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工具人的七十八天(五合一)
字數:24256 加入書籤
「帳」外,&bsp&bsp家入硝子與夜蛾正道臨時搭建的醫療棚外突然出現了一道身影。
在看清那人是誰後,家入硝子驚訝的說道“柊……?你是怎麽出來的?”
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身後的「帳」,那是禁製所有普通人出來的「帳」,&bsp&bsp黑色幕布一樣的結界仍然籠罩在澀穀之上,&bsp&bsp那為什麽……?
然而,&bsp&bsp讓家入硝子驚訝的事情並沒有結束,&bsp&bsp下一秒,又有兩個柊瑛司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連夜蛾正道都因為眼前這一幕而愕然的睜大了雙眼。
這時,此前被他救下的幾名咒術師也都從醫療棚中走了出來,&bsp&bsp七海建人的傷還沒有完全愈合,他剛才與禪院真希還有禪院家主一同陷在了一隻咒靈的結界裏,&bsp&bsp是伏黑惠用自己的領域打開了通往咒靈領域內的路,&bsp&bsp然後和柊瑛司的分||身才得以進入結界中將這三人成功救下。
“……老師?”禪院真希同樣對於柊瑛司的出現非常驚訝,她做出了一個與家入硝子同樣的動作——去看身後的「帳」是否消失了。
但緊接著她就打消了自己這個多餘的動作,現在站在她麵前的可是三個一模一樣的瑛司老師,&bsp&bsp這怎麽可能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情?
突然,禪院真希眼角的餘光掃到了和三個柊瑛司一同出現的某樣東西——那是一個隻有巴掌大的正方體,&bsp&bsp這個正方體的表麵嵌著無數隻不停亂轉的眼睛,這東西的模樣讓禪院真希的表情瞬間就惡劣起來。
可就在這時,捂著自己左腹的七海建人卻控製不住的睜大了雙眼,“……這個是,封印物?”
他一眼就看到了正方體不明物上翻騰的咒力。那是一個活著的東西。
而這個正方體不明物不知為何正死死的吸在地麵上,這個能力怎麽看怎麽像某個白毛不良教師的術式衍生。
七海建人的話讓在場所有尚有意識的人都以一種震驚的視線看向了柊瑛司。
像是為了回應他們的想法一樣,三個柊瑛司齊齊抬起了頭,&bsp&bsp“這就是封印了悟的獄門疆。”其中一個柊瑛司這樣說道。
在進入「帳」後,&bsp&bsp柊瑛司最先碰到的是虎杖悠仁。
彼時的粉發少年剛結束了一場戰鬥,&bsp&bsp正傷痕累累的在往地下衝,&bsp&bsp柊瑛司就是在這時碰到了他,並從他那裏得到了有關於封印了獄門疆的信息。
在得知了五條悟就在底下五層後,柊瑛司直接用了木遁分||身術,將自己的一個分||身留在了虎杖悠仁的身邊,而他的本體則是直接帶著另外的一個分||身一同前往了地下。
而同樣身為分||身的柊瑛司並不知道那個陪伴在虎杖悠仁身邊木遁分||身現在情況如何了,但大概率已經消失了。
因為他能感知到,「帳」內的本體已經開始使用大型忍術了,那個木遁分||身很可能已經為了填充本體的查克拉空缺自動回歸本體了。
如果是這樣,他必須要盡快解開獄門疆的封印,才好進入結界去尋找虎杖悠仁他們。
聽到了柊瑛司的話後,在場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維持不住了,連禪院家的家主禪院直毘人都以一種震驚的視線看向柊瑛司。
“……所以,我們這算是成功了?”禪院真希不可思議的說道。
柊瑛司卻搖了搖頭,“情況遠比我預料中要糟糕許多。”結界內,本體與夏油傑打的不可開交,“不是所有人都從裏麵撤離了出來。”
虎杖悠仁和其他咒術師有的在盡力尋找澀穀的其餘幸存者,有的則是在清理殘留在裏麵的改造人與詛咒師,還有的更是在與裏麵的特級咒靈交戰。
柊瑛司的分||身大部分都用來發動飛雷神結界了,為了讓所有幸存的普通人都從結界內部撤出。他的分||身變成了一次性消耗品,且後續難以補給,因為本體的任務同樣繁重,他需要拖住夏油傑為他們三個分||身製造出破開獄門疆的時間。
所以,他沒有餘力再用更多的分||身去支援結界內的其他咒術師。
如果想要讓他們平安無事,柊瑛司能做的隻有盡快——盡快幹掉夏油傑,盡快破開獄門疆將五條悟從裏麵放出來。
這樣想著,三個柊瑛司突然一起有了動作。
隻見他們同時抬手結印,緊接著,綠色的藤蔓破土而出,它們並不粗壯,根部也就隻有成年男性的手腕粗細,而尖端更是纖細,它們一層又一層的纏繞住了獄門疆。
三個柊瑛司單膝跪地,分別伸手覆上了藤蔓的根部。
這是柊瑛司木遁特有的效果——生命汲取。
他體內的木遁細胞是如此貪婪,永遠不會放過任何蠶食他身體的機會,但凡他對有生命力的事物使用木遁,效果輕就是讓對方的體力流逝,而一旦他不再留手,那麽敵人的生命力就會源源不斷的被他吸取,而這樣一來,柊瑛司的體內就會有著過量的查克拉,這會使得木遁細胞更加活躍難以消停。
三個分||身都開始使用木遁打量汲取著獄門疆的生命力,既然這是一個活物,那麽它的生命力就有被消耗一空的時候,柊瑛司隻需要撐到那一刻就可以了。
