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水府，丁字區，禦品軒。
    “你要黃芽米？”樂陽安有些為難的看著陳沐。
    “你也看到了，我的禦品軒主要經營丹丸和異獸材料。不占地方，價值還高。”
    “黃芽米雖然是必需品，但太占地方，所以……”樂陽安聳了聳肩。
    陳沐有些失望。
    他練成攝氣法，就和練成屠龍技一樣，手癢癢的不行，就想搞一批黃芽米提煉五穀之精。
    也沒打算賣錢，就想在五鬼袋裏存它個百八十斤。
    這東西幾乎可以看成半成品的辟穀丹，體積小，能量高，非常適合作為隨身攜帶的儲備糧。
    “丁字區有三家大型糧店，你可以去他們那裏買啊？”樂陽安不解的看著陳沐。
    “我要的有點兒多，怕被人坑。”
    百八十斤的五穀之精，怎麽也得要七八千斤的黃芽米作原材料。
    萬一有人好奇追查一下，發現自己會提煉五穀之精，說不定就會引來一股小風波。
    他討厭麻煩！
    樂陽安眉毛一挑：“如果是大批量購買，我到可以幫上忙倒騰一批。”
    陳沐頓時一喜。
    “那就倒騰一批。”
    “我中間是要抽點兒費用的。”樂陽安提前說明。
    “沒問題！”陳沐滿心自信。咱可是隨身帶著三萬多白玉的大戶人家，還怕伱那點兒抽成？
    “那，五十萬斤夠嗎？”樂陽安道。
    “咳咳咳……少點兒少點兒。”
    “哦，我還怕不夠呢。行，你說個數。”樂陽安道。
    陳沐認真想了想：“你看，五千斤怎麽樣。”
    樂陽安就那麽溫和的看著陳沐不說話。
    陳沐也覺得尷尬。
    主要是自己的大批量，和人家的大批量，它計量不一樣啊。
    “我還是去糧店買吧。”陳沐訕訕，灰溜溜的跑了。
    ……
    “不就是要的貨少了嗎？”陳沐嘀嘀咕咕的走在丁字區大街上。
    “等我練出五穀之精，掏出來嚇死你！”
    “要是介甲在這就好了。”陳沐頗為懷念的想著。
    那老頭不管錢多錢少，隻要賺他就幹。
    “樂老板經商思路不行啊。”
    溜溜達達，陳沐就來到八珍樓。
    二樓窗邊，陳沐坐在一個四方桌後，一邊透過窗戶打量丁字區街道熙熙攘攘人流。一邊慢慢咀嚼這水煮魚片。
    “八珍樓的廚子就是比紅袖坊的高明。”
    “軟硬適中，鮮鹹相宜，不錯！”
    正偷偷分析菜式用料，一聲巨響陡然在水府南邊響起。
    轟隆隆……
    連綿震顫傳來，桌子上的菜肴湯水都不由蕩起波紋。
    怎麽回事？！
    陳沐猛然起身來到窗邊，向著炸響方向極目遠望。
    隱約混亂聲傳來，大體可以確認是庚字區東南方向。
    一些急性子的已跳出窗外，翻上八珍樓頂層。
    街上也有不少人跳上街道兩旁高樓觀望。
    “水府以前有過這種動靜嗎？”陳沐一把拉過跑堂夥計。
    “從未有過啊。”夥計也有些驚疑不定。
    陳沐鬆開對方，眉頭緊皺。
    這時三道流光從頭頂飛過，直奔庚字區東南而去。
    “是府君門客！”
    “這下好了……”
    “看來事情不小……”
    隱約議論傳入陳沐耳中，出事的地方就在庚字區，他也不敢往回跑。隻能呆在八珍樓耐心等待。
    半個時辰後。
    剛才那三道流光再次從頭頂飛過。
    處理完了？
    陳沐心頭一喜。
    沒多久，漸漸有消息傳來。
    “是庚字區十二號的入口龍門崩了。”
    “河水倒灌，淹了不少地方。”
    “怎麽好好的就崩了？不會是有人搞破壞吧？”
    “府君門客說是年久失修，法符退化所致。”
    “守門力士要倒黴咯……”
    “活該！出這麽大紕漏，就該他倒黴。”
    陳沐耳朵上套著諦聽法，耐心探聽，心裏不由鬆一口氣。
    不是發生戰亂爭端就好。
    入口龍門是天河水府門戶，總共十二個。
    有法符構建異力，蛫船能進河水卻不能進。
    “幸好隻是龍門崩潰。要是水府崩塌……”陳沐陡然打了個寒顫。
