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工具人的第三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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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酒的腦內一時之間劃過了諸多猜測。

    他隱隱覺得自己似乎一直錯過了什麽關鍵的信息點。他可以感受到亞力酒是真的非常抵觸波本,&bsp&bsp但是波本……

    兩人雖然關係不好,可是從審訊室的種種表現,再到剛才回放的畫麵,&bsp&bsp琴酒是真的半點也感受不到他對亞力酒有著同樣的反感。

    再次複盤兩人的關係,&bsp&bsp琴酒世界中某扇本不應該存在的大門似乎緩緩張開了一條細小的縫隙,但緊接著,他便憑借自己多年的經驗將這扇不起眼的門縫給忽略了過去。

    他覺得,&bsp&bsp這兩人似乎有些問題。看來,還是需要再觀察。

    在將大門處的回退監控關掉後,琴技便開始了自己今天的任務——他不但要觀察藥廠裏眾人在出貨日的表現,&bsp&bsp還要看看他帶來的這三個人會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會不會有什麽他平日裏沒有注意到的小手腳。

    他們四個這次來藥廠,&bsp&bsp除了藥廠的幾位高層知道,其他人都是一無所知的,這正好方便了琴酒的觀察;同樣的理由也作用在那三人身上。

    他們都不會知道,&bsp&bsp琴酒正在暗中靜靜觀察著他們的動向。畢竟明麵上被送去監控室的人可是波本。

    在琴酒的畫麵監控中,&bsp&bsp波本、蘇格蘭和亞力酒都已經各就各位了,波本在控製室中來回的走動,他那間房間內除了他自己,就隻剩下一個日常值班的監控人員,兩人沒有任何交流。

    看上去波本對這份工作適應良好,&bsp&bsp兩手插在風衣的口袋裏,來回的在並不算多寬敞的室內來回走動,&bsp&bsp雖然姿態閑適,但視線卻牢牢的盯在屏幕上,是有在很認真的工作。

    蘇格蘭威士忌那邊的情況就要稍微複雜一點,&bsp&bsp也是三個人裏任務最繁重的一個,&bsp&bsp他必須要和出貨區的管理人員一一核對物品清單,&bsp&bsp所以他目前正拿著一遝資料紙,和一個工作人員商討檢驗的細節。

    本來這項工作琴酒一開始也是想交給蘇格蘭威士忌,雖然亞力酒和蘇格蘭一樣同樣心細如發,但是亞力酒的臨場應變能力顯然要高於蘇格蘭,這種隻需要細心與專注的工作再適合他不過了。

    接下來就是亞力酒了。

    這位淺發青年位於一間明亮的室內,麵積很大,但並沒有蘇格蘭那邊那樣誇張,周圍都是身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

    房間內,除了有門的那麵牆沒有擺放電子設備,餘下三麵牆被緊湊的排滿了大型計算機,這些計算機的機箱全是落地式的,模樣就像銀行at取款機的加大加寬版,完全就是為了方便站著辦公而設計的。而房間的中央,則是擺放著一台體積有其他計算機兩倍大的巨型計算機,那是資料室內的核心計算機,裏麵記載著整間藥廠內部的全部資料。

    它的模樣與其他的計算機高度相似,同樣也是那副笨重的模樣。

    亞力酒或許是從它的體積中判斷出了它的重要性,所以一直守在那台計算機旁,他背對著攝像頭,而腦袋麵朝著的方向正隨著這些在房間裏忙碌奔走的研究員發生細微的變化。

    在這個房間裏大概有三十來個人,他們各個手中都拿著資料,不是在大型計算機前輸入著什麽,就是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像是在商討著數據上的問題。

    而也有許多人,會在暗中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淺發青年。雖然亞力酒僅是背著手安靜的站在房間中,存在感卻十分強,琴酒通過攝像頭發現這些研究員基本都無法忽視亞力酒的存在,總是會在工作中偷偷向他投去隱秘的目光。

