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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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俅在偏廳又呆了一會,隨後叫過來一個下人,對他低聲交待了兩句,然後回到內堂坐下,若無其事繼續跟溫據他們喝酒。
“太尉,怎麽不見王團練?”溫據問道。
高俅笑了笑,說道:“我讓他去辦些事情,咱們別管他,繼續喝。”
幾個人在一起又喝了一會,突然一個下人走進去說道:“太尉,太師派人來要見您。”
“什麽,太師派人來了!”
高俅隨即站了起來,說道:“我去見見。”
“是,太尉請。”
高俅出去了大約五、六分鍾回來說道:“各位,太師有要事找我相商,讓我連夜回去,所以不能再跟你們相聚了。”
說完,高俅也沒有再跟他們多說什麽,立刻回房換衣服去了。
“到底是什麽事情這麽緊急?”苟笠看著溫據問道。
溫據輕輕的搖了搖頭,隨後說道:“既然太師連夜派人來請太尉,那肯定是朝中發生了大事。”
很快高球換了衣服回來,眾人一起把他送到城外,目送他離開後才回去。
離了陳州兩裏地方,高俅隨即讓隊伍繞道,往蔡州通往汴京的官道而去。
經過這幾次的失敗,高俅對王文斌帶人殺華櫸也不太放心,所以準備親自帶人去監督。
如果王文斌能夠順利殺掉華櫸則罷,如果失敗他好馬上再做安排,反正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華櫸他們活著回到汴京。
荒野的一處樹林邊上。
四十輛馬車停放在一起,馬車的一側燃燒著十三堆火,每堆火旁都圍著不少的人。
這些人正是化妝成商隊悄悄回京的華櫸、宿元景等人。
因為官道路況不好,再加上宿元景的身體也還沒有完全恢複,所以這一天走的很慢,隻走了九十裏路。
“太尉沒事吧?”華櫸看著孫安問道。
宿元景因為身體原因沒有下車,在馬車裏呆著,孫安才剛剛去看過他。
“還行,有寇先生在照顧他,沒什麽大礙。”孫安說道。
華櫸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道:“這條路太不好走,這一路要委屈宿太尉。”
孫安說道:“其實為止是這條路爛,卑職這些年闖蕩江湖,所到之處見到的官道就沒有好的,幾乎全是破爛不堪,有的地方甚至爛到隻要下雨連馬車都走不了,弄的老百姓出門極為不方便。”
華櫸聽後沉默了一會,隨手拿起身邊的一根樹枝扔進火堆裏,說道:“早晚我一定會讓整個大宋的道路都變得寬闊通暢,讓百姓出行不再發愁。”
孫安看了一下華櫸,從他臉上的神情領悟到了他話中真正的意思,說道:“相信大人一定可以做到。”
華櫸往火堆裏添了些樹枝,問道:“魏冒、刑未他們沒事吧?”
孫安說道:“沒事,剛剛卑職才去看過他們,除了依舊昏睡不醒之外,其他的一切良好。”
華櫸沉吟了一下,想起一件事來,說道:“你去搜一下魏冒的身,看看他身上有沒有信件。”
魏冒雖然不肯把蔡京的信交出,但他要把信當麵交給徽宗,必然得把信帶在身上,如果能趁這個時候把信弄到手,就算到時魏冒反悔也不用擔心。
“是。”
孫安去了一會回來,說道:“大人,卑職已經把魏冒全身裏裏外外都搜遍了,也沒有發現信。”
“都搜遍了?”
孫安說道:“搜遍了,連鞋子都脫下來檢查了,沒有。”
華櫸隨即站起來,親自去搜了一下魏冒的身,果然什麽也沒有收到。
“奇怪了,這家夥說了要麵呈給陛下的,會把信藏在哪裏呢?”
華櫸不死心又仔細的搜了一遍,結果還是沒有找到,隻得放棄回到火堆旁坐下。
火堆的一側樹林裏,鍾大明帶著十幾個人正舉著火把在巡視。
野外宿營最怕的就是突然遇襲,所以為了防止夜來有人偷襲,華櫸安排鍾大明帶了十幾個人在周圍放哨巡視。
突然,正當他準備繼續沿著樹林往側移動的時候,有個跟他一起巡邏的人喊道:“什麽人?”
