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舊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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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替身回來了!
青溪哀嚎了一聲,??石紅『藥』道“怎麽了?可有受傷?”
青溪把頭湊過去,石紅『藥』一看,沒有燒焦也沒有見血,??就是禿了一塊,??石紅『藥』“嘖”了一聲“怎麽平白無故有雷劈你?”
青溪搔著後腦勺,??百不得其解“難道是破境劫提前了?”
石紅『藥』道“把人劈禿一塊破什麽境?”
青溪哭喪著臉道“難說,破境劫是怕什麽來什麽,天道也知道我比起死殘更怕醜吧。”
兩道侶討論了半天也沒討論出個所以,??最後青溪換了個巨大的通天冠,??把禿的那塊蓋住了,這件事奇事總算告一段落。
冷嫣心虛不已,沒好氣地傳秘音給若木“靈力恢複了?”
若木冷笑“要是恢複了他還有頭發剩下?”
冷嫣“……”這是自己不出頭發,??拿別人撒氣呢。
最終冷嫣還是去了論道會——一來她尚未正式卸任,眼下還是偃師宗,既已回來,??宗門中的大事情理都得『露』個臉,二來她嗜劍如命,??有比劍看自不舍得錯過。
若木自知做了虧心事,不好意橫加阻攔,??隻得捏著鼻子認了。
青溪想留下陪石紅『藥』女兒,??石紅『藥』扔了顆留影珠給他“快去,幫我把整台論道會從頭尾攝下來,??尤其是霍林山,給我懟近點攝。”
她衝冷嫣眨眨眼“小霍是小輩弟子中的翹楚,宗可以多多留意……”
冷嫣怕再呆下去石紅『藥』也得禿,趕緊拉起依依道“事不宜遲,那就走吧。”
一行人飛攬月閣時,??閣前雲台上已人山人海,李老道柏高等人正在忙著安排論道會事宜。
一別二十,李老道的頭發又白『色』些許,不過依舊精矍鑠,大約是宗門中有大事,他穿了身滾銀邊的黑白道袍子,不過手裏還是拿著那把破蒲扇,時不時往哪個小弟子的腦袋上扇一下。
老頭瞥見飛來的車輦,忙禦劍迎上來,親自將冷嫣迎入座。
冷嫣四下裏看了看,著白袍的偃師宗弟子坐在閣東,著黑白道袍的肇山派弟子則坐在閣西,慕名前來觀戰的客人坐在中間,服『色』五花八門,不過女修明顯要比男修多了許多,每個客人麵前都擺了一張小食案,有弟子駕著擺滿鮮果幹果靈茶糕餅的小車在看席中間飛來飛去,不時有客人將他們叫住,從袖子裏『摸』出靈石或銀錠會帳。
冷嫣不由佩服李老道,很多宗門都會辦這樣的論道會,也會邀請八方來客,但多是賠本賺吆喝,沒想他還賺錢。
冷嫣一入座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場弟子大部分都是這二十間新入門的,許多人還是第一次見冷宗真容,都暗暗驚奇,沒想當將清微界攪得天翻地覆、滅了重玄宗門、單槍匹馬誅殺天魔的傳奇人物,卻是個單薄纖瘦、漂亮文靜的女子,全不是想象中那殺氣騰騰的凶惡煞。
這一輩的弟子鬆散慣了,對尊沒有那麽深的敬畏,免不了交頭接耳。
“沒想我們宗是個大美人……”
“啊呀,她在看我!她對我笑了!”
“做夢吧你……”
“哎我說,咱們宗是不是還沒有道侶?”
“誰跟你咱們,這是我們偃師宗的宗,你肇山派的湊什麽熱鬧?”
