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浮華(10)萬字更(俗世浮華(10)十秒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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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世浮華10)
    十秒八一!
    距離全國紀錄隻差零點零二秒了!
    但這個成績比青運會的十一點二二, 高出的不是一點,跑進十秒特別難。
    這樣的歡呼聲,叫林雨桐的心情愉悅起來了!這個身體真的還沒有緩過來, 爆發性的運動, 這是硬提著一口氣呢!她是真的好好跑了。
    但還是那個話,身體沒緩過來!她一但活動開, 就能感知的出來, 身體的許多地方就跟不通暢似得。
    周圍都是跟她擁抱的人,之前不說話的幾個同學也都湊過來,他們在她的周圍, 先是擁抱, 後來又給她遞水遞毛巾的。
    幾個教練圍在一起,一是看計時, 一是反複看視頻!
    因著預賽成績極好,已經距離青運會的冠軍成績很近了,今兒他們就錄像了!到底如何,視頻說話。
    沒錯!超了青運會的成績了。
    體育老師姓胡, 這會子胡老師急的呀,墊著腳尖從夾縫裏看視頻, “能給我發一下嗎?”得往上送的,這苗子不抓緊,可惜了呀!
    裁判組的組長,是區重點中學的體育老師, 跟胡老師是師兄,同行業的, 雖然不熟悉,但有活動也能見到, 學校的校友會也見過,如今人家轉身過來摟住胡老師的肩膀,把胡老師往一邊帶,“師弟呀,這是好苗子呀!我們學校體考你是知道的,年年都在百分之九十的升學率,學生的情況你跟我說說……”
    想把孩子轉過去!
    胡老師拉了這個師兄,低聲把事情說了,“……就是那個鬧的沸沸揚揚的家慧集團的私生女。這幾天網上正傳著呢,說這孩子分到了一個多億!”
    人家把孩子弄你們學校去了?扯淡!
    “真的!人家大概不在乎什麽學校,私下有老師吧!她文化課學的極好,說是要考農大!”
    這哪跟哪呀,都不挨著!有錢人家的孩子其實才喜歡玩體育呢!不過是玩些燒錢的項目罷了。考農大?別敷衍我!
    “真沒敷衍!再說都高三了,你弄去你們學校能怎麽著呀?還能代表你們學校去比賽呀?不可能嘛!我知道您跟老鄒關係好,那視頻發給老鄒吧!”
    老鄒是體育大學的教授,給他們當過老師!但人家也在市體育隊做教練。發給老鄒,叫老鄒瞧瞧嘛,進了市隊,專業的測評一下,說不定就給送上去了呢。
    然後訓練間歇的老鄒就收到一段視頻,是以前的學生發來的!剛開始沒太注意,可以眨眼,結束了!他再點開看第二遍,這次就看的認真了,這個速度,這個爆發力!他喊另一邊一個教練,“老唐,你來一下!”
    老唐叫隊員繼續練體能,一搖三晃的過去,探頭一看,就瞧見一個高瘦的姑娘,那步幅,那頻率,“一百米?跑了多少?”
    “十秒八一。”
    老唐皺眉,“他們那是草台班子,測的不精準!改天就把人帶來,在這邊測一下。”
    是個有潛力的苗子吧!
    “多大了?”“高三,十八!”
    咋耽擱到現在呢?這其實算是晚的!這種人屬於私下常鍛煉的,她的習慣已經養成了,很多未必科學,想糾正特別難。現在專業搞體育的,哪個不是從小就開始練的?這都算是成年了,跟半路出家沒啥區別。先叫過來看看,看看再說。
    老鄒就回複了過去,這事就先這麽著。
    拿了個第一,真給獎金的!第一名五百,教練員一千。
    胡老師將一千給林雨桐,“拿著,學校還會獎一千,我先替學校給你。”
    學校獎不獎不好說的!但老師的錢真不能拿!她就笑,“我是出來散心的,之前跟您開玩笑,您怎麽還當真了呢!您也知道,我不缺錢!”誰不知道我是億萬富翁呀,我缺那一千塊錢嗎?必須不能缺呀!