鍾大明問道:“有什麽情況?”
那個人指著林中深處說道:“我看到有三個黑影在移動。”
鍾大明用火把朝那個方向照了一下,什麽也沒有看到,不過他也不敢大意,立刻帶著人往走過去準備仔細看清楚。
他剛往前走了兩三米,突然前麵十幾米處的樹後麵,三個黑影突然閃出來玩命的向後逃竄。
“別跑,追!”
鍾大明帶著人一路追了下去,等從樹林追出來的時候,那三個黑影已經騎著馬跑了。
“該死!”
鍾大明看著絕塵而去的三道黑影,氣的大叫了一聲,然後對其他人說道:“我去向大人報告,你們在周圍再仔細的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人隱藏。”
“是。”
華櫸正坐在火堆旁跟孫安說話,鍾大明匆匆跑來報告道:“大人,剛才我們在周圍巡視的時候,有三個可疑的人在鬼鬼祟祟的窺探我們。”
“是什麽人,抓到了沒有?”華櫸站起來問道。
鍾大明說道:“天太黑沒有看清長相,小人帶人追了一段沒有追上,被他們騎馬逃走了。”
華櫸想了一下,說道:“肯定是我們悄悄回京的事暴露了,有人想在路上對我們下手。”
“大人,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孫安問道。
華櫸說道:“這個地方我們不能再呆了,立刻動身起程。”
孫安說道:“我們行動速度慢,如果真的有人想對我們不利,我們就是連夜趕路也擺脫不了,倘若他們再在前麵設伏,那我們夜行趕路正好落入他們的圈套之中,反而會更加危險。”
華櫸想了一下孫安的話,覺得他說的非常有道理,現在是晚上,如果對方真的在前麵設下埋伏,然後故意讓人來“打草驚蛇”,他們匆匆趕路正好落入圈套中,那可就是羊入虎口,會被吃的連渣都不剩。
“那依你說咱們現在該如何?”華櫸問道。
孫安說道:“依卑職之見,咱們現在應該找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利用地形守到天明,再視情況而定。”
華櫸讚同的點了點頭,說道:“那你現在就到周圍去看看,那裏有合適的地方,然後咱們立刻轉移。”
“是。”
孫安走了,華櫸對鍾大明說道:“你馬上帶人加大巡視的範圍,同時通知所有的人提高警惕,刀隨身,箭上弦,做好隨時戰鬥的準備。”
“是。”
隨著一聲令下,所有的人都從沙袋裏把刀和弓箭取了出來,分立成四隊守在周圍。
夜色中,三匹馬沿著大道快速的往前奔馳著,在跑出一段距離之後,發現後麵沒有人追趕,這才停下來喘了口氣。
這三人正是奉高俅之命前來打探華櫸他們行蹤的姚標、陳大毛和羅真。
“剛才真的是好險,差一點都被抓到了。”陳大毛長出了一口氣說道。
姚標說道:“你們兩個留下來盯著,我回去向太尉報告。”
“是。”陳大毛說道。
姚標說道:“現在他們已經知道有人盯著他們,肯定會更加強巡邏,你們要小心點,不要被他們抓住了。”
“知道。”
姚標縱馬而去,陳大毛對羅真說道:“走,咱們回去。”
兩個人騎著馬往回走了一段,在離華櫸他們宿營地還有二裏地左右距離的時候,兩人從馬上下來,將馬牽到路邊樹林裏栓好,然後小心翼翼的朝著華櫸他們宿營地靠過去。
“等一下,前麵有人。”
兩人正往前走著,突然羅真拉了一下陳大毛,兩人趕緊躲到了旁邊的石頭後麵,然後探出頭往外看。
隻見兩百米開外,樹林有很多人拿著火把在林中排查。
“他們搜索的範圍擴大了,咱們不要再過去了,免得被他們發現。”羅真小聲說道。
陳大毛沒說話,點了點頭。
