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工具人的第三十九天
字數:15806 加入書籤
“怎麽突然過來了,&bsp&bsp零?”
店門已經被再次關上了,門口懸掛的風鈴也重新歸於平靜。
本以為降穀零會詢問自己太宰治的事情,誰知道他竟然沒有任何好奇心,&bsp&bsp直接忽略了太宰治一般,&bsp&bsp看了一圈菜單後,&bsp&bsp他隨意點了一杯卡布奇諾,&bsp&bsp便坐在把台前不動了。
他離剛才太宰治坐過的位置遠遠地,&bsp&bsp像是沒有看到桌麵上還放著一杯滿滿的咖啡一樣。
柊瑛司“……”看來真的很沒有把太宰治放在眼裏啊!
不過這倒是省去了柊瑛司的解釋,畢竟這是他在港口黑手黨偷偷認下的兒子,&bsp&bsp並非是他之前和零說過的中也。
柊瑛司眼觀鼻鼻觀心,&bsp&bsp並用心的替降穀零做了一杯印有鬆樹圖案的咖啡,誰知道黑皮青年在看到這個印記後臉色微妙了一瞬,然後就又恢複了正常。
“又有新任務了。”降穀零說,他簡短的為柊瑛司描述了一番這次的任務。
黑衣組織作為一個以違規製藥起家的地下勢力,&bsp&bsp自然是要對外銷售自己的產品的,&bsp&bsp除了威逼利誘一些有權有勢的人士,他們還需要一些零散銷售的渠道。所謂零散渠道也並非是單純的個人,&bsp&bsp更多的是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型地下組織。
這必須借助於“中介人”的勢力來完成,而這次,&bsp&bsp琴酒便是要帶著他們去見一個和組織合作了許久的中介人,因為最近組織又研製出了一批新的藥物。
降穀零說完了這次任務的情況後,自己就沉默了下去,他覺得這次的任務有些棘手,&bsp&bsp更讓他覺得煩躁的是,琴酒居然又要帶著自己還有瑛司一同出任務了。
這家夥的疑心病難道還沒有治好嗎?
柊瑛司卻沒有那麽多顧慮,&bsp&bsp他想了想之後問道“你見過這次的中介人嗎,&bsp&bsp零?”
降穀零微微一愣,&bsp&bsp點了點頭。
“既然你見過,那就說明這是一個真正的任務,而並非誘餌。那我今晚就把這次任務情況轉接給上麵吧。”
降穀零“你是要讓警視廳那邊插手嗎?”
柊瑛司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是。我之前的任務,基本都是這麽處理的。”
所以他才能將任務完成的這樣高效。隻要確定任務的真實性,他就會直接聯絡官方或者森鷗外,讓他們來接手剩下的事情。所以,那些經由他威逼與黑衣組織合作的人士,其實最後都被官方掌控著。
但這都是有弊端的,一旦琴酒發現之前柊瑛司的任務在未來頻頻出現狀況,那麽他一定會非常危險。
降穀零蹙眉,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他自己倒是無所謂,但是瑛司——
“不用擔心。”柊瑛司笑著說。因為這次的任務處理起來其實很簡單,並不會存在什麽風險。
他們隻需要在去和這位中介人交易時,發現自己“被官方埋伏”就可以了。將這件事變成中介人主動背叛了黑衣組織而去尋找官方勢力的幫助不就萬事大吉了嗎?
既能解決中介人,又能打琴酒一個措手不及,還可以繼續在官方那裏積攢功勳,何樂而不為?
在和降穀零解釋了一番後,黑皮青年幾經思考後終於同意了。
在將最後一口咖啡喝掉後,眼看柊瑛司就要將他的咖啡杯端走,降穀零平靜的說道“再來一杯。我要愛心圖案。”
柊瑛司“……”
看到了吧!零絕對是看到了太宰治那邊的愛心咖啡了吧!
所以到底為什麽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模樣啊!而且為什麽都和愛心這個圖案杠上了!
-
下午五點四十分,鬆田陣平騎著機車來到了和萩原研二告訴他的地方。
走進居酒屋後,鬆田陣平便被從裏麵竄出來的高大青年熱情的摟住了肩膀。
“都一年多沒見了吧,鬆田?”