    休息了一個小時,胡老師又帶著其他學生去比賽去了,林雨桐等著,等著二百米的預賽。可能因著她剛才的成績,這會子得閑的裁判員都圍過來了,間隔一段就一個。計時的多了一半不止。
    一聲槍響,衝出去了,明顯有人搶跑了,但哨聲沒響。林雨桐也知道,這樣的預賽沒那麽嚴格,又是區裏孩子們比賽了。他們的注意力還在自己身上,沒有用重複的起跑來幹擾自己,叫自己這麽發揮,看到底能跑多少。
    知道因為身體原因,並不能一秒變飛人,頂多隻是接近頂尖的水平,那就甩開膀子跑吧!
    胡老師就聽見有人點評:“步幅可以,頻率也可以,就是沒有技巧!”
    “對!沒有衝刺!始終一個速度。”
    “衝線……衝線是直撞……”有技巧的人,先撞線時間上能提零點零一秒。
    多少?跑了多少?不等胡老師問,那麽多人問時間。
    二十二秒七九。
    這個數字是什麽概念?近二十年,全亞洲最好的成績是二十二點六九。全國最好的成績,是九十年代跑出個二十二秒零一。全世界最好的成績是二十一秒三四,這個記錄從八八年一直保持到現在,沒有破過。
    顯然,這個成績要是計時沒那麽大的誤差的話,是有資格站在世界的賽場上的。那些不能奪冠,但也不差的運動員,未必能跑出這樣的成績來。
    關鍵是,她明顯沒技巧呀!這要是補上短板,不說能爭取出一秒吧,但也差不多。
    胡老師又發給老鄒,咱們隨是草台班子,但是快慢肉眼咱們也看的見的呀!
    三分鍾之後,老鄒回複了一下,“……明兒我親自過去一趟。”好的!好的!
    預賽一完,林雨桐就回家,回家還能來得及吃早飯。
    結果前腳才到家,後腳小曾就來了,“微微,夫人叫我給您送個東西來……”
    什麽呀?
    檔案袋打開,是一本出生證明。
    林雨桐翻了一遍,“是真的嗎?”
    小曾就笑,“是真的!我親自去市醫院取回來的。”
    林雨桐歪頭把手裏這玩意翻來複去的看,這個林琳的本事不小呀!補辦出生證明,她總感覺會很麻煩!結果人家都沒親自去,出生證明就熱乎乎的出爐給送手裏了。
    她就問小曾,“我怎麽聽我同學說,他的出生證明丟了,補辦很麻煩呀!他爸來來回回的跑了七八次,要提供的東西好像還挺多的呀……”
    小曾就道,“一般人辦,是挺麻煩的!得先遞交補發申請表。完了還在戶籍所在地的報紙上刊登聲明,說是舊的那個作廢了,辦理的時候得帶著這個報紙。其他還需要戶籍證明,然後是戶口本、身份證、父母雙方的結婚證……什麽原件呀複印件呀,多了去了。”
    林雨桐心裏就越發有數了,你便是再有錢,關係人脈再廣,你也不能省略這個過程呀!除非是資料可以補交,有人走後門先把出生證明給補出來了。
    昨晚吃飯才提的,今兒小曾去取,林琳壓根沒露麵。
    這得多鐵的關係,才給你這麽辦事呀!
    醫院跟家慧集團,有那麽深的利益糾葛嗎?要說跟徐家跟一些好大夫保持好的關係,這個咱信。但人家保持這個關係的目的其實很單純,那就是——身體!醫生拿錢,做的是身為大夫的本分,但應該不包括操作這個東西吧!
    她就問小曾,“是鄭總幫忙的吧!鄭總以前在市醫院,跟我媽二十年的交情了。”
    小曾搖頭,“那倒是不知道,太太隻說找產科的邱主任拿。”
    產科的邱主任?
    昨天晚上,鄭紅的助手好似說了一句:邱院長來了。
    都姓邱,那還是挺巧的!
    產科……“邱主任,是個三十多歲的女大夫嗎?”
