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田單卑微向李建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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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相如幾乎是撞進了邯鄲官署李建的辦公房中。
“你瘋了,怎麽敢做出這樣的事情!”
麵對著藺相如憤怒的質問,李建的表情相當平靜。
他放下手中的毛筆,笑著對藺相如身後的毛遂道
“把門關上,我和藺卿聊一會。”
藺相如怒氣衝衝的說道
“李建,老夫需要一個解釋!”
李建笑著將麵前的一個小碗朝藺相如推去。
“藺卿,這是酸梅湯,&nbp;好喝解渴還下火,你趕緊喝一碗吧。”
一碗清涼的酸梅湯下肚,藺相如頓感身體一清,語氣也稍微和緩了一點。
“李建,老夫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但你這樣的做法實在是幼稚又危險。”
“你若是一直這樣魯莽,等到老夫死去之後,怕是藺氏中人就不敢再當你的盟友了。”
麵對著藺相如半質問半勸說的語氣,李建反問了一個問題。
“藺卿憑什麽斷定是我呢?”
藺相如瞪著李建道
“在邯鄲之中隻有兩個人會做出這種事情,一個是十年前的廉頗,還有一個就是現在的你。”
李建哈哈笑了起來,道
“那請問藺卿,你覺得大王會認為這個傳言的背後主使者是我嗎?”
藺相如下意識的就想要說是,但話到嘴邊卻突然頓住。
李建不緊不慢的拿起了自己的碗,有滋有味的品著碗中的酸梅湯,看著麵前的藺相如,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半晌,回過身的藺相如瞪著李建
“你……明明隻有二十歲,為何卻好像六十歲一般老奸巨猾!”
“老夫每次都自覺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被你的年紀所蒙蔽!”
李建哈哈的笑了起來。
“我就把這當做是藺卿的誇獎了。”
……
“大王——”
寢殿之中,美人輕吟和趙王低吼相互交織,久久回蕩。
片刻後,年輕的趙王披著睡衣,神情愉快的走出了籠罩著床幃的重重幕布。
樓昌畢恭畢敬的朝著趙王行禮,頭幾乎低到地麵上去了“臣見過大王。”
樓昌知道那位身材誘人的林姬就在這片幕布之後,所以他不能讓趙王覺得他有任何覬覦林姬美色的意圖。
趙王坐了下來,&nbp;美滋滋的喝了一口大補的枸杞湯,對著麵前的樓昌道
“讓你去調查繆賢、李建的事情調查得如何了?”
樓昌忙道
“臣已經在調查了,目前暫時還沒有什麽結果。”
“但臣在調查的過程之中突然發現了一樁十分惡劣的事件,覺得有必要立刻稟報大王。”
趙王聞言,臉上的表情頓時有些不太高興。
“讓你做事不去做事,跑去聽什麽流言!說吧,究竟是什麽事。”
樓昌一五一十,將邯鄲城之中流傳的,是趙王毒殺了太後的流言添油加醋的稟報了一番。
趙王頓時勃然大怒,直接摔爛了手中的湯碗。
“是誰,是誰居然敢如此汙蔑寡人!”
趙王越想越氣,幹脆一腳踢翻了麵前的桌案。
趙王的憤怒讓樓昌也不由為之心驚,忙道
“臣覺得,調查李建和繆賢的事情或許應該放一放,先把這散布流言的幕後主使給抓住才是!”
趙王目光閃爍,表情十分陰冷的說道
“這事情是在邯鄲城之中發生的,那就讓邯鄲令李建立刻去調查此事,限他七日內給寡人拿出一個結果!”
樓昌聞言,頓時心中一跳,忙道
“大王,&nbp;此事說不定就是李建所為,若是交給李建去調查,實在不妥啊。”
趙王目光落在樓昌的身上,用看待白癡的眼神道
“李建才剛剛被寡人詢問過,這個時候若是他還敢放出這樣的風聲,那他就是正經的蠢材了。”
樓昌無話可說,隻能道
“大王所言極是,是臣失算了。”
趙王目光陰冷,心念電轉,鎮定分析。
“這傳播流言之人,肯定有渠道知道寡人昨日對繆賢和李建的詢問。”
“他在此刻將流言傳播,就是為了嫁禍給李建或者繆賢,又或者他希望這兩人一起死。”
“縱觀朝堂之中,能符合這個條件之人便隻有——”
趙王刻意拉長了音調並做出停頓,樓昌先是不解,但馬上回過神來,知道這是大王的考較。
一番急速思考過後,樓昌立刻做出回答。
“是都平君田單!”
