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歲月(93)三合一(淘金歲月(93)太哪個呢...)

字數:14422   加入書籤

A+A-




    太能洞悉人心人性了!若不是摸透了謝母、謝榮乃至於馬均田的性格, 事情都不會是這樣的。
    她請的是心理專家,可沒說請精神科的專家。她負責出錢,請人的是醫院和專家組。其實診斷成什麽樣, 她一點都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叫大家覺得謝母的行為是反常的。許是受刺激了情緒大變了,僅此而已。事實上, 謝母確實是跟之前判若兩人, 這是大家都看在眼裏的。
    這種情況下,想辦法心理幹預,不應該嗎?
    自來專家組也沒有精神科的大夫, 這也是事實。
    而請來的專家問的問題跟精神科有關嗎?馮主任聽保健醫生說了, 醫學上關於精神障礙的定義就是那樣的,謝母的症狀每一樣都是相合的。
    這些誰最清楚?謝榮最清楚。小桐能跟謝母見幾麵?相處多久呢?從謝榮說的那些症狀上來看, 醫生給的初步判斷不是瞎說的。
    但是馬均田呢?馬均田不會叫事情往更難看那一麵發展,他會找個體麵的去處,把老謝的情分兜在實處。關鍵是,不能叫謝母再鬧, 那隻能是個特別體麵的去處。
    別的時候提去療養,這是個非常過分的要求。你沒這個級別, 偏要這個待遇,這不是一般的沒分寸。但悲傷過度,需要療養,就是個可以爭取的點。於是, 給謝母爭取了這麽一個地方。
    而謝母很樂意被這麽安排,沒哭沒鬧歡喜的去了。
    於是, 事情辦了,目的達到了, 但其實事情的結果是很體麵的。
    為什麽說,從這事上看,得重新審視林雙朝呢?因為會幹事的不算難找,但既會幹事又會琢磨人的人,就不好找了。越往上,越得注重兩個字——用人。
    一個人把事情是辦不完的,用好了人,事就好辦,就是這麽個道理。
    那林雙朝是個什麽樣的人呢?林雙朝看著自家閨女,嘴角不停的翕動,好半天才說了一句:“你辦事——太淩厲了!”一旦想幹什麽,必是不給對方任何一個回旋的餘地。說是一擊斃命也不為過。說實話,這種人為將比為文官更合適。看著文文靜靜,乖乖巧巧的,卻不想她是個胸有猛虎的。
    這不是太淩厲,“而是快刀斬亂麻!她純屬是瞎裹亂。我想著,之前的流言,跟謝伯母怕是有關的。流言起了,謝榮不聞不問還有理由,可以謝伯母的性格竟然沒有找沈楠問問,回頭去想,這不奇怪嗎?她若真的腦子轉過來了,其實我也不會把她往那個方向去想。可看她之後辦的事,那她一聽說流言,什麽表示都沒有,才奇怪呢。為什麽怎麽打聽都打聽不出來流言從哪起的呢?除非很多人都不好說是她,大家默契的看在了謝伯伯的麵子上選擇了保護她。這種事能鬧到馮主任來問我,可見跟她說這事的人必不是一般人。”
    誰沒事跑到省一號夫人耳邊嘀咕這個去呢?叫吳秀珍,吳秀珍都不會去。說人是非,這給人的印象太壞了。
    “一個老太太,鬧成那個樣子……回頭鬧到咱們家,更難堪了。那就不如去她想去的地方,養著吧!海濱、陽光、沙灘,她呆一呆,養一養,在那裏她得收著性子,時間長了,她的這些不正常,自然就變正常了。那時候時過境遷,不妨礙什麽了。”
    吳秀珍在邊上插了一句:“謝榮那孩子又不是真傻,回頭就該反應過來了。你們這還怎麽處呀?”