    對!小曾就問,“您也認識?”
    不認識,但產科大多數是女大夫。且,按照邱院長的年紀,子女年紀也在三十往上了。可三十多歲,就做主任,哪怕是副主任呢,也屬於提拔的快的!一般……三十歲上下,博士才讀完。市醫院,沒有研究生學曆都進不去。想來博士海龜一大把的吧!此人憑什麽就被提拔的那麽快呢?必有緣由的。
    林雨桐不再問這事了,隻問小曾說,“吃飯了嗎?沒吃在這邊吃點吧。”
    不用!回去剛趕上吃飯。
    把小曾送出門,林雨桐翻來複去的看出生證明,而後去網上查,確認這玩意是真的,她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這玩意不能這麽發的,這個東西能證明一個孩子的合法性。當然了,啥事都存在空子和漏洞,不能一概而論。
    但隻這事,就能說明林琳跟醫院一些人關係莫逆,她們之前有一點的利益牽扯。
    先把這東西收起來,給四爺把電話打過去,“在外麵吃飯嗎?”
    啊!對,在外麵吃,“我下午四五點回去。”
    剩下一個人了,西紅柿炒雞蛋蓋飯,這就是一頓飯。刷了半下午的題,四爺才從外麵回來。回來衣服半濕了.
    “下雨了?”
    是!下雨了。明珠算是南方的天氣,潮濕陰冷,說實話,兩人都不是很習慣。
    林雨桐把空調給打開,“今兒一天,幹什麽去了?”
    早上去找了徐家峻,忙完了就去見了原身的媽。
    “她的身體好點了嗎?”
    四爺沒言語,隻把筆記本電腦拿出來,然後搜索:興城材料集團。
    就見最新的消息是,興城材料召開的記者招待會,說他們的研發團隊研發出了新的環保材料,用途廣泛。像是裝修建材,能將甲醛含量控製在極低的範圍。已經通過測試,很快就會投入生產。
    這是啥意思?
    四爺摁著鼠標朝下拉,是興城打算收購遠洲材料集團的新聞。
    林雨桐注意到時間,早上九點宣布要收購遠洲材料,下午兩點就宣布新材料即將上市。
    四爺點著一個靠後的人影,“這個半張臉的女人,看見了嗎?”
    看見了,臉沒拍全,但是姓名牌看得見,叫白展梅。這個人怎麽了?
    “這就是原身的母親。”四爺皺眉,“怎麽就那麽巧,金遠洲死了,興城的新材料就出來了。可要是金遠洲手裏有這樣的成果,他為什麽要尋死?有那東西,那點債務是事嗎?”
    “你是說,可能有人跟金遠洲隱瞞了研究室出成果這個事?”
    嗯!是存在這個可能的,“我找過去……想問問公司的研究團隊去哪了?結果才知道,白展梅跟金遠洲是大學的同班同學,她主管公司的研發團隊!”
    林雨桐一屁股坐下了,此人的隱瞞,叫抑鬱的金遠洲越發走了絕路了!那麽那晚,她到底知道不知道金遠洲打開了煤氣呢?
    看起來是三口人裏有兩人逃生了,但其實,四爺是在原身沒了的情況下才來的!也就是說,原本父子二人都死了,隻白展眉活著呢。
    巧合嗎?那可太巧了。
    “原身是她親生的嗎?”林雨桐真這麽想的,“虎毒不食子呀!”
    四爺合上電腦,“……毛囊已經送去檢測了。”
    這事要弄不清楚,老覺得幹什麽都被扯著一樣。幾天出結果呢?人家說五天。
    那就五天!
    林雨桐還說明兒去比賽呢,結果比賽延期了。晚上了,預報說是有台風。也確實是,吃晚飯的時候,風驟然的大了起來。老師打電話說了,這基本就是居家了,啥也幹不成了。兩人去小區的超市,搶了些吃的喝了,回家貓著吧。
    刷題的刷題,看書的看書,這種日子對兩人來說,還挺陌生的。
    這一耽擱,就是好幾天。台風過去了,比賽的通知還沒下來呢,那邊的檢測結果先出來了。
    兩個檢測單一起出來,很意外!兩人都很意外。
    林雨桐是徐家峻親生的,兩人之間存在親緣關係。
    四爺也是白展眉親生的,那真是親媽!