    但這些人的打量又怎麽可能瞞得過亞力酒,每當他感受到這樣的視線,便會非常敏銳的將自己的目光也挪過去,而被他抓包的人則是會飛快把腦袋放正,繼續專心處理工作。

    看來,這些文弱的文職人員很難適應在工作的時候,背後站著一個像亞力酒這樣壓迫感十足的監工人士。

    發現三個人的工作都推進的很不錯,琴酒滿意的開始看著其他地方的人。

    可就在他看了一圈後又將視線依次從三個人的工作畫麵上掃過時,卻完全定格在了亞力酒所在的資料室。

    那裏不知道在幾分鍾前發生了什麽,在房間中央的那台巨型計算機前,亞力酒正扯著一個工作人員的胳膊,像是在厲聲質問著他什麽,兩人的動靜在資料室內格外明顯,周圍不斷有人想要往這邊走,也有許多人在觀望。那些想要過來的人被亞力酒喝退了,接著他又偏過頭去問話那名被他抓著的研究員。

    瘦弱的男人看上去已經被他嚇到腿軟了,明明比亞力酒高上一線,此刻卻因為兩條腿站不直而比亞力酒還要矮。

    琴酒微微眯起了眼睛,他立刻將畫麵回退,幾十秒後,他終於找到了事情的起因——那個瘦弱的男人在經過亞力酒時不知出於什麽原因直接一個踉蹌趴伏在了巨大的計算機上,手上的資料也散落了出去,有的落在了地上,有的落在了計算機的控製區域——那裏有鍵盤和各種硬件的接入口。

    背對著攝像頭的亞力酒從控製區域上拿起了一張散落的資料紙看了兩眼,然後像是詢問了那個突然出狀況的研究員幾句話,接著,他便抓住了對方的手臂。

    這一切可真是太巧合了,琴酒觀察了一下房間內的其他人,發現他們都在無法控製的看向中央區域的兩人,但沒有人有任何異動。

    琴酒的直覺再一次上線,看著房間內中區域中除了亞力酒和那個已經被嚇破膽的男人再無其他人靠近,他便下意識的認為中央區域的那台電腦上或許出了什麽問題。

    而不讓任何人靠近的亞力酒同樣可疑,卻又沒那麽可疑。因為他所有的行動都是符合邏輯的,且在攝像頭的觀察下,他的一舉一動都是這樣透明。

    可到底是直覺占了上風,琴酒決定親自去資料室一探究竟。

    如果沒有什麽問題那還好,如果有——

    他又看了一眼波本,發現黑皮青年也在密切關注著資料室的動向,他眉頭緊蹙,像是在評估資料室中的風險。在觀看畫麵的同時,他也和身邊藥廠的監控人員交談著,似乎是在詢問著什麽。

    看來波本那邊依舊像之前一樣,認真專注。

    這樣想著,琴酒便推門而出。

    控製室內的降穀零感覺自己插在風衣口袋內的掌心中全是汗水,他知道,瑛司開始行動了。那個突然絆倒在巨型電腦前的研究員一定是被他做了什麽手腳,而他正藉由這個人的突發狀況開始了自己的計劃。

    降穀零不但要時刻注意著資料室內的情況,還要觀察其他監控畫麵的情況,他得替瑛司把控好外麵的環境。

    就在這時,一抹熟悉且不詳的身影躍入了降穀零的視線中——琴酒突然出現在了監控室內的畫麵中,他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身影不斷在屏幕中移動。他路過了數個攝像頭,降穀零飛快的在心中計算了一下他前進的方向,冷汗唰的一下就湧了出來。

    這個方向!如果他沒有推算錯誤,琴酒正在往資料室前進!

