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王嬤嬤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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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毫不客氣的話,讓王青一愣,她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臉上的表情滿是尷尬和不自然。
舒苒可沒有慣著她的義務,就這麽冷冷的盯著,壓迫力十足。
王青自打被舒苒掃地出門以後,對她的畏懼之心不減反增,本就含糊她,如今更是被看的心肝發顫。
過了片刻,她實在頂不住這壓力了,才訕訕的說道:
“太太息怒,我也是實在沒法子了,您遲遲不見蹤影,我家老爺難免心裏嘀咕,我方才說的話倒也不是假話,我在這方家後院確實處境艱難,我若是連生存都成問題,又怎麽能替姚大人辦事呢,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舒苒可不吃她這一套,冷笑說道:“你若是生存不下去,那是你自己沒本事,怨不得旁人,方家的消息有沒有價值還得兩說,你以為你以我姚家義妹的名義嫁過去,有了正經名分就行了嗎?但凡你敢過河拆橋,我姚家就要你死無全屍!”
這是舒苒第一次說這麽狠厲的話,她討厭被逼迫上架的感覺,王青自作聰明,舒苒看在先前已經答應的份上不介意先付出一些,但該說的話她還是得說清楚,免得有人不識抬舉。
王青臉色難看非常,囁嚅著說道:“太太放心,我不是那等背信棄義的人,況且我腹中還有孩子,總是要替他著想的,沒有娘家依靠,我就是浮萍,在方家的虎狼窩裏是生存不下去的。”
她之所以這麽急迫,也是因為日子難過,方老板到底是生意人,看不見利潤的事,他總是有所保留的,因此對王青的處境視若罔聞,隻要保證孩子無恙,其餘的一概不理。
王青又豈能受得了這口氣,無奈隻好自己上門,這一係列的動作,不過是為了與姚家綁定關係。
舒苒聽她說完也不再搭理,不論怎麽解釋,她都不會有好感,日後,她若是有本事就自己爬到當家主母的位置,沒本事即便哭死,她也不會理睬。
這女人能不能獲取有用的信息還是未知數,舒苒可不打算往她身上下注了。
既然叫了那方老板過來,該做的索性就一次性做齊,舒苒也不是小氣之人,出一些嫁妝也不是出不起,吩咐雲杉挑揀了一些麵上好看的物件,簡單的替她置辦了一份嫁妝,方老板來的也快,前麵姚家剛送消息過去,後麵他就到了。
舒苒考慮再三,還是安排了王嬤嬤去見他,就當是給這方老板的一個下馬威了。
與王嬤嬤不熟悉的人,瞧見她隻會覺得她人高傲難以親近,眼睛好似長在頭頂上,通身的氣場強大,看著便知不好惹。
舒苒又特意交代過,因而麵對方老板時她格外的不好相與,皮笑肉不笑的對著方老板說道:
“方老板莫怪,我家老爺公務繁忙不在府中,家中二爺年幼不當事,我家太太又是女眷,實在不方便接待您,就隻好由老奴來傳話了。”
方老板心裏門清,知曉自己這是得罪人了,他也不抱怨,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客氣說道:“有勞嬤嬤了,不知你們太太有何吩咐。”
王嬤嬤麵無表情說道:“不敢說吩咐二字,我們太太說了,王娘子既被我們老爺認作義妹,這該有的嫁妝我們府上也置辦了一份,望您看在兩家的交情上,善待王娘子,該有的名分也該給她了,若是您反悔看不上她了也不礙事,一碗墮胎藥下去,我們府上還不至於養不活她。”
方老板臉一僵,心知自己這是做過分了,他趕忙擺手,“太太言重了,這孩子也是我的寶貝疙瘩,哪裏舍得不要呢。”
王嬤嬤又對著王青說道:“太太也交代王娘子一句話,既然嫁到方家了,那就是潑出去的水,都不是小孩子了,出了事該自己麵對,這世道誰都忙的跟,沒人有義務為你的人生負責,保護不了孩子,索性就別生,免得害人害己。”
舒苒這番不客氣的話,成功讓這二人臉色難看起來,雲杉一直躲在簾子後麵看著,繪聲繪色的將他們的反應說給舒苒聽。
“太太您是不知道,咱們王嬤嬤出馬,可真是一個頂倆,還沒有人能有她這氣場呢。”
舒苒這下心裏痛快了,她淡淡的說道:“誰讓他們自己要巴著不放呢,敢來算計我就要有吃癟的準備。”
又看了雲杉一眼,笑著說道:“你既羨慕王嬤嬤的威風,日後就跟著她好好學學,趕明兒說不定還能派上用場。”