    然後兩人麵麵相覷,要不是機構實在是權威,也真的是花錢匿名檢測的,不存在作假的風險。要不然,她真得以為是哪裏弄錯了。
    林雨桐拿著這檢測報告坐在椅子上不說話,半晌了,這才道,“我不死心……我覺得還該檢測一下我跟林琳的血緣關係。”
    四爺敲了敲這個東西,“有這個,不用私下裏偷著查了,直接問不就完了。”
    也對!
    然後林雨桐直接去了公司,找徐家峻。
    徐家峻真挺意外的,“是有事吧?你給蒙特助打電話,或是叫司機去接你也行呀!”
    林雨桐沒言語,站在他的辦公桌前,將手裏的檢測報告推過去。
    徐家峻愣了一下,然後朝後翻,看到支持兩人的親緣關係,他就朝後一靠,“這是你跟我的?怎麽想起查這個了?”
    林雨桐看他,“我還想再找一家機構,重新檢測一遍,用血樣。”
    徐家峻就笑,“明珠市是全國領先的,這是指方方麵麵。這個地方要是給的結果再不可信,哪裏還有可信的?”
    “我還要查一遍我跟林琳的血緣關係!”
    有必要嗎?
    林雨桐點頭,雙手撐著桌麵,平靜的看他,“有!我覺得這很有必要。”
    徐家峻一時沒言語,好半晌才道:“做父親的跟女兒說這個,我也覺得不好開口。但是呢,我確實是在婚內跟林琳有過男女關係。那你以為,她抱著孩子回來,我們真就不驗證一口就會應下來?”
    說著,就起身,打開了辦公室的保險櫃。然後從保險櫃裏取出一份放了很多年的陳舊的檔案袋,“你取出來看看,能不能看懂?”
    全英文的,可以看懂。這是十五年前,美國的一家機構給做的檢測。這家機構很權威,不存在作假的可能。
    你隻要是我生的,你母親肯定是林琳呀!
    林雨桐轉身就走,這個結果真是操蛋的很!
    她從心理上來說,是死活不肯接受這個結果的。這事不鬧清楚,她撓心撓肝的。
    胡老師說市體隊那邊說能過去測評一下,想安排時間過去,林雨桐以例假來了為由,推脫過去了。她得想法子跟林琳再驗一遍。
    林琳要不是真蠢的話,就不能明目張膽的找她的頭發,刺破她的皮膚取血。怎麽辦呢?去美容院,她得在那裏修剪指甲。
    她一周去做一次護甲,指甲也是可以檢測的。
    然後卡著時間去,偶遇到了。林琳愣了一下,“你怎麽跑這兒來了?”
    “臉幹的起皮……”她說著把手伸出來,“指甲的形狀被我絞壞了,聽小曾說你常在這裏做,想著應該不差。”
    林琳就讓前台給開了一張卡,“你抽空隻管來就是了!”然後找相熟的美容師,“給我女兒拾掇拾掇。”
    在一塊美容,林琳很慢,林雨桐做完先走了,中間把美容師打發出去幫著拿飲料泡茶,搜集到了指甲。
    這一檢測,又是五天。
    五天後,得到的結果叫林雨桐鬆了一口氣,她把報告遞給四爺。
    四爺接過來瞧了,“無親緣關係?”
    對!無親緣關係。
    更迷惑了,不是嗎?哪種情況都考慮到了,唯獨沒想到,是徐家峻親生的,但卻不是林琳親生的。
    林雨桐直接給徐家峻打了電話,問他:“我不是林琳生的,那我母親是誰?”
    這事隻有他知道!除了跟林琳之外,還跟什麽人發生過什麽樣的關係,他該知道呀!
    徐家峻皺眉,第一反應就說,“瞎說什麽?!”