    ……這個家夥!絕對是通過什麽手段看到了資料室那邊的情況。可降穀零明明在一開始進入這裏後就開始試圖尋找琴酒的所在地,卻一無所獲。而現在這個人在瑛司那邊一出問題就立刻出來,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他所在的地方同樣能看清這家藥廠的動向。

    降穀零在心跳開始飛升的同時,又在心中暗暗慶幸。

    幸好他們最終采用了瑛司的方案,如果不是瑛司執意要通過老爺機的快捷鍵來互相聯絡,他們的第一重考驗——閘口那關,就完全的通不過。而也是多虧了這個計劃並不用將手機拿出來使用,隱秘性夠高,才能夠避開老陰比琴酒的又一次暗算。

    降穀零插在風衣口袋的手開始小幅度的活動了起來,他必須得立刻告知柊瑛司此刻的情況。

    在按出了快捷鍵通話後,畫麵中柊瑛司的身影突然凝滯了一瞬,降穀零知道,這代表他接收到了自己的訊號,可就在下一秒,降穀零便看到柊瑛司原本側著對著攝像頭的臉不著痕跡的向著巨型計算機的方向偏了偏。

    降穀零立刻便明白了,這是他那邊的拷貝工作還沒有完成的意思。

    而距離琴酒走到資料室,最慢也就是兩分鍾的事情。

    於是,降穀零立刻在監控畫麵上尋找起了該如何阻斷琴酒行動的辦法。

    ……他必須要找到可以讓人信服的可疑人士,這樣才能製造出動靜驚動琴酒,哪怕是隻能攔住他幾分鍾也是好的,如果再不行——那就由他親自去攔下。

    就在這時,他的視線突然鎖定在了諸伏景光所在的出貨倉庫區,這個區域內的人口相對密集,擺設又比較雜亂,運輸履帶上都是滿滿的貨物,天然便能夠遮擋許多視線,攝像頭的視野範圍同樣也有所遮蓋。

    可就在這樣的條件下,降穀零仍然替柊瑛司抓到了一絲可能性——在運輸履帶之後,有一個人正暗中跟隨著履帶上的貨物前進著,因為貨物堆疊的很高,那人也非常警惕,所以堪堪隻露出了一個發頂。

    降穀零的眼睛瞬間一亮,這樣子的景象普通人或許很難注意到,但是對於動態視力超一流的降穀零而言卻並不算什麽難事。

    他並不清楚倉庫區那邊的情況,或許這人是在按照倉庫區的規矩辦事,可他的行為太可疑了,為什麽隻露出了一個發頂?為什麽完全避開了攝像頭的範圍?是巧合?因為身高不夠而他就是負責那一批貨物的運送?

    可眼下的情況已經足夠了,這人的行動讓降穀零有充分的條件去通知倉庫區的諸伏景光。

    於是,諸伏景光很快便被從外麵進入的人告知了這一事實,他幾乎是在聽到了詳細情況後立刻便有所行動。

    他知道,這是零在為瑛司的行動爭取時間,外麵很可能發生了什麽危險的情況。看到眼前這個氣喘籲籲來通知他情況的人,諸伏景光就知道時間肯定不多了,不然降穀零不會讓這個來通知他情況的人一路跑過來。

    他必須要將動靜鬧得越大越好,就算是誤判也沒有關係,隻要能讓瑛司那邊的情況安全一些!

    諸伏景光幾乎是瞬間便縷清了當前的狀況,他直接衝到了那個可疑人士的所在區域。

    當諸伏景光剛穿過履帶去到另一側區域,他就知道降穀零賭對了,因為履帶另一側的男人在看到他出現的那一刹便露出了一個驚惶的神色,諸伏景光哪兒還給他反應時間,當即便撲了上去,然後便開始高呼這裏有個刻意的家夥,讓主管趕緊過來。

    有了景光這一嗓子,本來就是所有區域內最嘈雜也最擁擠的地方,倉庫區頓時炸開了鍋。

    降穀零緊張的盯著畫麵中的琴酒,他腦袋的轉動幅度不敢太大,他已經知道了琴酒是有手段可以看到他們三個人的情況的,因此他不能暴露自己其實並非在關注那兩個出事的房間,而是一心一意的鎖定正在移動的琴酒。

    當又一個人急匆匆的從琴酒麵前跑過去,這位腳步堅定的黑衣男士終是放緩了步伐,最終,他回頭叫住了剛才與他擦肩而過的男人。

    看到這一幕,降穀零的嘴角克製不住的彎了起來,成功了!

