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秀心裏像是被人揪著一般，總感覺有什麽事情不對，但其餘人卻表情淡然，似乎這隻是一個平常的地名。

    常崇與莫元禮、左溫茂還在交談，左晴雯此時插進話去，說道：“爺爺，您怎麽來這兒了？”

    左溫茂笑道：“怎麽，隻需你們這些年輕人出來賺靈石，我老頭子就不行了？”

    莫元禮說道：“其實有時就是瞎操心，你看我也一把年紀，但還是不放心襄安與茹雅，怎麽也得跟著出來才安心。”

    常崇則說道：“這哪兒是瞎操心，老一輩有老一輩的經驗，我要是有長輩帶著，不知會多安心。”

    說完，看向莫襄安，笑道：“是吧，莫兄？”

    莫襄安不知是否真覺得如此，但常崇這麽問他了，隻能忙不迭地點頭，道：“是，是。”

    閑談一陣後，左溫茂說起了正事，道：“說起來，原先我跟元禮道友正在商議，此時你們也來了，正好一並說說。”

    常崇問道：“是何事？”

    左溫茂微笑未答，反而問道：“不知常道友對突然出現在妖獸穀的眾多低階妖獸有何看法？”

    常崇麵色微變，道：“莫非左老知曉？”

    左溫茂說道：“其實妖獸穀妖獸的最初來源，便是出現在這萬窟嶺。”

    此話一出，其餘人都驚了一下，左晴雯問道：“可是爺爺，我們在這洞窟中也不知轉了多久，並未見著太多妖獸啊？”

    左溫茂輕輕拍了拍左晴雯的肩膀，笑著說道：“妖獸都跑出去了，自然這裏沒影。”

    見眾人都帶著疑問看著他，左溫茂又緩緩說道：“其實說起來，我一個月前便與一支隊伍來到此地，那時整個山嶺遍布妖獸，滿是從各個洞窟中狂奔而出的。我們不敢動，等待好些天，妖獸稍減後才過去捕獵那些落單的。後來洞窟中出來的妖獸漸漸少了，領隊便提出了先回去的建議，一是這些妖獸的出現完全是在意料之外，隊伍準備很是不足，二是妖獸都往外麵跑去，再待著也意義不大。”

    常崇驚訝道：“原來左老就是第一批發現妖獸穀之人。”

    莫元禮幾人則臉色平靜，應是剛才左溫茂已說過此事。

    左溫茂點點頭，又繼續說道：“我們到了營地，將所獲出售後，又回到無名山穀——你們現在已稱其為妖獸穀——果真在山穀外圍就有大量妖獸，領隊就不願再到這山嶺裏來了。”

    說到這兒，左溫茂呼了口氣，說道：“可當時我不知怎麽了，總想著到這兒一趟，別人都是越老越要安寧，我倒是越老好奇心越重了。我一人離了隊伍，進入山嶺洞窟之中。然後循著洞穴通道，一個勁地朝前走，走了好些天，終於走到了頭。”

    左溫茂眼裏閃著異色，悠悠道：“在洞窟底部，存在著一處秘境。”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連莫元禮都變了臉色，顯然剛才左溫茂還未曾講到這裏。

    “真是秘境？”

    左溫茂緩緩點頭，說道：“我仔細確認過，不會錯的。”

    按典籍所說，秘境乃是破碎的遊離空間形成，其中有可能一片混亂，毫無價值可言，有可能遍是此界難覓蹤影的珍稀靈草藥，有可能是某個上古宗門或者古修士的傳承所在，總之，各個秘境都不盡相同。

    落霞山脈區域已知的秘境有三個，其中兩個分別為落雲宗和連霞宗所有，兩宗對此視若珍寶，外人很難清楚裏麵的秘密，隻是聽說裏麵產出的東西連結丹境的高人都會用得著。

    還有一處秘境現為落霞五宗共同掌控，每隔兩年開啟一次，為宗門真傳弟子和一些內門弟子試煉之所，裏麵最出名的應是製成凝元丹的主材料元靈果了。

    若是左溫茂所言不虛，洞窟盡頭真是有一處秘境，而這些妖獸是從秘境中跑出，那至少可以確定，這處秘境不會是那種一片混亂的空間廢墟。

    常崇不自覺地靠近了一些，沉聲問道：“那左老的意思，是想……”

    左溫茂也是表情嚴肅，緩聲道：“秘境現世，無論如何也落不到你我頭上，我的意思是，趁被各宗門發現之前，我們先進去掃蕩一回，能尋得多少是多少。”

    常崇緊緊相問：“左老尋得那處秘境有多少時日了？”

    左溫茂答道：“三日。”

    “為何告訴我等？”

    事關重大，常崇想確認清楚，便將心中疑惑問出。

    左溫茂苦笑道：“秘境口尚有許多妖獸，原本我想回去找之前那支隊伍，結果在此洞窟碰巧遇見元禮道友一行。實不相瞞，剛才我與元禮道友談話時並未提及秘境，心中正在猶豫，不知是否應說出來。但此時又碰見思語與晴雯，我哪裏再會隱瞞？”

    常崇一想，也是這個道理，便笑道：“看來我還是沾了兩位姑娘的光。”

    左溫茂歎道：“都是運道。”

    話語深沉，像是有感而發。

    常崇站起身來，目光炯炯，說道：“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出發。若是被各宗門發現，便沒我們的事情了。”

    其餘人也是被說得心頭火熱，當即點頭同意，紛紛起身。兩支隊伍匯合到一處，向著洞穴更深處進發。

    有了左溫茂和莫元禮等人的加入，再加上對秘境的憧憬，原先仇八逃脫帶給隊伍的陰鬱頓時一掃而空，最起碼現在不會有人去想著這事。

    按左溫茂所說，這兒離洞窟盡頭還有兩日多路程，但眾人有了目標，便不會覺得遠，跟之前在洞窟內漫無目的，不知最後要走向何處的茫然狀態完全不同。

    這裏沒有陽光，分不清白日還是黑夜，但有心計算，還是能大致算出走了多少時辰。為了保持好的狀態，基本上是走六個時辰便停下歇息一個時辰，或打坐調息，或補充些食物。

    現在已是隊伍第三次停下休息。

    不知是否是深入地底的緣故，感覺洞穴中吹來的風都是陰森森的，令人汗毛直立。

    宗秀又輕手輕腳，想去找個小角落歇息。忽然瞥見在一個洞窟的拐角處，妙姬和常崇、石威站在一起，似乎在低聲爭論著。

    宗秀本不想多事，但一想涉及到妙姬，可能會與自己有關，便改了主意，屏住呼吸，悄悄地潛到邊上的洞穴，將耳朵貼在石壁上，看能不能聽出些什麽。

    他們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宗秀極力傾聽，才聽出幾個詞語。

    是“殺人”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