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落葉秋風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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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派出所裏,“彈弓”被三名手持警棒的便衣團團圍著,他被嚇得渾身發抖,戰戰兢兢。
    “真的,不騙你們,我不知道劉毛毛貪汙,再說他貪汙也不會給我說啊?”“彈弓”膽怯的,一副可憐相看著他們,他擦了一把嘴角的鮮血,低頭看了一下,說:“我又不是領導,廠子裏的賬目我就根本不知道,再說讓我看了我也看不懂啊。”
    咚咚哐哐又是一陣毒打,“彈弓”急忙伸出兩隻胳膊擋著,手上胳膊上瞬間青一塊紫一塊,就又是傷痕累累。
    “我問你,劉毛毛和牛甜草的是不是在一起鬼混?”
    “這我也不知道啊,我又沒有按住人家屁股,”“彈弓”被打的心裏惱火,心想我又沒犯法,你們問劉毛毛,牛甜草就這樣的打我,這還是人辦的事嗎?就提高腔反駁說:“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做人要憑良心啊?”
    “你還在強嘴?給我狠狠的打,打到他知道為止。”
    咚咚哐哐一直打下去。
    “啊——,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們別打了。”“彈弓”雙手抱著頭,躺在地上,疼的滿地打滾,喊著:“我知道了,我知道牛甜草和劉毛毛不正經了——。”
    “好,停——,開始做筆錄。”任所長走進來,也一臉嚴肅的樣子,拿出案宗開始記錄起來,問:“劉毛毛和牛甜草在哪裏幹不正經的事,被你發現了?”
    “在哪裏?”“彈弓”扭過頭,看著打他的那三個人,沮喪著臉,問:“他們在哪裏?”
    “你自己說的事,還問俺們?”
    任所長一聽這話,一手拿著案宗,咬著牙,伸出指頭挨個搗著他們,氣憤的走了出去。
    “打,打得他說出地點為止。”
    有一陣咚咚哐哐,打的“彈弓”鼻青臉腫,躺在地上嗷嗷哭叫。
    “昂,昂——,我說,我說,在村部的房後發現他倆不正經了。”
    任所長就又走進來,坐在桌子後,拿出案宗開始記錄起來。
    “啥時候?幾幾年,幾月幾日?”任所長厲聲問道:“說清楚——。”
    “那是幾幾年?我也記不清楚,幾年了?反正是他倆在村部的房後幹起啦不爭的事?”
    “再打——。”
    “對對,前年,前年秋天的一個晚上。”“彈弓”為了不再遭到毒打,就急忙回答說:“就是晚上,我記得很清楚……。”
    “發現了幾次?”
    “有一百多次,”“彈弓”緊跟節奏,甚至害怕再聽到那個“打”字。
    “老實說幾次?”
    “三五百次,”“彈弓”膽怯的看一眼任所長,急忙說:“就是三五百次。”
    那幾個打“彈弓”的人員在呲呲竊笑,任所長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就接著問:“劉毛毛偷東西沒有?”
    “偷了,偷了,建廠子那陣,劉毛毛偷了三大車磚,拉回家了。”
    “具體日期?”
    “就在去年冬天。”
    “好了,過來,簽個字,按手印。”
    “彈弓”急忙從地上艱難的爬起來,走到桌子旁,伸手染上印色,抬著手。
    “這裏,還有這裏,日期上,”早點這樣還何苦受這皮肉之苦,又說:“好了,在這裏好好反思,有漏掉的想起來,立馬匯報。”
    “我想回家——,”“彈弓”哀求說:“我不想在這裏,回家裏我再給你們打聽打聽,劉毛毛和牛甜草的壞事,我再來……。”
    “不行——,手銬戴上。”
    “彈弓”就這樣被關在派出所的屋子裏。吃飯的時候,他們路過了就撩進去一個饅頭,“彈弓”隻是吹一下灰塵,張開口就啃。
    “警官,我有新的案情需要報告,”“彈弓”扒在窗戶上,像個哈巴狗一樣,說:“劉毛毛還偷鋼筋……。”
    任所長就急忙召集他們坐在提審桌子後,開始記錄。
    “偷了多少鋼筋?具體時間,地點?”
    “劉毛毛偷了四三輪車的鋼筋,”“彈弓”肯定的說:“就是四三輪車,慢慢的四三輪車。”
    任所長又氣急敗壞的拿起案宗走了出去。
    “再打——。”
    又一陣咚咚哐哐的敲打聲。
    “我錯了——,說錯了——,是四大車,拉貨的大貨車——。”
    任所長就又走進來,坐在桌子後,翻開案宗,問:“到底幾大貨車?在哪裏運到哪裏?”