雲杉笑著點頭,“這感情好,我若是如此有本事,太太就更輕鬆了。”
將這兩人打發走,王嬤嬤也就回來了,舒苒倒也沒多問,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人,不值得她費心思想太多。
主仆幾個將要帶去溫泉莊子的行李收拾好,用了午膳一行人才出發,寧姐兒與昕姐兒最是興奮,她們還沒有見識過溫泉莊子呢,一路上嘰嘰喳喳聊個不停歇。
舒苒倒也不覺得煩,柏哥兒的精神狀態也格外的好,平時這個時間點都是睡覺的,這會兒倒是跟姐姐們玩鬧的精神抖擻。
昕姐兒有韓嬤嬤在身邊伺候後,性格還是那麽的開朗活潑,隻不過言行舉止瞧著有了很大的變化,小姑娘還是那個樣兒,看著就讓人覺得是精心教養長大的,舒苒是極滿意的,琢磨著給嬤嬤們些賞錢,她向來賞罰分明,做的好的就該多鼓勵。
柏哥兒強撐著玩了一路,眼睛都要眯起來了,他二姐拿著點心一逗,他還是本能的笑著回應,惹得舒苒好笑不已。
“好了好了,瞧你們把弟弟逗的,讓他好好睡會兒吧。”
柏哥兒的性子已經能瞧見幾分端倪了,雖淘氣愛玩,卻是個脾氣好的,姐姐們無論怎麽折騰,他都是笑臉相迎,每日除非餓極,否則不會大聲哭嚷,即便是哭泣,也不會哭太久,瞧見奶娘有動作立馬露出笑臉。
連照顧他的奶娘都愛極了他,舒苒倒是沒料到自己生了個天使寶寶,這樣也好,性格和善愛笑將來才會有強大的抗壓能力,他可是要為兩個姐姐撐腰的男人。
這會兒撐腰的小男子漢已經睡著了,她們也到了溫泉莊子,侯在門口的仆從連夜將主子們休息的院子收拾幹淨,一路行來,舒苒倒也還算滿意。
姚家興回來時母子幾個已經安頓好了,這溫泉莊子的上任主人也是個懂生活的,莊子修葺的頗為雅致,一家人一起用了膳便迫不及待的去泡溫泉。
姐妹倆的住的小院子裏也引入了溫泉水,舒苒也不拘著她們,由著她們胡鬧,夫妻二人則是待在正院。
舒苒言簡意賅的說了一下方老板的事,姚家興態度很是明確,幹脆利落的說道:“下回若是覺得不高興,就不要勉強自己應酬了,我們還沒討利息,她倒是敢來拿好處了。”
舒苒一邊擦著長發一邊無所謂的說道:“說來也不過是件小事,沒必要生氣,咱們還是得看長遠些的東西。”
姚家興嗯了一聲,沉默了好半餉才開口說道:“西北邊境有些不安寧,瓦剌人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朝廷大概率要出兵鎮壓,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我會爭取這個機會。”
舒苒擦頭發的動作一頓,她有些茫然的看向姚家興,這是冷兵器時代,上戰場也就意味著九死一生,若是他因此喪命,她的日子要怎麽過。
姚家興有些心疼的將她擁住,低聲說道:“其實你我心裏都有數,我不可能一直待在京郊大營混日子,想要建功立業,隻有真刀實槍的去拚搏,這裏也不過是個跳板。”
舒苒有些恍然大悟,她更咽著說道:“你早就知道什麽了吧,邊境之事絕不是現在才發生的,魏王知道皇上要出兵,所以才把塞進武官的隊伍,好讓你名正言順的去掙軍功。”
姚家興無奈的點頭,舒苒的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姚家興有些著急的說道:“你莫要替我擔心,昨兒軍營大比,我已經官升一級,即便是去邊境,手底下也有不少人,建功立業平安回來不是難題。”
舒苒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她冷靜的說道:“這戰爭一旦發動,隻怕沒那麽容易消停,你恐怕一年半載的回不來了,我知道不該阻攔你什麽,我隻求你平安回來,哪怕缺胳膊少腿都沒關係,我可以養你可以照顧你,我隻要你活著一口氣回來。”
這樣的要求讓姚家興一瞬間喉頭更咽,他重重的將舒苒按進自己的懷裏,不想讓她瞧見自己的脆弱,舒苒好似懂了他的心思一樣,默默地感受著他的心跳。
舒苒的性格堅毅,能力出眾,如今又有兒有女,哪怕姚家興真的出事,憑她的本事也是可以生活的很好的。
理智上能想通的事情,到了感情這一關就尤為艱難,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就動了心,等到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放不開了。
不管心裏有多不舍,舒苒還是堅強的說道:“你放心去吧,我會照顧好柏哥兒照顧好家裏,也會努力經營好家中的營生,等著你平安回來,目前可有確切的消息傳來?”
