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未必如此(一更)

字數:4524   加入書籤

A+A-




    屋內的氣氛一下子冷了不少。

    周宛寧再三想來,確定她是肯定沒有說錯話的。

    便偷偷打量了趙行神色,不動聲色往旁邊兒挪,試圖離他遠些。

    薑莞心下歎氣,扯了扯趙行袖口“你嚇著寧寧了。”

    趙行聞言才深吸口氣,麵色稍有緩和,但真沒好看到哪裏去。

    薑元瞻嘖聲“你心氣兒不順,該找誰撒氣就找誰去,我們坐在這兒說說笑笑,倒要看你的臉色。”

    薑元徽覺得這話不好,輕聲叫二兄。

    薑元瞻哼了聲,倒不給他臉色看,也不斥他什麽,別開眼,不再看趙行罷了。

    他身形動了下,把周宛寧擋了擋。

    趙行又瞪他,後來想想,覺得還是算了,淡淡的收回了目光。

    他轉頭看薑莞,卻連問她的時候語氣都很寡淡“他又來找你?”

    薑莞說是啊,又歎氣“拿了塊兒綠寶石料子來,說單送給我的,不上禮賓處的禮單,叫我收著,說那東西不錯。

    我也看過,確實是好東西,但不想要他的。

    寧寧看不慣他,冷嘲熱諷擠兌了幾句。

    正巧二兄和三兄來接我們到前頭席麵,他也鬧了個沒臉。

    我想著太難看了也不好,單獨跟他說了幾句話,也想聽聽他到底要做什麽。”

    趙行嗤笑“他還能是為著什麽。”

    薑元瞻和薑元徽兩兄弟對視了一眼。

    裴清沅心下沒有來一陣發緊。

    偏偏周宛寧是個最沒心眼也沒成算的,聽了這話直困惑不解“二殿下知道他是為什麽而來?”

    趙行不是很想理她。

    周家那樣的門楣,盧氏那樣的精明,養出一個不諳世事的她,也算是稀罕事。

    他看薑元瞻對周宛寧很是不同,將來大概是有心思的。

    隻是這樣的性子,真入了沛國公府門楣……

    算了,反正也不是他要操心的事兒。

    隻能說幸而薑元瞻不是要承襲爵位的宗子,否則隻怕有得折騰。

    裴清沅不動聲色拉了拉周宛寧。

    趙行卻看在眼中。

    人家從河東來的,京中形勢未必一清二楚,住了幾個月而已,都比她看得清楚。

    趙行微微搖頭,索性當沒聽見。

    周宛寧撇著嘴,捏捏自己指尖,也不吭聲了。

    薑莞才悠然道“他說叫我去勸勸舅舅,也勸勸你,在設立南苑都護府一事上低個頭,服個軟。

    阿耶如今回京了,多半也是要支持舅舅和你,到時候休沐結束,上了金殿,原本就是一團亂麻理不出個頭緒來的事兒,就鬧得更亂了。

    官家心意擺在那兒,要是肯點頭,早就答應了,也不會一拖再拖,等到現在。

    回頭真的跟官家對著幹,對誰都沒有好處。

    所以不如就此作罷,此事以後再想法子,從長計議比較好。”

    周宛寧呼吸一滯“他什麽意思?”

    其實無論是改行兵馬製,還是設立都護府,對於周宛寧來說,都是很遙遠也陌生的事情。

    她雖然自幼練武,但對兵法謀略並不精通,在這上頭遠不如薑莞。

    哪怕因為整日跟薑莞一處,也跟著一起讀過幾年兵書,在薑護跟前也學過些行兵布陣的道理,卻終究是對此不感興趣,連皮毛都還沒摸著。

    故而她自然不明白這裏頭的利害關係。

    隻是她見趙行上折,顧懷章全力支持,朝廷裏鬧得厲害,趙禹卻緘默不語,看似秉持中立的態度,實則也是對趙行一種無言的支持。

    眼下國公爺回了京,趙奕說連國公爺都會站在趙行這一頭,支持兵部改革。

    那麽對於周宛寧來說,此事就一定很有推進下去的必要。

    誰從中作梗,橫加阻撓,誰就不是好的,誰就有問題。

    兵部是這樣,趙奕就更是了。

    “他不入朝堂供職,也沒有正經冊封,隻是跟在肅王殿下身邊學些本事而已,怎麽也敢跑到你的麵前說這些話?”

    周宛寧秀眉緊鎖“況且這都是朝廷大事,我們就算是明白些事理,這些也輪不著咱們插手多嘴。

    他成什麽樣子,像什麽話?

    怪不得巴巴的拿了那個破石頭來說什麽送禮不送禮的,獻寶一樣,原來是要說這些鬼話給你聽!”

    趙行覺得她罵得很好。

    一時又打心眼裏覺得,周宛寧這個性子,其實自有她的好處。

    反正從小到大,她從來沒吃過虧。

    這種脾氣性情,她不去欺負別人就算不錯了,誰能叫她忍氣吞聲吃一場虧?

    好像把她養成這樣,也沒什麽不好的。

    人家心尖兒上的寶貝,自然也是合家人的掌珠,就該這麽瀟灑恣意才對。

    趙行倏爾笑了。

    薑莞揉著眉心“你別笑了。”

    周宛寧一看他那樣笑,先愣了下,旋即想到什麽,麵色黑沉下來“二殿下是在笑我?”

    趙行居然還點頭“卻不是嘲笑你,隻是覺得你什麽都敢說,什麽都敢想,這樣挺好的。”

    周宛寧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心說要不是看在莞莞的份兒上,我現在就連你一起罵!

    什麽人啊。

    奇奇怪怪的。

    她又沒說什麽,莫名其妙的笑什麽笑!

    薑莞也是怕她狗脾氣上來,打岔給岔過去了“我聽他那意思,他倒是忠君體國,最肯為官家考慮的,因他揣摩準了官家心意,願意向著官家說話,而你們,我們,歸攏包堆兒加在一起,咱們揣摩不到官家心裏怎麽想嗎?”

    她笑著搖頭說不是“是咱們不肯順著官家心意而行事。反正你瞧著吧,弄到最後,這些話傳出去,他是最孝順的那個兒子,這些年官家如何偏疼你,都算是白疼了,跟個白眼狼似的。

    現在肅王殿下和你,是明知官家不願大動幹戈,還要在朝堂大鬧一場,逼著官家點頭答應。

    你說,這是不是不孝?”

    薑元徽抿了抿唇“我看未必隻有這些吧?”

    他話是順著薑莞說的,目光卻轉投向另一邊,在趙行和薑元瞻身上來回遊走著。

    好半晌,趙行緩緩站起身來“你們先坐吧,我去見見國公爺。”

    他提步往外走,約莫兩三步,身形又頓住,回頭看薑莞“過會兒我就回宮去了,改天得空再出來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