    “在廠子裏,運到他家了,肯定是他家,”“彈弓”又急忙思索著的樣子,說:“啊,啊,那是今年剛過完年。”
    任所長扳著指頭算了一下,又寫在案宗上。“彈弓”就急忙熟練的走過來,在上麵簽字,按指印。
    這事就這樣他們對外界是悄無聲息的進行著,在捏造著扭曲實施的整治劉毛毛和牛甜草的方案。
    晚上,任所長就拿著準備好的案宗去找趙鄉長。
    “你整天辦案,我相信你,你看著辦吧,案宗我就不看了。”趙鄉長說著又從抽屜裏拿出兩萬塊錢,放在桌子上,麵無表情的說:“這些你也拿去,給兄弟們犒勞犒勞。”
    “讓領導破費了,好,我就收下,那沒事我就先走了,”任所長站起身,接著說:“這還要到局裏批,我就找吳副局長,你給吳副局長通融一下,最好不要讓高局長知道了。”
    “好吧——,你回去早點休息,等我的通知。”
    他們就這樣在暗地裏幹著齷齪而見不得人的勾當。下一步就是要實施對劉毛毛和牛甜草的逮捕計劃,可是高高卻渾然不知。
    “彈弓”回家了,躲在家裏嚇得瑟瑟發抖,緊緊關上院門,也緊緊的扣上屋門,基本便是屋裏有老鼠的響動也會把他嚇得大氣不敢出一聲,幾乎已經到了精神崩潰的地步。
    “彈弓”藏在被窩裏,蒙著頭,驚恐萬狀,忽而掀開被子,忽而躺下再蒙上被子;他能預感到自己在家裏也不安全,因為他汙蔑了很多劉毛毛和牛甜草的謊話,他們要是知道了,會扒了自己的皮,尤其是亮亮的拳頭,就像八磅錘一樣結實,砸在身上不斷筋骨,也會被打的皮開肉綻,這必須要逃,逃得越遠越好,逃到大森林裏去,逃到沒有人煙的地方,要趁著晚上逃,決不能讓人跟蹤。
    “彈弓”就焦急的盼望著天黑下來,快點黑下來,他不停的掀開被子,看看窗外。
    “二叔——,二叔——,”“鬥雞眼”在使勁的拍打著“鬥雞眼”家裏的門,大聲喊著:“二叔——,你出來一下。”
    越是“鬥雞眼”喊的厲害,“彈弓”越是害怕,就像是驚弓之鳥,他細心冷靜的想了一下,“鬥雞眼”不會壞事,不會的,倆人曾經在一起相處,這點他是知道的。“彈弓”就小心謹慎的打開門,往門縫裏瞅,他還是不甘心,搬來梯子上在牆頭上,探著頭看看,確認隻是“鬥雞眼”後,就急忙下了梯子,還險些從半空中掉下來,他開了門,把“鬥雞眼”讓進院子裏,又急忙把院門給關上,還抱來大木頭給頂上。
    “噬,噬神經打錯了?”“鬥雞眼”莫名其妙的看著“彈弓”的異常舉動,上下大量的看著“彈弓”就結結巴巴的問:“嗬,嗬,還是魂丟了?”
    “噓——,你小聲點,”“彈弓”就拉著“鬥雞眼”往屋裏走,說:“你快點不行嗎?快點。”
    “我,我,說二叔,你著了魔?”
    “我給你說啊——,你保證,千萬不要給外人提,你發誓,”“彈弓”一副哭喪著臉,說:“你必須得給二叔發誓。”
    “你,還沒說出一句話,日,日,讓我發啥誓?”
    “昂——昂……。”大哭一聲,馬上又捂住自己的嘴,扒開自己的衣服,讓“鬥雞眼”看,“鬥雞眼”一看遍體鱗傷,頓時感到事情的嚴重性,張大口說不出一句話。
    “我進派出所了,進去了一星期,七天啊——,嗚嗚……。”
    “你和春花的事被發現了?”
    “不是,那事我就沒敢說,”“彈弓”急忙擦一把眼淚,咧著大大的嘴巴,忍住哭,繼續說:“人家逼我說劉毛毛和牛甜草的事啊,我,我說不知道,他們就往死裏打我,嗚嗚……。”
    “你,你,都說啥了?”
    “啃——,啃——,嗯呢——,他們逼著我說,他倆不正經,”“彈弓”強忍住內心的委屈,接著說:“還說劉毛毛偷了磚,偷了鋼筋,嗚嗚嗚……。”
    “你,你,咋會成憨子了,劉毛毛去哪會偷那些玩意?”
    “我不說,他們打我,嗚嗚……。”“彈弓”突然又領悟過來,問:“我和春花的事你咋知道?”
    “我,我,看見你翻人家院牆了。”
    “別人不知道吧,”“彈弓”驚慌失措的睜大眼睛問:“嘰,嘰,就我一人知道,夫,夫,放心吧,我不像你一打就胡亂說。”
    “那就好,可要為我保密啊,”“彈弓”又一反常態的站起來,看看屋裏的四周,說:“我得走,不能留在家裏,我出去躲躲去。”
    “你,你,去哪兒躲?嗬,嗬,好出門不如賴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