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歲月(97)一更(流金歲月(97)林雨桐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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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玩意接住了可就咬手了。黃友忠怕是聽到風聲了, 知道有些懸了,幹脆就證據交托到信得過的人手裏。至於為啥是情婦,為啥不是老婆, 這可不大好說了。誰說兩口子一定得是恩愛夫妻呢, 還不定裏麵|包著什麽不能叫人知道的事呢。
    能這麽小心,這裏麵的東西牽扯出的絕對不是一星半點。這事真要是從自己這裏叫事發了, 四爺的職責裏並沒有這一項, 手裏沒這權利,管什麽呀?這一旦露的時機不合適,驚動了某條線上的人, 把人給驚飛了, 就雞飛蛋打了。
    所以,她幹脆就不伸手接, 得找個能管敢管一定會管的人來直接接手。
    林雨桐掏出手機,把電話打給方向。
    方向在辦公室,就笑:“這個點怎麽閑著呢?”
    “有點事。”林雨桐的聲音壓的低低的,“你馬上來一趟茶館, 從後門進來,盡快。”
    方向沒多問, 隻說了一個‘好’,放下電話,跟領導請了假,抬腳就往出走。出來之後攔了車, 直奔茶館。
    掛了電話,林雨桐看王曉梅, “稍等,馬上會有人來。”
    王曉梅低聲道, “老黃說要是出事了,找金廠長。說是金廠長的背景深,手裏幹淨……我其實不知道該咋出門找您的,剛好老黃她老婆找上來,叫我來試試金廠長這邊的態度……我跟您說一句實話吧,老黃跟他老婆車麗君早沒關係了……老黃還不是廠領導的時候,車麗君就跟原來的老領導好上了,老黃是被硬摁著做了這麽多年的活王八!老黃家的兒子壓根不是老黃親生的,那是車麗君跟……的兒子。大概是怕老黃鬧,才提拔的老黃。老黃憋著想離婚,車麗君就是不肯……那些人背後的事,車麗君全知道……”
    她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林雨桐一句都沒多說。
    直到半個小時之後,腳步聲傳來,有人上樓了。
    林雨桐直接起身,門一拉開,過來是方向。老茶館是有後門的,金家人日常生活一直走的是後門。雷秋芳也見過方向,從家裏橫穿進來繞到茶館的,然後從消防樓梯上來的。
    兩人誰都沒說話,進去之後林雨桐跟王曉梅低聲道:“東西呢,給她。”
    王曉梅不認識,但是老黃叮囑好的,金廠長背景深,她老婆是原來副省家的閨女。人家老丈人後來還高升了,去京城了。那也就是說,她找來的人背景隻怕更深。
    方向接了過去,打開隨意的掃了兩眼蹭的一下給合上了,而後塞進大衣的內兜裏,低聲跟桐桐說,“你帶手機了嗎?我打個電話。”
    桐桐將手機遞了過去,方向拿著電話直接出去了,去了對麵的空包間。
    方向直接打給了馬均田,“……事不小,省裏動不了……”
    馬均田仔細的聽著,他當機立斷,“我馬上叫人訂機票,你直飛京城。下了飛機,爸的司機會接你,直接去要去的地方。一路小心!”
    方向笑了一下,“放心吧,小桐處理的很謹慎。”況且,我一個上過戰場的人,還有多少事能嚇住我。
    電話掛了,方向出來左右看看,這才推開對麵的門。小桐跟一個不知道是誰的女人還在裏麵坐著呢,都沉默著,誰都沒說話。她招手叫桐桐出來,低聲把事情說了。
    桐桐低聲道:“我先帶著王曉梅走,你隨後還是走後門。”
    沒事!桐桐拍了拍王曉梅的肩膀,“走吧,我送你回去。”
    下樓梯的時候,桐桐低聲道:“別人要是問你,你找我說了什麽……你怎麽說?”