“……班長,你還真是老樣子,一點沒變。”鬆田陣平無奈的將伊達航的臉往一旁推了推,大概是在擔心他嘴裏的那根牙簽紮到自己。
和伊達航走進店裏後,早就坐在座位上的萩原研二伸手對著鬆田陣平揮了揮,示意兩人趕緊過去。
看到那長的過分的桌子,鬆田陣平吐槽道“班長,你要點多少菜?”這桌子足夠坐六個人了吧。
“因為,我特意定了六人桌嘛。”伊達航撓著頭笑道。
明明是六個人的桌子,可直到最後,也隻坐下了三個人。
看著那三個空位,就像是看到了本該坐在那上麵的人一樣,伊達航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淡了下去。
在場的三人同時沉默了下來。
“……沒想到,除了瑛司,連零和景光都消失了。”萩原研二低聲道,說著,他又忍不住苦中作樂的說“這算什麽?我們鬼塚班的質量太高了是嗎?”
伊達航笑了起來,他拍了拍鬆田陣平的肩膀,“真的太高了,不光被選中了三個人,這不是還有鬆田嗎?剛才沒來得及說,恭喜你升職。你是我們這一批新人裏升職最快的人了吧?”
鬆田陣平笑著端起了酒杯小幅度的抿了一口。
“別恭喜他了,班長。他可真是靠著要猝死的勁頭拚出來的升職。”萩原研二說。
伊達航有些無奈的說“我還以為最拚命的人應該是我呢,沒想到居然被你搶先了。”
“別和他比啊,”萩原研二慢悠悠的說道,他對著視線涼涼看過來的鬆田陣平眨了眨眼睛,“畢竟,小陣平可是有不得不升職的理由呢。”
“什麽啊!明明在警校裏的時候不是這樣子的。”伊達航大大咧咧的說道,最後,他的語氣卻突然消沉了下去,“……現在想一想,果然還是很懷念啊,那個時候的時光。”
突然,鬆田陣平端起了麵前的酒杯,“會回來的。”他示意兩人一同舉起,“那時候的日子,一定會回來的。”
伊達航笑了起來,他端起了酒杯,“你說的沒錯。”
萩原研二也將酒杯舉了起來,“為了美好的未來。”
為了六個人再次想見的未來。鬆田陣平將被子裏的果酒一飲而盡。
當伊達航還在居酒屋裏付錢時,萩原研二跟著鬆田陣平走了出來。
“為什麽你這麽高興?”萩原研二有些奇怪的看著鬆田陣平。
這小卷毛雖然麵色不顯,但周身卻帶著一種名為期待的感覺。
哪怕是太陽已經完全沉入了地平線下,在天還沒有完全黑透之前,鬆田陣平就絕對不會將鼻梁上架著的墨鏡給取下來。
“明天,我們科和特別企劃科有一場合作。”鬆田陣平說。
萩原研二一開始並沒有意識到什麽,隻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當他反應過來所謂的特別企劃科意味著什麽的時候,他瞬間睜大了眼睛。
特別企劃科,是在警視廳內部也沒有正經描述的科室,可隻要在警視廳呆過一段時間,就都會隱隱明白這是做什麽的地方。
它負責處理一些隱秘的事情,例如潛伏等等保密等級最高的行動。
如果說哪裏最有可能得知瑛司他們的下落,那一定非特別企劃科莫屬。
萩原研二瞬間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他隻是用力的拍打著鬆田陣平的肩膀來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
鬆田陣平看他這副模樣,終於不再克製,嘴角高高的揚了起來。
“你這家夥!怎麽這麽能藏得住事情!”萩原研二幾乎是要喊出聲了。特別企劃科很少會對其他科室發出合作邀請,這是為了保護所有潛伏的工作人員,隻有越少的人知道他們的身份,才能夠更好的保障他們的安全。
特別企劃科擁有直屬上級,平時和其他科室沒有任何交叉關係,就算是同級上司也沒有權限查閱特別企劃科內部的資料。
而這次,聽說是某個潛伏人員出任務的頻率太高,他們的人手已經因為對方之前的任務後續分出去的差不多了,所以才隻得找其他科室的人。
“如果可以內推的話,我會帶上你。”鬆田陣平這樣說道。
“到時候務必要帶上我。”
盡管兩人都知道,特別企劃科中並非隻有柊瑛司他們這些臥底,但每一次擁有接近這個科室的機會,鬆田陣平都不想錯過。隻求在這渺小的概率之下,真的碰到想要見到的人。