“你們偃師宗的才沒戲,差著輩分呢。別忘了你們宗還是我們李掌門的親傳弟子呢……算起來你小子得叫我聲師叔。”
“嗬,我是你爺爺,等會兒了台上看爺爺不把你打個滿地找牙。”
棍子在冷嫣懷裏聽得清清楚楚,氣得通體鐵青,奈何恢複的靈力杯水車薪,沒辦法將那些大放厥詞的小子全劈了,隻好自己悶氣。
眾人都已就坐,比試還未開始,兩派人馬正在互相叫陣,不過絲毫沒有劍拔弩張的氣氛,一會兒唱歌,一會兒喊號,人群中不時爆發出笑聲。
冷嫣也不禁他們的歡樂感染,整個人都鬆弛下來。
巳時的鍾聲敲響,場邊的弟子擂起了戰鼓,李老道站起身,手裏的蒲扇倏地變成一麵破鑼,他拿著木錘重重一擊,隨著“鏘”一聲響,便有兩人飛身跳台上。
兩個弟子一個穿著偃師宗的白袍,一個穿著肇山派的黑白道袍,不過兩人顯都在衣裳上麵動了點手腳,那袍子一個比一個緊窄稱身,靜立時還好,一開始打鬥,那衣下健碩的筋肉便勾勒得清清楚楚。
若木從冷嫣衣襟裏探出頭來看了一眼,差點沒氣出個好歹“這都是什麽妖魔鬼怪,李老頭怎麽回事,也跟著穆青溪瞎胡鬧,好好的宗門弄得烏煙瘴氣。”
冷嫣彎了彎嘴角“哪裏烏煙瘴氣,這不是挺好,人丁興旺,弟子們個個都很精,比以前處都是傀儡人強多了。”
若木道“傀儡人有什麽不好,本座就喜歡傀儡人。”
冷嫣“嗯”了一聲,目光卻早就台上的交鋒吸引住了。
弟子們見宗看得入,看精彩處還跟著眾人一起鼓掌喝彩,越發卯足了勁地表現,台上劍光飛舞,叫人眼花繚『亂』。
冷嫣發現兩派弟子看似不務正業,道法劍術功底意外紮實,還在傳承的劍法上多有發揚變化。
當,她也免不得注意,這些弟子的容貌也頗體現青溪的好眼光,而且還不止一種好看,有周正端莊的,也有活潑明朗的,有清雅絕塵的,也有妖冶魅『惑』的,有斯文俊秀的,甚至還有陰鬱羸弱、一臉病容的——自那最後一種隻是假象,一打起來便看出身板絲毫不弱。
幾輪比試下來,擂台上最後剩下一個偃師宗弟子,非但劍法無雙,而且容貌也是所有人中最出挑的,看模樣不過是個十八九歲的少郎,衝台下一笑,『露』出一對『迷』人的酒窩,簡直像寶石一樣熠熠輝。
饒是冷嫣也不禁多看了兩眼。
李老道捋須感慨“後可畏,後可畏啊。”
青溪得意道“那就是我的親傳弟子霍林山,入門才七,劍法已比我強了,哈哈哈……”
李老道一蒲扇朝他腦袋上拍去“你還有臉說!”
青溪心安理得“習劍這種事要看天分,像我這種天分平常的,就算起早『摸』黑一天頓地練,也練不出什麽名堂。我的天分在別的地方,沒辦法。”
李老道嗤笑了一聲。
青溪道“我學傀儡術就得心應手,特別是剪紙人,一個賽一個漂亮。”
冷嫣聽他這麽一提,方才想起一路上看見的傀儡人確實比從前她剪的那些漂亮多了。
第一場劍道比試分出了勝負,弟子們紛紛下場準備下一場道術比試。
青溪衝霍林山招招手“小霍——”
少立即快步走來。
青溪道“來見見宗。”
少立刻規規矩矩地行禮“弟子拜見冷宗。”
冷嫣道“不必多禮,你的劍法很不錯。”
少臉一紅,雙眼越發明亮“宗謬讚。”
他遲疑了一下,鼓起勇氣道“聽聞宗劍法絕世,可否請宗賜教一招半式?”
他說話聲音不大,但也沒藏著掖著,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眾人都吃了一驚,暗暗感歎那少初牛犢不怕虎。
冷嫣卻不以為忤,淺淺一笑“可。”
她從懷裏掏出一物放在案上,對青溪道“替我照看一下,別摔了。”
青溪睛一看,卻是隻翠玉小花盆,盆倒是漂亮,但不知為何裏麵不栽花不種草,卻『插』著一根銀筷子。
他很是納悶,有心想要伸手『摸』『摸』看究竟是什麽東西,底忍住了。
冷嫣輕輕一躍,穩穩地落台上。
少向她一揖,見她兩手空空,問道“宗的劍呢?”
冷嫣自若木劍斷之後便不佩劍了,不過個中原不足與外人道。
那少卻十分機靈,不等她回答,便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托著自己的劍道“若宗不嫌棄,就請用弟子的劍吧……”
話沒說完,忽有一道銀光閃電般飛台上。
冷宗手上已多了一根璀璨奪目的……銀筷子。
若木冷颼颼地道“誰說你沒有劍。”
冷嫣默默低下頭看了看手裏的“劍”,這小樹精也不知怎麽的,非但不葉子,連根須也沒有,從頭腳光溜溜的一根,怎麽看都是一根筷子。
眾人都不明就裏地看著手捏筷子的劍道第一高手,冷嫣無可奈何,隻睜著眼睛說瞎話“心中有劍,萬物都可化劍。”
少恍大悟,若有所道“聽宗一席話,真如醍醐灌頂。”
冷嫣“……”
若木不屑“馬屁精。”
冷嫣騙了小孩有些虧心,又見他頗有劍道天分,有心指點他一二,便認認真真地與他拆了百來招,方才輕指他要害,後將若木收進袖中。
少劍法造詣不俗,當看得出對手劍法已入化境,這一番切磋下來獲益匪淺,忙行禮道“多謝宗賜教,弟子學藝不精,實在貽笑大方。”
冷嫣道“你學劍未久,有此造詣已是萬中選一。”
她說著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本劍譜“這本劍譜是我這二十來四處遊曆整理出的手劄,你可以拿去看看,庶幾有些收獲。”
少如獲至寶地接過來緊緊抱在懷中,用寶石般的眼睛望著她“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弟子可以來向宗討教麽?”