趙王眉毛一挑,道
“說說你的理由。”
樓昌忙道
“都平君田單和李建的恩怨那是眾人皆知的,若說有誰希望李建死,那田單必然是排行第一位的。”
“而且此刻大王親政,田單的相邦之位隨時都可能不保,他也想要用這些事情來轉移大王的注意力,為他自己想辦法保住相邦之位爭取時間。”
趙王的臉上露出笑意,伸手點了一下樓昌。
“不錯,看來你確實還算是個有腦子的人。”
樓昌鬆了一口氣,隨後忙道
“若是大王不棄,臣想請大王將此事交給臣來調查。”
趙王眯著眼睛,盯著樓昌道
“怎麽,你也想要搶李建的生意不成?”
樓昌忙道
“臣隻是覺得,大王昨日那般對李建詢問之後,李建心中想來會有些不滿,不會好好的給大王辦事。”
“但大王若是將此事交給臣,臣一定把事情辦得妥當,絕對讓大王滿意。”
樓昌是無論如何也要爭取這個任務的。
若是能因此而促成田單被罷免,那定然會獲得趙王的歡心,這種任務怎麽能交給李建呢?
趙王冷笑道
“簡直是胡說八道,李建隻不過是寡人的臣子,別說是寡人詢問他什麽事情了,就算是寡人把他綁起來拷打審問,他也得好好的給寡人辦事!”
旋即趙王話鋒一轉,道
“不過你說的話也有些道理,那李建才剛剛上任邯鄲令,對邯鄲之中的大事小情未必就完全熟悉。”
“若是讓李建來調查,確有誤事的可能。寡人等會給你一道旨意,你就好好的調查這件事情,讓邯鄲府那邊出人配合你,一定要把事情調查個水落石出,明白嗎!”
樓昌大喜過望,趕忙躬身道“大王英明!”
……
李建親自把藺相如送到了邯鄲令官署的大門口。
藺相如看著李建,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道
“老夫有些時候真的覺得,你和柔兒這樁親事,也不知道對藺氏而言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李建,你真的很有本事,老夫當年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確實遠不如你。”
“但你總喜歡出奇招行險,你可知若是一朝事敗,你個人的性命且不說,全家老小怕是都要因你而死啊。”
李建依然還是那副淡定的表情,笑道
“請藺卿放心,我做事自有分寸。對了,等三個月太後喪期過去之後,咱們就舉行六禮吧。”
臣子也是要為主君服喪的,鑒於太後的身份,這種喪期隻需要三個月就足夠。
藺相如點了點頭,心事重重的上了馬車離去。
看著藺相如馬車離開,李建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輕歎一聲。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今天的邯鄲令官署確實是多事之秋,藺相如剛走不久,另外一名不速之客就不請自來。
“樓昌?”李建有些疑惑的看著麵前得意洋洋的樓昌“你來本官的地方作甚?”
樓昌嗬嗬一笑,不無得意的拿出了趙王的旨意,在李建的麵前晃了晃。
“這一次前來,是大王讓你配合我一起,調查關於邯鄲城最近幾天的流言案!”
李建麵不改色心不跳,甚至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
“怎麽,你這個所謂的侍衛長不想著在大王身邊護衛,反而天天在宮外跑來跑去,還真是足夠盡職盡責的呢。”
樓昌哈哈笑道
“李建,我知道你牙尖嘴利,我也不和你爭辯。”
“我就問你一句,這大王的旨意,你究竟接還是不接!”
李建當然選擇接旨。
樓昌得意洋洋的說道
“那你還愣著幹什麽,趕緊把全邯鄲府衙的官員都召集過來,本大夫要好好的安排一下他們的工作事宜。”
李建不假思索的說道“不。”
樓昌瞪起眼睛
“李建,本官小看你了,你居然都敢違逆大王的旨意了?”
李建聳了聳肩膀,道
“大王的旨意之中隻是說了要我派人配合你,可沒說整個邯鄲府衙的人都要受你支配。”
“毛遂,你去把郭開給叫過來!”
片刻後,李建看著麵前畢恭畢敬的郭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笑道
“郭開啊,你接下來的任務呢,就是配合這位樓昌大夫,好好的調查一番邯鄲城中突然冒出來的什麽謠言。”
“哦對了,為了配合樓昌大夫的工作,本官再額外抽調十個衙役和一萬錢的經費給你。”
“你可要好生使用,記得完事後回來給本官報賬,不要被本官發現你貪汙瀆職!”
郭開還沒說什麽,樓昌已經是氣急敗壞。
“李建,你竟然敢這般慢待大王交給你的任務?”
“等到本官回宮之後,一定要好好的參你一本!”