這份被吸收的生命力既是會讓柊瑛司萬劫不複的存在,卻也是會為他取之不竭查克拉的作弊物。他的本體無比需要查克拉,所以三個分||身要時刻保持著體內查克拉的充盈狀態,以備本體的不時之需。
就在這時,所有人都感覺到了腳下的地麵傳來了劇烈的震動感,像是有什麽東西頂開了平整的地麵破土而出了。
七海建人怔怔的看著「帳」的方向,但有人卻將他飄遠的思緒拉扯了回來,“七海,來我這裏,你剩下的傷已經不能用反轉術式來治療了吧?我來幫治。”
其中一個柊瑛司突然對七海建人說道。三個柊瑛司呈三角形將獄門疆圍在了中間,沒有人知道他在做什麽,但到了現在這一步,沒有人會去懷疑柊瑛司的能力。
而另一個柊瑛司則是對禪院真希招了招手。
“……瑛司老師,你到底還會多少我不知道的東西?”一邊這樣抱怨著,禪院真希一邊走向了其中一個柊瑛司。
七海建人在回過神來後向著柊瑛司的方向走了過去。
很快,兩道瑩瑩的綠光便在他們二人的傷處亮了起來,大量的生命力被灌注進了兩人的體內,他們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
可突然之間,地麵的震顫更加強烈了,家入硝子險些沒有站穩,幸好她身邊的夜蛾正道及時的扶了她一把。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在這劇烈的震動感消失後,家入硝子才忍不住這樣說道。
作為在場的唯三知情人,三個分||身隻是保持著緘默。他們都知道這地震一樣的原因是因為什麽——本體在「帳」內使用了木遁。
就在禪院真希與七海建人接受著柊瑛司掌仙術的治療時,唯一一個空閑著的分||身卻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化為了一陣煙霧憑空消散了。
他消失的是如此突然,所有人幾乎是反應了幾秒鍾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麽。
“……老師,這是怎麽了?”禪院真希驚疑不定的看向了她麵前的柊瑛司。
而淺發青年卻並沒有想要解釋這件事的意思,隻是平靜的對著禪院真希笑了笑,“別擔心,不是什麽大事。”
那是本體查克拉量不濟,需要通過解除分||身的方式來汲取分||身上充盈的查克拉而已。
但這同樣是一個訊號。兩個分||身不動聲色的對視了一眼,本體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他們要為本體盡可能的積攢更多的查克拉量,哪怕是木遁細胞,也不及獄門疆給予他的查克拉多。
與風平浪靜的「帳」外不同,所有身處「帳」內的人都怔怔的看著眼前的景象——粗壯的藤蔓頂開了水泥街道,它們張牙舞爪的盤踞在了地麵上,並不斷向上蔓延,幾十層高的大樓就那樣被藤蔓輕而易舉的吞沒,無論是人類還是咒靈,它們在藤蔓之下都如此的渺小。
幾乎所有人都失神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伏黑惠在將單馬尾詛咒師打敗後沒有立刻向著「帳」的外側移動;在大樓裏尋找著幸存者的狗卷棘漸漸停下了腳步;熊貓和他的老師日下部在撤離到了安全區域後都失去了言語;漏瑚在往虎杖悠仁的嘴裏塞了十根手指後忘記了下一步的舉動。
不是咒力,這些藤蔓上沒有任何咒力的氣息,反倒是自帶勃勃生命力。
緊接著,所有人就發現,這些藤蔓‘活’過來了,它們不停的舒展著自己的身體,看上去是如此溫和無害,那也隻是因為它們此刻隻對著眾人展現出了它無害的一麵,隻有與柊瑛司在藤蔓之上戰鬥的夏油傑知道這些藤蔓究竟擁有何其恐怖的力量——這縱橫交錯的藤蔓擁有強大的擠壓力,它們能瞬間將拖入其中的敵人碾成肉醬,夏油傑的數隻咒靈就是因此而被絞殺殆盡。
更讓夏油傑覺得匪夷所思的是,這藤蔓擁有非常詭異的生命汲取力,明明不是咒術界的產物,卻同樣能祓除咒靈,因為它們可以瞬間將咒靈的力量吸幹,直至湮滅。
這同樣導致了夏油傑完全不能觸碰到這藤蔓,他同樣會被這東西給抽取咒力,不得已,他隻能踩在咒靈的身上,在天空中與柊瑛司交戰。
然而這藤蔓就像是天生克製他一樣的存在,哪怕夏油傑不去觸碰它們,這藤蔓的頭部也會像有自我意識的皮鞭一樣追逐在他身後,妄圖將他直接從空中抽落。
柊瑛司便會踩在這藤蔓的枝葉上,隨著藤蔓的生長而一同升空,夏油傑至今不知道他的瞬移是怎麽做到的,而這家夥卻總是能抓住一切機會瞬移到自己的身邊來給他一刀。
柊瑛司靈活的在升騰起來的藤蔓上跳躍著,這是對他非常有利的地形,因為他腳下的藤蔓受到他的查克拉支配,可以隨時配合他來進行攻擊。
他知道夏油傑急著離開「帳」去尋找獄門疆,可每當他流露出這樣的意圖後,柊瑛司便會操控著藤蔓一鞭子將他抽下來。
他一直是個非常有耐性的人,所以哪怕是這種焦灼的戰局,哪怕用上了眼下的木遁也沒將夏油傑一舉幹掉,柊瑛司也十分冷靜。
而就在夏油傑越來越靠近「帳」的邊緣之際,數十根藤蔓倏地騰空而起,它們並列著組成了一排堅固的牆壁,直接擋在了夏油傑的前路上,它們不由分說的便將夏油傑的退路封死了。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夏油傑才驚覺這藤蔓竟然能長到這樣高,柊瑛司那家夥,竟然一直都在故意壓製著自己的實力嗎?
