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他這是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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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宗也覺得馬上就任命有些倉促了,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文山說的有理,這事的確不能操之過急,就待童貫一案了結之後再定。”
“陛下,樞密使一職事關大宋的軍機,不可耽擱,自當越早任命越好,否則要是貽誤了軍機的處理,是會危及到大宋江山安危的。”蔡京說道。
要是以往,蔡京也不會那麽著急,因為憑著徽宗對他的信任,要推舉一個人是非常容易的。
但現在不同了,徽宗凡事隻相信華櫸,對他的信任正在下降,萬一華櫸要是在徽宗麵前說了什麽,徽宗很可能就不會再同意。
所以,這件事情隻有盡早定下來才穩妥,拖得越久則變數越大。
華櫸說道:“樞密院是一個整體,並不是隻靠著樞密使一個人來運轉,即使有什麽軍機大事,知院、樞密都承旨、樞密副都承旨、樞密承旨,皆可直接向陛下稟報,能夠耽誤什麽軍機大事?”
蔡京扭頭冷視著他說道:“如果朝廷所有的事都讓陛下親自來處理,那還需要我們這些臣子來幹什麽?”
“照太師的意思,這朝廷上下的事情陛下可以都不用理,全都交給臣子來處理,而你是百官之首的宰相,隻要你同意就行了,陛下隻需要按你的意思點頭,認可,下旨是嗎?”
華櫸冷笑一聲,繼續說道:“這套當年王莽也幹過,太師莫非是想學王莽?”
王莽,漢成帝劉驁生母王政君的侄子。
劉驁死後,王政君攝政,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勢,重用侄子王莽,什麽事情都交給他來處理,而王莽就借由這個機會架空王政君的權力,把朝廷裏反對他的政敵全除掉,最後謀反竄位,逼迫王政君交出玉璽,自立為皇。
現在華櫸拿王莽來說蔡京,很明顯是在指他意圖不軌,有謀反的嫌疑。
“你胡說。”
蔡京氣的胡須直顫,指著華櫸說道:“老夫對陛下忠心耿耿,從無任何謀逆之心,你個無恥之徒,竟敢誣陷忠良,你才是包藏禍心,意圖不軌。”
華櫸淡笑了一下,說道:“我可沒有說太師有謀反之心,太師是不是太敏感了,還是——嗬嗬!”
雖然華櫸沒有把後麵的話說出來,但這嗬嗬兩聲笑反而讓人擁有了更多的想象空間,比明說出來更讓人疑心。
“你——”
蔡京知道跟華櫸鬥嘴占不了便宜,繼續跟他糾纏下去後麵不知道還會說出什麽話來,所以幹脆不理他了,對徽宗說道:“陛下,老臣之心天日可鑒,可是華櫸卻屢次誣陷老臣,其狼之野心昭然若揭,老臣懇請陛下為老臣做主。”
華櫸隨即也說道:“陛下,您可是一直都在這裏看到的,臣隻是就事論事,隻是意見不被太師接受,就被他扣上誣陷他的帽子,臣實在是冤枉,還請陛下明鑒。”
徽宗看了看他們兩個,感覺特別的為難,因為一個是當朝的宰相,一個是他的女婿,兩個都是朝廷的重臣,這樣爭來吵去還要他來做主,真的感到很累。
“你們兩位都是朝廷的重臣,寡人的左膀右臂,這樣在朝上爭來吵去像什麽樣子,都不許再吵了。”
徽宗知道,如果不現在及時製止他們,後麵還不知道會吵成什麽樣子,那樣這紫宸殿就真的要變成菜市場了。
所以,幹脆直接下旨責令他們不許再爭吵。
“臣遵旨。”
蔡京、華櫸同時應道,隨後各自站回位置上。
“眾卿還有什麽事情要奏嗎?”徽宗問道。
“臣有本奏。”工部侍郎魏睿站出來說道。
“講。”徽宗說道。
從魏睿開始,其他朝臣也各自將所在部衙的一些要緊事情向徽宗一一奏稟。
徽宗幾乎每件事情都是問蔡京和華櫸的意見,然後在兩個人的意見中挑選一個合他心意的做決定,沒有一件是他自己拿的主意。
因為前段時間徽宗身體不適沒有早朝,所以各部積壓了很多事情,因此今天的早朝時間比往常延長將近兩個時辰,直到早上快十點才沒人再奏本。
“眾卿可還有本奏?”徽宗問道。
下麵的大臣沒有人說話,徽宗隨即說道:“既無事再奏,那就退朝吧。”
王黼這時又站出來說道:“陛下,那樞密使一事——”
“此事待童貫一案了結之後再議。”徽宗沒等他把話說完便打斷說道。
“遵旨。”王黼沮喪的應道。
眾朝臣向徽宗行禮後,離開了紫宸殿。
“華大人。”
華櫸來到官外剛要上車,就聽身後有人叫他,回頭一看,原來是石鬆、司馬宏、盧正鑫三位老將。
“石老將軍,盧老將軍,司馬老將軍。”華櫸拱手躬身施禮。