李建笑嗬嗬的朝著樓昌拱手“不送,慢走。”
樓昌恨不得衝上去直接把李建撕碎,但看著似笑非笑的李建和躍躍欲試的毛遂,再回憶起過去幾個月裏和李建武藝比拚時的全敗戰績,樓昌最終選擇怒氣衝衝的離開。
郭開緊隨其後而去。
毛遂有些擔心
“大夫,這樓昌畢竟是大王身邊的侍衛長,你這般得罪他,若是他在大王身邊進些什麽讒言,豈不是對大夫不利?”
李建笑嗬嗬的搖頭
“我還怕他不在大王麵前說我的壞話呢。”
混政壇的,總得有個敵人。
如果沒有,也應該想辦法樹立一個。
總有人覺得能在政壇中左右逢源,但事實是這種左右逢源會被其他所有人看成是牆頭草兩邊倒。
牆頭草才是這種遊戲中出局最快的那個人!
李建看向毛遂,叮囑道
“讓我們的人盯住這兩個家夥,看看他們最後鎖定的目標人物究竟是誰。”
田單這幾天的心情還是非常不錯的。
幾天來,除去為太後守靈之外,田單還抽空給趙王上了兩次課。
趙王一改之前對儒學不屑一顧的態度,甚至還提出了幾個頗有深度的問題。
這說明什麽?說明趙王已經開始深入的研究儒學了,大好事啊。
田單覺得,這樣下去的話,相邦的位置至少在短時間內還是比較穩當的。
直到樂乘急急忙忙的出現,並稟報了一個消息。
“君候,昨日樓昌帶著邯鄲府的官員來了我的府裏。”
正在吃飯的田單不由一怔,道
“樓昌怎麽了?”
樂乘道
“樓昌一直在詢問下官和君候之間的關係,還問下官對這些天邯鄲城之中汙蔑大王的那個流言知不知情,還有……”
田單的心中開始湧現出不妙的情緒,道
“還有什麽?他不會是問你,本侯和這個謠言有沒有關係吧?”
樂乘十分艱難的點頭,道
“正是如此。從樓昌的言談來看,下官覺得他應該懷疑君候是這流言的幕後主使者!”
叮叮當當幾聲響,田單手中的竹著落在了地上。
這位趙國相邦的臉色頓時大變,甚至叫了起來。
“怎麽可能會懷疑到本侯的,這樓昌是失心瘋了嗎!”
樂乘苦著臉,道
“君候,得趕緊想個辦法啊。”
田單的臉色陣青陣白,極為難看。
事情發生的這種變化,確實出乎了田單的意料之外。
明明李建才是最大的嫌疑人,為什麽……
田單畢竟也是經曆過大場麵的人,他努力的控製著語氣,緩緩說道
“你應該沒說什麽吧?”
樂乘忙道
“下官當然不可能說出對君候不利的任何話。”
田單微微鬆了一口氣,道
“那就好。你先回去,本侯自然會想到辦法解決此事的。”
看著樂乘遠去的身影,田單的心中一陣無力感襲來。
這段時間樓昌在趙王身邊如何受寵,田單是看得出來的。
若無趙王的授意,樓昌斷然不敢如此直接的找到樂乘府上,去搜集田單的黑料。
該怎麽辦?
朝堂之中,有平原君、藺相如等人虎視眈眈,隨時準備取代田單的相邦之位。
高居廟堂之上的趙王現在又對田單起疑,這下子真的是前後夾擊,讓田單陷入了極為被動的境地。
這一夜,田單書房之中的燈火徹夜未滅。
翌日,雙眼通紅的田單喚來了自家管事,道
“寫一封請帖去邯鄲令李建大夫的府上,就說老夫有要事請他前來幫忙。”
管事應了一聲正準備離去,走到門口又被田單叫住。
“不,不用寫請帖了。今天是休沐日對吧,給老夫準備兩車禮物,老夫親自上門去拜訪李建大夫!”
這個休沐日,李建的心中是有些鬱悶的。
原本他想要去藺府拜訪一番,見一見自己已經好些天沒見的未婚妻,但卻被藺府方麵婉拒。
“太後國喪期間,若是被人知曉此事,對大夫的官聲或許有些影響。”
李建完全能理解藺相如老爺子是為了自己好,但沒能見到藺柔的事實還是依然讓他頗為不爽。
好在呂不韋的信彌補了這份不爽。
在信中,呂不韋用非常愉快的語氣告訴李建,秦國陽泉君羋辰已經被他說服了。
接下來,呂不韋要做的就是通過陽泉君羋辰去拜訪秦國太子正妃,華陽夫人羋氏。
然後,呂不韋要讓生不出兒子的羋氏接納嬴異人,把嬴異人過繼成為親生兒子,也就是秦國太子安國君趙柱的唯一嫡子。
雖然早知道曆史的軌跡就是如此,但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李建的嘴角還是忍不住露出笑意。
“對了,去給趙姬號脈的醫者怎麽說?”李建找來毛遂詢問。
毛遂答道
“醫者說了,從喜脈的時間來推算,趙姬確實是有了大約兩個月左右的身孕。”
李建聽了,表情不由有些微妙。
兩個月,豈不正好就是呂不韋剛剛把趙姬送給嬴異人的時間點?