但很快,夏油傑就發現這藤蔓竟然還在持續拔高,當它長到了一定程度之際,生長方向卻突然改變了——它不再向著正上方生長,而是在生長途中硬生生拐了個彎,以一種壓倒性的姿態向夏油傑所在的方向壓了下來。
夏油傑當即便要迅速後撤,可他驚覺這藤蔓上又出現了異動,原本平整的藤蔓上竟然長出了尖刺一般的凸起物,沒給夏油傑一點反應時間,無數尖利的樹矛像是炮彈一樣對著夏油傑激射而出。
木遁·扡插之術!
數隻擋在夏油傑身前的咒靈被這樹矛給貫穿了身體,然而,在刺入敵人的體內後卻並不是它攻擊的終點,這樹矛竟能在敵人的體內再次蠻橫的生長出數根樹枝,直至把敵人給穿成刺蝟才罷休。
而這樹矛同樣帶著汲取生命的特質,咒靈幾乎是眨眼之間便消散在了這樹矛雨之中。
夏油傑的手臂同樣被刺入了一根樹矛,幾乎是眨眼之間,樹枝便頂破了他手臂的皮膚,讓他的右臂變得千瘡百孔,血流如注。
但不幸中的萬幸,是夏油傑騎著的那隻飛行咒靈被保了下來,它仍舊頑強的帶著夏油傑盤旋在空中躲避著餘下樹矛雨。
不對!柊瑛司呢?!夏油傑滿頭冷汗的尋找著那個突然消失的人影,而就在咒靈帶著他飛過了某根藤蔓之際,長方體的木條突然從藤蔓與藤蔓之間的縫隙處猛地延展了出來,它們像蛇一樣直接捆縛住了夏油傑騎著的那隻咒靈,幾乎瞬息之間,那隻飛行咒靈便消散了。
而在夏油傑的身體不受控製的從空中跌落之際,一道敏捷的人影從藤蔓的空隙之中一躍而出,正是握著短刀的柊瑛司!
他像是提前計算好了夏油傑的墜落路線,在夏油傑落之至某個高度時,他雙足發力,整個人騰空而起——在夏油傑與柊瑛司交錯的那一刻,夏油傑清晰的看見了淺發青年眼中的鋒銳之色。
也是到了這一刻,夏油傑才知道了柊瑛司的刀刃瞄準的目標是哪裏——是他使用咒靈操術的雙手!
與人類不同,哪怕隔了很遠,漏瑚依舊能看清藤蔓之上的戰鬥場景。
是夏油傑與一個不認識的家夥在戰鬥。
這時的漏瑚並沒有注意到一個至關重要的點——他的身邊不知何時站了一個與他一同關注著上方戰局的人。
這人的出現悄無聲息,卻這樣自然的融在了此刻的氛圍裏。
“……這個時代的家夥,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低沉沙啞的男聲突然在漏瑚的耳邊響起,漏瑚的身體卻突然僵硬了,他不可置信的緩緩偏頭看向了站在他身邊的人,“連普通人類都具備這樣的力量了嗎?”
臉上印著黑紋的粉發男人就這樣堂而皇之的站在他的身邊,像是察覺到了漏瑚驚駭的視線,男人嗤笑了一聲道“不是你將我喚醒的嗎?那又為什麽露出這樣滑稽的表情?看在你一次性給了我十根手指的份上,我姑且可以聽一聽你的訴求。但我不喜歡你現在的姿勢。”
這一刻,遠處的戰鬥再也無法分散漏瑚的注意力,他渾身緊繃的看向眼前的男人——詛咒之王,兩麵宿儺。
漏瑚立刻知道自己為什麽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兩麵宿儺的出現了,這家夥的氣息與鋪滿了大半個街道的藤蔓融在了一起,兩者都是極端危險的存在,所以漏瑚才沒有在第一時間察覺到自己的身邊其實又出現了一個恐怖的家夥。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漏瑚單膝跪地,深深的低下了頭,“……我希望你,能加入我們咒靈的陣營,和我們一起清洗全人類。”他吞咽了一口唾液後,以一種艱澀的聲音說道。
宿儺剃刀一般的眼神冷冷的看向了他,“可以。”宿儺慢慢的走向了跪在地上的漏瑚,“隻要你能在接下來的戰鬥中碰到我一下,我就替你將整個結界裏的咒術師們全部宰掉,至於人類……”說到這裏,宿儺像是感應了一番,接著平靜的說“「帳」裏的人類還真是被轉移的有夠幹淨啊。屆時,我會替你殺光所有駐留在「帳」外的人類。”
聽完了宿儺的條件,漏瑚溢滿了血絲的獨眼抬頭看向了宿儺,白煙從他腦袋上的小型火山中噴發而出,“我明白了。”
柊瑛司的刀刃沒能將夏油傑的兩隻手給斬下來,在千鈞一發之際,一隻全新的咒靈從他的手掌中鑽出,自這隻咒靈出現後,一層無形的結界在夏油傑的身前張開,這不但使得夏油傑就這麽漂浮在了半空中,還讓柊瑛司的斬擊變為了無效的攻擊,他的刀刃堪堪停在了夏油傑的手腕上方,接下來便寸步難行。
柊瑛司能感覺到自己砍在了一層無形的屏障之上,這屏障的強度似乎在隨著他力量的增強也不斷加強著。
在意識到了自己沒有辦法傷到夏油傑後,柊瑛司便果斷的收手,一條粗壯的藤蔓適時的生長在了柊瑛司的腳底,讓他輕巧的踩在上麵後平穩落地。
而就在這時,柊瑛司卻察覺到了危險的逼近。
衝天的火焰從柊瑛司的右側方冒出,它幾乎是瞬時便燒掉了他的一半藤蔓,而從火光躍出來的,則是兩道身影——其中一個是頭上長了一座小型火山的咒靈,而另一個……則是臉上印著黑紋的虎杖悠仁,不,或許應該稱他為兩麵宿儺才更為恰當。