    “我說林作家見我帶了東西都不叫我進門,怕人家說金廠長收禮受賄,是在外麵的茶館見的。也沒說啥,就說老黃委屈,老黃的老婆給他戴綠帽子,我跟他就是有關係,還生了個孩子,老黃犯錯了,不是犯法了……”
    很好!就這麽說。圍著男女這點事隻管吵吵。越是吵吵,你越安全。
    這種情況下,她沒叫王曉梅坐自己的車的必要,而是看著她自己攔車,坐著車走了。桐桐一路小心的跟著,看著她安全的到家了,緊跟著,王曉梅家就吵吵起來了,引的在樓下閑聊的大娘都湊過去瞧熱鬧去了。
    那這就沒事!王曉梅可不是車麗君以為的那麽蠢。
    林雨桐調轉車頭,直接出來了。她沒回家,而是去機場了。在機場裏看著方向檢票進了裏麵,她才往回走。
    回來的時候都已經過了午飯時間了,這才跟四爺打電話把事情說了。
    四爺已經知道了,是馬均田給打的電話,他說桐桐,“沒事,事情在咱們這裏,到這裏就可以了。”
    知道!馬均田安排了方向進京,就知道事情大的什麽程度了。
    這就可以了!有沒有參與,總會有人管的。那自己……繼續養老吧。
    緊跟著往後半年,圈子外麵的人是感覺不到震動的,但在這個圈子裏的,就沒有安生的。好似昨兒還在一個酒桌子上吃飯了,然後……然後人就失聯了,據說是被請去喝茶去了。
    家屬跟沒頭的蒼蠅似得,找這個關係,找那個關係。他的上下級,有些心知肚明,有些確實是糊裏糊塗。
    這種案子,往往是曆時幾年都辦不徹底的。到底都牽扯了多少人,這些人犯了多大的事,便是快,也得三兩年之後人家才會紕漏。跟那邊又沒啥關係的人,咱打聽那個幹啥?
    不過這中間,謝榮來了一次,是來打聽事的,“就是我那個同學,邵兵……怎麽就被開除了?這個處分是不是太重了?撤職都可以,這開除不是一般的重了。之前我找過你呀,為了邵廠長的事……你忘了?不是說叫金廠長好歹是見見嗎?”
    林雨桐就看她,“她是你同學,我也鬧不清楚你們是什麽時候的同學,你跟他多少年沒聯係了,熟悉嗎?要不是謝伯伯的關係,你也聯係不上這個同學,對吧?認識的時候彼此還都是孩子,再見都已經是圓滑世故的中年人了。你給他打不了包票!況且,這事我們家金廠長說了不算,這不是省裏查的嗎?要不然,你往上麵再找找,許是冤枉了人家。”
    謝榮沒再言語,白眼一翻,“你這不是誠心擠兌我嗎?”
    “人家躲著都來不及呢,你湊什麽熱鬧呀?”林雨桐給她拿了飲料,岔開話題,“怎麽樣?最近還好嗎?”謝榮擰了汽水,一口一口喝著,“說不上好還是不好吧,孩子晚上也不跟我,我這工作也不忙,還真有些寂寞。我媽在那邊鬧了兩次病,應該是知道馬均田再婚的事了。我去看了兩次,那邊說要是一直這裏不好那裏不好,就建議去醫院長期住著……後來我媽便不再鬧了,最近又熱衷於給我介紹對象。”
    林雨桐皺眉,謝榮要是自己樂意找,那就找。要是不樂意,其實真犯不上。她現在其實是超然的,什麽心都不用操,妥妥的怎麽舒心怎麽過。所謂的寂寞,其實也可以不寂寞,隻談戀愛不結婚的方式也是個好方式。
    謝榮歎氣,“無所謂的!有合適的可以試試。要是沒合適的,就算了。”
    那就是不反對再婚,那林雨桐就不能再說什麽了。
    然後等孩子放暑假,正說去京城參加育材的婚禮呢,呂清雅打電話過來了,“小桐呀,聽說你跟謝榮關係可好了,那你知道你知道,她跟我小叔子已經準備結婚了。”
    是!畢家還有個小兒子,在外省的哪個地級市裏做領導,老二叫畢仲祿,但依照這位的年紀,“還沒結婚?”“結過婚,可沒兩年就又離婚,有個兒子,當時離婚的時候孩子還不足一周歲,在哺乳期內,當然判給母親了。他前妻是個女強人,而今在京城的宣傳部門……”