-
第三天的上午,鬆田陣平和被他內推的萩原研二準時坐在了會議室中。他認真的聽著這次的負責人所講解的詳細任務流程。
“……這個時候,安藤和山本要帶著被這名“中介人”往門口移動,做出我們在保護他的樣子。”
“收到!”被點名的兩人異口同聲的答道。
“而還在房間內呆著的人,鬆田!請務必注意安全,我們沒有辦法預測進入房間的人究竟是對方的人還是我們的專員,這個時候,請靈活應變,並牢記專員的模樣。關於他的照片,會議結束後,鬆田和我來一下。”
“收到!”鬆田陣平高聲應道。
在會議室內將整個任務流程反複推導了五遍後,這冗長的會議終於結束了。
而鬆田陣平則是走到了負責人的身邊,對方對他點了點頭,接著才將所謂專員的照片調了出來。
當看見負責人平板中的那張照片時,鬆田陣平隻覺自己的呼吸都凝滯了。
淺發的少年隔著屏幕對他笑著,依舊是那溫和的眉眼,卻瞬間讓鬆田陣平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瑛司,是瑛司。他這次任務的對象,是瑛司。
他賭對了。
-
柊瑛司開著帕拉梅拉行駛在寬敞的公路上,他的副駕座上依舊坐著琴酒,而降穀零則是坐在後排。
三人都非常的安靜,整個車內的氛圍有種令人窒息的靜默。
在五分鍾前,琴酒下達了這次任務的流程,由柊瑛司負責去與中介人碰頭交貨,而降穀零負責在下麵接應,一旦有情況,降穀零隻需要掩護柊瑛司坐上車,兩人離開就可以。
全程沒提自己在這次任務中扮演著什麽角色。
柊瑛司幾乎對琴酒這種行為感到了麻木,甚至沒覺得哪裏不對。他不是一直都拿著這種老陰比劇本嗎?
“帶上這個。”琴酒將入耳式對講機遞給了柊瑛司,“任務期間,我需要你全程帶著它。”
柊瑛司知道,這是琴酒的監視。
但他也什麽都沒說,隻是單手開著車,並將那枚小巧的入耳式黑色耳機塞進了自己的單側耳朵裏。
十分鍾後,車子到達預定的目的地,柊瑛司拎著手中的黑色皮包往指定地點走去,而降穀零則是接替了駕駛座的位置,將車開到了柊瑛司即將進入的那棟樓的樓下。
這裏是較為熱鬧的街區,車道很窄,但所幸路過這裏的車並不多,所以並不擁擠。
而琴酒則是跟著柊瑛司一起下了車,很快就消失在了降穀零的視野內。完全不知道他究竟要去什麽地方,又要去做什麽。
降穀零隻得坐在車裏,心情有些沉的等待著柊瑛司的出現。
而柊瑛司則是已經拎著袋子走到了約定好的房門前。
他禮貌性的扣響了指定門牌號的房門,很快,門便被緩緩推開了。
柊瑛司一眼就看到了正對著大門口的中介人,他坐在一張寬大的椅子上,臉上的表情是說不出的倉惶。
柊瑛司挑了挑眉,直接無視了中介人豐富的眼神暗示,堅定的踏入了這肯定大有問題的房間內。
“下午好,我是這次負責出貨任務的亞力酒。”
果然,在柊瑛司進入房間的那一刻,身後的大門立刻被關上了。
有兩個人突然從房間的暗處衝了出來,他們直接站到了中介人的身邊,在他即將大叫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而柊瑛司身旁的衛生間內又突然冒出來了一個人,絞住他的脖子就將他往裏拖,趁著這人幹擾柊瑛司的時候,那兩個控製住中介人的便衣警察,拖著人就往門口的方向走。
而直到被人扯進了衛生間,柊瑛司才用嚴肅的語氣出聲道“情況有變!這裏有埋伏!”說著,他對著空地處連射兩槍。
而外麵也適時響起了槍響。
也是在這時,那個控製住他的人驟然鬆開了手。
柊瑛司一回頭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清雋臉龐——鬆田陣平正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他。
柊瑛司簡直要在心中咆哮出聲,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啊!為什麽陣平會被派到這個任務裏來啊?!他不是□□處理科的嗎?怎麽會參與進這裏!