這是柊瑛司第一次見到兩麵宿儺,他明明頂著虎杖悠仁的臉,可他從裏到外所散發出來的氣場,卻完全不會讓柊瑛司有一絲錯亂感——這就是兩麵宿儺,沒有人會將虎杖悠仁與兩麵宿儺混為一談。
他們的區別是如此鮮明,鮮明到不會讓人在兩麵宿儺的身上察覺到一絲屬於虎杖悠仁的氣息。
在看到了柊瑛司後,兩麵宿儺的眉梢輕挑,“你們這邊製造出來的東西,可真是礙眼啊。”
幾乎是在他這句話說出來的那一刹,柊瑛司便有了一種強烈的危機預警,這樣的危險感讓他是本能的就做出了回應,四個木遁影分||身瞬間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木遁影分||身的好處便是它並不需要任何結印,對於柊瑛司來說,這個忍術的使用就如同喝水一般輕鬆,於是,在這種危急關頭,柊瑛司幾乎沒有任何思考的便使用了木遁影分||身。
而下一秒,他便看到了兩麵宿儺做出了一個奇怪的手勢,倏然之間,柊瑛司眼前的場景改變了。
他看到了由屍骸堆集而成的雪白小山,也看到了出現在兩麵宿儺身後的神龕。
這是……領域?!
柊瑛司腦內的警鈴大響!
而就在他想要讓四個木遁分||身衝向宿儺阻止他的攻擊時,他眼角的餘光卻看到了夏油傑此時的動向——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相當難看的表情,接著便毫不猶豫的召喚出了一個咒靈,頓時,一道黑色的‘門’出現在了夏油傑的身後,他的一隻腳已經退入了那扇‘門’內。
原本預備衝向兩麵宿儺的四個柊瑛司頓時停下了自己的動作,他們與本體的思維高度統一,他們在同時使用了飛雷神,精準的將正要逃離戰場的夏油傑給圍了起來。
四個分||身同時對著夏油傑伸出了右手。
木遁·荊棘殺之術!
長方形的木條從分||身們抬起的右臂上瘋湧而出,它們像是堅不可摧的牢籠,瞬間將夏油傑的身體捆了個嚴嚴實實。
接著,四人一起用力,直接將夏油傑扯離了那道‘門’的範圍。
他們要借宿儺之手,讓夏油傑死在這裏!
像是明白了柊瑛司的意圖,夏油傑不可置信的看向了他眼前的柊瑛司。
就在四個分||身與夏油傑角力之際,兩麵宿儺的攻擊接踵而至。
以兩麵宿儺為中心,半徑一百米內的所有生物與非生物遭到了斬擊的洗禮。
凡是位於這個範圍內的一切,都將承受無休止的斬擊,直到宿儺願意將領域收起為止。
是以,沒有給夏油傑做出更多表情的機會,他幾乎是瞬間變湮滅在了這驟雨般的斬擊中,與他一同消散的,是四個臉上帶著心滿意足微笑的分||身。
十秒過後,宿儺的領域被解除了。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與十秒前的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由木遁催生出來的藤蔓消失了,連同宿儺領域番外內的所有建築物。
更不要說漏瑚與夏油傑,一人一咒靈早就在宿儺領域張開後便煙消雲散了。
宿儺輕嗤一聲,可下一瞬,他的麵前便出現了一個人。
那是毫發無傷的柊瑛司。
宿儺的眼睛驟然睜大了一瞬,接著他便大笑道“有趣有趣,就是你吧,將澀穀這裏的人全部轉移走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以一種恣意又狂妄的語氣說道“本來還想著給這小鬼一份大禮,既然你還在,那我就不用去到外麵了,直接殺了你,那個讓人不爽的小鬼一定會露出讓我滿意的表情吧?”
聞言,柊瑛司則是緊抿住了雙唇,“那你最好清醒點,因為這種事情絕不可能發生。”
兩麵宿儺是如此殘忍,可被他占據著身體的虎杖悠仁卻擁有這一顆柔軟的心髒。宿儺造下的惡果,都是要由悠仁去背負的。
正是因為如此,柊瑛司才決不能讓宿儺得逞。
於是,「帳」外,柊瑛司的又一個分||身消失了,汲取著獄門疆生命力的分||身隻剩下了最後一個。
分||身的消失幾乎是瞬間就讓柊瑛司體內枯竭的查克拉又一次滿盈。
與之一同襲來的,是那股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撕裂的疼痛。鮮血又一次翻湧,可這一回,柊瑛司沒有辦法掩藏它的蹤跡,他當著宿儺的麵咳出了一口鮮血。
饒是兩麵宿儺也因為他此刻的表現而微微睜大了眼睛,“你是怎麽做到的?”他的聲音裏帶著些不可置信,“你的力量強大到開始外溢,內在卻給我一種奄奄一息的感覺。”
柊瑛司卻對他的問題充耳不聞,他隻是握緊了手中的刀,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肅殺之色看向了兩麵宿儺。
“……柊,你還好嗎?”
