個男孩子尖利的叫起來。

    周時雲一下沒攔住表哥,懊惱的皺起眉,“不要這麽大聲,會嚇到他。”

    舅舅家的孩子來家裏玩,聽說白鶴書院開放待客,非要鬧著來玩,周行風不願意帶,隻能他來盡地主之誼。

    書院人比平常多,周時雲怕人,就帶他到後苑來玩,沒想到一來就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在水麵上。

    甘小棠已經被這平地一聲雷嚇到,心猛的一跳,手抓到羽毛時,人也失去重心往前撲。

    “啊,那人掉水裏。”袁勝又喊道。

    再看周時雲已經脫了外袍跑去,還不忘交代,“你多去叫些人來。”雖然知道這邊上水不深,但萬一呢,他不能托大。

    甘小棠咕咚喝了一口泥巴水,像蛤蟆一樣撲騰幾下,等最初的慌勁過去了,察覺到水不深,她往下摸索著,想找到支力點站起來。

    “別怕,扶著我。”一個有點耳熟的聲音傳來,甘小棠正在想,這個聲音好熟啊,在哪裏聽過。一雙手就拉著她的肩膀,把她從水裏拔出來。

    甘小棠看到說話的人,隻比她高一點的男生,穿著藍色的緞子衣服,頭發一絲不苟的紮進帽子裏,看著和她差不多的年紀,神情卻嚴肅穩重,甘小棠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你,你,你長的好像我男神小時候啊。”

    周時雲看到她的臉後也有點怔愣,你長的也很像我一個故人,不過她是女孩子。

    兩個人站在水中互望,一時都沒有說話,情景詭異的寂靜,“長得這麽像難道是周徽的先祖?”甘小棠小聲碎碎念說。

    聽到熟悉的名字,周時雲握住甘小棠肩膀的手用力,甘小棠呼痛,周時雲死死的盯著她,這有可能嗎?可是重生這樣的事都被他碰上,再不可能的事也有可能吧。

    周時雲不自知顫抖的喊道,“甘小棠?”

    甘小棠見鬼了的神情看著他,她好久沒聽過別人叫她的名字,久到她都以為自己就叫十一。

    “是你吧。”周時雲肯定的說。“我是周徽。”

    “周徽?!”甘小棠提高了音量,周時雲點頭,他解釋說,“我一醒來發現自己變成了嬰兒,到了這個陌生的時代。”

    甘小棠哇的一聲打斷他,抱住就大哭,“你真的是周徽嗎?太好了,你沒死,我一直都很內疚,怕自己害死了你,還好你還活著。”她和周徽是同班同學,出事的時候他們全班都在山裏采風,碰上極端天氣,緊急撤退的時候,她拉著周徽的手,不慎摔落在溪水裏,雨水太大,溪水太急,她沒站起來。

    後來,她就到了這裏。

    “不對,你也到這裏來了,說明我們在現代已經死了吧,嗚嗚嗚。”甘小棠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還是害死你了。”

    周時雲抱住她安慰,“不算死,我們的記憶沒有消失,我們的意識還存活著,我們隻是用另外一種方式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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