    但願她不隻是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還得反應過來她母親到底做了什麽。
    是的!謝榮反應過來了,收拾母親的床鋪的時候,在枕頭下發現了一張報紙。報紙上有一張圖,是馬均田去醫院看望受傷礦工的照片。他站在中間,看著病床上的病人,病床的另一邊,院長的身後跟著的人正是沈楠。
    沈楠不是外科大夫,她其實是沒資格出現在這樣一個場合的。
    這報紙她當時也看見了,當時就覺得沈楠混到這樣的場合也不知道要幹什麽。後來一聽說沈楠對馬均田有意思,她才覺得有幾分明悟。能為什麽?不外乎是真的對馬均田有意思罷了。要不然,人家為什麽不說人家就說她。跟馬均田一起工作的女性也不少,怎麽不見閑話呢?
    後來沈楠說高升了,請吃飯。可沈楠是什麽時候高升的呢?是在這張圖片的拍攝之前呢?還是之後呢?沈楠沒說,隻說是升了。
    那麽問題來了,如果在拍攝照片之前高升的,那時候怎麽不說請客的事呢?
    所以,隻能是在這照片之後,她高升了。
    那她當時不還是奔著馬均田去的嗎?
    媽媽當時怕是看到這張照片也很生氣吧,於是有了流言。可她沒想到,馬均田是一個特別有決斷,在有些事上絕對不會受人裹挾的人,竟然真去提親了。雖然沈家拒絕了,但是,沈楠若是有心,這事難保不成。媽媽這才去找沈楠大鬧了一場。
    事情的本來,應該就是這個樣子的。
    她撥通了電話,問以前負責自家爸爸的保健醫生,“你知道沈楠什麽時候被提拔的嗎?”
    那邊說了個日子,大概是忙著呢,沒說多餘的話,就掛了電話。
    謝榮看看報頭上的日期,當時就狠狠的閉上了眼:誤會沈楠了!沈楠提拔是在這張照片之前的三天。她作為領導層,是必須出現在這樣的場合的。
    她一下子明白了小桐的憤怒,怕是小桐猜到了,這事是自家媽做的。按照這個方向去想,她也懂了。馬均田不是誠心去提親的,他就是單純的為了叫沈楠和沈家好做人的,這是馬家和馬均田能辦出來的事。
    所以,從始至終,馬均田和沈楠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狠狠的拍在報紙上,沒事刊登這個照片幹什麽,沒事也弄出些事來。她咬牙切齒,磨蹭到晚上,還是撥通了小桐的電話。
    小桐的聲音帶著幾分慵懶,想來是已經睡下了。
    “是我!”她靠在沙發上,這麽說。
    林雨桐‘嗯’了一聲,問說,“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
    “我……就是一個人突然有點不習慣。”謝榮說著就坐起來,“要不然你開車出來吧,咱們去喝點酒。”
    秋裏了,這大晚上的,自己都睡了一覺了。桐桐就說,“總得慢慢習慣的,不能總喝酒。謝伯母是去療養了,那邊養一養,精神好了,你接回來也就是了。趁著難得的有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晚上怎麽過不行?”她打了一個哈欠,“不早了,趕緊睡吧!我舅舅最近住院,我得來回的跑,困的很。”
    電話掛了,謝榮聽著電話那邊的盲音怔愣了良久。緩緩的把電話放回去,再想給沈楠打個電話吧,手放在摁鍵上良久,到底是放棄了:算了!就這樣吧,打通了又能說什麽呢?
    桐桐真的在跑醫院,不知道舅媽是不是怕她兒子閨女來了,不掏錢不好看。反正說了幾次,也不說叫吳家兄妹來。不是說兒媳婦身體不好,家裏還有孩子,離不開人。就是說外孫子病了,女兒來不了。
    那怎麽辦呀?就林雨桐不用上班,天天帶著吳秀珍往醫院來。各種檢查做完了,結果沈楠帶著好幾個專家進來了。
    沈楠就笑,拍了拍她,意思是等會子再說話。她先看舅媽,“這幾位都是省內乳腺疾病的專家,給會診一下。”
    吳秀珍讓出位置,不住的盯著。等檢查完了,連同家屬一起跟去了辦公室。怎麽一個治療辦法,總得拿出來吧。
    就有位老專家,林雨桐在專家組見過。人家就提議說,“可以用中藥試試,若是家屬不放心,可以住療養病房,以三個月為期限。一邊服用中藥,一邊隨時檢查數據,跟蹤病人的情況。若是中藥一直喝著,能叫病灶再不擴散,維持原樣,這就證明是有效的。可以用中藥延長壽命,帶病生存。”
    這種法子是保守的法子,但沈楠說人家有辦法請到能開那樣方子的大夫,那就不妨試試。還在醫院住著的,天天檢查都行。若是中藥無效,咱再說其他的嘛!
