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詐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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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那邊有沒有?”
“沒有。”
“繼續往前搜。”
那些人在林子裏搜尋了一陳,連鍾大明他們的影子都沒有看到,繼續往前又找了一陣,結果還是一個人沒有看到,最後隻得不甘心的回去了。
這些人走了之後,林子裏安靜了下來。
又過了一會兒,一棵樹的頂端樹枝動了一下,跟著一個人從上麵滑了下來,正是鍾大明。
“他們都已經走了,趕快下來吧。”鍾大明說道。
隨後從雲岩、文長龍、丁旺各自從一棵樹上滑下來與鍾大明匯合。
“好險啊,要不是那條河咱們就被抓住了。”雲岩搓著手說道。
現在的天氣還有些涼,他們剛剛從河裏起來,又在樹上呆了那麽久,所以現在身上感到有些發僵。
鍾大明說道:“那些人很顯然也是衝著大人來的,咱們趕快回去向大人報告,免得大人他們有危險。”
四個人不顧身體的僵冷,出了林子,沿著河岸往上走了一段,然後再次遊過河,朝著寺廟方向趕去。
寺廟前麵。
駐守在馬車道路前的士兵,突然發現遠處有黑影往這邊移動,急忙對華櫸說道:“大人,那邊有人過來了。”
華櫸過去看了一下,隻見兩個人在前,後麵有一群人舉著火把跟著。
“弓箭,準備。”華櫸說道。
隨後所有的人都把弓對準了那些人,隻等靠近就放箭。
這時就聽前麵有人喊道:“大人,是我,孫安。”
防守的士兵聽出了是孫安的聲音,說道:“是孫大人。”
“點火把。”華櫸吩咐道。
士兵立刻用火折子點燃了十二根火把,借著火把的光,華櫸看到孫安正拖著一個腿上有箭的人慢慢的往這邊移動,知道那肯定就是對方的指揮官。
“你們過去接應一下。”華櫸對四個士兵說道。
四個士兵跑過去接替孫安扭住王文斌的手臂,一起退到了華櫸的身邊。
孫安倒提著刀,抱拳躬身向華櫸行禮道:“大人,卑職不辱使命,已經把他們的指揮使者抓到了。”
華櫸欣慰的說道:“辛苦你了,老孫。”
“這是卑職應該做的。”
華櫸看了一下王文斌,問道:“你也是什麽人?”
“我是……”
話到嘴邊王文斌又停下了,因為他知道說出真實身份的後果。
“大人,此人是個團練使。”孫安說道。
“團練使。”
華櫸盯著王文斌問道:“你是什麽地方的團練使?”
王文斌猶猶豫豫的不肯說,孫安隨即又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說道:“大人問你話呢,快回答,否則我一刀宰了你。”
“我說,我說……我是鄧州團練使……邱白成。”
王文斌想到華櫸、孫安也不認識自己,所以就隨意的編造了一個假身份。
華櫸也不知道他說的是假話,問道:“你為什麽要攻擊我?”
“是,是有人吩咐我做的。”王文斌說道。
“是誰?”
“是,是……”
看到王文斌猶豫不肯說,孫安一壓刀,說道:“快說,是誰?”
“是鄧州知府郭嘯祖。”
王文斌想到既然身份都已經編假的了,那其他的也自然可以亂編,反正隻要能夠把命保住就行了,至於以後怎麽辦再說。
“我與他無冤無仇,他為何要殺我?”華櫸問道。
王文斌說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隻是讓我在路上劫殺你們。”
“你真的不知道?”華櫸再次問道。
“在下對天發誓,真的不知道。”王文斌信誓旦旦的說道。
華櫸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王文斌生怕被他瞧出來,整顆心都繃緊了,後背冷汗也冒了出來,但表麵上卻裝出一副確實不知的表情。
華櫸沒從他臉上瞧出異常,對孫安說道:“搜他的身。”
孫安搜了一下王文斌的身,什麽也沒有發現,衝著華櫸輕輕的搖了搖頭。
華櫸朝後麵跟著來的那些人看了看,問道:“那些人是你的手下?”