可現在並不是敘舊的時候,更何況他耳內還有監控裝置,柊瑛司隱晦的對著陣平點了點自己的耳朵。
卷毛青年立刻回過了身來,直接向他撲了過去,目標及其明確,那就是對著他的耳機抓了過去。
柊瑛司自然是要反抗一番的,想必另一頭的琴酒一定能聽到自己這邊耳機發出的劇烈噪音,那是耳機快要被扯掉時才會發生的聲響。
眼看做戲做的差不多了,柊瑛司一把扯掉了耳機,並在上麵用力踩了兩腳。
在這期間,柊瑛司還不忘將衛生間的瓷質洗臉台錘了個細碎,來填補外麵槍聲突然停止的空缺。
而也是在這時,另一個人從外麵衝了進來,看到又一張熟悉的臉,柊瑛司的表情都木了。
……為什麽萩原研二也會出現在這種地方啊!
警視廳就這麽缺人了嗎?!
眼看麵前的研二露出了一副呆滯的表情,柊瑛司二話不說從他身邊衝出了洗手間,他在這裏待物的夠久了,是時候衝出去了。在拎著包逃跑的同時,柊瑛司還不忘對著黑色的包來了一槍,讓裏麵的藥“合理”的漏在了房間內的地方。
鬆田陣平幾乎是緊跟著他就從衛生間裏跑了出來,然後一眼就看到了快速跑到了窗戶旁的柊瑛司。
……他為什麽要往窗戶跑?這裏可是三樓。
不安的心情瞬間占據了上風,可當他真的意識到柊瑛司的意圖時,心髒差點從胸腔裏跳出來。
——隻見柊瑛司直接踩在了窗台上,然後,他也不回的往下一躍。他單薄的身影就這樣瞬間從鬆田陣平的眼前消失了。
鬆田陣平張嘴就要喊人,可連一個音節都沒有喊出,就被他瞬間清醒過來的大腦給壓製了下去,與此同時,他感覺自己的額頭和後背都沁出了一層冷汗。
如果他剛才真的喊出來了瑛司的名字,如果這附近又剛好有瑛司的“同夥”,那麽,瑛司的一切偽裝就要被撕開了。
鬆田陣平一邊在心底唾罵自己的不成熟,卻又睚眥欲裂的飛撲著衝到了窗戶旁,“你——!站住——!”
當他撲到窗戶旁時,就看到柊瑛司靈巧的身影在樓層外凸起的窗台上跳躍的模樣,三層樓的高度對他來說簡直如履平地,他幾乎是瞬間就踩在了地麵上。
而就在柊瑛司落地的那一刻,一輛停靠在路邊的帕拉梅拉瞬間啟動。
鬆田陣平還是思考了一秒,便拔出了別在後腰的手||槍,他抬手就對著樓下柊瑛司的方向射出了三槍。
而當他開第一槍的時候,那輛帕拉梅拉的駕駛座車門瞬間打開了,從裏麵跳出來的黑皮青年差點讓鬆田陣平手裏的槍走火。
怎麽會是零——?!
在飛快清醒過來時,鬆田陣平又對著下方開了第二槍,隻見降穀零直接將柊瑛司扯了過去護在胸前,雖然下一秒他就被柊瑛司用力推開了,但兩人也成功移動到了車上。
當鬆田陣平剛射出第三槍,就聽到身後傳來萩原研二的大吼聲“你瘋了嗎——!”
萩原研二大驚,他上前就要拎住鬆田陣平的領子把他往回扯,卻被鬆田陣平躲開了,他同樣激動的說道“我沒瘋——!就是因為沒瘋,我才要這麽做!”
想起自己剛才差點使瑛司暴露的失誤,鬆田陣平在後怕的同時,隻覺得自己的大腦一片清明。
他剛剛為了確認瑛司的安全,將頭從窗戶探了出去,可這樣的動作同樣是大忌,他現在扮演的角色,就是站在瑛司對立麵的人。這樣的他,怎麽可能探出頭去隻為了確認敵人是否安全?
他既然已經做出了那一步,那就一定要將這出戲補全,他絕對不可以拖瑛司的後腿。
正確的邏輯就是,他探出頭是為了看敵人的所在地,方便繼續追擊!