    那這事叫林雨桐怎麽說?她就說,“我弟弟也快結婚了,我最近一直忙著這個事呢,倒是不知道你說的這個事。不過……婚姻自由嘛!都是三十多歲的人了,還能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那邊便沒再說其他,隻說,“育材結婚,一定得給我請柬呀,要不然我可惱了。”
    結果等到了京城,吳秀珍才說,“謝家還托人打問育材的婚事,我說結婚證都領了,隻差個儀式。本來育材和麥粒都說不要這些儀式了,發點喜糖就算了。可這麽一弄,不得不補辦這一次。被拜托的人也很尷尬,話問出來,尷尬的都不知道該怎麽出咱家的門。我就說,不怪大家不知道,實在是沒想著辦。”
    林雨桐真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出,這是非要給謝榮找個一眼就能看得見前程的,“如今看上了畢家的小兒子,據說那位也發展的不錯。”
    吳秀珍輕哼一聲,“謝家這位呀,不知道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真要跟畢家成了,這就算是跟馬家和鈞田徹底翻臉了吧。跟老謝關係親近的下屬,以前是親近馬家和馬均田的,這自來算是一體。可這要是謝榮嫁到畢家,那這些人……自然就親近畢家。畢是外麵調過去的,在那邊想要鋪排開,卻也不容易。但現在,他全麵替代了謝之後,會叫鈞田的處境很尷尬的。謝榮要是不糊塗,這個婚事就該推了。”
    四爺跟林雙朝也在書房說這件事,“……若是如此,隻怕畢的態度就會強硬起來。在你們集團的人事安排上,他會有他的考量。不管是你,還是鈞田,工作上可能都會多出不少的障礙。你得有這個心理準備。”
    “自來也沒有一家獨大的道理,您放心,我知道怎麽辦。”
    謝榮的這個婚事,好些人不看好。董華甚至主動給謝榮介紹了,“是我一個老同事的兒子,如今在我看著長大的,很敦厚的性格。”
    這個沒成,又給介紹了一個大學的教授,人溫文有禮,這位是離異的。離異的原因事女方出國了。本是出去學習進修去的,但去了再沒回來,請了律師來離婚,給了幾千美元做補償,就算是離幹淨的,也沒有子女和前妻這一類的牽扯。
    結果這個又沒成。
    董華又給介紹了一個省科學院的,做的熱光導的材料,這位事國外回來的,在國外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姻,前妻是外國人,結婚後發現差異太大,彼此和平分手。
    這又沒成。
    董華眉頭皺的能夾死蚊子,鬧留言那段時間她不在省。她是有個下屬高升去了京城了,每年都會安排她去做一次療養,體檢身體。一去三兩個月時間不等。結果回來的時候才知道哦當時鬧的有多過分。
    這次一聽這個婚事,她就覺得不妥當。畢家的好壞,咱不能說。或許,他們會很好,特別好特別好。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們先是從你身上索取價值,而後才會付出。這付出的多寡,全看人家的良心。
    這其實就是去賭,賭對方的人品。
    可你又何必去賭了,為了不確定的將來,去傷為你好的人,圖什麽呢?馬家跟你血脈相連呀,你兒子姓馬,她這選擇,就是在犯蠢。
    董華跟她說,“謝榮,不能隻看你得到什麽,你直接有什麽,你得看看跟你息息相關的人,他們能有什麽……”
    這話其實說的已經非常明白了,可惜沒用。
    董華跟馬均田打電話,“這個事攔不住!謝榮不是個壞孩子……隻是有些糊塗,有些自私。”
    馬均田其實心理是鬆了一口氣的,工作上的事咱自己能處理。最怕的就是背負人情還不了!而現在,自己和前嶽父其實就算是撕扯開了。
    如此,也好!