“是,是的。”
華櫸又問道:“你跟他們說過我的身份嗎?”
“不知道,我沒有告訴過他們。”
王文斌並沒有說實話,那些普通的士兵的確不知道,但他手下的幾個心腹親信,如丁彪、顏森、常壽卻是全都知道的。
華櫸想了一下,隨後麵朝著顏森他們喊道:“對麵的兄弟你們聽著,我是護衛軍指揮使華櫸,奉了陛下之命到蔡州公幹。如今你們來圍殺我,是犯了誅滅九族的大罪,如果你們現在放下武器,我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你們繼續執迷不悟,那等待你們的將是殺頭之罪。”
“什麽,原來他就是勝了禁軍的護衛軍指揮使華大人!”
“這,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怎麽會是華大人?”
“華大人可是護衛軍的指揮使,是皇上麵前的重臣,如果要是讓皇上知道我們圍殺他,那肯定會砍了我們的頭啊。”
那些士兵聽到華櫸的話,全都震驚了,紛紛低聲議論了起來。
王文斌沒想到華櫸會這樣對他士兵喊話,非常害怕那些士兵知道華櫸的真實身份後不再聽他的命令,如果要是再說出他的真實身份,華櫸肯定饒不了他。
但現在他在華櫸的手中捏著,也不敢輕舉妄動,更不敢出聲提醒,心裏急得跟著了火似的。
“大家都不要聽他胡說,他這是在騙你們。”顏森低聲說道。
常壽也趕緊跟著說道:“你們也不想想,他要是真的是護衛軍指揮使華大人,怎麽會不穿官服,怎麽會不帶護衛。要知道護衛軍指揮可是二品大官,你們見過哪個二品大官出行不穿官服,不帶護衛的。”
顏森、常壽心裏都明白,絕對不能讓這些士兵相信華櫸,否則他們是不會再聽他們擺布,畢竟擅自圍殺朝廷重臣是死罪,士兵們也得為自己性命和家人著想。
而一旦要是殺不了華櫸,讓他活著回到汴京,不僅高俅饒不了他們,就是華櫸本人肯定也不會放過他們。
所以,他們才要極力否認華櫸的話。
聽了顏森、常壽的話,那些士兵想了一下,覺得他們說的好像有道理,畢竟就算是一個縣令出行也是前呼後擁的,就更別說是一個二品大員了。
“如果他不是護衛軍華大人,那他又是誰呢,我們為什麽又要殺他們?”有個士兵問了一個大家都想知道的問題。
顏森說道:“他們是化裝成客商的賊人,準備混進汴京去作案,我們是接到朝廷的命令,才來半路阻截他們的。”
常壽隨後補充道:“這些賊人狡猾的很,善於用各種謊言來欺騙人,稍不留神就會上他們的當,然後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將人殺掉,所以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千萬不要輕信他們,否則最後倒黴的隻能是你們自己。”
要是放在以前,顏森、常壽根本不會這樣回答,直接就是巴掌伺候。
但現在情況不同,王文斌被抓,士兵又處在懷疑中,如果再用強勢態度對他們,很可能會引起反抗,那樣他們就完蛋了。
所以,迫不得已他們才這樣耐心的解釋。
“原來如此,這些賊人真的是太狡猾了,我們差一點就相信了他們。”
那些士兵相信了他們的話,隨後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呢?”
顏森說道:“先看看情況再說。”
華櫸喊完話之後,見對麵一點反應也沒有,於是又說道:“各位兄弟,你們當的是朝廷的兵,吃的是朝廷的皇糧,應該以保家衛國為先,切不可被他人利用犯下彌天大罪。你們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如果執迷不悟,等到大禍臨頭之時,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顏森想了一下,在常壽的耳邊低語了一番,常壽吃了一驚,說道:“這樣行嗎?”