    “我不是林琳生的!”她重申一遍。
    不可能!徐家峻起身就往辦公室外走,“你在哪,我馬上過去。”
    她還在檢測中心,“回徐家吧,外麵說話不方便。”
    四爺沒必要跟著,隻叫桐桐打車過去。這件事最好能公布,把林琳從桐桐的身上給撕下來。
    林雨桐比徐家峻還早到,老太太和林琳都在家,林琳正在給那倆要出國的收拾東西,一場台風鬧的,行程延遲了。
    這會子見到她回來,先皺眉問,“怎麽這個點回來了?你不上課,一天天的跑什麽呀?”
    林雨桐沒搭理她,隻坐了過去,老太太看她,“是遇到什麽事了嗎?”
    她還沒說話,外麵就傳來車子進門的聲音,然後就見徐家峻腳步匆匆的進來,離的老遠,就伸出手從林雨桐要東西。
    林雨桐遞過去,他急切的朝後翻,而後問:“用什麽測的?”
    指甲!
    “超過七天了嗎?”
    沒有!剪下來到送過去,就三個小時。
    老太太戴起老花鏡,這孩子跟他父親檢測的事,她知道了!是親孫女,這沒有疑問。可誰知道這孩子怎麽想的,竟是真跟她母親檢測去了,然後,“……沒有血緣關係?”
    她也愣住了,看向端著茶從廚房出來的林琳,“你過來坐下。”
    林琳笑著坐過去,“什麽沒血緣關係?”
    徐家峻鐵青著臉,指著林雨桐,“我查了,這是我的骨血。可這個孩子卻跟你無血緣關係……孩子從哪來的?”
    林琳愣了一下,手指一蜷縮,而後才道,“胡說!誰查的?不可能!我自己生的我能不知道?”
    林雨桐不看她,懶的在跟她廢話,她隻看徐家峻,“這事不一定得問她。你也該清楚呀,在哪個時間段,跟什麽樣的女人……”總不會濫情到這個份上吧。
    徐家峻麵色變換,坐在半晌沒言語,“日子不對……要是……你的年紀該跟徐衍和徐征差不多大……”
    這麽篤定,那就是說,徐家峻的私生活並不混亂。
    林雨桐就問說,“那你們能確定,她第一次抱來的那個孩子,就一定是我嗎?”
    不能!
    隻知道抱了個孩子,可誰去看那個孩子!
    林雨桐就又問,“當時就做了親子鑒定嗎?為什麽我今年十八了,可你給我的親子鑒定報告是十五年前的?”
    “你姥姥姥爺帶著你去鄉下住了有兩年?”老太太就道,“自來水廠邊上的地皮賣了,蓋樓呢!那幾年城裏基建要求不嚴格,塵土飛揚的……”話沒說完,她就不言語了,“抱回來的孩子必然不是你,我們再見見到你,你都能跑能跳會說話了……”驗了是親生的。
    林雨桐拿出手機,“那得報警呀,這無端的少了個孩子,這就不對了!”
    林琳一把摁住了,“別報警,報警對誰都沒好處。”說著,就看林雨桐,“你說吧,你要什麽?”
    林雨桐看她,“你說我要什麽?你要麽全說,要麽就別說!可你要不說,別怪我一刨到底!你背後幹的什麽勾當,當我一無所知?還有鄭紅……你不說,鄭紅會說的!哦!還有邱院長……我想著,都請進去了,必是能聊出點什麽來的。”
    林琳好整以暇,朝沙發上一靠,然後輕笑一聲,“想知道是吧?行啊!有什麽不能說的呢?”她閑閑的擺弄著指甲,“沒錯,我沒懷孕!但沒懷孕怎麽了?徐家峻你能跟我上床,那就證明你跟李名慧過不下去了!事實上,你倆的感情也沒那麽親密,對吧!李名慧管著公司的賬目,但是她呢,做事保守,你希望公司在大家電上發展,但是李名慧有小富即安的思想,死活不同意。於是,家慧集團,其實是錯過了一次發展契機的!後來,大家電市場爆炸增長,品牌有品牌的市場,非品牌的市場依舊不小……因為工作的事,你倆之間有了分歧,對吧?你甚至動了拆分公司的想法,沒錯吧?”