    吳秀珍就覺得很妥當,在不會更壞的情況下,嚐試一下未嚐不可。這麽著人不受罪嘛!
    但舅媽不樂意,她就說,“這病不在誰身上,誰感覺不到。長了那麽個壞東西,當然是切了放心。我見隔壁病房裏人家病人花了八千多把病灶切除了,不好看是不好看……但這不就治好了嗎?”
    誰跟你說切了就算好了?“之後得長期服用藥物,且複發率在百分之三十左右,術後五年內複發概率高,尤其是術後一兩年,複發率更高。”
    舅媽愕然,這是個富貴病呀!得了就得一直細細的養著,跟正常人再不一樣了?
    林雨桐就說,“你不要有顧慮,不管中醫西醫,醫藥費我管到底。”
    “那我還是想用西醫,動手術。”舅媽一臉的為難,看吳秀珍,“要是吃中藥,相當於整天的得檢查。先是前三個月住在省城,再是一兩月一次的往省城的跑……你說這咋過日子呢?我那麽忙。孫子得照看,得下地幹活……這麽麻煩的,那倒不如一次給切幹淨,平時吃藥片片也不要人操心。他幹不了啥,但至少不能說家裏還得專門有個人伺候他,對吧?”
    沈楠再一次提醒,“到了中期,除了切除之外,還需要清掃腋窩淋巴,你要知道,以咱們現在的醫療水平,淋巴清掃想做到幹淨徹底,是很難的。這會叫複發率比早期切除的複發率高出很多。”
    舅媽苦笑,“要是病在身上不切,病人是不是就老害怕了。這一害怕,咋能好呢?但是一切,他自己就覺得這是好了,隻是吃點藥而已……”
    吳秀珍是親妹子,但這種事的決定權在配偶,在子女。她幾次想反駁,但想了想,嫂子說的這個沒道理嗎?其實人家有她的道理。那怎麽辦呢?她隻能說:“小桐說她拿醫藥費了,那就把衛國和衛紅往醫院叫。啥手術都是有風險的,不能說做這麽大個手術,親兒女不在。”
    行!馬上就叫。
    林雨桐跟人家專家一再道謝,手術還得請人家做。但她心裏知道,就是最好的大夫,也不能保證說一定能給你清除幹淨。
    沈楠把筆往兜裏一裝,跟林雨桐站在門口的位置低聲說話,“這就是難處了!病人的心態往往是治療的關鍵因素。”
    明白。林雨桐轉移了話題,“你休你的年假,還偏來幹啥?”
    “一個當大夫的,能給朋友幫啥忙?”沈楠就搖頭,“我是一輩子都不想在這個地方給你幫忙的。”她歎氣,“人總是要出來見人的!隨便怎麽議論去,反正是不會說到我麵前的,這就行了。醫院這個地方,要緊的是業務能力強。隻要專業上能力不下滑,誰能把我怎麽著?”
    行吧。還能說啥呢?