顏森說道:“隻要能夠做成這件事情,不僅不會有問題,甚至我們也能弄個團練當當。”
常壽還是猶豫不決,顏森急了,說道:“難道你想一輩子屈居人下嗎?”
常壽說道:“我當然不想一輩子屈居人下,可是團練大人平時對我們不錯,我們現在這樣做……不是太沒良心了嗎?”
顏森看了一下周圍的士兵,把聲音壓到最低,湊到常壽的耳邊說道:“什麽有良心沒良心的,你以為團練平時對我們好,真的是看得起我們嗎?我告訴你,根本沒那回事兒,他對我們好隻不過是想讓我們給他當走狗,讓我們替他看著手下的這些兵,其實心裏根本就瞧不起我們。現在這個機會是老天爺賜給我們的,隻要我們能夠成功,就能夠平步青雲。”
“可是……”
“別可是了。”
顏森說道:“我告訴你,我是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如果你要是不想幹的話那我就自己幹,將來我要是升官發財,你可不要後悔。”
常壽又仔細的想了一下,最後還是沒能夠抵得過升官發財四個字,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好,我跟你幹。”
“這就對了。”
顏森朝華櫸這邊看了看,喊道:“華大人,你的話我們都已經聽到了,先前我們是不知道你的身份,是被他們騙了才來殺你的,現在我們願意誠心向你認錯。不過,剛才你說既往不咎是真的嗎?”
聽到顏森的話,王文斌心裏暗恨不已,想道:“顏森這個狗東西,居然敢在這個時候背叛我,如果今天我脫險了,回去一定不會放過你。”
華櫸不知道不是顏森的詭計,還以為真的是被他說動了,心裏高興不已,說道:“我說話算話,隻要你們現在回頭,我保證絕對不會追究你們。”
顏森說道:“好,我們相信大人的話,那請問現在我們可以過去跟您見見麵嗎?”
“大人,要小心他們有詐。”身邊的士兵提醒道。
華櫸想了一下,說道:“不要一下都過來,讓你們負責的人過來。”
“好。”
顏森從後麵叫過來十六個自己的心腹,細聲對他們吩咐了一番,然後對常壽說道:“我們先過去,你們做好準備,隻要那邊一動手你們馬上衝過去。”
“知道了,你自己小心點。”常壽說道。
顏森帶著十六個人繞過沙袋,慢慢的走到華櫸他們跟前,二話不說就給華櫸跪下,叩頭說道:“小人先前不知道指揮使大人的身份,多有冒犯,還望大人恕罪。”
華櫸不知道這家夥有詐,伸手說道:“起來說話。”
“謝大人。”
顏森從地上起來的一瞬間,突然從靴子裏抽出一把短刀,狠狠的朝著華櫸的肚子捅了過去。
華櫸完全沒有想到這家夥會來這一手,有點措手不及。
不過好在他的武藝非凡,腦子也反應的很快,就在刀尖快要捅到他肚子的時候,他迅速的往左邊一側身,雖然還是慢了一點,肚子上被劃了一道口子,但總算是躲過了這致命的一刺。
華櫸沒想到顏森原來是在騙自己,勃然大怒,右手一伸,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向外一擰,顏森受痛叫了起來。
華櫸恨他奸詐,奪過他手中的短刀,順勢往他的咽喉一劃,瞬間咽喉開了一道口子,鮮血“噗噗”的往裏麵噴出來。
可歎顏森本想借這個機會升官,結果卻是反害了自己的性命。
跟顏森一起過來的那十六個人,就在顏森暗算華櫸的同時,也紛紛抽出刀,五個撲向華櫸,另外十一全部朝著王文斌殺了過去。
“他們是詐降,給我殺!”
孫安大喝了一聲,揮刀朝那十一個人撲了過去。
“殺!”
