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六章 第二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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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金牙仰頭一看,隻見密密麻麻帶火的箭支宛若雨點一般落下,狹道兩側的密林瞬間著了火,緊接著便是嘭的一聲,兩側的火瞬間朝後衝去,幾乎是一個照麵的功夫,便成了兩條火龍。
“退退退!”大金牙怒吼出聲,“他娘的段三,她事先潑了油,這是要驗老子的斧頭是不是真金啊!”
多與沉默不語,他覺得自己應該改名叫無語。
誰管你的斧頭是不是真金?真金軟不如鐵硬,敵軍主帥是有多傻缺,才覺得你用真金的斧頭去砍人?
大金牙哪裏知道他的想法,見那陳忠原火燒眉毛了還像個木頭人,又見多與慘白著臉像是嚇傻了似的,大罵了一句,“晦氣!”
他說著,強行調轉馬頭,仗著自己的身強力壯,揮舞著金銀斧頭,擠開人群朝著後頭狂奔而去。
有了他帶頭,所有上的狹道的吐蕃軍都慌了神,拚命擁擠著朝後湧去。
一時間踩踏聲,哭喊聲,混著那被燒熟了的令人惡心的味道,這小小的一個狹道,宛若人間地獄一般。
大金牙擠了出去,來不及同日讚說話,他就地一滾,滾掉了自己身上的火星子,立即從原地跳了起來,“老子的毛都被燒焦了!”
他在原地蹦躂了幾下,拍了拍身上的灰,瞧見陳忠原還有多與亦是逃了出去,哼了一聲。
“多與你在西關這麽多年,連路都不會選?若非這道窄,看著長實則進去的人不多,走在前頭這些叔伯們,還不被你坑殺了去?”
“難怪王都有傳聞,說你嫉恨心重,不滿你父親選了幼弟為繼。”
大金牙見日讚一臉陰霾,忙在多與開口之前,怒斥出聲。
果不其然,那日讚聽著,麵沉得能夠滴出水來。
大金牙眼眸一動,又朝著那陳忠原怒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怎地為了逃生,連手下的兵的性命都不顧,將他們往火坑裏推,開出一條路來?莫要以為你同太後是舊識,便當人不敢說你!”
大金牙說著,見陳忠原果真半句都不辯解,依舊一副死人模樣,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
這一場大火燒下來,前頭的人十不存一,還多數都是原本就在隊尾的。
前頭活下來的,也就隻有他們三人而已。
日讚深深地看了陳忠原同多與一眼,轉身上了馬車,“繞道前行,這邊城老夫去定了。”
吐蕃大軍驚魂未定,但軍令如山隻得重新整軍再度啟程。
從大渡河到邊城,商隊行的都是這條山林狹道,一來是道路不長,二來西域風沙多卻少山林,這處蔭蔽之地,瞧著便讓人舒坦。
若是不走這裏,便要繞遠道經過一處石灘。據當地老人說,許多年前這地方本是一條河,可漸漸地河流幹枯,露出了河床,底下石頭沙子,人走紮腳,馬行顛簸。
到了夏日的時候,沒有樹蔭遮擋,它還燙腳。
“老子就不信了,那小娘皮還能在這裏設伏不成?除怕她是個土行孫!”
走到那石灘處,四周幽靜得很,隻能聽到大軍的馬蹄聲,大金牙憋不住話,一邊吃著葡萄幹兒,一邊叨叨了起來,“哈哈,要不就會分身術,提著一壺油,那頭倒了這頭倒!”
那大金牙話音剛落,就感覺自己身子一晃,胯下戰馬前腿一軟跪了下去。
大金牙大駭,就地一滾,朝著地上一撐,瞬間發出了殺豬般的叫聲,他抬起手掌一看,隻見手中當中,竟是紮了一根長長的釘子!
不光是他,那隊伍當中,竟是接二連三的有人叫喊出聲。
“蠍子!蠍子!蛇!蛇!蛇!”
“釘子!石頭縫裏有立著的鐵蒺藜,還有鐵定!上頭有毒有毒!”
多與深深地看了一眼大金牙的嘴,原來這是一張鑲了金的烏鴉嘴!
大金牙聽到有毒二字,頓時慌了神,他趕忙吃了一顆隨身帶著的秘藥,然後猛的將那毒釘拔了出來,拚命使了內勁將毒血從掌心中逼出。
直到那流出來的血是鮮紅色的了,他方才臉色敞白,雙股顫抖的走到了自己的馬前。
那戰馬跪在地上,它的前腿已經被咬得紅腫了起來,顯然是中了毒!
大金牙瞬間暴怒,翻身上了備用的馬,用沒受傷的手揮了揮斧頭喊道,“怕什麽?跑快些!難不成就有那麽倒黴!”
前軍得令,跟著大金牙的馬一路狂奔起來,可淺石灘上還是哀嚎聲不斷,在夜空之中聽得人滲得慌!
明明這四周荒郊野嶺,一個人也沒有,可眾人卻像是同看不見的敵人大戰了一場似的!
待越過那淺石灘,幾乎所有人緊繃的神經一下子就鬆懈了下來,“那!那是什麽?”
大金牙抬頭一看,隻見在不遠處的地方,有一個影子不停的晃動著,他手疼得不行,心中帶了怒氣,一腳踹向了旁邊人的馬屁股,“你去看看是什麽!”
那小兵不敢大意,拿著火把衝了過去,卻見那裏立著一杆大旗。
他鬆了一口氣,靠近了些,將手中的火把舉得高高的,想要看清楚上頭寫著什麽字。
大旗穩穩的插進了一塊大青石中,旗幟迎風飄揚著,上頭寫著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必誅!”
夜風吹得旗幟晃動,那帶著煞氣的二字,像是活過來了一般。
此時前軍已經到了旗幟跟前,大金牙憤怒上前,抬手對著那旗杆就是一斧頭,旗杆應聲而倒,大金牙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就感覺一陣白色粉末從那旗杆中被吹了出來。
他大驚失色,終身一躍到了上風口。
可在下風口的吐蕃士兵們,卻是遭了殃,那粉末一入眼睛口鼻,瞬間哀嚎著掉落下馬,翻騰了幾下,然後直挺挺的不動了!
大金牙這回沒有蹦躂,他朝著落在了地上的旗幟看去,那必誅二字的另外一麵,貼了一塊寒酸的補丁,上頭貼著一個紮眼的段字。
他伸出手來,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隻感覺自己胳膊上,起滿了雞皮疙瘩。
……
邊城之外,段家軍已經擺開了陣仗,城樓之上燈火通明。
段怡坐在馬上,朝著黑壓壓的遠處看去。
蘇筠焦急的探著頭,“我隻恨自己沒有生那千裏眼,順風耳!瞧不見,聽不到那狗賊們的慘狀!鄭鐸不是寫話本子的麽,到時候非要他給我寫一個我是如何殺死多與那狗賊的!”
城樓上的祈先生聽著,險些沒有站穩,小王爺啊!你確定要鄭鐸寫你同多與打架?他寫的可不是一般的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