半個小時後,孫安回來了,對華櫸說道:“大人,離這不遠的地方有處高地,高地上麵有座破廟,便於防守,咱們可以轉移到那裏去。”
“離這裏有多遠?”華櫸問道。
孫安說道:“不遠,大概也就一裏地左右。”
華櫸說道:“立刻通知所有的人往破廟轉移,快點。”
大家立刻忙碌了起來,一部分趕著車,一部分人斷後,在孫安的帶領下朝著破廟而去。
一直監視著他們動靜的陳大毛、羅真,見到林中的火把遠去,隨即也悄悄的跟了上去。
“他們這是要去什麽地方?”陳大毛小聲問道。
羅真說道:“不知道,看樣子是想連忙趕路。”
陳大毛說道:“不像,要是連夜趕路他們為什麽不走官道,而走這無路的荒僻之地。”
“管他們是不是,咱們跟著就是了。”羅真說道。
大約過了二十幾分鍾左右,華櫸他們總算到了破廟。
這座廟處於高地的正中間,由前殿、中院、後院組成,外麵還有一道破敗的院牆。
寺廟的正前方有一塊四、五百平方米的空地,左側是可以通馬車的大道,前麵是一道土丘壩,土丘壩前麵是一塊平坦的野地,直徑跟一個標準足球場球門兩端的距離差不多,中間長了很多的野草。
野地再過去就是一片密林,這片密林很大,縱深有三百多米,兩端寬有五、六百米。
寺廟的左、右和後方,是四十多米高用石頭壘起來的高坎,高坎的下麵是一條寬約五、六米的小河,剛好呈凸形把寺廟的三麵給包了起來,不過河灘很淺,還是可以順著河灘繞到後院高坎下麵。
寺廟左、右兩邊的高坎垂直無路可通。
後院門外,有一條用青石修砌,寬約兩米,形如金字塔台階的陡峭石梯,可以直通到河邊取水。
這座廟不知道已經荒廢了多久,到處都已經破敗不堪,也沒有人住。不過平時應該還是有人會來祭拜,因為在前殿的供桌上有一些祭拜用的供品。
華櫸讓人把宿元景和魏冒、刁燴等一幹人犯全部扶到寺廟中院,讓欒廷玉帶著二十五個人把守住後院門。
欒廷玉現在雖然有傷在身,不能劇烈的運動,但指揮能力還在。
後院隻有一條狹窄的台階,易守難攻,隻要不貿然出擊,對方縱然人多也很難攻上來,讓他帶人守那裏主要就是起到指揮的作用。
“把車上那些沙袋全都抬到路上堆起來,壘高壘厚一點。”
華櫸從後院來到前麵,站在土丘壩上看了一下地形,指使人把馬車上那些裝著沙土的袋子全部堆到了路上,這樣可以阻擋對方從大路快速突擊。
“在這片野地靠密林那邊給我燒一排火。”華櫸隨後又指著前麵的野地說道。
從土丘壩這裏到密林有近百米距離,燃起火之後,有人想偷襲他們就能提前發現。
二十幾個人迅速去收集幹柴樹枝,沿著密林的外圍從左到右點了二十三堆火,密林這邊的情況頓時一目了然,但寺廟那邊去看不清。
“鍾大明,你帶人到密林去巡視,有任何動靜馬上回來告訴我。”華櫸想了一下又對鍾大明說道。
“是。”
鍾大明帶人剛要走,華櫸說道:“不要走得太遠,兩個人一組,遇到情況就出聲。”
“是。”鍾大明帶著十六個人走了。
隨後華櫸對孫安說道:“老孫,你帶著五十個人守在這裏,如果有人來襲,就用弓箭招待他們,且不可讓他們靠近。”
現在他們的人手有限,多損失一個人他們就多承受一份壓力,所以能夠避免損失盡量避免。
“是,卑職明白。”孫安說道。
華櫸說道:“讓他們射箭的時候瞄準了再射,畢竟他們每個人帶的箭也不多,別浪費了。”
“是。”
交代完了之後,華櫸讓他們把火把滅掉,這樣對方就發現不了他們這邊的情況。
看到大家把火把滅了這後,華櫸才進到廟裏中院見宿元景。
“是蔡京他們派來的人嗎?”宿元景見到華櫸就問道。
華櫸說道:“現在什麽情況還不清楚,有可能是他們派來的人,也有可能不是。”