看到顏森他們動手了,常壽揮舞著手中的槍,大喊一聲,帶著所有的人衝了過來。
華櫸殺了顏森,看到那五個人朝自己撲了過來,往後退了幾步,左腿一抬,踢在一個人的手腕上,跟著閃身躲過另外一個人的刀,左手短刀由下往上捅在他的胸口上,“噗”的一下,整個刀身全部刺了進去。
這時,另外一個人揮刀劈來,華櫸抽刀往後連退兩步,抬起右腿將其踹飛,然後用刀架住旁邊另外一個人砍來的刀,腳下快速移動轉到了這人的身後,短刀往其脖子上一橫,用力一割,“噗”鮮血從咽喉噴了出來。
另外三個人看到隻是一轉眼的功夫就有兩個同伴被殺,心裏又驚又怕,知道遇到了高手,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們已經沒有退路,隻能硬著頭皮繼續朝華櫸攻擊。
就在華櫸應付這五個人攻擊的時候,另外十一個撲向王文斌的人,有五個被孫安給截了下來,但還是有七個撲到了王文斌的麵前。
四個人揮刀攻向擰住王文斌手臂的人,另外三個則揮刀朝王文斌刺了過去。
抓著王文斌的四個人看到刀砍了過來,迫不得已,隻好鬆開王文斌的手臂,閃開拔刀相迎。
而王文彬就沒有那麽好的運氣了,胸腹同時被三把刀刺中,慘叫一聲,顫巍巍的抬起手指了一下殺的三個人,說道:“你……你們……”
那三個人沒有等他把話說完,同時大叫著用力又把刀往前刺了一下,王文斌往後退了兩步,表情痛苦的張了張嘴,隨後倒在地上死了。
“殺啊!”
常壽帶人衝過來之後,立刻把華櫸給圍了起來,因為他知道華櫸是頭,隻要把他殺了,其餘的人就好對付了。
麵對這些人的攻擊,華櫸絲毫沒有害怕和慌張,閃過兩個人的攻擊,一刀捅死一個迎麵攻擊他的人,順手把他手中的刀奪了過去,左手短刀,右手單刀,與那些人殺在一起。
“廟裏還有人,衝進去把他們全都殺掉。”常壽大喊道。
“殺啊!”
幾十個士兵揮舞著手中的刀槍朝著廟門衝了過去。
華櫸看到他們想衝進廟裏,一刀砍翻正在與他交手的人,手持雙刀衝了過去,左腳在石階上一踩,身體高高躍起擋在了廟門前,一刀將一個拿槍的士兵砍翻,跟著又是一陣狂砍猛殺,硬生生的把那些人給殺退到了台階之下。
看到手下衝都到廟門口了又被殺退,常壽氣的大叫道:“衝啊,都給老子衝,他就一個人,沒什麽好怕的。”
在常壽的催促下,那些士兵重新又攻了上來,華櫸守在廟門前寸步不讓,刀來刀迎,槍來刀斬,任憑那些人怎麽進攻,都始終無法將他從廟門前逼開。
“廢物,一群廢物!”
常壽看到手下對付不了華櫸,大喝一聲,挺著手裏的槍親自衝了過去,抖手就是一槍朝華櫸的胸口刺了過去。
華櫸封刀一磕,把槍頭擋開,常壽順勢一收槍,順起槍尾“呼”的又朝華櫸的頭掃了過去。
華櫸左手的短刀往右手的單刀一架,形成了一個十字,擋住了掃來的槍尾,跟著右手單刀貼著槍杆朝常壽的左手滑切下去。
這個變化又快又急,大出常壽的意料之外,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麽化解,隻能撒開左手閃讓。
就在他左手撒開的一瞬間,華櫸搶步上前,左手的短刀朝他急伸過去,常壽失了先機,來不及招架,隻得向退讓閃避。
但華櫸不給他這個機會,如影隨行逼了過去,常壽無奈,隻得繼續向後退讓,卻沒有留意腳下,左腳踩在一個死掉士兵掉在地上的槍杆上,身體向後一倒摔在地上。
華櫸趁勢上前,一腳踩在他的胸口上,右手單刀往下一遞,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常壽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