「帳」外,家入硝子心驚膽戰的看向了那個僅存的柊瑛司。
淺發青年的狀態看上去非常糟糕,他的臉色蒼白,看上去像是隨時都會像前兩個他一樣化為一陣白煙消失在原地。
她也試著對柊瑛司使用過反轉術式,然而她隻能感覺到眼前的青年身體狀況異常糟糕,而她的術式卻無能為力。
“我沒事。”柊瑛司對著家入硝子笑了笑,接著,便又開始投入了新一輪的生命汲取之中。
他能感覺到獄門疆在不斷的發出哀鳴,他知道,很快了,他很快就可以將獄門疆的封印給解開了,很快,五條悟就可以從封印中出來了。
宿儺大概也知道自己的領域對柊瑛司的威脅並不大,他的領域犧牲了封閉性,從而強化了攻擊與範圍,但是這樣開放性的領域對柊瑛司這個會使用瞬移術的人來說根本構不成一絲威脅,所以,宿儺便徹底放棄了對咒力消耗極大的領域,轉而開始專注於對咒力的技巧性使用。
在接二連三的試探中,柊瑛司終於能夠貼近宿儺了,在扡插之術與飛雷神的配合下,柊瑛司成功將宿儺逼到了自己預定的方位。
下一瞬,柊瑛司出現在了兩麵宿儺的身後,他的角度非常刁鑽,隻需要一刀砍下,宿儺的右臂就會被他斬斷。
可就在柊瑛司的刀即將把宿儺的右臂完整斬下之際,他的動作竟有了一絲遲疑。
而正是因為他這一瞬的破綻,宿儺大笑著一拳擊飛了柊瑛司,在柊瑛司飛出去的那一刻,宿儺腳下發力,幾乎追在柊瑛司的身後衝了上去,他的手掌中凝聚起了咒力,赤紅的火焰箭出現在了他的手上,“怎麽了?你完全不敢下手啊!”
這麽說著,宿儺將手中的火焰箭以投擲的姿勢對著柊瑛司的方向投射而出,“真不錯,你臉上那痛苦的表情,真是讓我覺得滑稽又可笑!”
火焰衝天而起,而柊瑛司則是及時使用了飛雷神躲開了宿儺的攻擊。
他瞬移到了距離宿儺幾十米遠外的地方,握著刀的手微微發顫,整個人也止不住的喘息著。
而宿儺則是左右活動了一下脖頸,慢吞吞的向著柊瑛司的方向走來,“真是無聊的家夥。不過,這樣也很好,等到小鬼回來後,我會將這段記憶完整的還給他,就讓他看看自己是怎麽殺了你的。”
他的左手外翻,火焰弓矢再次出現在了,他一邊向柊瑛司走來,一邊將箭尖瞄準了柊瑛司。
可就在火焰箭發射的前一秒,他清楚的看到了柊瑛司眼眸內一閃而過的掙紮神色。
緊接著,柊瑛司停留的位置發生了巨大的爆炸,火光在一瞬間點亮了黑夜。
可就在宿儺即將放下射出箭矢的右手之際,他忽然感覺自己的右手手腕一涼,一刀快到讓人無法用肉眼捕捉的身影與他擦肩而過。
“你說的沒錯,”柊瑛司站在兩麵宿儺的身後,他背對著宿儺冷淡的開口,“如果我對你留手了,那麽等到悠仁醒來後,會更加痛苦。”
兩麵宿儺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了一陣疼痛,他的視線下移,然後便看到了自己被工整切下的右手,它正靜靜的躺在地麵上。
“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對你手下留情了。”柊瑛司說。
如果他不忍受這份痛苦,事後就是由虎杖悠仁忍受,他必須要讓悠仁明白,他並非在手下留情,在麵對宿儺時,他是使出了全力的。
宿儺又一次控製不住的大笑出聲,他被斬斷的右手幾乎是瞬間變恢複如初。
是反轉術式。
可在他的笑聲還未停止之際,卻見柊瑛司突然將手中的短刀高高的拋飛,而他本人如同離弦的弓箭一般衝向了兩麵宿儺,在這一過程中,他快速結印,而當他逼近了宿儺的那一瞬間,一個木遁分||身直接從柊瑛司的身後躍出,他用飛雷神來到了被拋飛至空中的短刀旁,在握住刀柄後,他將短刀用力擲向了柊瑛司。
柊瑛司反手一抓,便將短刀握在了手中,分||身則是又使用了飛雷神來到了宿儺的身後,兩人行雲流水的給予了宿儺一套體術大餐,將他的笑聲結結實實的堵在了嘴裏。
期間,手握短刀的柊瑛司在宿儺的身上捅出了四五道貫穿傷,招招都是對著他的要害去的,而他的分||身則是會在柊瑛司捅上一刀後抓緊一切機會往宿儺的傷口處灌注風屬性查克拉,以此來擴大他的傷口。
而就在宿儺終於開始反擊後,柊瑛司卻毫不戀戰的直接後退,任由自己的木遁分||身被宿儺的斬擊一分為二。
然而,收到了致命傷的分||身卻並沒有化為煙霧散去,反倒是變為了捆縛住兩麵宿儺的藤蔓,將他禁錮在了原地。
盡管宿儺被禁錮的時間是那樣短暫,可柊瑛司的忍術發動了——兩隻巨大的木質手掌破土而出,它們一左一右的將宿儺包裹在了中央,並做出了一個雙手合十拍擊的動作,隻聽“轟”地一聲巨響,兩隻手掌合在了一起。
如果是正常人,早就會因為這一擊而變成肉泥,而那合上的兩隻大掌卻並沒有支撐多久,幾乎是眨眼之間,它便碎裂成了木塊,而那個本該被兩隻手掌拍成肉泥的人就這樣從中躍出。
“不錯——!你的力量!比今晚出現在這裏的所有咒術師與咒靈都要強——!”