宿元景說道:“如果真的是蔡京他們派人來殺我,那來的人肯定不會少。”
華櫸知道他的擔心什麽,安撫道:“太尉不用擔心,我已經做好了安排,他們想殺我們不是那麽容易。”
宿元景歎了一口氣,說道:“想不到一次蔡州之行,居然引來了這麽多的麻煩,害得大家跟著我一起受累,我這心裏實在是些過意不去。”
“太尉何必有這樣的想法。”
華櫸走到他對麵坐下,輕鬆的笑了笑,說道:“蔡京、高俅等人視我們為眼中釘肉中刺,即使你不來蔡州,他也一樣會對付我們。相反這次蔡州之行,打中了蔡京、高俅他們的七寸軟肋,所以他們才會如此瘋狂的想殺我們。
雖然眼下看起來我們凶險萬分,但對蔡京、高俅他們來說又何嚐不是如坐針氈。畢竟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隻要讓我們順利的回到汴京,就是他們的末日。
所以他們現在的瘋狂舉動,隻不過是在做最後的垂死掙紮罷了。”
再次笑了笑,華櫸說道:“隻要能夠把蔡京、高俅他們全部搬倒繩之以法,我們就是冒點風險也是值得的。”
宿元景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大人說的不錯,隻要能夠鏟除這些禍國殃民的奸賊,即使甘腦塗地又有何妨。”
就在他們在廟裏說話的時候,三十裏外,姚標騎著馬正快速的往陳州方向疾馳。
“站住!”
姚標正騎著馬往前跑,突然前麵閃出來一隊人馬攔住了他的去路。
跟著二十幾個人舉著火把跑過來把他給圍住,姚標不知道這些是什麽人心裏有些發慌,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姚標,是你嗎?”突然前方有人喊道。
“在下正是姚標,您是哪位?”姚標朝前麵看著問道。
隻見一個人騎著馬來到近前,借著火把光他總算認出來是誰了,喊道:“王團練,是您啊!”
來的人正是團練王文斌。
從陳州出來,他就想快點趕來把華櫸他們殺掉,但奈何他帶的全是步兵,他又不能自己一個人騎著馬來,所以才耽擱到現在。
“王團練,您怎麽在這裏?”姚標問道。
王文斌說道:“我是奉了太尉之命前來截殺“那人”的,你可知道他在什麽地方落腳?”
姚標一聽大喜,說道:“小人已經查到他的落腳點,正要回去向太尉報告。”
“太好了,趕快帶我去。”王文斌說道。
姚標調轉馬頭帶著王文斌去找華櫸,王文斌回頭看了一下跟在後麵的士兵,說道:“大家都不要再慢吞吞的了,給我加速前進。”
“你騎在馬上當然輕鬆了,我們可是靠兩條腿在跑,有本事你下來跑上幾十裏路試試。”士兵心裏怨罵道。
不過就算心裏有再多的不滿,士兵也還是按照王文斌的命令,加速跑了起來。
半個時辰之後,他們來到了華櫸他們宿營的地方,但是已經看不到人影。
“人呢,哪裏去了?”王文斌問道。
“剛才明明就在這裏的,怎麽會突然不見了?”姚標也懵了,不停的到處看著。
王文斌下馬去查看了一下那些火堆,還是熱的,說道:“這些火堆剛熄滅不久,餘溫尚在,他們應該才剛走不遠。來人,馬上給我四處查探。”
就在這時候,突然有人喊道:“那邊有人來了。”
王文斌、姚標順著那個人手指的方向看了一下,果然有一個黑黑的影子正在往這邊跑過來。
“來人,去把這個人帶過來。”王文斌說道。
隨後過去了十幾個人,把那個黑影截住帶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