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責罰(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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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道熙這樣的人還能有酩酊大醉,酒後荒唐,與人動手的時候,已經足夠叫人目瞪口呆。

    而他打的人,還是趙禹,這簡直就是駭人聽聞了。

    薑莞聽說這件事的時候,幾個姑娘正坐在一起打葉子牌,一時無不呆滯的。

    “這是哪裏聽來的?別是誰在外頭謠傳的吧?”

    長寧連連搖頭說不是“外頭都已經傳遍了,就是沒人曉得是因為什麽,聽說昨兒晚上肅王殿下才跟袁大郎君約著去吃了頓飯,今天散朝後殿下回王府,袁大郎君就登門去正經拜見,中飯留在王府吃的,三殿下也陪著一道,也不知是怎麽的,吃醉了酒,不知道是耍酒瘋還是幹什麽,竟然拉了肅王殿下就動手。”

    她說著吞了口口水,隻覺得頭皮發麻“肅王殿下身手好,便是十個袁大郎君加在一塊兒都不是肅王殿下的對手,何況還有三殿下在呢。

    偏偏殿下念著一起長大的情分,又不還手,聽說叫袁大郎君打了兩下,臉上弄傷了呢。

    這會兒外頭說什麽的都有,連袁大人都已經趕去肅王府賠罪,被殿下著人好生送回了袁家去,隻說無妨來著。

    還不曉得宮裏頭知不知道。

    奴婢方才聽人說起,也吃了一驚,以為是謠傳,結果再去細打聽,才曉得郡王爺和郡王妃都出了門,八成為這事兒出府去的。”

    那就是真的了。

    否則不會把這種話傳到昌平郡王府來。

    可袁道熙是瘋了不成嗎?

    周宛寧從呆滯中回過神來“他可是最好脾氣的一個人了,小時候瞧著沒什麽正經的樣兒,可自從做了肅王伴讀,越發收斂心性,倒養出息了。

    他怎麽會跟人動手?還是跟肅王動手?

    尤其是醉酒——這可真是活見了鬼,長這麽大,就沒見他吃醉過兩回。”

    其實也有。

    十四歲那年喝多一回,十七歲還有一次。

    兩次都是跟趙禹一塊兒吃醉的。

    趙禹酒量好,說他千杯不倒都不為過。

    袁道熙是個酒量極差的,不過酒品還行,喝多了倒頭就睡覺,從來不鬧人。

    這回……

    薑莞想到了趙奕。

    “是說吃午飯時候三殿下也在?”

    長寧不懂她因何這樣問,點頭說是“在呢,三殿下就住在肅王府,吃午飯自然是一起的。”

    別又是趙奕搗的鬼吧?

    裴清沅見她秀眉蹙攏,沒有一刻舒展開,拍拍她手背“你也別著急,袁家登門賠罪,肅王不追究,便是看著從前情分呢,多半不跟袁大郎計較。

    宮裏到如今也沒有消息傳出來,想是並不知,便是知道了,有肅王在,袁家也不會有什麽,袁大郎酒醒後,了不起到官家跟前去認個錯,也就過去了。”

    她當然不是為這個著急的。

    袁道熙人不錯,但跟她沒多大幹係。

    至多算是個從小一起長大,交情不錯,也能玩到一起去的兄長。

    讓她著急憂慮的,是趙奕。

    薑莞抿唇,吩咐長寧“表哥在家嗎?二兄是不是到衙門當值去了?”

    長寧又頷首“二郎今兒當值,一大早就去衙門了,沒回來呢。小郡王跟著郡王爺一塊兒出門的,不過二爺三爺他們都在家。”

    有人在家就成。

    薑莞想了想,交代長寧“你去跟表哥說,我有很要緊的事情要見二哥哥,讓他晚些時候去宮裏幫我說一聲。”

    長寧轉身就要走,裴清沅叫住她,按了下薑莞手背“萬一官家聖人還不知道,你卻叫人進宮去請二殿下來,驚動了,豈不是不好?”

    薑莞搖頭說沒事“表哥有分寸的,不會驚動了官家聖人,再說表姐不是也說了,有肅王在,袁家也沒什麽要緊的,袁道熙更沒事兒了。”

    裴清沅想想也是,雖然還是覺得這事兒同她沒多大幹係,肅王也能料理好,連二殿下都未必會攪和進去。

    但是看看薑莞著急又煩躁的那個樣兒,到了嘴邊的那些規勸的話也不肯再說了。

    小表妹倒像是天生操心的命,小時候來京也沒覺著,這趟來,住了這麽久,才發現珠珠真是把什麽都放在心裏的。

    ·

    而事實上趙行並沒有在宮裏。

    他早早就出了宮,昨夜趙禹說過,讓他想清楚了再到肅王府去見。

    所以他本來在宮裏吃過了午飯就出了宮要往王府去的。

    結果一路上又聽說了這件事,當下更吩咐小廝把馬車趕快,匆匆去了王府。

    人去的時候,袁道熙都沒回袁家。

    他阿耶來賠罪,根本就沒有把人接回去,也是趙禹的意思。

    他喝多了,一灘爛泥,挪動不了,索性把人留在王府醒酒,讓袁家暫且不用管他。

    趙行往主院去,趙奕也在。

    趙禹麵色鐵青,眼底甚至聚攏起肅殺,周身寒意逼人,沒有一絲一毫要收斂些的意思。

    趙行心下咯噔一聲“大兄,我從宮裏出來,一路上聽外頭說……”

    “是真的。”

    趙禹卻沒看他,鷹一般銳利的視線定格在趙奕身上“我再問你一遍,子明在王府吃醉了酒,與我大打出手,這事兒不是你散播出去的?”

    趙奕死死咬著下唇,幾乎要哭出來“大兄,我怎麽幹這樣的事情呢?從事發到現在,半個時辰都不到呢,我就沒離開過大兄身邊半步,如何能到外頭去說這些?

    何況於我又有什麽好處嗎?”

    “是嗎?”

    趙禹一味冷笑“那昨日我指點你課業,指點你練功,倒成了磋磨你一日,累得你爬都爬不起來,未至黃昏時分,外頭就傳遍了,也與你無關了?”

    趙禹猛地抬頭看過去,眼底滿是驚恐“竟然有這樣的事情?我真不知!

    大兄吩咐了讓我專心課業,我就沒出過王府半步,外頭的事情一概不知道的!

    鄭家表兄他們派人來請我到家裏去吃茶,我都推了沒去。

    大兄,真跟我無關的!”

    “好!”

    趙禹聲音很重,悶響起來,一擺手,吩咐身邊長隨“昨日近身伺候的,還有今天在跟前當差的,一概拉下去打十個板子!

    倒不要想著法不責眾,偌大一個王府,沒了規矩,當差伺候不盡心,嚼舌頭傳話倒快得很。

    三郎既然一概不知情,我做兄長,自然信他,那便是底下的奴才們壞了事。

    去,打完了,再罰三個月例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