    親舅舅動這麽大個手術,能來的都來了。真就是請了能請來的最好的大夫給做的。人家大夫再次給病人的親兒女說這個手術的後續情況,畢竟要化療嘛!一是病人回去得養好,二是得化療。化療很痛苦,這個得說清楚。這個過程很煎熬,許是家屬比病人還要痛苦。
    其實不得病的人是不知道有多痛苦的。
    就是那句話,病在誰身上誰知道。
    育蓉就無法想象,“電視上演的那些……咱也想不來。”
    可治療方案桐桐看了,她覺得她熟悉每一種方案和藥品。像是這化療,其實現階段醫院隻能用增大藥量的辦法來提高療效,又沒有相應的鎮嘔吐的藥物,所以那種感覺真的會是生不如死的。
    沈楠跟進了手術室,也最先出來的,隻能說,“從手術的角度來講,手術做的很成功。”
    行!成功就行。這個住院會稍微長一點,得一個月左右。
    林雨桐每天來看望是可以的,給安排好的病房,也是行的。伺候還得他們親自伺候。
    育蓉和育蓮一人給了二百塊錢,一個月的工資也就那麽些了,有這四百塊錢,在醫院吃飯和開銷就有了。也就是除了來往的路費,沒用他們再出錢。這樣了,總不能叫我們當外甥女的伺候吧。
    吳秀珍就先說,“別守著呢,最要緊的是休息。有變化,醫院會往家裏打電話的。”
    那就都走吧。、
    一上車育蓉就說,“衛國和衛紅太不像話了,她媽不叫來,真就不跟來。把我舅往城裏一扔,算是個什麽事?小桐花了那麽些錢,一句客氣話都沒有。”
    吳秀珍就瞪她:“既然做了好人了,就別總掛到嘴上。再說了,要是嘴上會來事,也就不是那麽個老實的樣子了。不許言語,周末了去看一眼就行了,剩下的不用管。”
    上班的人一周去看一次就行了,但是白天吳秀珍還是會堅持過去的,林雨桐隻能自己開車接送。
    添了這麽一樁事,占了不少時間。每天再給弄點湯湯水水的給帶去,就覺得把悠閑的時間直接給擠壓掉了。
    可算盼著等出院了,千叮嚀萬囑咐的說是按時來做化療。來倒是來了,可是他們誰都沒有想到化療是怎麽一種痛苦。
    舅舅太痛苦了,可這種痛苦別人是無法感同身受的。
    舅媽要管孫子,孫子又病了,孩子咳嗽的一晚上一晚上的睡不下。她休息不好,對舅舅就沒有那麽好的耐心。一張嘴就罵:“你是個大人嘛,又不是個娃!難受你忍著呀!你看你,呻喚個不停……病也給你看了,也給你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呢,你說你還要咋?病了,肯定不舒服。不舒服你忍著就是了,還能馬上就好了?我就發現你這一有病,就自私自利起來了。隻想你自己,你一點都看不見我累不累!跟著你,我是一天好日子都沒過過。再這麽下去,你活著,我去死去!”
    平時在家煩躁了,她也總是這麽叫罵。誰家的婆娘都這個樣子。男人好脾氣的話,就默默的忍了,不言語。再不行,躲出去就行的吧。真就是常掛在嘴上的抱怨的話,結果舅舅想不開了。趁著家裏沒人的時候,自己把自己給掛房梁上了。
    林雨桐接到電話的時候都不知道該怎麽說。
    吳秀珍還在給她哥哥織毛衣呢,說是想織一個對襟開的,好脫好穿,結果毛衣沒織好,人沒了。
    “媽……”林雨桐先把她手裏的毛線拿了,然後起身把錄像關了,“我舅……沒了。”
    啊?
    吳秀珍半天沒反應過來,“手術很成功呀!不能這麽快複發了吧。”
    給把詳細的都說了,吳秀珍坐在沙發上好半天不能動地方,“你姥姥姥爺早早沒了,我就剩你舅這一個娘家至親了。”
    舅舅的喪事林雙朝沒去,林雨桐也沒敢叫他去。人這一走,林雨桐知道,林雙朝後怕了。後怕的結果就是給吳秀珍和她們姐妹三個,訂了體檢,每三個月一次。而且,一次一次又一次的給育材打電話,這個年必須回來。
    這忙忙叨叨的,等忙完這一碼事,都已經是飄雪的季節了。再是飄雪,林雙朝一催再催,母女四個還是體檢去了。著重做婦科檢查。
    等結果的時候,跟沈楠抽空聊了一會子,這才發現,沈楠交了一個新朋友。
    兩人正說話呢,聽到有人叫沈楠。扭臉一看,是個高而健美的姑娘,年紀應該是在三十冒頭吧。這姑娘步幅好大,三兩步就過來了,“去辦公室找你,才知道你在這邊。”說著就看向桐桐,“你肯定是小桐,你的書我看過,作者的簡介上有你的照片,我一眼就認出來了。”然後伸出手,熱情的跟林雨桐握手。
    林雨桐回應人家,並不認識。
    沈楠就介紹,“這是方向。在婦工作。”
    你好!你好!