“如果我什麽都不做的話,那才會讓他的處境變得糟糕。”一邊冷靜的對萩原研二解釋,鬆田陣平又以放水放出太平洋的架勢對著帕拉梅拉行駛的方向連射兩槍。
萩原研二怔怔的看著鬆田陣平認真又專注的側臉。原來,隻要在意個人,陣平是會這樣方方麵麵的為對方考慮的。
“小陣平,既然做戲做全套,那麽,隻在窗戶便進行射擊是不是有點太假了?”萩原研二突然這樣說道。
鬆田陣平不明所以的轉過了頭,就見萩原研二已經從口袋裏摸出來了一把車鑰匙,“我們可是也有車的啊。”
鬆田陣平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於是,當降穀零開著車駛出了一個街道後,突然就聽到了從後方傳來的引擎轟鳴。
坐在副駕座的柊瑛司一回頭看到的就是一輛馬自達正追在他們的身後。
而透過車窗,柊瑛司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馬自達裏的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
萩原研二的車技一直是高超的代名詞,而降穀零則似乎是在這一年多的時間曆練了一番,竟然並沒有多少劣勢。
兩輛車就這樣在街道上風馳電掣的前行著。
而坐在車裏的鬆田陣平也沒有閑著,當看到兩輛車行駛到了寥無人煙的荒地旁後,鬆田陣平抬槍就射,而柊瑛司也非常明白假賽應該怎麽打,對著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就是一陣禮貌性的隨緣槍法。
看著兩人連對方的車都擦不到的射擊成果,萩原研二簡直哭笑不得,“如果這是我們真實的射擊水平,全國歹徒估計就要狂喜了!不,應該說我們在警校根本就畢不了業啊!”
鬆田陣平振振有詞道“電視不都是這麽演的嗎!人體描邊!你知道要描邊對我的槍法要求有多高嗎?!還有你能不能開快點,你居然還開不過黑皮嗎!?”
“喂喂,如果真的追上了,他們被我們抓住了怎麽說?你來抗雷嗎?”
就這樣,四個人在雞飛狗跳中一路行駛到了位於馬路上的火車道前,當火車的升降杆落下來的前一秒,降穀零極限的踩著油門衝了過去,而萩原研二卻因為落後對方四個車位,而被堪堪卡在了升降杆前。
看著那輛越來越遠的帕拉梅拉,鬆田陣平打開了車門緩緩走下車去。
萩原研二不忍看到他臉上那悵然的神色,剛要出聲安慰,就聽鬆田陣平咬牙切齒的說“可惡啊!為什麽他們倆會被派到一個地方去臥底!?怎麽哪裏都有零啊!”
於是,萩原研二想要搭上他肩膀的手就這麽僵在了半空中。
……所以到了最後你的個人感想就是這個嗎?!
-
“甩開了嗎!?”柊瑛司有些緊張的頻頻往後看去。
“嗯。”
在發現那輛馬自達確實沒有再追上來後,柊瑛司好笑的同時又有種難過的情緒彌漫上心頭。
好不容易見一次陣平和研二,沒想到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還如此短暫。
但緊接著,柊瑛司就想到了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零……剛剛……”
剛剛在槍聲響起的時候,降穀零第一個動作就是將他護住,這是一個明顯的破綻。以他們兩人的關係,降穀零根本不應該做出這樣的舉動。
可降穀零卻十分冷靜,他仔細複盤了一番剛剛發生的事情,他的確本能的將瑛司護在了身前,可下一秒,他就被瑛司用力推開了。
或許,可以從這一點入手。
“不用擔心,瑛。到時候回到基地後,你去我的休息室,記住,不要出來。剩下的交給我就可以了。”
“可是——”
“沒有可是。”降穀零幹脆的截斷了他的話,“還記得你之前是怎麽向琴酒證實自己和我的關係不合的嗎?”
一說起這個,柊瑛司就開始心虛。他當時可是進了一趟審訊室呢。
“這次交給我就好。就當扯平了。”
-
“波本。”琴酒的聲音從降穀零身後響起,與之一同響起的,還有手||槍上膛的聲音,“亞力酒在哪裏?我沒找到他。你最好趁現在,把所有的一切立刻解釋清楚。”
顯然,這是在告訴降穀零,琴酒將降穀零下意識回護柊瑛司的舉動看的一清二楚。
走在樓梯上的降穀零腳步頓了頓,接著便坦然的轉過了身。
“他啊,他睡著了。”
這個回答讓琴酒陰沉的臉色愈發恐怖起來。
降穀零知道,最後的考驗來了。
“沒想到,琴酒,你不光要處理組織裏的叛徒,連成員的感情生活也要橫插一腳嗎?”他挑眉對琴酒說道。
琴酒拿槍指著他的動作並沒有任何改變,長發男人就這麽靜靜的看著他。
……感情生活?