難怪後世的八卦之徒們會對這樁同道中人之事津津樂道,不乏有人覺得秦始皇乃是呂不韋的親兒子。
是的,趙姬肚子裏的這個孩子,便是曆史上大名鼎鼎的秦始皇嬴政!
上輩子,李建被流放高闕塞,回來時嬴異人不但早已跟隨呂不韋逃出邯鄲,就連滯留在邯鄲中的趙姬嬴政父子也都被接走。
這輩子,李建當然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始皇帝啊……”
李建口中喃喃自語。
作為一名炎黃子孫,華夏後裔,他如何不知這位對華夏曆史究竟有多麽的重要!
所以,到底要如何安排嬴政呢?
李建臉上極為罕見的露出遲疑的表情。
也正是因為李建的走神,他也就沒有注意到,當毛遂聽到始皇帝這句話後,臉上那一閃而逝的震驚表情。
又一名管事急匆匆的到來,打斷了房間之中各有所思的主臣兩人。
“大夫,都平君田單帶著兩馬車禮物,說是有要事想入府一見!”
李建還沒有所表示,毛遂整個人的震驚已經是更上一層樓。
田單主動來訪?
趙國相邦、都平君田單帶著兩馬車的禮物,用如此謙卑的言辭來訪?
要知道自家的家主李建隻不過是一個下大夫而已啊!
毛遂看向李建的目光中,除了一如既往的敬佩之外,隱約中開始多出了一些原先沒有的東西。
李建同樣也有些意外,不過很快就做出回應。
“開正門迎客!”
作為人臣之中最高等級的封君列候,田單和李建之間整整差著上卿、中卿、下卿三級。
在禮節這方麵,李建自然不能差了。
“都平君大駕光臨,實在是讓寒舍蓬蓽生輝啊!”
田單幾乎是衝上來抓住李建的手,懇切說道
“李大夫,老夫今日是有難而來,還請大夫助我!”
半晌,在書房中,李建聽完田單的述說,陷入沉吟。
其實李建一開始想的背鍋對象是平原君趙勝,沒想到趙王居然懷疑到了田單的頭上。
還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田單用希翼的眼神看著李建,全無之前麵對李建時的倨傲,苦笑道
“老夫思來想去,滿朝文武之中也隻有大夫能助我,還請大夫念在日前老夫也曾經為大夫出過力的份上,拉老夫一把。”
田單說話的時候,態度放得極低。
別看這位趙國相邦表麵風光,但他的權力都是建造在太後信任的基礎上。
如今太後去世,田單就好像是沙土製作的城堡,隻需要有人輕輕推一下,就會瞬間土崩瓦解。
李建開始思考。
幫,還是不幫?
如果幫,要怎麽幫才有用?
如果不幫,要怎麽拒絕?
還沒等李建想好,敲門聲又一次響起。
“大夫,廉頗大將軍和藺卿聯袂來訪!”
李建愕然抬頭。
這個休沐日,怎麽事情還一件接一件的呢?
田單似乎並不想和藺相如廉頗兩人見麵,在再三請求李建幫忙之後,他就離開了。
很快,在大堂中,李建見到了表情愉快的廉頗和一如既往冷淡的藺相如。
廉頗笑道
“李建啊,你這個上大夫當的還真是有麵子,連堂堂的相邦都平君都要上門來拜訪你了。”
“對了,老夫看田單那個老東西臉色很不好,不會是你又把他大罵了一頓吧。”
藺相如瞪了廉頗一眼,道
“你這個老東西,一天就知道罵罵罵,李建你不要聽他的,免得將來誤入歧途。”
眼看著這對湊一起總會吵起來的老活寶又要開始,李建急忙出言打斷。
“田單是來找我幫忙,保住他相邦之位的。”
兩老齊齊大驚。
“什麽?”
“快快把詳情說來!”
李建如實將事情告訴藺相如和廉頗。
一方麵,李建希望能得到這兩人的參考意見。
另外一方麵,這兩位趙國重臣的力量若是能為李建所用,在這件事情上李建的主動權自然就大大增加。
李建本以為廉頗和藺相如又會像其他任何事情一樣吵起來,但這一次他想錯了。
兩老甚至沒有絲毫的猶豫,僅僅相互對視了一眼,就異口同聲的說道
“不行!”
“不能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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