    方向就低聲道:“現在多了很多失足女,你懂的。性病這個東西好些人不了解,去一些小診所瞎治療。咱們的工作就是宣傳,跟醫院有很多合作的地方,處著處著就熟悉了。才說等你忙完了,想請她給我介紹你認識,結果,這不,咱就碰上了。”
    很熱情,很爽朗,就是有一個初印象。
    結果半下午的時候馬均田打電話,說是:“小桐呀,今晚我攢了個局,都給咱們金廠長說好了,你也一定得來。”
    好啊!領導召喚了,哪敢不去?
    四爺是回來換了衣裳接了桐桐一塊去的,為啥事的也不知道。
    結果到了門口看到沈楠也才到,今兒這局攢的,什麽意思呢?
    推開包廂門,馬均田已經在了。除了馬均田還有一個人,便是今兒才有了一麵之緣的方向。
    這一瞬間都懂了!怪不得保密工作做的這麽好呢?
    沈楠先笑了,“我的馬大哥呀,得罰你三杯呀。”
    方向就過來拉沈楠,“幾杯都成。”然後跟四爺和桐桐打招呼,“其實早想認識你們了,可最近事都多,結果這都碰上了,再不把實話說了,這朋友就沒法處了。見諒見諒!”然後跟桐桐說,“我以前總說,馬均田是個很有風度的男人,可來了之後才發現,以前是我坐井觀天了。之前遠遠的見過金廠長幾次,這樣的風度真是太迷人了。”
    林雨桐跟著笑,“你誇他,那可比誇我叫我高興!”
    說笑了幾句就落座了。
    林雨桐眼睛一掃,這是六個座位呀,還有客人?
    馬均田取了酒開瓶子,扭臉跟四爺和桐桐說,“順道給你們介紹個朋友。”
    正說著呢,包間的門被推開了,“來遲了!來遲了!緊趕慢趕,還是遲了。”
    林雨桐扭臉一瞧,覺得整個大廳都亮堂起來了。來的是個特別帥的男人!一身便裝,一米八五往上的身高,身形挺拔有力,臉上棱角分明。
    馬均田介紹說,“認識認識,這是馮誌剛……”
    馮誌剛,武|警少校,還有個身份,那便是馮主任的侄兒。
    四爺和桐桐隱晦的對視了一眼,頓時有些明白了,這哪裏單純的是給自己介紹朋友,分明就是介紹馮誌剛跟沈楠認識。隻當認識了一個朋友,接觸接觸,若是能發展,這是好事。若是不能發展,那就是本可以在一個圈子裏玩的朋友,僅此而已!
    晚上簡單了吃了一頓飯,回來的時候四爺一身酒氣,但還是先去林雙朝的書房。
    他在桌上寫下了幾個字:沈——馮——周。
    林雙朝的手在沈和周的上麵點了點,“你的意思,周領導會去京城?”
    四爺就在桌上擺弄,先寫了幾個數字,而後先把‘一’拿開,又將‘二’放在了‘一’原本的位置。
    林雙朝懂了,他是說,有一個‘三’能放到‘二’的位置上。
    而自己屬於‘三’中的一個。
    林雙朝按照位次選出屬於自己那個‘三’,擺放在‘二’的位置上。
    四爺又搖頭,將這個‘三’從二號的位置上拿開,放在了‘一’的邊上,然後抽了一張空白的小方片紙擺在了‘二’的位置上。
    林雙朝看懂了,這是說在別人你爭我搶奔著‘二’使勁的時候,自家虛晃一槍,往別處去?
