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他會整個人燒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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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明淵的聲音不大,卻很刺耳。

    

    李慶林頓時急了。

    

    一個箭步上前,反駁道:“魏教授,請你說話放尊重一點,我老師的針法……”

    

    “神乎其技是麽?”

    

    魏明淵拱了拱手,“那就請你們用事實說話!”

    

    “我!”

    

    李慶林被狠狠噎了一下,臉色漲紅了挺久,才回懟出來,“有本事說我們,你不也是束手無策,不然,你行你上啊!”

    

    “慶林,夠了!”

    

    秦南山振聲嗬斥,“患者家屬還在這裏,這是讓你們推卸責任,相互埋怨的時候嗎!”

    

    李慶林用力握拳,但考慮到醫院的形象,還是把怒氣強忍下去,對石通微微躬身。

    

    “石先生,是我太衝動了,不好意思。”

    

    石通靠著冰冷的牆壁,麵容並沒有多少表情,但那種麻木的沉靜,才更讓人覺得窒息。

    

    從他剛才經曆的動作來看,不是警察,便是軍人。

    

    甚至,可能是傳承了父親的精神,也是一位消防隊員。

    

    他們把一生都貢獻給人民,可到頭來,連一副健全的身體都保留不下,這實在令人遺憾和神傷。

    

    “其實,這病未必就是不治之症。”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鎖定在林霄的身上。

    

    尤其是石通,血管虯結,雙目發紅,像是要把人吞了一樣。

    

    秦南山想提醒林霄別那麽衝動,卻被魏明淵一馬搶先,質問道:“你連脈象病理都斷錯了,還談什麽治病救人,林霄啊林霄,想靠著名氣與光環治病,遲早會讓你萬劫不複的,明不明白!”

    

    “如果你醫不好,那就閉嘴。”

    

    林霄臉色冷峻,言語像一把刀子,狠狠戳了上去,“邪毒內陷,寒邪深伏,伴發重度寒痛,胸漲氣鬱,嚴重者神昏譫語,舌紅苔黃,這所有症狀,都與患者一一對應,你卻按照熱症治療,病人還能活到現在,已經是他的造化了!”

    

    “你說什麽!”

    

    魏明淵聲調拔高,卻久久沒有後話。

    

    話音雖落,可這番診斷,竟在他的腦海縈繞不絕。

    

    自始至終,他都以熱症下藥,不僅收效甚微,病理上也有許多地方難以辯證,要是按林霄的這番說辭,那些阻塞的思路,似乎是通暢了起來。

    

    可,這不可能啊!

    

    病情的起因是那場大火,而且沒聽患者嘴裏喊得什麽嗎?

    

    熱啊!

    

    若是寒邪侵體,早把人凍成冰棍了,哪會吵吵什麽燥熱難忍!

    

    石通聽明白了林霄與魏明淵在爭辯什麽,忍不住問道:“林醫生,可我爸一直說他熱的厲害,如果像您所說是什麽寒症,他怎麽會……”

    

    “問題就出在這裏。”

    

    林霄歎息一聲,“那場大火給患者留下了很重的心理陰影,甚至這種陰影,影響了他的實際感受,即使暴露在寒冷的條件下,他也會感覺燥熱,好像身體裏有一蓬永遠都滅不掉的火焰那樣,可他的身體,不可能隨著感受而做出反應,長時間的寒冷,讓他沉寒痼冷數十年,才成了今天這幅樣子。”

    

    “這……”

    

    石通聽的傻眼。

    

    何止是他,秦南山都聽懵逼了,滿腦子都回蕩著重複的一句話。

    

    竟然還可以這樣?!

    

    “因為心理問題,影響了患者對於寒熱的判斷,這個結論雖然荒誕,但似乎是唯一的解釋了。”

    

    沐婉秋流露沉思之態,突然問道,“石先生,這些年來,有沒有帶患者做過心理評估?”

    

    石通迷茫的搖搖頭。

    

    心理健康對於神州人來說,還是一個太陌生的概念,別說他們這些普通人了,即便是醫生行列,也有太多人對於心理疾病,沒有一個正確的認識。

    

    “秦院,秦院……”

    

    伴著一道慌張的聲音,cu的隨床護士跌跌撞撞闖入進來。

    

    秦南山臉色劇沉,這護士負責的,不正是石通的父親麽!

    

    “患者的情緒太激動了,我們根本控製不住,而且他,他說……”

    

    隨床護士不斷的吞咽口水,既是緩解氣息,也是在消化內心的震撼,“他想要一台冰箱,把自己裝進去,要不然,他會整個人燒起來的。”

    

    頃刻間,全場嘩然。

    

    林霄的瞳孔也瞬間縮緊,沉聲問:“石先生,你父親真的把自己放進過冰箱嗎?”

    

    “聽,聽他說過幾次。”

    

    石通聲音震顫,“但都被我們阻止住了,難道說……”

    

    林霄點點頭:“你父親一個人的時候,恐怕經常會這麽做,對他來說,隻有這種方式,才能降下心中的那場大火,而這數十年的趁屙寒疾,也就這麽一點點積累下來了。”

    

    在場有一個算一個,全部咋舌。

    

    誰能想到,寒症竟是這麽來的?!

    

    “就算讓你說中了,可你有治療的法子嗎!”

    

    眼看事情出現轉機,魏明淵突然又澆來一盆冷水,“把熱症換成寒症,我也想不出哪個方子能生出奇效,至於你的針法,患者的腿部穴位消失了不少吧,我不相信在這種情況下,你還能發揮出《長鯨吸水》多少功力。”

    

    這一點上,林霄並未反駁他:“這次的治療中,針法隻能起輔助作用,我要用的,是《川烏頭湯》。”

    

    “那不用試了。”

    

    魏明淵冷嗬一聲,“《川烏頭湯》針對一般的疼痛頑麻,確實是有不錯的效果,可患者是沉寒重症,病灶已經是根深蒂固,別說這一劑《川烏頭湯》沒什麽用,哪怕你再加幾道藥方,照舊是杯水車薪,改變不了最終的結局!”

    

    在針法上,他無法與林霄相提並論,可說起藥學,他自認在這家中心醫院裏,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話落,他又抱憾說道:“要是能給我足夠的時間,也許我能從一些古方中找到診治之法,可惜這患者……”

    

    “連寒熱症都分不出來,給你多少時間也是浪費。”

    

    林霄淡淡撂下一句,再次把魏明淵氣的麵色鐵青,隨即他對李慶林道,“聯係藥房,讓他們把《川烏頭湯》的藥材都拿過來,不要分劑量,有多少拿多少,患者病情嚴重,所有的藥材都需要由我過目,否則達不到最終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