    而在資料室內,柊瑛司看似冷靜的逼問著剛才那個不小心趴在了巨型計算機上的男人,實際上額角的冷汗已經快要滑下來了。

    他在剛才就收到了降穀零的提示,口袋內的手機震動的時候他反應過來後第一時間拉開了與男人的距離,並瞬間提高了音量,這才將那震動的動靜給遮掩了過去。幸好降穀零很快就將電話掛斷了,估計是一直在看著他這邊的情況,柊瑛司隻得微微轉動了一下腦袋,用眼角的餘光掃過了巨型計算機屏幕下方的任務欄,示意自己這邊還沒有處理完成。

    他相信,零一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剛才,他盯準了一個從他眼前路過的瘦弱研究員,因為他手中的資料和別人手裏的都不一樣,並沒有裝訂,如果掉落,那肯定會灑一片,到時候他就可以藉由揀資料的動作將被他捏在指縫的優盤插入巨型計算機的控製區域。其次,這人眼神瑟縮,看上去心理防線就比較脆弱,很好掌控。

    但有兩個難點,第一,優盤插入的那一刹,會有一個縮小的dos指令窗一閃而過,他必須要用身子遮擋住這小小的窗口,這還算好辦,隻需要他控製好時機,第二,就是優盤開始工作後,會在任務欄留下一個白色的圓點,這代表優盤裏的程序正在拷貝這台計算機的內容,隻有結束的時候,這白點才會消失。

    在找準了時機後,柊瑛司說動手就動手,他直接用最為森冷可怖且殺氣騰騰的視線盯上了那個與他擦身而過的研究員,對於這套手段他非常有自信,忍者出身的柊瑛司想要展露殺心時那種威懾感是讓人無法忽視的。

    果然,那個研究員當即便有了反應,他並不是什麽感知敏銳的類型,但人類的求生本能,使得他立刻便將視線轉向了給了他巨大壓迫感的方向,一眼,他就對上了柊瑛司陰森的視線,幾乎是瞬間雙腿就軟了下來,連因都沒有發出,便一個趔趄栽了下去,幸好他一把扶住了計算機才借此站直了身體。

    接下來的一切便順理成章,柊瑛司在拿起對方散落在計算機控製台上的文件時,趁著他還沒回過神,而兩人這邊的動靜也沒有驚起其他人的注意時快速將優盤插了進去。這優盤的屁股是收縮型的細長柄,方便插拔,剛插進去的時候非常顯眼,可它的設計同樣十分精妙,柊瑛司直接將那突出的長柄給向某側折了過去,這樣,哪怕從側麵看,也難以發現這台電腦的控製區域上多出來了一個優盤。

    做完這一切後,柊瑛司其實後背都快被冷汗浸透了,這真是在豪賭了,賭異能特務科交給他的東西不會被藥廠的電腦監控到,會和他在自己家裏做實驗時得到的結果相同。

    結果讓他暗自鬆了口氣,什麽都沒發生,一切都如同他在家裏的實驗那般進行著。

    接著他便開始厲聲質問那個突然栽倒的研究員,是不是想趁機做點什麽。這波賊喊捉賊柊瑛司給自己打了個滿分,因為那個倒黴的研究員當即就被嚇得六神無主,替自己辯解的話語完全是語無倫次的。

    而當柊瑛司感到口袋內又傳來了震動後,他直接鬆開了抓住研究員胳膊的手,並將他往外一推,這倒黴的家夥直接坐倒在了地上,柊瑛司則是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神情似是崩潰的男人,“夠了,我不想聽你的解釋,我會將這裏的一切如實上報,到時候,你親自去和負責人解釋吧。”

