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一團和氣(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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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樂侯府那件事,說起來也簡單,三五句話就能說明白的。

    陸氏和鄭氏聽了這些,臉色全都變了。

    連霍明珠都滿麵怒容:“這些爛了舌頭的下做東西!一天到晚正事不幹,隻知道遊手好閑,在外頭吃喝玩樂!

    這也就算了,他們隻管玩兒他們的去,原也沒有人管他們!

    偏偏要惡心別人,這麽著背地裏嚼舌根,說三道四的傳閑話!

    表弟從前再怎麽樣,如今也是忠勇侯府的二郎,這是太後親自發了話,把人接到金陵來的,他們算是個什麽東西?

    憑他們也配指指點點戳表弟的脊梁骨嗎?”

    她總是這樣的。

    有一丁點的風吹草動就顯得格外激動。

    尤其是遇上傅清寧的事兒。

    霍明珠如今便是這樣子的。

    護短。

    特別護短。

    傅清寧就坐在她旁邊,在她手背上輕按了下:“倒也不用激動的這樣子,那些人,不一向都是如此的嗎?

    高門大戶,倒成了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手頭有些閑錢,也有些門第,不是那等子寒門商戶出身,便自以為有所依仗,在外頭紮堆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說幾句混賬話,也沒有人拿他們怎麽樣。

    他們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也習慣了這樣的做派,你難道指望這些人改掉這樣的臭毛病?

    別說這回小侯爺出麵把人送去了京兆府,就算是舅舅親自出麵,把人送去京兆府再定罪下獄,等到這些人從大牢中放出來,還不是一樣會選擇從前的生活方式。

    有的人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但像是他們這樣的人,沒有什麽回頭餘地,是因為他們骨子裏就是那樣的人,且又被家裏麵給嬌養壞了。

    你去跟這樣的人生氣圖什麽呢?

    橫豎現下關進了牢裏的是他們,又不是你。

    雖說二郎是聽了些難聽話,但二郎自己也不大往心裏去,更不會為這個而悶悶不樂。

    我今兒回家來說給舅母聽,也不是要告狀的。”

    她說到此處的時候,話音稍稍一頓,然後把兩手一攤,衝著霍明珠聳了聳肩:“我跟你說句實心話,那些人究竟是什麽人,出身門第,姓甚名誰,我根本就不知道,也壓根兒就沒打算去過問。

    去長樂侯府道謝那會兒我沒見著小侯爺,便沒有機會問他。

    在家裏的時候我私下裏是問過二郎的,他要是實在氣不過,我便派人到京兆府去問清楚,回頭就算人放出來了,我也能再給他出一口氣。

    是二郎自己說,這些事情他並不放在心上的。

    這個孩子——”

    傅清寧抿緊了唇角,想了半晌,深吸口氣:“二郎是個很好的孩子。從前的許多事情,他都不放在心上。

    其實剛來金陵的第一天,我初次見他,他的確是瑟縮怯懦的,連抬眼看我都不大敢,說話更不敢大聲。

    我那時候反複勸他,但是我倒沒想著他能這麽快就放開豁達起來。

    至於那些人說嘴的那些話,二郎說原本就是事實。”

    陸氏脾氣上來,一聽這話,橫眉冷目的:“這話我就不愛聽了!”

    她甚至咬重了話音,不過也不是衝著傅清寧而去,臉色難看的不得了:“他們說的是什麽事實?

    過往種種,一如雲煙。

    你說子謙從前在家裏如何如何,是,我們都知道,我們甚至比你還清楚些。

    當日太後派人到鳳陽去打探,看中了他,自然是千挑萬選選出來的,總不能是隨手一點,說是他就是他了吧?

    但是他已經來了金陵,做了忠勇侯府嫡支。

    這些話我隻說給你,阿寧,子謙的性子得慢慢磨練,你做姐姐的要多提點著,操心著,這無可厚非。

    他自個兒得是個立得住的,否則今後一味的全要靠你撐著嗎?

    那可不成。”

    鄭氏聽到此處就知道她是來了脾氣了,忙叫了聲阿嫂,攔著陸氏的話頭就勸起來:“孩子還小,慢慢都會好的,我今兒看子謙就很不錯,在老太太跟前也說說笑笑的,哪裏有你說得這麽厲害?

    人人生來不同,這些話本不用我來勸阿嫂的。

    可我瞧著阿嫂實在是太過生氣,就少不得說兩句了。

    子謙那孩子不是咱們家的哥兒,況且就算咱們自己家裏的孩子,你說難道個個都是一個性子嗎?

    大郎就不說了,二郎不在阿嫂膝下長大也不提,那三郎四郎總歸是阿嫂一手帶大,悉心教養過的,可兩個孩子還不是性子不同嗎?

    子謙才來呢,阿嫂若是得空,慢慢的教教他,他也進益些,會有所長進,對他也是好事兒。

    隻是阿嫂可千萬別把自己給氣成這樣子。

    您瞧,阿寧都不敢說話了。

    阿寧的性子算是活潑伶俐的,連她都叫阿嫂給嚇著了,往後要是子謙在您跟前聽您訓導,豈不是更害怕的不敢說話了嗎?”

    陸氏這才把臉色稍稍緩和了些。

    鄭氏說的這些道理,她其實也不是不知道的。

    歸根結底,還是出身的問題,而且每個人的心態經曆本來就不一樣。

    她從來沒想過長子養成這樣的所謂沉穩,可他就是長成了這樣。

    陸氏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又把那口氣重重的歎了出去:“我也不是要罵誰,更不是跟孩子們置氣,因為這些道理我也不用你來說,我自個兒全都清楚地。

    可聽了這話,當然心裏憋著一口氣,心裏就是不舒坦。”

    鄭氏笑嗬嗬的說知道,轉頭衝著傅清寧怒了努嘴,給她眼神示意。

    傅清寧會意,笑著同她說:“大舅母,您別生氣了,回頭我好好去教訓二郎就是了。

    您方才說的我也曉得,您是為了二郎好,又不想自己去說二郎,他畢竟剛來,還生疏著,您怕說了他,他臉上又掛不住,覺著如今說這些,不大好,他既然同我一處住著,與我親近些,我來規勸一二,一則他肯聽,二則也不會傷了他的麵子。”

    她一麵說著,一麵盈盈笑著站起身來,往陸氏身邊靠攏過去,等坐下去之後,挽上陸氏手臂:“您快別生氣了,一會兒叫大舅舅知道我把您氣成這樣,還不要打我一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