這一刻,琴酒強悍的直覺已經開始預警。他覺得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或許並不是他想要麵對的。
然而,已經晚了。
他的確不能因為莫須有的罪名就幹掉眼前這位天賦卓絕的組織成員。這無疑給了降穀零解釋的時間。
在麵對那充滿威脅的槍口時,降穀零的神經緊繃到了一個足夠危險的程度。
想到了柊瑛司昏迷前擔憂的眼神,想到了陣平在他們離開後看似追擊其實一路相護的跟隨,又想到了他們此刻的身不由己。
降穀零似乎聽到了自己腦內那纖細神經斷裂的聲響。
是啊,已經不會出現比眼下的情況更糟糕的局麵了不是嗎?
在光明世界,他沒有辦法放縱,需要他去顧慮的事情永遠那麽多;可現在,無論是他還是瑛司,都已經陷在了泥沼之中。
既然看不見掙脫的希望,那就繼續下陷吧。
“我以為你早就注意到了?沒想到,你根本沒發現啊。”降穀零以譏誚的語氣說道。
對於他的嘲諷,琴酒的回應是拉開了槍||支的保險。
降穀零微笑著做出了投降的動作。
“該怎麽和你這種完全不理解的人說才好……”降穀零的表情有些苦惱,“在看到亞力酒之前,我也沒有想到,能有人——”像是在回憶著什麽,黑皮青年的表情有些古怪,他似是想笑,可臉上的表情卻談不上多麽和善,反倒是透露著怪異又危險的氣息,“長得這樣符合我的審美。”
“我要感謝你,琴酒。如果不是你帶著他走到我麵前,我又怎麽會發現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人?”
這劇情急轉直下。連琴酒在聽到這樣的話語時,都難以自控的微微睜大了眼睛。尤其是,他的聲音這樣鎮定且理智,絲毫看不出任何做戲的模樣。
一開始,琴酒覺得自己什麽場麵沒見過?他將這次的對峙視作與以往沒有任何區別的小插曲。
可當他聽著波本緩緩的說起自己的心路曆程,他突然覺得,自己現在才算是真的見識過了所有的場麵。
他覺得這是波本的托詞,不過是為了在掩蓋些什麽。可當他回憶起審訊室兩人的表現,想起之前在藥廠安全閘口的畫麵,琴酒下意識的先信了三分。
兩人的檔案無論怎麽查也查不出問題,他們之前一個在歐洲,一個在日本,不存在任何交集。
更何況,亞力酒雖然資曆尚淺,但波本也算是琴酒較為熟悉的成員了。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會擁有那些表現的人。
無論是審訊室時的奇怪舉動,亦或是藥廠安全閘口前的輕浮行徑,在這一刻都有了解釋。原本不合理的表象在這幾句簡單的解釋之中,竟然變得這樣合理。
“不用擔心,等他醒了回去找你的。”降穀零平靜的說道。
那扇名為櫃門的神秘之門,在這一刻,不給琴酒一絲絲反應機會的,轟然打開了。
琴酒“……?”
“你最好祈禱他不要再在任務中出現任何失誤了,否則——”降穀零笑著說,“雖然我不能接受別人讓他受傷,但我一定會忍不住以懲罰的名義,將他藏起來的。畢竟,組織可沒有相關規定,不能對成員產生不當的情感吧?”
那雙灰藍色的眼睛裏卻沒有任何笑意,冰冷又銳利,並且毫不掩飾自己的企圖。
——又有誰不想將那團光據為己有?
“既然你一定要管我的感情生活,那麽,我已經如實告訴你了。我可以離開了嗎?”降穀零禮貌性的詢問。
三秒後,琴酒依舊安靜得可怕,隻不過抬槍的手緩緩放了下去。降穀零想了想,他直接無視了琴酒,轉身就往樓梯間走。
直到降穀零平安通過了樓層之間的平台,安然轉入第二段樓梯,他因危險環境與頭一回吐露內心實情的心髒才有回落的趨勢。
而降穀零不知道的是,在樓梯的下方,琴酒冷靜了十幾秒,才轉身往自己的活動區域走去。
……想要知道的事情終於有了結果,卻完全是讓人無法預料且難以接受方向的。
他甚至覺得,是自己的一手促成了眼前的局麵。畢竟,就是他將亞力酒帶到了波本的眼前。
這種神奇的體驗,琴酒不想再經曆第二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