宿儺的情緒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這無與倫比的力量,遠超整個時代的攻擊手段,每一樣都令兩麵宿儺興奮不已。
而當他躍出的那一刻,粗壯的藤蔓再次破土而出,這一次藤蔓再沒了麵對夏油傑時的遲緩,它們化身為擁有自主意識的鞭子,將宿儺抽擊的隻能在空中懸置,它們就像井然有序的擊球手,永遠在最適宜的角度給予宿儺最強力的鞭打。
而站在下方的柊瑛司下意識的便要使用飛雷神,同藤蔓一起加入這豪華的抽擊大禮包。
可就在他發動飛雷神的前一秒,一股腥甜從他口中湧出。
柊瑛司的動作就這樣被打斷,他脫力般的單膝跪在了地上,捂住嘴的指縫中溢出了大量的鮮血。
他下意識的抬頭看向了兩麵宿儺的方向,這一刻,他看到的不是此刻占據了身體主導權的詛咒之王,而是沉眠於這身體之內的另一個靈魂。
柊瑛司一直都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的力量是如此渺小,他也不例外。因此,渴望著守護重要的人的他,在許多時候都是如此的力不從心。
或許他的願望在其他人眼裏是那樣滑稽又可笑,但那又如何?
柊瑛司握著刀的手緩緩收緊,他胡亂擦掉了從口鼻中湧出的鮮血,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哪怕連呼吸都讓他感覺痛苦,哪怕連移動一下手指都會讓他的身體叫囂出聲,可他仍然動了起來。
選擇了守護這條路的他從一開始就知曉了一件事——總有一些事情,要高於他的生命。
最後一個分||身,歸位!
木遁細胞如嘶吼的野獸,它們貪婪的將柊瑛司體內所有的細胞盡數吞噬,在這一刻,柊瑛司已然是一個木遁細胞完全體。
磅礴的查克拉回歸於柊瑛司的體內,與此一同襲來的,是熟悉的血腥氣,他平靜的擦拭掉嘴角溢出的鮮血。
早在他吸納了第一個分||身的力量後,他的生命就已經走向了盡頭。而他現在,不過是要在最後的時間做出最合理有效的選擇。
他想起了那個夜晚,他曾在心中告訴悠仁,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來解決他體內的手指的。
而現在,他知道自己已經找到了拯救虎杖悠仁的辦法。
「帳」外。
柊瑛司臉色蒼白的汲取著獄門疆的生命力。他體內的查克拉量已經大到快要令他支撐不住了,但還不行!
“……裏麵,到底是什麽情況了?”夜蛾正道看著「帳」的方向有些出神。
現在他們這邊沒有了可以再次派入「帳」中的術師,思及此,夜蛾正道麵色複雜的看了柊瑛司一眼,似乎是故意的,淺發青年在剛剛為禪院真希與七海建人療傷時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直接讓兩人陷入的昏迷。
而禪院直毘人則是斷了一隻手,很明顯不能再繼續戰鬥了。
剩下的輔助監督死的死,昏迷的昏迷,還有幾個咒術師也躺在醫療棚裏,一時半會沒有辦法醒來。
而柊瑛司則是明確告訴了他們不要進入結界內。
這下,所有人隻能被動的在結界外等待著結果。
而就在這時,夜蛾正道的身後傳來了一陣響動,隻見數輛黑色的商務車低調的向著醫療棚的方向行駛而來。
當車子挺穩後,數十個人從商務車上走了下來,與其他人都不同,在前方的一個黑發少年是奔跑著向醫療棚的方向衝來的。
他身著米色的風衣,裸露在外的脖頸與手腕上纏繞著繃帶,他的目標似乎非常明確,鳶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一個人——他在看柊瑛司。
柊瑛司同樣也看到了黑發少年,他一直以來都十分平靜的表情在少年到來的這一瞬驟然碎裂,他的臉上露出了十分生動的表情,有喜悅,有不舍,更多的是……愧疚。
“瑛司——!”
黑發少年呼喊著柊瑛司的名字,可就在下一秒,在淺發青年剛剛想要回應他之際,他驟然間化作了一團白色的煙霧,彌散於空氣之中。
“這裏還有傷員——!”