    徐家峻沒反駁這個話,這事都是真的!但是李名慧死了,這事就不再提了。
    “男人嘛,想要離婚,總有辦法的!外遇算不算?你了解李名慧,她的性子強硬,這事不肯罷休的!咱倆就是這麽在一塊的,對吧?那時候我也以為你會很快離婚,但是沒想到老太太不同意,她認可李名慧這個兒媳婦,要死要活,這也是實話吧!於是,你就隨便將我給打發了,可是憑什麽呀?我知道,不想離婚不是你的本意,我隻是從孤兒院抱了個孩子,對人家的說法是,先寄養看看,看我能不能照顧。我當然沒有領養孩子的資格,但是我父母有!那個第一次見的孩子,就是孤兒院裏的!後來,養了半年,還回去了。這個你們可以去找,有人證物證的!那個孩子也是女孩,應該現在也有十八了吧!要是沒考上大學,就已經走入社會了。
    至於說徐微,這得怪誰呀?怪老太太呀!哪怕我抱了個孩子回來,老太太也不答應我進門呀!她給你物色了個姑娘來,那姑娘叫吳雲,對吧?你們私下接觸的時候,我找過吳雲。帶著那個孩子去的,李名慧是怎麽跟你離婚的,吳雲就是為什麽不辭而別的。她隻知道你有個女兒叫徐徐,卻不知道你在外麵有個小三還生了個女兒,於是,她不跟你聯係了,還告訴你,她遇到初戀,舊情難忘,跟初戀出國了。之後一個月,我以孩子生病,從你要錢為由跟你聯係,你才再接受了我。才有了徐衍和徐征。”
    老太太嗤笑一聲,“那吳雲生的孩子,怎麽可能交給你?她家境不錯,既然選擇生下孩子,就不會送給別人!便是國內不好做人,她出國去生活難嗎?怎麽可能把孩子給你?”
    “所以就說巧了嘛!”她就道,“我產檢的時候,剛好趕上她產檢!結果,很不幸,她的孩子八個月了,檢查出額頭上長了個瘤,醫生不建議要……她是做了引產的!但是,引產的情況下,孩子是有活著的概率的!我聽到護士說,大概是檢查錯了,引產下來沒長啥瘤……這是醫療事故!事故不事故的,事實已經造成了!既然孩子活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丫頭的命是我救回來的。這事追究起來,不過是三角戀,女人的戰爭,我贏了,她輸了,就這麽點事!當然了,醫院和大夫……你們可以找到吳雲,然後一起去告去!這確實是醫療事故。看怎麽賠償吧!一般這種案子的賠償,就是三十萬到五十萬之間。而且,我提醒你們,你們要公布這個事情,我是不在乎的!可是呢,這裏麵牽扯到吳雲的過往。想想呀,這麽多年過去了,她肯定有她的生活,有她的家庭了!你們再把她牽扯進來,合適嗎?所以呀,我才說,咱們一家子,大被一蒙,就這麽糊裏糊塗的過去算了。整天把家醜往出鬧,合適嗎?”
    說著就起身,撣了撣衣服上的褶皺,看向徐家峻,“我能謀算的成了徐太太,那就能一直是徐太太。她們倆人一人給你生了個閨女,我呢?我一人給你生了一兒一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哪怕肉有薄厚,但也別太過分!要不然,魚死網破,看看誰怕誰!”
