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長老接過話茬道：“風長老說的不錯，此外族少年即使有助吾族，但天意不可違。既然神靈震怒而奪其性命，那麽吾族上下應當順應神靈之心，不可違抗，祈求神靈繼續護佑吾族平安祥和。”

    這麽一說那些羽民再不沉默，無不將鹿野視作罪惡之源，高呼燒了屍身以求得神靈寬恕。與那日當麵向鹿野言謝時的態度截然不同。

    但凡牽扯到自身利益，人性的某些缺點便暴露無遺。

    羽王神情肅穆看不出是悲是喜，伸手示意人群安靜。看了眼鹿野早已冰冷的屍身，緩緩道：“吾有滴水恩情湧泉謝之心，一時莽撞，卻不曾料到因此壞了羽人族幾千年規矩惹怒神靈，害鹿公子丟了性命，吾心中甚愧。但……”語氣陡然升高，“事關羽人全族之安危，吾不得不為爾等考慮再三，羽民國千百年來能安穩無事正是先祖神靈禦使神蛇護佑，吾既然為一族之王，自身榮辱生死事微，決計不可令爾等降生禍端。吾隻求神靈息怒，吾族平安無事也。”

    言語激昂慷慨，羽星羽亮兄弟兩個聽得熱血沸騰，感動不已，振臂高呼：“羽王為吾族著想，胸懷大義，吾等毫無怨言，你們說是也不是！”他二人借此良機在羽王麵前獻功，一語帶動群情高漲，羽民們應聲而呼。

    羽王頷首示意，道：“為了吾族，開始吧！”

    羽星二人最忙活，率先拎著盛滿鬆杉樹脂地木桶急急而行，準備往他們口中鹿野兄弟的屍體上澆。

    羽依人在人群中默默注視著一切，心中不言而思，眼前正待被燒得乃是與她親口相觸地救命恩人。縱然如羽遮，與她從小竹馬青梅長大互生情愫，礙於族規男女良俗，至多牽牽手而已。而這個名為鹿野的少年初次見麵，便與她做了和羽遮都沒做過的事，一想到這她便羞亂，所以故意躲開，哪知一天時間他就因為惹惱神蛇而丟了性命。

    或許是從前的她天性樂觀單純勇敢，又或者因為情郎背叛心中苦澀痛楚，未像其它族民感覺惶恐害怕。還因肌膚相親救命恩人暴斃而哀而惜。

    要知道一個女孩對待初吻那是相當重視的，更何況是一個單純善良的閨中女孩。

    石窟之中，率然盤臥，兩頭相纏而睡。

    “狗日大蛇不講武德，趁小爺不備一口悶，他娘的咱初次見麵感情不深呀！”

    元神眼前一黑，被率然大頭一口吞下，好半天才回過神，心中那是相當不爽。畢竟走過南闖過北，生死邊緣邁過腿，居然被一條蛇吞，丟人不說真他媽惡心。好在他聞不到啥氣味，否則熏也熏得元神散逸。

    正在蛇肚子裏，肉壁隨著蛇的呼吸一收一擴，空間甚大，一個人半蹲著還有空餘。

    好家夥，這率然堪比泰坦巨蟒啊！

    腳底黃綠色濁液混著未消化完的兔子骨頭，浮浮沉沉，一看就惡心想吐，不用猜正是大蛇的胃液。

    蛇就靠胃液中強力胃酸消化獵物，然後變成屎尿排出體外，他忍不住腦補了一下那番美好畫麵，哆嗦一下，幹嘔一陣。

    書中有孫猴子在鐵扇公主肚子裏，今有他被大蛇吞，一個是自願進入，而他是被動進入，想想就想罵。

    “狗日畜牲快將小爺請出去，不然我弄死你丫的！……”大聲開罵，聲音在蛇腹內來回蕩，人大蛇無動於衷。

    “裝死是吧，看我出去怎麽f&bp;ck&bp;yo！”罵罵咧咧施展元神之力朝蛇身衝穿。大蛇是有生命的活物，元神自然能借此穿過。

    哪料剛動彈，蛇身猛然劇烈晃動，仿佛地震般，伴著率然哼哧哼哧的呼吸聲。

    他以為是自己一動，刺激了大蛇，立即想到元神輕若鴻毛沒有重量，不應該像孫猴子折磨鐵扇那般神話啊。

    急忙遁出蛇體，隻見率然如發狂般一大一小兩隻腦袋縱聲狂嘯，倘若鹿野現在有肉身一定渾身起雞皮疙瘩，聲音尖銳又嘈雜。

    大蛇扭動五彩斑斕地身軀，頭顱飛甩，就跟吃了耗子藥的老鼠痛苦掙紮，與之前凶猛迅捷相比，簡直天差地別。

    率然無視他，兩隻頭顱開始不停得撞擊岩壁，咚咚……好家夥真實在，不玩虛的，實實在在的猛撞，也不知其腦袋是啥鱗片生成的，灰色偏紅的頭顱，撞擊之下竟發出類似金屬擊石的聲響。

    這時他才發現不對勁，他居然置身在一口巨大的石缸之中！

    對，他肯定是石缸。岩壁光滑平整圍繞一圈，上寬下窄，像極了農村以前常用來盛水裝糧的陶缸。

    不同的是這缸的蓋子，是頭頂十幾米高處的岩頂，與岩壁相連渾然一體，但有處破口，想來率然正是由此鑽入。

    沒聽過大自然巧手鬼斧還能生成這種看起來極為標準的正圓且內部為空的山體結構。

    但很快他就否決了自然之力形成的可能，因為岩壁與底部過於平整光滑，就算水流衝刷也會有水蝕痕跡，況且羽民國天坑地處高山高嶺中存在數千年肯定不會有洪水存在。

    好奇心切，顧不得率然要死要活瘋狂行為，湊到岩壁跟仔細觀察。

    目力掃及果然有端倪，走近再瞧，岩壁上赫然用赤紅色不知啥材料畫成的一副巨型羽人的形象。

    畢竟考古出身隻一眼便看出筆畫拙劣簡單，屬於典型遠古記錄敘事之類的簡筆畫，但往往暗藏故事。

    畫中鳥人身形魁梧高大，背展雙翼，身子微弓，左爪踩著一條雙頭大蛇，右手執握一杆長長的兵器，看不清具體是啥，應該是長矛長戟之類。

    鳥人似乎就要將大蛇頭顱斬下，瞧岩畫上雙頭大蛇，腦袋長在兩端，鹿野嘿了一聲，他媽的不正是眼前的兩頭大蛇率然嗎！

    情況明了，此圖為圖騰，此洞在羽民國，所畫為羽人，率然亦出現於此，那這洞是羽民所鑿。最起碼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一念及此，突然意識到這口石缸應該就是羽王口中所說的通天神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