姚家興搖搖頭,“魏王暫時隻給我透露了一點,我在京郊大營最近出了不少風頭,他也會積極的為我爭取一個不錯的官職,戰場上風險大,機遇卻也有很多,我定會給你掙個誥命回來。”
舒苒有些恨魏王了,她不需要什麽誥命夫人的封號,她隻想一家人平平安安,可魏王已經奪走了姚家望的命,讓她失去過一次丈夫,若是再有第二次,她發誓她會報複,哪怕魏王坐上最高的那個位置,她也會想辦法報複回來,但願老天爺不要給她這個機會。
第二日舒苒就有些蔫蔫兒的,哪怕是柏哥兒抱著她的脖子親,她也提不起精神來,寧姐兒最是敏感,她陪著弟妹們玩鬧了一番,見柏哥兒困了,便打發昕姐兒陪著他一道睡覺,這才有機會單獨跟自家娘親說話。
她小心翼翼的問道:“娘,家裏可是出了什麽事?你前幾日還興高采烈的張羅著要開甜品屋,想著怎麽設計怎麽裝飾,今兒怎麽跟泄了氣似的,您別嚇我啊。”
小姑娘最是敏感,舒苒也沒想到自己會表現的那般明顯,她總覺得孩子們還小,可不知不覺間她們已經開始懂得關心父母了。
舒苒有些感傷的摸摸寧姐兒的發髻,她無奈的說道:“你爹可能要上戰場了。”
這話無異於平地驚雷,寧姐兒滿臉的不知所措,“並未聽說哪裏有戰事啊,爹是京郊大營守衛京城的,怎麽會需要上戰場呢。”
舒苒平靜的說道:“消息雖未外傳,但是朝中早就有動作了,你爹是自己要去西北邊境的,他想要給咱們家掙爵位,他想讓咱們娘幾個不低人一等。”
寧姐兒淚眼汪汪的說道:“我不要什麽爵位,我隻想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娘,我們去找義父求王爺做主,讓爹就待在京城吧。”
舒苒搖搖頭,摸著女兒的頭安慰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簡單,你爹即是王爺的人,就該有他的用處,王爺的照拂跟優待不是白得的,咱們做不了任何改變,你明白嗎?”
寧姐兒怔怔的發愣,她努力消化著娘親話裏麵的意思,本就是極聰敏的女孩兒,稍微動動腦子也就想明白了。
她悲哀的說道:“娘,是不是隻有站在最高位上,咱們一家才能安生,才不會有那麽多身不由己?”
舒苒很想說不是,很想給女兒樹立一個正能量的三觀,可惜,現實就是如此殘酷,她說不出自欺欺人的話來。
寧姐兒見娘久久不語,她低聲說道:“既然如此沒有退路,那我們就拚命往上爬吧,爹努力活著建功立業,將來我也努力做最尊貴的女人,咱們一起好好守著家。”
舒苒震驚不已,“寧姐兒你在胡說什麽?隻有皇家女眷才稱得上最尊貴,難不成你要跟一大堆女人爭搶?”
寧姐兒好似一下子成熟了起來,她冷靜的說道:“反正絕大多數的女人都不會擁有夫君專一的感情,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執著於此呢,站得高,看得遠,才能守護住自己想要守護的,難道不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