石鬆三人見華櫸態度恭敬,並沒有因為官位比他們高而傲慢,心裏對他更加滿意。
“華大人,我們三個老家夥想跟你聊聊,不知道你能不能賞臉啊?”石鬆笑著問道。
“晚輩初入朝堂,什麽也不懂,正想找人請教一二,三位老將軍能夠給我這個機會,晚輩求之不得啊。”
華櫸深知想要在朝中有所作為,除了得到徽宗的認可外,還必須有人配合協助才行,否則憑他一個努力,縱然渾身是鐵又能打幾根釘。
更何況現在蔡京、高俅等奸賊未除,要是朝堂上能有人能幫襯一把,那要除掉他們也就更容易。
石鬆、司馬宏、盧正鑫都是朝堂的老人,背景也不一般,而且手裏多少也有些兵力,正是他需要的幫手,難得他們能主動來跟他交好,他當然不會拒絕了。
石鬆說道:“既如此,那今天晚上到我府上吃晚飯,咱們四人好好聊聊。”
“晚輩一定準時到。”
石鬆三人與華櫸拱手告別走了,華櫸隨既也上了自己的馬車,先到西大街看了一下自己的母親和李師師,然後回到楊戩府上,讓張樹根帶人把楊戩抬出去埋了,已經停了這麽多天也該下葬了。
通過往蔡州路邊的樹林裏。
宿元景靠在樹幹上,臉上顯得很蒼白,精神也很萎靡。
他是文官,體質比不得習武的人,昨晚挨了一箭,又在樹林裏坐著睡了一夜,早上起來的時候就感覺頭有些疼,身上還一冷一熱的。
“太?,吃點東西吧。”
孫安拿著一塊烤肉遞給宿元景,這是他早上讓人去打來的野兔肉。
宿元景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想吃,你們吃吧。”
孫安說道:“太尉,不吃東西可不行啊。你現在有傷在身,不吃東西會堅持不住的,多少吃點吧。”
宿元景在孫安的勸說,把肉接過去慢慢的吃了起來。
孫安看了一下綁在樹上的羅岩,想到他是重要的證人,不能把他餓壞了,隨即撕了一塊兔肉下來,交給一個士兵,讓他拿去喂羅岩。
士兵拿著肉喂羅岩,羅岩倒也不客氣,大口的啃了起來。
然而,他才剛吃了沒有幾口,突然感覺小腹像被刀子絞一樣劇痛難忍,很快這種感覺迅速蔓延到全身,胸腹間更是像有塊燒紅的烙鐵塞在裏麵一樣。
噗!
一口鮮血從羅岩的嘴裏噴了出來,跟著他的鼻子、耳朵裏流出了血,眼睛也布滿了血絲,額頭上的血管像一條條線蚯蚓趴在上麵似的,整個人看上去就像受了酷刑一樣痛苦。
“孫大人快來,羅岩出事了。”士兵看到不對勁,趕緊喊孫安。
孫安急忙跑過去,一看羅岩的樣子,也嚇到了,問道:“這是怎麽回事,他怎麽變成這樣了?”
士兵說道:“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喂的好好的,他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他這是中毒了。”宿元景士兵的攙扶下也走了過來,看到羅岩的樣子說道。
“中毒!”
孫安看了一下士兵手裏的兔肉,拿過去聞了一下,然後雙目緊盯著那士兵。
那個士兵明白孫安是在懷疑他,趕緊擺手說道:“大人,不是我,我沒有下毒,不信我證明給你看。”
說著,他把那塊兔肉從孫安的手裏拿過去,大口吃了起來。
“不——是他——”
羅岩突然說道,這是他從昨晚到現在第一次開口說話。
“那是誰幹的?”孫安急問道。
“蔡——京——”
羅岩想起了他臨出發的時候,蔡京親自倒了一杯酒跟他喝,一定是他在那杯酒裏動了手腳。
隻是當時蔡京跟他喝的是同一壺的酒,他想不明白蔡京到底是怎麽動的手腳。
他那裏知道,蔡京拿的那個酒壺是有機關的,裏麵有兩個獨立的裝酒空間,可以同時裝兩種不同的酒,壺把上有個按鈕,可以任意切換兩個酒壺裏的酒。
昨天蔡京倒酒的時候,看似酒都是從一個酒壺裏倒出來的,其實是兩種酒,一種無毒,一種有毒,蔡京給他喝的是有毒酒,而蔡京自己喝的則是無毒酒。
啊——
羅岩痛苦的叫了一聲,隨即腦袋一搭,沒了動靜。
孫安檢查了一下,發現他已經氣絕身亡。
“可惡。”
孫安感到很沮喪,因為抓羅岩是華櫸第一次交給他的任務,沒想到卻讓他辦砸,讓他感覺沒有臉麵回去見華櫸。
宿元景歎了口氣,說道:“蔡京這個老賊,真是夠毒啊,連為他賣命的人都不放過。”
這時,一陣馬蹄聲傳來,孫安一看,原來是昨晚派去買藥的人回來了,而且還帶了一輛馬車回來。
孫安讓宿元景坐下,幫他把箭拔出來,然後上藥包紮好,把他扶到了馬車上。
“楊老弟,我護送宿太尉去蔡州,你回去向華大人稟明情況,以免他擔心。”孫安把楊奇叫到一邊交待道。
“好。”
楊奇騎到馬上,向孫安拱手之後,縱馬回汴京了。
隨後,孫安讓人把羅岩掩埋了,帶著士兵護送宿元景,緩緩朝著蔡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