    通天河深不可測。
    出了天河水府往上看，完全就漆黑一片，絲毫不見天光。
    若是落入這水中……
    不能夠不能夠。
    “這麽大一處產業，天河府君絕不會讓天河水府出問題。”
    有了這次龍門崩潰事故，對方肯定會對水府及時檢查補救。
    陳沐心裏剛升起來的緊張緩緩消散。
    “該上心的是天河府君才對。”
    “天塌了有高個子盯著，怕個屁！”
    陳沐當即坐下繼續聽著眾人議論，慢悠悠品嚐八珍樓美食。
    ……
    第二天。
    庚字區九號通天樓六十二層。
    “避水法訣？應該是有的。”莫無舟奇怪的看著陳沐：“陳師弟不去琢磨五元攝氣法，怎麽還想著修練這等無多大用處的法訣？”
    五元攝氣法？
    陳沐瞅了眼自己二階的攝氣法和極限狀態的五穀法符。
    這玩意還用琢磨？
    像我一樣，稍稍勤奮一點兒，那不就成了嘛！
    “哦，師弟是在擔心水府龍門崩散？”沒等陳沐回答，莫無舟就恍然。
    “師弟多慮了。”
    “天河水府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偶爾出點小故障很正常，大麵積損毀卻絕不可能。”
    “可萬一呢？”陳沐不放心。
    “師弟若是依然擔憂，可以去買一顆避水珠啊。”莫無舟建議道。
    避水珠？
    避水用的法器？
    等會兒就去禦品軒看看。
    “我還是想練練避水法訣。”陳沐收著就遞給莫無舟一個灰色小布袋：“這裏是一百白玉錢。若是不夠，師兄就告訴我。”
    法器很好。但若是丟了呢。藝多不壓身，還是多學點兒法訣的好。
    “行吧。”莫無舟聳了聳肩膀：“等師伯出關，我去給你問一問。”
    陳沐頓時鬆一口氣，連忙拱手道謝。
    捧月山被雪妖青六占據，傳經院都院符梓陷落。
    幸好監院宋無極手裏有副本。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學的秘法太多，會分散精力。”莫無舟最終還是忍不住道。
    “相比上院道骨天才，我們的起點本就比他們低。”
    “所以最好不要分心。”
    “要找到一條路，然後埋頭苦練，如此方能勇猛精進！”
    “師兄說的太對啦！”陳沐滿臉感慨。
    回顧一路走來軌跡，他不由心聲共鳴。
    “師弟我能有如今修為，靠的就是目標專一和勤學苦練！”陳沐一臉認真道。
    “是……是嗎？”莫無舟眼神古怪。
    總覺得哪裏有點兒不對勁。
    ……
    回到客棧。
    陳沐迎麵就碰到幾個背著大包小包的熟悉身影。
    幾人對著陳沐微微點頭，就匆匆離開。
    “怎麽回事？”陳沐走到角落裏，湊到郝老尚歡兩人桌前。
    “房租漲價了，沒法住啦。”郝老苦著一張臉搖頭。
    漲價？
    這是唱哪出？
    “也不知焦府君怎麽想的，漲就漲嘛，可直接漲價一倍！這誰受得了。”尚歡也在旁邊搖頭晃腦。
    “那他們……”陳沐指著幾個離開之人的背影。
    “他們是打算去上麵天河坊居住。”
    “那裏雖然沒有地靈元氣，但物價低廉。”
    “離著水府不遠，還有固定的往返蛫船接送，包月船票也才一枚白玉錢。”
    “左右不過一個睡覺的地方。白天一樣能來這裏幹活。”
    尚歡郝老一言一語解釋。
    陳沐恍然。
    這就和前世一線城市上班族一樣。
    房租太貴，隻能在相鄰城市租房買房，天天通勤上班。
    “是不是和昨天龍門崩潰有關？”陳沐疑惑。
    “說是要大修水府，所以加稅。然後我們就倒黴了。”郝老歎氣。
    “再這麽下去，我都想去天河坊住了。”
    “好好的水府龍門，怎麽就壞了呢。”
    “是啊。”陳沐也不由搖頭。
    本以為雲州比大梁安穩。
    可這三年待下來，總是動蕩不安。
    世道艱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