警戒線內,身著製服的公安們在忙碌的安撫著突然被送出來的普通民眾們,間或還會發現有傷員被落在了人群裏。
萩原研二與諸伏景光在忙碌的第一線,而鬆田陣平則是稍微落後了他們兩步,他剛安撫了一個情緒瀕臨崩潰的男高中生,正一頭汗的往柊瑛司的方向走。
可還沒等到他走到柊瑛司的身邊時,就見淺發青年倏地抬頭看向了他。
鬆田陣平從未在柊瑛司的臉上看到這樣過這樣脆弱的表情,而在看到的那一刻,鬆田陣平的心髒幾乎是不受控製的收緊了。
他想要問對方怎麽了,問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可鬆田陣平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他有一種奇妙的預感,隻要自己出聲,那麽眼前的淺發青年便會就此消失。
可下一秒,他仍是聽見了瑛司的聲音。
“……對不起,但是我很高興能認識你們。”
這個被柊瑛司賦予了大量查克拉的分||身再也無以為繼,在本體的生命走向了終點之際,他最終還是化為了一陣白色的煙霧,就這樣消失在了鬆田陣平的眼前。
“……瑛?”
分||身帶來的記憶讓柊瑛司的內心彌漫上一股難言的悲傷。
而他砍向宿儺的手卻沒有因此而猶豫,在宿儺躲過了柊瑛司的劈砍後,柊瑛司一腳踹在了宿儺的胸口,讓他直接飛出去了幾十米遠。
而下一瞬,柊瑛司就用飛雷神追了上去,隻不過,這一次他沒有急著攻擊,而是在宿儺的身後低聲道“悠仁,這是老師給你上的最後一課。”
宿儺感覺自己胸腔的心髒重重的跳動了一下,仿佛有什麽東西即將要蘇醒了。
他原本想要攻擊的手因此停下,他動作的遲滯是如此明顯,柊瑛司則是果斷的抓住了這個好機會,四個影分||身出現在了他與宿儺的周圍。
他們同時結印,在最後一個手勢落下來後,紅色的透明結界拔地而起,它們將柊瑛司與兩麵宿儺一同圍困在了狹小的結界中。
四赤陽陣,必須由四名查克拉量達到影級的忍者同時發動的結界術。
而柊瑛司現在什麽都缺,唯獨不再缺查克拉量。獄門疆的生命力是如此充沛,以至於能夠讓他使用出這個頂級結界術。
隻吞噬了十四根手指的宿儺沒有辦法從這樣的結界中逃脫,他隻能和柊瑛司一同待在這狹小的空間中,避無可避。
而柊瑛司同樣快速結了印,“變強,然後,永遠不要將希望寄托於他人的身上。”
隻有變強,才不會在危機關頭急病亂投醫,甚至是與宿儺定下不知名的束縛。
藤蔓鑽出了地麵,它們精準的捆住了仍處於失神中的兩麵宿儺。而柊瑛司的動作並未停止,他再次結下了一個十分複雜的印。
在最後一個手勢落下後,數團白色的火焰憑空出現在了柊瑛司的身後,緊接著,一道白色的恐怖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屍鬼封盡。”
金發死神從虛空中走出,他的嘴裏叼著一把小刀。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柊瑛司選擇向死神獻祭了自己的靈魂,而他能得到的——
虛影一般的死神將自己的手從柊瑛司的胸膛中穿過,在那一刻,它的手無限伸長,直至精準的來到了兩麵宿儺的麵前,那蜿蜒的手臂淩空一抓,接著,詭異的情景出現了,死神並沒有拖拽出兩麵宿儺的靈魂,因為咒靈是沒有靈魂可言的,然而,死神卻將那十四根與虎杖悠仁融為一體的手指從他的身體中抓取了出來。
它們在死神之手的引領下向著柊瑛司的方向漂浮而去,最終,它們穿過了柊瑛司,回歸了死神的懷抱。
而宿儺的意識卻並未就此消散,他像是直到這一刻才意識到了究竟發生了什麽,他怔怔的看向柊瑛司,接著,卻是笑了起來。
“……人類,你的名字。”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手指與對麵的淺發青年建立了某種莫名的聯係。
黑色的印記出現在了柊瑛司的胸口。金發的死神消失了,而柊瑛司的生命力也開始急速流逝著。
“柊瑛司。”
“……柊瑛司麽?那就來感受吧,我會撕扯你的靈魂,直到你被我吞噬殆盡。”
說完,宿儺緩緩閉上了雙眼。黑色的印記從虎杖悠仁的臉上消退,粉發少年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籠罩於澀穀上的「帳」消失了。
所有停駐在澀穀邊緣的人都看到了裏麵的模樣。
繁華的景象不複存在,隻剩下殘破不堪的廢墟,與在廢墟之上出現的翠綠色藤蔓。
人們在經曆過了一瞬間的怔忪後,便迅速向著澀穀內部衝去,無論是咒術師、異能特務科亦或是警視廳的人,都開始向澀穀內部湧去。
而在所有人裏,白發的青年卻是憑借著術式的優勢,幾乎是瞬間便來到了被夷為平地的澀穀內部。
一分鍾前,隻剩下一口氣的獄門疆在太宰治無效化能力的幹擾下終是被再度打開了。
而當五條悟站在粗壯的藤蔓之上,看清了下麵發生的一切後,他隻覺自己心髒驟停。
在藤蔓下,柊瑛司單膝跪在地上,在他的麵前,是昏迷不醒的虎杖悠仁。
他盡到自己的全力了。
柊瑛司在心中想到。
已經足夠了。
他救下了所有能救下的人。
無論是平白遭遇了無妄之災的普通人,還是為了拯救他們而陷入險境的咒術師。
他殺死了兩個危險的家夥,杜絕了他們傷害到其他人的風險。
起碼眼下,再也沒有人能夠傷害到他在意的那群人了。
宿儺的十四根手指被封印了,悠仁再也不會成為高層的威脅了;夏油傑死了,澀穀的緊急事態也被解除了。
但是為什麽?為什麽他卻覺得這樣難過?柊瑛司的大腦因身體上的傷勢而減緩了思考的速度。
他明明恪守了自己的使命,完成了所有他應該做到的事情,為所有需要他幫助的人開拓出了全新的路,可為什麽在這最後關頭,他仍然會覺得痛苦?