    七月底,謝榮帶著畢仲祿一起來了,兩人是來送請柬的。
    畢仲祿很客氣,“對金兄的大名,我是如雷貫耳呀!父親常誇起後起之秀,金兄和馬兄,都乃是佼佼者……”說著又誇小桐,“您的作品我都拜讀過,等著您的新作品呢。”
    這畢家老二跟畢家老大,壓根就不是一類人!怪不得謝家老太太能看上,謝榮也能瞧上,確實不是一般人。
    四爺就笑著請兩人落座,謝榮拉了桐桐往餐廳去,“你們說一門的,我跟小桐說點私房話。”
    桐桐隻能帶著她往餐廳去。
    結果謝榮說,“這事我還沒跟馬均田說……”
    可馬均田怎麽可能不知道?林雨桐就說,“不說就不說,該知道的自然就知道了。”
    “不是……我還沒跟孩子說,不知道該怎麽說。”
    桐桐看她,“這個得你去說,誰都替代不了。孩子不是小孩子了,他開學就讀初中了。中學生了,該懂的不該懂的,慢慢的就都懂了。你避而不談,肯定是不行的。”
    把謝榮愁的呀,“行吧,我找機會吧。”
    直到婚禮當天,謝榮也沒單獨跟孩子說過。是她給馬均田打了電話,叫馬均田跟孩子談的。
    婚禮這一天,馬均田和方向都沒來,自然也不可能叫孩子來。
    茶話會嘛,沈楠跟桐桐挨著坐著呢。沈楠懷孕了,三個多餘了,微微有些發福,低聲跟桐桐說,“本是不想來的,但畢竟有畢家的帖子,這才來了。本來都不犯惡心的,結果一聽說這個婚事,沒來由的給吐了。我不是對畢仲祿或是畢家有意見……就是單純的對這個婚事……心裏不大得勁。”
    過了一會子,呂清雅過來了,拍了拍桐桐,朝前麵的地方指了指,“看見了嗎?那個穿藍色套裙的,就是我小叔子的前妻,叫薑萍。邊上的那個孩子,就是我小叔子的孩子。你說,按照現在這政府,我小叔子跟前妻生育了孩子了,謝榮跟前夫也生育了孩子了,他們結合,是不是再不允許生育了?”
    呂清雅就撇嘴,然後起身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林雨桐和沈楠對視了一眼,就不由的歎氣。看!不說那些男人們關注的事關大事的問題,就隻最基本的來看,呂清雅都知道,這婚姻有風險。有孩子牽絆的婚姻尚且經營都困難,何況是半路夫妻,不能有自己的孩子的夫妻,能不能走到白頭,真的不好說的。
    所以,婚事的事,畢家穩賺不賠。可對於謝家母女而言,這事有點得不償失了。
    沈楠跟桐桐說,“方向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提了一句,說是董華董老給謝榮提了三個,雖都有過婚姻,但沒有一個是有子女的。”
    意思是老人家想到了婚姻經營的不易,重組婚姻,在一方沒有子女的前提下,是可以再生育一個孩子的。
    而這個婚事一落定,給四爺配備的班子就有了變動。不光是要來新人,甚至對原來農機廠的老班子都一次性調離,徹底來了一次清洗。
    這就意味著把四爺之前的人脈底子全部抽離,他除了在技術上有優勢之外,跟任何一個調動到他們集團的人一樣,都是光杆司令,大家又坐在了一個板凳上。
    林雨桐歎氣,這就是為啥一而再再而三容忍謝榮的原因了。有謝伯父的信任和支持,四爺做事就如臂指使;反之,人家稍微有一點猶疑,對你而言就是障礙。
    可人家錯了嗎?人家也有他們的道理。如今的集團不是當日的小廠了,不能大搞一言堂。
    四爺提筆在紙上寫了一個‘畢’,然後放下筆慢慢的端詳著。
    桐桐輕輕的吹了吹,墨跡未幹,結果有墨汁被吹動,好好的字帶了一點汙漬。她嘖嘖的道:“畢了!畢了!”
    四爺愣了一下,繼而哈哈大笑:“畢了就畢了吧!”
    金明明探頭看了看,用胳膊肘戳了戳弟弟,“畢,在古文裏是啥意思呢?”
    是啊!啥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