    這叫林雙朝有些沉吟。隨著自家的女婿掌控那麽大的集團,這將來級別不會低。翁婿倆一直在一個圈圈裏,這是不行的。所以,調動自己是必然的。
    翁婿倆都沒有說話,兩人在書房裏跟上演了一出啞劇似得。
    但桐桐知道,陪父母住的日子不多了。這次若是能去京城,育材說不定能留在家裏陪伴父母了。
    但這事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事,跟誰都不能提。
    而四爺在廠裏那邊是有資格有一套房子的,住過去工作也方便。再加上附屬的小學中學,孩子轉學過去就可以了。
    這段時間,兩人偷偷的布置那邊,反正就是隨時能搬家。
    而在年前,馬均田發了請柬,再婚了,內部辦個茶話會,大家認識認識就可以了。
    不用問也知道,這必是已經領了證的。
    新人出現的時候,馮誌剛和沈楠做伴郎伴娘,兩人穿的特別般配的跟在後麵。任誰看了都知道這什麽意思。沈楠挎著馮誌剛的胳膊,過來給桐桐倒茶的時候低聲說,“是不是比你們金廠長也不惶多讓?”
    瞧那得意的樣兒!桐桐也小聲問,“合得來嗎?”
    沈楠輕笑一聲,反問:“你說呢?”
    去去去!自己偷著樂去。
    看著兩人走了,馮誌剛走哪都牽著沈楠的手,林雨桐也不由的笑了。回過頭來,看四爺正跟別人有來有往的說話,右手端著茶杯沒撒手,可左手也一直攥著自己的手捂著了,她更笑。
    四爺回頭看她,“把大衣的扣子扣上。”新蓋的小招,總覺得溫度不是很高。指尖冰涼冰涼的。
    是呢!今兒特別冷。
    幫著送完客人,他們屬於最後走的那一撥。
    方向一邊往出送桐桐,一邊道:“我們見過謝榮,這裏麵牽扯到小俊,我們當然會更謹慎。我也不怕告訴你,我以前當過兵,後來因傷複員了,生育可能有些妨礙。我們沒想著隔開小俊跟謝榮,這件事是跟小俊談過的。之後又去見了謝榮,總得商量一下孩子的事,叫她吃個定心丸的。也邀請了她來參加婚禮,但是她沒來。不過也可以理解。她要是找你,你可以告訴她,有任何困難,都可以來找鈞田或是我。鈞田忙的話,很多事未必顧得上,這就得我來處理。當然了,孩子的事,父母永遠是第一責任人。她隨時能跟鈞田溝通孩子的事,不要因為我們結婚了,叫她有這方麵的顧慮。我婆婆的意思是,還是想叫孩子跟著我們。她認為,孩子脫離了父母,終歸是有缺憾的。當然了,也是信任我,想叫我跟孩子培養感情。之前跟謝榮溝通過了,我們想把孩子的時間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周一到周五,一部分是周六和周日。謝榮想周六接孩子回去,星期一早上直接送孩子去學校。那周一和周五就我們帶了。但她這個人的脾氣我也有所耳聞,就怕在這個事情上,她帶了情緒。真要去找你了,能勸就勸幾句,再不行,我另想法子。”
    也好。
    事實上,人家方向說準了,四爺和桐桐到家的時候,謝榮正在自家客廳,喝的醉醺醺的。看地上的痕跡,該是吐了,小張才清理過。
    林雨桐叫四爺先上樓,自己脫了大衣坐過去,拍了拍靠在沙發上正跟吳秀珍亂七八糟的不知道說啥的謝榮,“怎麽喝成這樣了?”她說小張,“把那個解酒的茶包泡一個來。”
    泡了,給撞翻了,死活不喝。“再倒!”
    然後倒來了,等稍微溫熱了,林雨桐給摁住穴位喂下去了,“好受點沒?”
