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二章 頗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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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怡聞言,皺了皺眉頭。

    “若真要羞辱,何不讓我大姐姐做妾?好好的師兄不做,要給人當女婿?”

    “再則,段思賢若是死遁離開了劍南道。他本是鄭王死忠,按理說活過來之後,應該屁顛屁顛的衝到陳鶴清身邊去,繼續做走狗才是。”

    “作何他要像那新媳婦上轎似的,遮遮掩掩的?”

    祈郎中同程穹聽著段怡的話,都沉默了下來。

    這事兒,的確是透露著一股子的蹊蹺。

    “不必憂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若人家拿我們當對手,自是會主動湊上前來,到時候,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便是。”

    段怡眼睛亮晶晶的,她舉起了拳頭,在空中揮了揮。

    “在拳頭之下,一切陰謀都是紙老虎,捅破它便是!”

    祈郎中心中一蕩,麵上卻是一臉鄙夷:

    “擼著袖子就上,要我同程穹這樣的智將作何?”

    段怡睜大了眼睛,激動的抓住了祈郎中的衣袖,祈郎中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大跳,心中騰起了不好的預感。

    “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先生你可算是有了自知之明,知曉你們是吃白飯的了!”

    祈郎中氣了個倒仰,他伸出手來,對著段怡的腦袋就是一個暴栗,“你這個不孝徒弟!天色不早了,一路急行軍,你也困頓了,今夜便好好歇著。”

    “這營中布防之事……不蒸饅頭爭口氣,我同程穹若是不做點什麽,還真當我們吃白飯了!”

    祈郎中說著,看向了程穹。

    程穹卻是微微勾了勾嘴角,“我天天練兵,沒有吃白飯。先生嘛……”

    他的那個嘛字拖了老長!帶著幾分意猶未盡……

    祈郎中卻是半分沒有惱,他看著程穹啪啪啪的撫起掌來,“瞅瞅瞅瞅,石頭都開竅了!”

    程穹耳根子一紅。

    你們不知道嗎?老實的正人君子在段家軍中,簡直就像是墳頭上的紅燈籠,格格不入。

    他容易嗎?

    三人又正經的議了一番事,看著天色不早了,這方才各自散去。

    營帳之中,瞬間空蕩蕩的起來。

    知路見段怡已經議完了事,方才端著水走了進來。

    段怡正看著輿圖出神,聽到她的腳步聲,抬起頭來,“你今日隨珍娘去義診,感覺如何?”

    知路聽著將水盆擱在了段怡身邊,“姑娘腳乏了,泡泡腳罷,水溫剛剛好。珍娘誇我在這一道上有天賦,要多給人瞧病,瞧得多了,便能出師了。”

    “每次大戰之後,都有那麽多傷兵,祈先生同珍娘都看不過來,我若是能獨當一麵,也能幫上姑娘。”

    段怡聞言心中一暖,她抬起頭來看向了知路,不知不覺當中,知路已經出落得越發的成熟穩重,頗有幾分掌事風範了。

    若說起來,知路是陪著她最久,也是最親近的人。

    “那可不是?我們知路可是聞一聞,便能聞出來旁人熬的什麽藥的天才!”

    知路臉一紅,又忙不迭得給段怡倒茶去,“說起來我今日義診的時候,見著了一個人。”

    見段怡一臉的好奇,知路又道,“姑娘十成十是不認得的,是靜姑娘身邊的一個小丫頭,名叫紅穗。她生得好看,我見猶憐的。”

    “從前在府中的時候,靜姑娘像個木頭似的,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她屋子裏的小丫頭,沒得騎在她頭上作威作福。這紅穗便是其中一個尖嘴兒。”

    段怡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她告訴了你段靜的事?”

    知路點了點頭,一臉的唏噓。

    “可不是,我也不是有意打聽,興許是她時日無多,又剛好瞧見了故人,這才說了個齊全。”

    “說是那王占毀了容貌之後,性情大變。仗著三殿下沒了之後,段家落入了泥坑裏,對靜姑娘十分的苛刻。她那婆母也是個不好相與的,成日裏給她立規矩。”

    “王占喝酒,喝醉了便打靜姑娘。陪房們見靜姑娘不受寵愛,又沒了娘家撐腰,一個個的都心思活絡了起來。紅穗便是其中之一。”

    “她生得好,氣運也不錯,竟是搶在靜姑娘前頭,有了身孕。可不想王占那日醉酒,將她打了一頓,孩兒沒了不說,還落下了病。”

    段怡蹙了蹙眉,“如今段嫻做了燕王妃,我祖父又做了相國,王家便又看重起段靜來,將後院裏的狐媚子,都發賣了?”

    知路聽著,驚訝的看向了段怡,“可不是!”

    段怡並不意外,王家那種牆頭草,本來就是見風使舵的。

    當初王占本來是五皇子陳鶴清的手下,可王家瞧著段文昌扶持三皇子,眼瞅著他就要做太子,便又轉頭了三皇子。

    可三皇子回京路上被殺,段家沒落。王家一下子便尷尬了,進退兩難,想來有很長一段時日,日子都不大好過。

    現如今段嫻這麽粗壯的大腿,他們豈有不抱之理?

    見段怡興致缺缺,知路便也不細說了,“也是,當初姑娘還勸靜姑娘來著,說王占不是良人,靜姑娘卻是不聽,瞧中了那王家的富貴,想著庶女高嫁。”

    “現在看來,真正聰明的,當屬淑姑娘才對。我瞧著那長孫淩把二姑娘,那是捧在手中怕掉了,含在嘴中怕化了。”

    知路想著,替段怡拿了便鞋來,“姑娘,也不知道小崔將軍,可有長孫將軍那般細心。”

    段怡點了點頭,“是挺細心的,隔三差五的給我送鴿子燉湯喝。”

    知路笑了起來,她將銅盆端了出去,回來見段怡上了榻,將屋子裏的光亮滅了,走了出去。

    段怡揉了揉眼睛,朝著床裏頭一薅,卻見裏頭空空如也,不由得啞然失笑。

    “靈機那家夥,倒是在襄陽城裏做神仙,吃香的喝辣的,還有人拜它。便是戰神蚩尤都想不到,食鐵獸不做坐騎,還能做大仙。”

    段怡想著,在枕頭底下摸了摸,摸出了一個繡著靈機的香包來,隻不過上頭的那三柱香,硬生生的叫段怡改成了竹筍。

    她聞著那熟悉的味道,閉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夜越發的的深了,巡邏的段家軍,都忍不住打了個嗬欠。

    他們尚未過藍田關,這裏還在山南東道境內,多少還算安全。

    突然之間,一道黑影閃過,迅速地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