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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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到書院,早課一結束周時雲就跑到他哥的宿舍,岩鬆抓緊時間擺好餐桌,“少爺,甘少爺,你們抓緊時間墊墊肚子,岑夫子慣會拖堂,等他下課肯定已經過飯點了。”
“二少爺來了。”岩鬆說,“要不跟著吃點?”
“我不吃。”周時雲盯著甘厚理看,“你妹妹,我是說十一她好些了嗎?”
說到十一甘厚理皺眉,“我出門的時候她還沒起來,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不過我把逢春留在家裏,等他確定十一好了再到書院來告訴我。”
“我弟弟昨日在家擔心了一整天,差點跑到你家去。”周行風笑說。
“昨日多虧你救了十一,但是當時到底是什麽情況,你能跟我說說嗎?”甘厚理說,“十一怎麽就到水裏去了?”
“她本來應該是下水撿個什麽東西,是我表哥突然出聲嚇到她才會跌進水裏。”周時雲說,“這事說來也有我們的不對,若是我們不突然出聲,她自個就平安回到岸上,那淺灘水也不深。”
“我聽枕硯說,十一鞋子都脫在岸邊,肯定是自己下水的。”岩鬆擦嘴說,“其實昨天二少爺不下去,十一撲騰兩下也能站起來,那水就腳盆子高,至於為什麽哭的那麽厲害,是不是怕家裏人責怪她私自下水先哭了大人們就不好罵了。”
“你不懂。”甘厚理苦笑,“十一隻要做個哭臉,眼淚都不用,家人就舍不得說她一句重話,怎麽會因為怕家人責罵就哭的那樣傷心。”
“真哭了一路?”周行風問。
甘厚理點頭,“我一直抱著她呢,喊她好像聽不見似的,一直哭,從未見過她這樣哭過,她是最乖巧愛笑的小娘子,不愛哭的。”
周行風見他又擔心,“吃點心吧,等會就要上課了。你不要擔心,說不定此時逢春已經在來書院的路上。”
又沒受傷又沒受到驚嚇的,能有什麽大礙。
隻有周時雲一臉凝重,他擔心甘小棠是為他所苦,他私下問岩鬆甘家住哪,吃了午飯後,他說頭疼,請假回家看大夫,讓枕硯送他去如意坊。
甘小棠早上醒來傻呆呆的,全然沒有從前的活潑勁,甘大和鄒小戲都守在床前,見她醒了就問她怎麽樣,甘小棠想開口就發現自己嗓子疼,眼睛痛,伸手去摸眼睛,被鄒小戲攔下,“昨天哭了一晚上,眼淚擦都擦不幹,我和你爹都要被你嚇死了。”
甘小棠扁嘴。
“以後看你還敢不敢調皮,非要跟你哥去學院玩,還跑水裏去。”鄒小戲絮絮叨叨的,“娘從小就教你,離水塘子遠些,你把娘的話當耳旁風是不是?”
甘大見女兒小小人坐在那,分外可憐,就不讓媳婦再說她。“十一該餓了,想吃什麽,爹去做。”
“我吃不下。”甘小棠說,她昨天隻顧著哭了,周徽現在何處她都不知道,就覺得是不是自己做夢了,根本沒有周徽,這個世界上還是隻有她一個人,孤零零守著兩世的記憶。
鄒小戲見她眼眶又紅,又氣又急。“不準哭了,眼睛還要不要了?娘不說你了行不行。”
甘小棠幹脆抱著鄒小戲抽抽噎噎,娘,我好難過。
卻又說不出因為什麽難過。
劉三娘惦記了一晚上天蒙亮就出門去請了馬婆子來,馬婆子一進來就說是甘十一被髒東西附上了,燃著符紙圍著甘小棠嘰裏呱啦念咒,甘小棠被煙熏得眼睛生疼,捂著眼睛喊疼。
甘大客氣的把馬婆子送走,劉三娘絮叨他,你別不當回事,十一這孩子早慧,怕是孟婆湯喝的不幹淨,容易被髒東西跟上。甘大沉默著,“反正她托生做我的女兒,我隻管她這輩子平安喜樂,旁的我不管。”
“那上次他們兩掉進山洞,也是馬婆子有功,之後十一就不怎麽哭了。”劉三娘說,她也是從那次後就十分信任馬婆子。
“上次有用是馬婆子在人家家裏施法,你這次把人弄回來怎麽有用,要有用也是去書院。”甘大說,然後看劉三娘認同的眼神後說,“娘,你可別添亂了,你要讓馬婆子去書院了,七郎日後可怎麽在同窗麵前抬頭。”
“十一起來已經不哭了,應該是好了。”
“白天好了不算數,要看她晚上。”劉三娘說,她打定主意如果今晚上甘小棠還哭,她就讓馬婆子偷偷去書院叫魂,你不說我不說的,誰知道是她請過去的。
甘小棠被馬婆子嚇了一遭,也沒傷春悲秋的心情,吃了半碗肉末麵條就懨懨的站在院子裏,盯著水缸裏的金魚發呆,阿婆讓她多曬曬太陽,添添陽氣。
周時雲到了如意坊也找到甘家的所在,腦袋一熱就直接進去,被一個打掃的婦人來問小郎君找何人時,他才卡殼。
他怎麽說?說來找甘十一的會不會被打出去,以後還能見麵嗎?
“我是周家的下人,甘少爺說今天忘帶了一個什麽東西讓我回來幫他拿一下,要帶什麽東西來著?”枕硯適時發揮出他的作用,雖然他不明白二少爺過來幹嘛,但是二少爺來他就得跟著,少爺沒理由他就想理由。
“你看我這腦袋,一時忘記了,逢春哥在嗎?他應該知道。”枕硯說。
何娘子笑說,“逢春回家去,等會會直接去書院,既然是七郎有東西忘帶了,我這就去找他回來。”
又招呼兩人進屋坐,“小少爺稍等,我這就去通知主家來待客。”
周時雲四處看著,這屋子不小,看著挺寬敞,甘家應該算富裕的吧,至少甘小棠不會缺吃少喝吧。
甘小棠聽何娘子說來了周家的下人,不知怎的就篤信是周徽來找他來的,她跑出來看果然是他,叫著周徽就像顆小炮彈一樣衝了過去。
周時雲接住了她。
甘小棠緊緊抱住他,哽咽說,“我還以為昨天是我做夢了。”
“沒有做夢。”周時雲拍著她的背說,“是我們再次重逢了。”
甘小棠邊哭邊分神,不愧是男神,好會說。
枕硯在一旁看的瞠目結舌,這生猛的小娘子先放在一邊,從他到二少爺身邊伺候起什麽時候見過二少爺這樣溫柔耐心的表情。
他不由的後退了好幾步,甚至開始緊張的替他們兩放起風來。
“別哭了。”周時雲拉開她,“再哭,我怕以後都不能見你了。”
甘小棠用手背擦眼淚,“我就是高興,嗚嗚。你不能不見我,我們兩個到這裏來,就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妹。”
周時雲摸摸甘小棠的小發髻。
“有件事很重要,我欠你一個道謝。”周時雲看著她說,“謝謝你回過頭來找我,如果不是你,也許我早就死了。”昨天聽甘小棠說自責自己害死了他,還為此一直哭泣,就覺得心疼,要自責的人或許是他,如果甘小棠不回頭來找他,就不會死也不會到這裏來。
“不是你害死了我,是我受傷連累了你。”
甘小棠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是你連累我,是我連累你。”
“那我們兩互相都不連累,我們隻是做了一件好人好事,往好處想,至少那個小男孩活下來了。”周時雲說。
甘小棠點頭,“還有他的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