    說著,柊瑛司伸手將散落在控製區域的其他紙張一把撈起,並在這個動作的掩蓋下隱秘的拔下了已經完工的優盤。是的,在零和景光替他爭取到的寶貴時間中,他的優盤已經結束了自己的工作。

    柊瑛司在將散落的資料規整好並還給了還在地上坐著完全站不起來的男人後,優盤也被他妥善的藏在了手表的腕帶中。

    又過了十幾秒,琴酒突然推門而入。

    柊瑛司簡直快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殺心了,這狗杯怎麽會知道他這邊出了問題?看來零和景光就是替他把這家夥給引走了。

    在麵對琴酒的質問時,柊瑛司麵色平靜的如實匯報了剛才發生的一切,周圍的研究員也都表示這與自己的所見一致,琴酒緩緩來到了中央的那台巨型計算機前,他沉默的打量了一番,最終隻是讓倒在地上的那個男人和自己一同離開了資料室。

    ……成功了——!柊瑛司幾乎要忍不住高呼了。

    這老陰比絕對以帶人為由頭,開始去找負責人查看這台巨型計算機是否異常了。但沒有關係,既然一開始就沒有任何警報,想必之後的安全係數也會很高。更何況,資料現在全在他的手裏,就算暴露了,那他也可以直接帶著景光和零跑路,拿著這些資料直接上交給警視廳。雖然會影響他們三個今後的工作發展,因為這並不算是一次成功的臥底,也沒有得到官方想要的結果——將黑衣組織連根拔除。

    可還是活著最重要。

    ……這樣一想,他巴不得這次任務立刻出現異常,剛好給他們三個一個集體脫離任務的絕佳借口。

    然而,直到琴酒宣布任務結束,他的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

    看來異能特務科提供的優盤是真的非常強,完全沒露出任何馬腳。

    在鬆了口氣的同時,柊瑛司又有些悵然。一個合理的脫離理由就這樣飛了。

    任務結束後,柊瑛司先把那兩人隨便找了個地方丟下車,做足了不想搭理兩人的模樣。

    又把琴酒放在了指定位置,然後他連忙拐回去又把等在原地的兩人接上了車,明明是這樣複雜且麻煩的一套流程,可當他看到兩個好友坐在自己的車上後,他又忍不住露出了雀躍的神色。

    坐在副駕座的降穀零係好了安全帶,而後座的諸伏景光則是完全癱倒在了椅背上,車內頓時十分安靜。

    “……今天可真是嚇死我了。”仰頭靠在後座的諸伏景光喃喃開口。

    降穀零沉默半晌,最終才低聲道“……我也是。”尤其是看到琴酒頭也不回的往柊瑛司的資料室走去的樣子。

    反倒是在資料室的柊瑛司感覺最為輕鬆,他笑吟吟的說道“多虧了零和景,不然我也不會這麽順利的搞到這些資料。”

    景光看了零一眼,頓時覺得自己該上線了,“是零太拚了,他當時叫人來通知我抓叛徒的時候我都嚇了一跳,時機抓的太好了。”說著,他坐在後排中間的位置用手肘懟了懟降穀零的胳膊,“喂,零,當時怎麽那麽拚啊?是不是如果琴酒不及時刹車,你就要從監控室衝出去了?”

    景光本以為會聽到降穀零否認的答案,誰知道這個黑皮青年不知道在何時悄然發生了質變,他並沒有說話,而是單手撐在車窗上,靜靜的看向了開車的柊瑛司,眼神裏有著許多情緒。

    諸伏景光“……”安靜閉麥,然後縮回了後排。

    總覺得這樣的零完全輪不到他去助攻啊!

    柊瑛司本以為會聽到零的詳細解釋,告訴他當時的情況有多危機,誰知道等了許久,也沒聽見降穀零的聲音。

    也就是在這時,係統又響起了提示音。

    「主要角色降穀零羈絆已改變」

    柊瑛司“?”

    羈絆的名稱居然又改變了嗎?因為在開車,柊瑛司隻得滿頭問號的將心中的好奇壓了下去,他沒有注意後座的景光已經將手蓋住了眼睛。

    雖然零什麽都沒說,但他就是有種非禮勿視的強烈感覺啊!