    然後,人家真走了。
    林雨桐坐著沒動地方,知道個大概始末,她心裏就有數了。林琳便是隱瞞了很多,查起來也有方向了。她做了,必然是就知道有些事總有揭穿的時候,那必然是心裏有萬全的準備的。這人,你要麽一把摁死,要麽就別動。
    老太太看兒子,“看見了嗎?這一出出的禍根,就在於你和李名慧夫妻不和!你們要是關係融洽,別人怎麽可能有機可乘!”說著就看林雨桐,“要是照她這麽說,那你母親必是吳雲。吳雲……是個性格溫和的人!她父親跟你爺爺,曾經是同事,關係挺好的!但是呢,烏雲有個繼母,脾氣不好,她是受過繼母的苛待的!後來,她父親去世了,留下一些產業。又恰好,她跟繼母不合不是一天了,我就想撮合她和你父親……她進門,至少不會對徐徐苛責。後來,事有不成,我們便跟吳雲失去聯係了!倒是她的繼母和她同父異母的弟弟,我還偶爾能知道消息!你要是覺得想認……我幫你打聽。”
    “不用了!”要打聽我自己去打聽,你們那種打聽,會顧忌本人的感受嗎?我打聽,隻當是為死了的姑娘完成遺願的!她被那般對待,不是沒懷疑過,是不是哪裏弄錯了!打聽到了,過去看一眼。要是過的好,何苦打攪人家!要是過的不好,偷摸的伸手幫一把,可能比直接闖到她的生命裏,更有意義和價值。
    雖然不明白一個未婚的姑娘為什麽要把孩子生下來,但這不重要了!此人是不是生母,回頭再想法子驗證一次。
    她不想呆著了,起身往出走。
    老太太喊小曾,“送二小姐回去,開車慢點。”
    徐家峻追了兩步,到底站住腳了!他抓了老太太放在沙發上的披肩,塞給保姆,叫保姆跟過去。
    張姐就追,追出去把披肩給林雨桐搭上,“天冷,搭著吧!”
    林雨桐沒要,“沒事,坐車呢!”
    張姐還想說什麽,林雨桐已經上了車了。
    她跟小曾道,“在學校邊上的派出所停一下。”
    啊?
    林雨桐低聲道,“我跟白警官熟悉,查一下我媽的信息。”
    哦!剛才的事,他們隔著窗戶隱隱約約的聽見了!所以才覺得這個二小姐當真是可憐的很。太太就是個吃人的獸,多有心眼的女人呀!
    於是,車停在門口,林雨桐叫小曾去忙,她直接去了派出所,找了白警官,“我要報案。”
    啊?
    白警官就叫上次的中年警察,此人姓鍾。
    白警官介紹,“這是我們隊長。”
    “您好!”林雨桐問好,那邊就是她坐。
    “又有人跟蹤你?拍攝你?”
    林雨桐搖頭,掏出手機,將剛才的錄音放了一遍,“我不是林琳親生的。這裏麵有幾點,我覺得我得報警,其一,她抱來哄騙徐家的那個孩子,是不是真是孤兒院抱的,我覺得需要核查。其二,據說我的生母是一個叫吳雲的,跟我的父親相親過的女人。按說,一個出身良好,受過好的教育的姑娘,便是意外懷孕,也不該生下這個孩子!若是常年生活在國外,受一些思想的影響,不拿掉,也說的過去!但是,從我祖母的話裏,可以聽出來,吳雲是個傳統的姑娘,她有做賢妻良母的潛質,這是我祖母和我父親看中她的原因。這麽一個人,是沒有理由在不跟男方結婚的情況下,不拿掉孩子的。我想,她是不是當時有不得已的理由,比如,有人告訴她,她的身體當時不適合流產……後來,又診斷八個月的孩子額頭有瘤,說是誤診,是醫療事故!而恰巧,‘引產’下的孩子就被林琳抱走了!而當時的大夫鄭紅,在其後就辭職,創辦了嬰寶公司。她跟林琳私下有很多交集!另外,我懷疑,林琳當年進入家慧,目的就不純!若是倒查早些年的造假工廠和產業鏈,說不定會有收獲。”
    白警官放下筆,孤兒院核查,這個很有必要!誤診啊引導啊,這得問吳雲這個當事人來說!便是你要替她報警追查,那你也得拿出你是吳雲親生女兒的證據來。至於說造假之類的,這玩意是你猜測的呀!你沒證據,對吧?
