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意外(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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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清沅的手很軟,掌心也始終都是溫熱的。

    薑莞搖搖頭,在她掌心下蹭了蹭“也沒什麽不高興,就是突然想起這些,覺得有點煩心。

    阿耶沒有回京,我其實很想念他。

    但現在阿耶就要回來了,我反而又去操心家國天下的大事。

    所以我才問表姐呢,&nbp;&nbp;人真是挺沒意思的,好生無聊,成天想的都不一樣,一會兒一個心思。

    就比如我。”

    裴清沅知道她心裏想的必定不是這個。

    再說了,為大鄴子民,憂國憂民,又沒有什麽錯處。

    她們生在富貴無極的人家,生來便是金尊玉貴的命,&nbp;&nbp;自然要比平頭百姓思慮的更多,&nbp;&nbp;家國天下,確實是該考慮的。

    但不該杞人憂天,反倒把自己給困住。

    這些話裴清沅不想說。

    薑莞八成也不想聽。

    於是她隻是笑了笑,拉了薑莞的手,想著打趣兩句,哄她高興一些“我看你也不為別的,還不是如今知曉自己就要嫁人成婚了,跟了二殿下,諸事順遂,二殿下與肅王殿下感情好,你這是還沒有過門呢,就開始替肅王殿下憂國憂民了,是不是?”

    裴清沅挑著眉,甚至拿指尖在薑莞的手背上輕輕戳了兩下“怪不得人家都說什麽夫唱婦隨,我如今算是見識了。以往你可不這樣,現在還不全是為了二殿下嗎?

    要我說,&nbp;&nbp;你是杞人憂天。

    有肅王殿下和二殿下在,&nbp;&nbp;哪裏需要你考慮這些?”

    薑莞果然紅了臉。

    她也不是聽不得這些玩笑話,&nbp;&nbp;但叫裴清沅說出來,就是感覺不一樣。

    就像是姑母揶揄表姐,那感覺差不多吧。

    薑莞麵頰上掛著一層薄薄的淡粉色,把自己的手從裴清沅手中也抽了出來“表姐來了盛京幾個月,我瞧著你倒學壞了不知多少,竟然也開始拿這樣的話揶揄我。

    方才在家裏,姑母玩笑你兩句,你還知道不好意思呢,一轉臉兒,居然又拿這些來說起我來,可不是學壞了!”

    “那也是跟著你才學壞的,橫豎我這幾個月都住在姨父家裏頭,又總是跟你一處,恨不得與你同吃同睡了,還能跟誰去學壞?”

    裴清沅笑嗬嗬的坐回去,離了薑莞一些“人家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我成天跟著你,你說這話,便是在罵你自己。

    再說了,&nbp;&nbp;我怎麽就不能拿這個玩笑你兩句?

    你還敢提方才在家中時候——”

    她隻管拖長了尾音,是那樣悠揚婉轉的好聽“姨母揶揄我,你還在旁邊兒幫腔,連表兄都一並扯進來了,現下倒知道不叫我說你了?”

    薑莞一愣。

    她的確是兩輩子加起來也沒聽過幾次裴清沅這樣伶牙俐齒的時候。

    倒有了這個年紀女孩兒家的嬌俏與活潑。

    於是在愣怔過一瞬之後,薑莞也掩唇笑起來“是是是,表姐說的都是,沒辦法,誰讓表姐你生的好看呢?

    這天底下的美人兒都有這麽個天生的好處,比旁人占著優勢呢。

    我如今可實在是不敢招惹,更不敢欺負你的。

    不然你回了家中,去跟姑母告狀,再不然,去舅舅家裏跟舅母告我一狀,我可吃不了兜著走。

    誰讓姑母和舅母都偏愛你,是不是?

    別說長輩們了,就是表哥他們聽了這些,自然也是要罵我的。

    畢竟表姐是賢名在外的小娘子,我呢則是個混世魔王,兩相比較一番,肯定是我做錯了,無路如何,也不能是表姐的錯。”

    “你——”

    裴清沅氣不打一處來,但也不是真的氣惱要發脾氣的那種生氣,就是被薑莞這話給噎了兩句,有些氣結而已。

    可是轉念一想,又沒有什麽可生氣的。

    她把那口氣給平複下來之後,歪著頭看薑莞“是了,正是你這話了,所以還不快與我賠禮道歉?難道真的等我回了家去告你的狀,你才肯老實服軟嗎?”

    薑莞又愣怔,旋即真的順著裴清沅的話去服軟道歉呢。

    她還裝模作樣的站起身來,要裴清沅見禮。

    結果被裴清沅一把給按下,攔住了,忙連聲誒著“說兩句玩笑話就算了,你怎麽當真似的,是不是不叫人與你玩笑?那往後我可不敢說了。”

    薑莞撥開她的手“自然不……”

    但是她的聲音卻戛然而止。

    裴清沅咦了一聲,去看她,正要問她怎麽了,發現薑莞的目光已經不在自己身上,反而透過窗戶往樓下看過去,視線定格住,也不知道在看什麽。

    故而她跟著一起站起身來,順著薑莞目光一並望過去。

    倏爾蹙攏了眉心。

    樓下趙澤長身玉立,人群之中那樣明顯。

    在一起相處的久了,一眼就能認得出來。

    而站在他正對麵的小娘子……

    裴清沅仔細辨認了一番,低聲問薑莞“那是李六娘子嗎?”

    薑莞重重嗯了一聲。

    可不就是李玉棋。

    自從汝平行宮的事情之後,她其實跟李玉棋的往來就少了很多。

    不管是表姐入京,還是鄭家姊妹來京城,甚至是阿月回京之後也設過幾場宴。

    李玉棋能推的都推了,大多時候都是她長姐赴宴,她不出現。

    實在是沒法子推辭的,她才會跟著來。

    不過她姐姐一向是很擅交際的小娘子,所以到了外頭的宴上,也輪不到她跟人家去說什麽,而且她姐姐其實也護著她,把她擋在身後,有什麽都替她應付過去了。

    薑莞那會兒就覺得,實際上李玉棋心裏根本就沒有放下汝平行宮那件事。

    她自己覺得丟臉,不願意在外頭走動,丟人現眼,看著人家指指點點,戳她脊梁骨。

    也正因為如此,薑莞越發不大想跟她走動。

    是因為在薑莞看來,這很是沒有必要的。

    又不是她做錯了事。

    底下的奴婢們生出不該有的心思,動了歪腦筋,隻要她拎得清,處置得當,那她當然是能把自己摘出來,幹幹淨淨的,又何必因為一個奴婢,倒把自己困在裏頭出不來呢?

    今天——

    薑莞嘖聲咂舌,連麵色也冷了三分。

    裴清沅見狀不對,忙拉了她一把“有什麽話,咱們回家再說,這人來人往的,別生事兒,說不定就是偶然遇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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