急匆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當他看清了來人是誰後,柊瑛司卻覺得自己的視線瞬間模糊了。
他明白了自己難過的理由。
……因為,他早已將自己當做了這個世界上的一員,他不想隻局限於工具人這一身份,他想要繼續以柊瑛司這個身份,一直留存於這個世界上。
原來,他是如此的不甘心。
不甘心就此死去,不甘心自己即將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瑛司!”五條悟從藤蔓上一躍而下,他落到了柊瑛司的麵前,可就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柊瑛司前的那一刹,他的動作突然凝滯了。
柊瑛司在心中無奈的笑了起來,看樣子,他快要死了這件事,還是被五條悟發現了。
“硝子……硝子呢?”五條悟倏地站起身,緊接著就要往外狂奔。
然而,他身後傳來的微弱聲音卻阻止了他的動作。
“……悟,學生們,就拜托你了。”柊瑛司虛弱的聲音響起。
他有太多遺憾的事情。
他沒能等到虎杖悠仁醒來,沒能完成與太宰治的約定,他再也見不到中也,也沒能將黑衣組織盡數鏟除,將零從裏麵接出來,他回不到平行世界,再去見一見那個世界的太宰治,也還沒有和那個世界的其他人好好道別。
他有太多太多的未盡之事。
他也……來不及寬慰眼前這個因他即將到來的死亡而痛苦的人。
他的任務沒有完成,他還沒能幫助五條悟實現他的願望,他也沒有完成零的願望。所以,一旦他死亡,他再也不會去到新的世界,柊瑛司這個存在,會在這裏迎來旅途的終點。
他再也見不到鳴人與佐助了,他也無法完成自己的願望了。
“……我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完。”柊瑛司喃喃道,“不要公布我的身份,黑衣組織還沒有清除,他們……說不定會……找到景光……”他的暴露也會為還在臥底的零帶去危險與麻煩。
然而,到了這個時候,柊瑛司卻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都是這樣困難。
巨大的無力感吞噬了他,他是這樣痛恨著自己此刻的虛弱。
而就在柊瑛司的心中剛湧現出這個念頭時,一直以來都充當著沉默的旁觀者的係統,頭一回在除自動播報外的情況下開口了。
「柊瑛司,從與我綁定至今,你一直恪守自己的職責,完成自己的使命,從未有過一天的懈怠」
「係統禮包已發送,生命活力已注入,請柊瑛司把握住最後的時間」
不要再讓與佐助分別時的遺憾再度上演。
柊瑛司竟從係統那冰冷的機械音中察覺到了一絲哀切。
奇跡般的,柊瑛司好像又恢複了一些氣力,這讓他得以偏頭看向了五條悟。
“不要愧疚,這不是你的錯。”這是一場謀劃許久的、針對五條悟而來的陰謀。
沒有人能夠預知未來,人生就是這樣一場沒有存檔可言的遊戲,他們都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好。
“下次,一定要小心。”柊瑛司溫和的對五條悟說道。
終於,五條悟轉過了身。
柊瑛司假裝沒有看到對方顫抖的雙唇,與那雙隱含脆弱感的藍眼睛。
“不要為我擔心,我隻是回到了我原本的世界。拜托你了,如果有人來找我,就這麽告訴你他們。”
在最後,柊瑛司以一種輕快的口吻如此對五條悟說道。
他為自己即將到來的死亡披上了一層完美的麵紗。
在說完這句話後,柊瑛司的力氣盡數消散。
他像是沉入了一片平靜的湖泊之中,深不見底,無力掙脫。
……是的,這樣的感覺,他並不陌生。
是死亡的感覺。
……真不甘心啊。可他不能露出一點破綻。他是一個要回到自己世界的人,悲傷的情緒不能出現在他的臉上。
柊瑛司緩緩閉上了眼睛,他的心跳消失了。
五條悟跪坐在了地上,將淺發青年緊緊攬在了懷裏,他的腦袋埋在了柊瑛司的頸窩處,肩膀輕顫。
他知道,所謂的回到自己的世界,不過是瑛司的謊言。
這個溫暖的存在,徹底消失了。
柊瑛司沉入了一個冗長的夢境裏。
他看到了一扇光門在自己的眼前被打開了,而在光門之後,是年僅十二歲的鳴人與佐助。
兩人的臉上帶著柊瑛司最為熟悉卻又最為懷念的神色——那是所有分別還未到來、屬於柊瑛司最美好的一段時光。
“瑛司,我們來接你回家啦!”鳴人對著柊瑛司伸出了手。
而佐助依舊是那副臭屁的模樣,卻也對著柊瑛司的方向伸出了手。
柊瑛司的眼眶再也承受不住淚水的重量,他一邊落淚一邊對著兩人伸出了手。
他看到自己的手也變為了兒時的模樣,稚嫩,柔軟。而在下一瞬,他的手便被兩人緊緊握住了。
三人一同向著光門的深處奔跑而去。
柊瑛司的內心於此刻得到了最後的安寧。
他回到了自己心靈的棲息之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