    當柊瑛司將車停在了一處偏僻的荒地旁,三人拎著從超市買來的罐裝啤酒,隨便挑了一處草坪坐了下來。

    三人沉默的碰了碰啤酒瓶,接著仰頭就喝,也是在這時,柊瑛司想起了他還沒有看降穀零的羈絆名變成了什麽樣。

    他一邊喝一邊打開了p控製麵板。

    「降穀零好感度」

    「羈絆拚上性命守護的人」

    “噗——”柊瑛司當即將嘴裏的酒噴了一個天女散花。

    這是什麽高規格的羈絆名!在零的心裏,自己的地位是不是已經超越了陣平?!不!看這個評價,估計已經完全和景光同級了吧!

    而他的動靜直接將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嚇了一跳,兩人連忙湊到了柊瑛司的身邊,一個人拿過了他手裏的易拉罐,一個人拍著他的背。

    “嗆到了嗎,瑛?”景光將手帕遞給了柊瑛司。

    而降穀零則是拍著他的後背幫他順氣。

    在終於將咳嗽止住了之後,柊瑛司才淚眼汪汪的說道“我、我隻是太感動了——!”

    邊說,他邊看向了降穀零。

    黑皮青年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拍著他後背的手微微變緩了,喉結也不自覺的滾動了一下。

    諸伏景光微笑著看著兩人,自覺自己或許就應該呆在車上不要下來。

    -

    在藥廠出貨任務結束後,柊瑛司還沒來得及去看優盤裏的資料,就又開始了自己忙碌的上工——作為咖啡店的店長,且白天隻有他一個店員上班,柊瑛司的工作生涯也是很忙碌的。

    周中的上午一如既往的清閑,以他的工作能力輕鬆處理店內的情況完全不成問題。

    在又送走了一位客人後,柊瑛司隻覺自己鼻子一陣發癢,然後便火速抽了兩張抽紙堵在自己的口鼻前,接著他便打了兩個響亮的噴嚏。

    恰巧在這時,門口的風鈴聲響了起來,柊瑛司連忙將紙巾揉成了一團然後扔進了廢紙簍中,這才用帶著濃濃鼻音的聲音開口道“歡迎光臨……”

    而當他抬頭看清從店門外走進來的人後,琥珀色的眼睛瞬間睜大。

    門口站著一個身材高挑的……青年,對方將額前的劉海完全集中在了一側,另一側則是露出了光潔的額頭,原本卷曲的發梢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方式,讓它們服服帖帖且筆直的趴在腦袋上,再也沒有了往日裏那蓬鬆的感覺。

    青年身穿一身煙灰色的筆挺西裝,鼻梁上架著一副帶著細鏈的金絲眼鏡。

    這打扮放別人身上那是真的有些浮誇,然後穿在他的身上,竟然也像是一個精英上班人的模樣,或許是他周身沉鬱的氣質將這樣的行頭完全壓住了。

    柊瑛司怔怔的看著對麵那個含笑看向自己的人。

    “……你怎麽跑過來了?”柊瑛司有許多的話想問。想問你這臭小鬼最近是在偷偷搞什麽事兒呢,一直不聯係他;想問他怎麽敢跑到他這裏來,不怕森鷗外發現嗎;想問他最近有沒有好好吃飯,是不是又爽朗的入水了,“還穿成這樣……?”這也太顯眼了!

    一時之間,各種老父親的瑣碎心事齊齊湧上心頭。

    但千言萬語,都變為了柊瑛司那止不住揚起的唇角。

    偽裝成了青年模樣的太宰治聽到了柊瑛司最後一句話後抬手推了推自己的金絲眼鏡,“因為覺得好久沒見瑛司了,所以要穿的隆重一點才行。”

    得讓眼前的這個人知道,自己這段時間過的不錯,並不用讓身處危險境地的他為自己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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