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夜會田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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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單?”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在場所有人都為之愕然。

    過去的幾個月時間裏,李建不止一次的遇到麻煩,有些麻煩甚至可能危及到李建的性命。

    所有的這些麻煩,背後都有著一個共同的名字——田單。

    如今,李建在麵臨著如此巨大的困難時,竟然想著去找田單?

    陳氏忍不住道“建兒,要不……咱們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再想想其他辦法?”

    其他人雖然沒有說話,但臉上的表情所流露出來的意思和陳氏完全相同。

    李建笑了笑,道“母親相信孩兒嗎?”

    陳氏陷入沉默。

    良久,陳氏露出笑意“去吧孩子,娘在這裏等著你的好消息。”

    看著李建和毛遂兩人從側門離開,姨娘劉氏忍不住道“姐姐,你真覺得田單那個狼子野心之徒能幫助建兒嗎?”

    陳氏搖了搖頭,道“不。”

    劉氏驚訝“那你還讓建兒去?如今局勢這般窘迫,若他在田單那邊再遭羞辱,豈不是更加難堪。”

    陳氏笑了笑,目光中透著堅定“當娘的,怎麽能不相信自己的孩子呢?”

    妹妹李婉適時的來了一句“兄長一定可以的!”

    劉氏深吸一口氣,慢慢點頭。

    “對,建兒……一定行!”

    三女麵帶期盼,看向李建離去的黑暗。

    夜色中,雙騎疾馳,馬蹄紛飛,清脆的聲音在黑暗中傳出很遠。

    田單府已在眼前。

    李建翻身下馬,用力敲門。

    “當當當,當當當!”

    幾名手持兵器的侍衛出現,將李建兩人包圍。

    為首的侍衛冷聲道“何人深夜前來?若無正當理由,便和我等去邯鄲府衙走上一遭!”

    李建笑了笑,先出示自己趙王侍衛長的令牌,然後再拿出了一張絹紙。

    “我乃中大夫李建,大王侍衛長,郎中衛都統。你將這張紙交給都平君,他自然對你有所吩咐。”

    書房之中,田單正和一名年輕男子相談甚歡。

    這名年輕男子臉龐瘦削,身著儒冠儒袍,一看便是來自儒家的士子。

    男子恭敬道“都平君之言,李斯受教了。等李斯回到臨淄學宮之中,定將都平君之良言轉告我師。”

    田單溫和的笑著,道“如今齊國不複當年之強盛,儒家若是想要壓過法家,還是要另尋其他國家作為施政舞台。”

    “老夫不才,忝為趙國相邦,在太後麵前還是能說上一些話的。”

    “若是尊師荀況先生當真有意願率弟子入趙,老夫必向太後進言,不但要請荀子教導大王,更要另立趙國學宮,如魏國西河學派那般讓荀子一脈更創輝煌!”

    李斯畢竟年輕,聽到這番話之後心中不由熱血澎湃,連聲應是。

    房門被敲響。

    片刻後,田單看著麵前的信,突然有些愣神。

    李斯心生疑惑,忍不住道“君候?”

    田單回過神來,微笑道“老夫還有一個不速之客要見,就先不陪李斯先生談天了。來人啊,帶李斯先生去歇息吧。”

    李斯聞言隻能點頭起身,心中不免有些懊惱。

    田單,這可是天下聞名的大人物。

    好不容易仗著老師荀子的光芒和田單有個見麵暢聊的機會,正聊得盡興卻被打攪。

    究竟是誰這麽可惡?

    李斯暗暗發誓,將來若是得知此人身份,少不得要給這人一點教訓才行。

    李斯離開不久,李建就走進了房間之中。

    “下官見過都平君。”

    看著麵前的李建,田單的表情相當古怪。

    “老夫很難想象,你如此心高氣傲之人,竟然會求到老夫這邊來。”

    李建笑了起來。

    “求?下官覺得,應該稱之為合作更加恰當。”

    田單也笑了起來。

    “合作?你覺得你和老夫之間有什麽合作的可能和必要嗎?”

    李建看著田單,非常認真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政壇之中,又有什麽敵人是不能被化解的呢?所有人都知道都平君是我的大敵,但你我深夜卻在書房之中詳談,這本身就已經說明了很多東西,對吧?”

    田單揮了揮手中的羊皮紙。

    “李大夫,老夫自認為和你還沒到深夜詳談的地步。建議你盡快解釋一下上麵的這句話,不然老夫就隻能請你離開了。”

    這張紙上有一句話,是李建親筆寫就。

    【大王今年便將親政】。

    李建看著麵前的田單,道“想要解釋這句話非常簡單。太後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書房中安靜了一會。

    田單突然笑了起來,道“就這?”

    李建點頭“這個消息還不夠嗎?”

    田單嗬嗬的笑著,道“你可知道若是老夫把你的這份手書交給太後,結果會怎麽樣嗎?”

    李建平靜的說道“我隻知若是太後殯天之後大王親政,第一個要罷免掉的就是都平君你的相邦職位。”

    田單突然有些笑不出來了。

    李建繼續開口“都平君,你是太後最為倚重的大臣,究竟太後的身體如何,你應該比我還要更加清楚。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何必遮遮掩掩的呢?”

    田單表情轉冷,道“是誰告訴你這件事情的?”

    李建笑道“都平君難道忘了,我可是大王的侍衛長。對了,宦者令也和我有點交情。”

    房間中又一次變得安靜。

    李建似乎說了什麽,但又好像什麽都沒說。

    田單的手有些不安的敲擊著桌案,道“按照你的意思,萬一太後殯天,你會在大王麵前替老夫美言,好讓大王繼續留著老夫這個相邦之位?”

    李建搖頭道“都平君說笑了。相邦之位何其重要,大王又怎麽可能因為我這個小小侍衛長的話而做出決定呢?”

    田單眉頭驀然皺緊,語氣也變得越發不善“既如此,老夫又為何要幫你?”

    李建身體微微前傾,看向田單,語氣極其的誠懇。

    “都平君,你出任相邦雖然也有一段時間,但這幾個月的時間顯然不足以讓你建立起穩固的勢力。”

    “你的權位如今僅靠太後來維持,而在你之下無論平原君還是藺卿,甚至是廉頗大將軍,都對你的這個位置虎視眈眈。”

    “若太後去世,你會發現整個趙國政壇之中你連一個朋友都沒有,全是你的敵人。”

    “我,李建,是唯一一個願意幫你,也有可能幫到你的人。”

    “我確實不是什麽大人物,但我能在大王的麵前說上話。你應該很清楚,有些時候,其實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都平君,我知道七公主和我的親事是你在太後麵前提的。但隻要你能幫我解決此事,我保證既往不咎,在將來的相邦之位中全力保你,如何?”

    書房中第三次陷入了安靜。

    這一次,比之前的任何一次安靜都要更加的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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