    鍾隊長道,“這樣吧,我現在係統裏,幫你找這個叫吳雲的人,成嗎?你說的情況,我們知道了!會重視的。”
    也行!其實現有的信息,找吳雲並不難。
    徐家峻的父親曾在政府機關擔任公職,他的同事姓吳,年歲相當的,很快就圈出來幾個。在這幾個人裏,要早年喪偶,他也已經去世二十年的……也還能追查到。
    白警官就道:“……遺孀秋葉……兒子吳峰,兒媳錢倩,孫女吳楚……相關聯的還有個吳雲……”
    林雨桐看見上麵的信息了:吳雲,四十二歲,未婚。
    她掃了一眼照片,免冠照該是二十歲的時候吧,端正秀麗,隻是這張臉,在哪裏見過吧?!
    拿著地址從派出所走出來,她腦子裏閃過一幀畫麵,那是原主六七歲還是七八歲大的時候,應該是有記憶且記憶清楚的年紀吧,跟姥姥在樓下玩。好似有那麽一個女的,跟姥姥打聽,“請問……林琳家是在這棟樓嗎?”
    姥姥好像搖頭,說是早搬走了,不在這裏住了。
    然後那女人一步三回頭的看那棟樓,走了。
    記憶裏,小孩問姥姥:怎麽說咱們搬家了呀?
    姥姥說:“那是拐孩子的!以後見了這麽打聽的,都說是搬走了,記住沒?”
    記住了!
    林雨桐晃神了一下,心裏想著,是不是吳雲後來意識到哪裏不對,試著回去找了!可街坊鄰居真以為林家養的孩子是棄嬰,這養的那麽大了,親生母親找回來要孩子怎麽辦?便是問到其他人,人家也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鬧不好就給錯過了。
    回去的時候她這麽跟四爺說,但是呢,咱說良心話,“四十二歲,還很年輕,就是再婚,再生個孩子,也是可以的!自生下來就沒見過,無所謂有感情。她當沒有那個孩子,那就一直當沒有,這可能對人家更好。”
    四爺‘嗯’了一聲,就道,“要不,遠遠的看一眼,替原身了了心願,就完事了。”
    行!兩人晚上打車過去,正在樓下站著朝上看呢,一輛車緩緩的停在樓下。車門子一打開,下來的是徐家峻!
    他的手腳也是夠快的,也查到了,且找來了。
    林雨桐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林雨桐,連帶四爺。
    林雨桐拉四爺到了車跟前,先把四爺塞到副駕駛上,然後就上了後座,示意徐家峻也先上來。
    車門子一關上,林雨桐就炸了,“為什麽找來?你能叫人家安安靜靜的過日子嗎?”
    “可林琳背後那些事,隻有問她才能說清楚。”
    “收拾林琳非找她嗎?”林雨桐深吸一口氣,看徐家峻,“我把話放這兒,誰要打攪她,我就攪和的誰不得安寧。”
    徐家峻靠在椅背上半天沒說話,然後才朝前指了指,“跟小金怎麽回事?”
    請他幫個忙。
    大晚上的,你說我就信?
    “一直就沒管過,麻煩現在也少管。”林雨桐才要說話,就聽見四爺說了一句,“你看!”
    從那頭開過來一輛車,停在十幾米遠,從車上下來的不是吳雲又是誰?
    路燈下,看的出來她打扮的樸素但不寒酸,人幹幹淨淨,看起來特別文靜。她朝後擺手,才走了幾步,後麵的駕駛室裏的人就出來了,是個男士,手裏捧著花,追過來塞給吳雲。吳雲推讓了幾下不肯接著,那邊卻非常的執著,不知道男人說了什麽,她才把花給接了。然後揮揮手,上樓去了。
    男人站在樓下,一直到三樓的燈亮了,窗戶上有了人影,男人才上車,然後驅車離開。
    林雨桐看徐家峻,“看見了嗎?合適打攪嗎?”
    “那你的意思呢?這事就這麽含混著?”
    該查還是要查的!至於我是誰生的,自己知道就行,不用刻意澄清。
    徐家峻就看這個孩子,她是寧肯自己受流言蜚語,也不肯將她的生母拉扯進來,打攪她的安寧呀!
    他沒再說別的,隻叫司機:“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