    謝榮好似才回過神來,“小桐……馬均田這個王八蛋,他再婚了。”
    離婚再婚,本也平常。他本不著急結婚的,但是事一件接一件的,他當然會趕緊結婚,直接斷了念想。
    林雨桐問說,“喝了多少呀?怎麽來的?我送你回去吧。”謝榮搖頭,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要是早知道……找了那個一個厲害的,還不如沈楠給小俊做後媽呢?你知道,方向特別有心眼,跟小俊的關係可好了……跟哥們似得!要是沈楠,沈楠就不會!沈楠不會跟我搶兒子。”
    “孩子那麽大了,知道誰是親媽!方向是當兵的出身,性格外向,跟男孩處的來。孩子跟著爸爸,有這麽一個不別扭的後媽,孩子回家也自在,這是好事呀!白天孩子在學校,就晚上那點時間在家還得寫作業,算一下相處的時間,其實周末你們相處的時間更長些。你就當是給孩子找了個放心的托管,有人接送有人管孩子的學習,周末你帶著孩子出去轉一轉玩一玩,再有半年都上中學的孩子,能不知道誰是親媽?”桐桐說著就道,“你得這麽想,你有房子,有穩定的工作。在單位裏沒人難為你,凡是不好處理的事情都不會到你手裏,工作沒壓力,機會和獎金這些東西少了誰的也不會少了你的。每天高高興興的上班,晚上看看電視美美容,然後睡覺。你不缺權利的庇護,你不缺金錢的開銷,周末帶著孩子出去隨便的花,沒有家事瑣事煩心,沒有婆媳關係要處理,沒有難纏的領導壓榨,說實話,八成的女人都羨慕你現在這樣的日子。”
    好說歹說的,給送回去了。
    塞到床上,床頭櫃的保溫杯裏給放上溫水,關了燈,桐桐直接就走人了。
    人一走,謝榮就睜開眼,而後哭了。
    她從知道馬均田要再婚,幾乎是天天給沈楠打電話,但是沈楠再沒結過電話。她也去醫院找過,每次都說沈楠在手術室,這是從來沒有的事。
    曾經她也去沈楠家的家屬院門口等過,她看見她挎著一個很帥很有氣度的男人在路邊買烤紅薯。男人拿著,她墊著腳尖咬了一口,兩人看著很好。
    她這才知道,沈楠找到對象了,找到了一個很好很好的對象,一點都不輸給馬均田。
    那……把沈楠介紹給馬均田的事就不成了。
    說實話,自己不怕沈楠,可自己有點怕方向。
    沈楠徹底的跟自己拒絕交往了,小桐對自己好似沒變,但其實是變了的。放在以前,她會把自己安置在客房,也不會叫自己這麽著一個人在家的。
    所以,隨著父親的離世,很多東西還是失去了。
    那就失去了吧,自己也不是沒自尊心的人,何苦湊上去呢?
    林雨桐還怕謝榮一直揪著這個事不放呢,結果並沒有,除了那次之後,再沒有聯係過,哪怕是電話也沒打過。
    要過年了,又辦了一件喜事。沈楠和馮誌剛結婚了,隨著這個婚事的舉辦,林雨桐知道,林雙朝到底是要跳出省內這個圈子了。
    她關注的是這個,可吳秀珍關注的是,“你看人家沈楠都結婚了!要是育材能找一沈楠這樣的姑娘,我做夢都笑醒了。”
    然後在念叨聲裏,育材回來了。
    三十一二的光棍漢,等待他的永遠是催婚。
    連育蓮都問呢,“你們那兒就沒有女兵?衛生兵?文藝兵?你就沒有追一個回來?”
    育材正給幾個外甥擺弄玩具槍呢,就笑道:“狼多了,哪裏能輪得到我。”
    哎呀!當媽的心說,你可愁死我了,“長的又不醜,條件都能拿的出手吧,怎麽就輪不上了?”
    育材哈哈大笑,“人家嫌棄我老唄!”
    熊孩子!
    育蓉就說桐桐,“沈楠那姑娘多好的,你說你整天跟人家一塊,早介紹給育材多好的。你認識的人多,留意些吧!真叫她打光棍呀?”
    桐桐切了育材拿回來的芒果出來,“你們聽育材在那裏忽悠!你看看他帶回來的便裝,那要不是個有品位的姑娘挑的才怪。”
    金明明跟著嗷嗷嗷的起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賊丫頭!育材笑著打發孩子,這才道:“抽時間吧,抽時間帶回來見見。她做過戰地記者,認識的早了。後來又碰上了,交往了有兩年了。”
    看!我就說吧。
    這個消息比什麽喜事都更動人,別說吳秀珍了,就是林雙朝,一晚上臉上的笑就沒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