冷嫣點點頭“當可以。”
回座中,冷嫣將若木『插』回花盆裏,若無其事地揣進懷裏。
青溪欲言又止,底將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尊走了二十,冷姑娘一直獨來獨往的,養成一些怪癖也不足為怪。
他突想起道侶的叮囑,了,對冷嫣道“宗覺得小霍怎麽樣?”
冷嫣道“很不錯,過個五百可以躋身一流高手之列。”
青溪繼續旁敲側擊“宗覺不覺得,他得有點像一個人?”
冷嫣茫道“像誰?”
青溪清了清嗓子“我第一次見他時,就覺得有些麵善,仔細一想,竟有分像尊呢……”
冷嫣仔細一打量,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這麽一說,那眉眼身形似乎還真有那麽一點相似,尤其是那窄腰腿,從背後看一打眼真認成小樹精。
懷中的棍子開始劈啪作響,她立即回過來,忙正『色』道“我看一點也不像。”
青溪見她情冷峻,心中暗暗唏噓,底不敢再多說什麽。
冷嫣聽見劈啪聲停止,暗暗鬆了一氣。
偏偏第二輪道法比試,小霍又是魁首,不停地在眼前晃來晃去。
好不容易比試結束,冷嫣想起身離開,青溪攔住她道“最精彩的在後麵呢。”
冷嫣詫異道“劍法道術都比完了,還要比什麽?”
話音甫落,便有一群傀儡人抬了爐灶、大鍋、案板、菜刀、鍋鏟一筐筐葷素食材來。
方才上台切磋的二十名弟子齊齊跳上台來,將外袍一脫,『露』出裏麵的短衫來。
那短衫非但十分緊窄,而且沒有袖子,對襟用兩根帶子一係,健碩的手臂胸膛一覽無遺。
銅鑼一敲,隻見台上菜蔬、肉塊齊飛,弟子們揮舞著手中菜刀,看客們血脈僨張,高聲喝彩。
青溪得意道“要出師沒有一手好廚藝可不行。”
他頓了頓“小霍做菜也是數一數二的好手,一會兒筵席上宗猜猜看哪道菜是他做的。”
冷嫣心道要糟,果耳邊傳來一聲冷笑。
……
冷嫣底沒去吃那勞什子的席,找個借辭別眾人,抱著花盆回了寢殿。
這是她以前的住處,二十過去裏麵的幾榻器皿原封未動,房中纖塵不染,顯時常有人灑掃。
冷嫣把花盆放在案上,輕輕戳了戳棍子“小樹精。”
若木不吭聲。
冷嫣道“睡著了?”
若木冷哼了一聲。
冷嫣“哦,原來是醋了。”
若木涼涼道“醋誰?那個劍法稀巴爛,隻會阿諛奉承的醜弟子麽?”
冷嫣忍不住笑起來“平白無故跟個小輩較什麽勁。”
若木酸溜溜道“你把人家當小輩,人家心裏指不怎麽想呢,我看他那對招子賊光閃閃,肯沒安好心。”
冷嫣哭笑不得“你管別人怎麽想。”
若木哼了一聲,消停片刻,又道“我要是不回來,你會不會……”
冷嫣斬釘截鐵道“會,當會,難不成要我等你一輩子?”
若木一怔,隨即道“你故意氣我。”
冷嫣道“我說真的。”
若木“那你怎麽不找。”
冷嫣掀了掀眼皮“那不是沒遇上喜歡的麽。”
若木道“你喜歡什麽樣的?”
冷嫣掰著手指數道“第一個要脾氣好;第二個凡事都我商量,不自作張;第個不會騙我;第四個最要緊,不不告而別。”
她越說聲音越涼,若木心裏越來越虛。
“以後不會了。”祂輕聲道。
冷嫣“嗬。”
若木想辯解,不意瞥見她的眼睛,卻見裏麵隱隱有水光。
冷嫣道“本來我不想提這些,我對自己說,你回來就好,等幾萬,你回來就好,就算再等一輩子,你回來就好,翻這些舊賬做什麽……”
她說著剜了祂一眼“你還蹬鼻子上臉來招我……若木你虧不虧心?還是該叫你姬玉京?”
她的語氣越凶狠,若木心裏便越難受,祂知道無論說什麽都無法安慰她,祂隻想把她抱在懷裏。
這個念頭是如此強烈,祂感自己的魂似要燃燒起來。
一道耀眼的白光閃過,不等祂回過來,已將冷嫣抱在了懷中。
“是我不好。”祂將她摟得更緊,仿佛要將她嵌進自己的身體中。
冷嫣驀地一僵,後抬手攬住祂的脖頸,將祂重重地往下一拽,狠狠地咬住了祂的雙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