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五零年代糟糠妻(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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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芸過日子從來不喜歡投機取巧,也沒有那種眾人獨醉我獨醒的高高在上和優越感。

    許多時空管理局跟她一樣的員工,功利性太強,對任務的認知度達到一種難以想象的高度。

    他們必須遵從幾個硬性規定,其餘的可以任意發揮。

    比如不能主動幹涉曆史大的進程,像是上位者的競爭;

    也不能利用過於超時代的東西,像是在冷兵器時代用熱武器;

    更不可以暴露自己的身份,投機取巧地讓本土人配合完成任務等。

    但是在這些規定裏,卻從來沒有對人性的限製。

    因為大眾的喜愛就是最厲害的丈量尺,每個人都不能免俗地去迎合。

    有得觀眾喜歡積極向上、不屈不撓的人設,有得更願意看愛憎分明、機智過人的……

    較為邪惡、醜陋的人設,雖然剛開始能夠以新奇膽大博人眼球,勾起看客內心黑暗的一麵,可是看得久了,卻會令人乏味作嘔!

    甚至哪裏不符合看客的喜好,這群旁觀者就立馬倒戈,原來有多喜歡,現在就有多憎惡,恨不能人立刻奔赴十八層地獄。

    哪怕演員歸來,也將要麵臨被雪藏、被人肉、被追打謾罵刺殺等等難以想象的危機。

    所以,一般人基本不碰這樣危險的人設。

    當然了,不少聰明人士就抓住大家夥獵奇之心,給自己樹立不少反轉人設,一呢能夠隨心所欲紓解內心的黑暗和邪惡,二呢還能籠絡住觀眾的喜歡。

    像是讓人憎惡的大反派原來是深藏不露的臥底,一貶一揚,一邪一正,更能博人好感;

    張揚恣意不討人喜、披著水性楊花的歌姬,其實是罪臣之女,豎起一身刺,守身如玉為情郎……

    可是誰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演出來的呢?

    別人兢兢業業將自己在位麵的一生,活成了跌宕起伏的大劇。

    可是朱芸知道,讓自己那麽過,估計會英年早逝,一生都難以真正快樂。

    在她看來一個位麵就是一個真實的人生,不可以複刻逆轉的。

    她像是初生兒一樣,沒有其他位麵的記憶,每一次都是一次新生。

    她不為觀眾負責,隻想為自己負責,為周圍這活生生熱情善良的親朋好友負責!

    聽著徒弟們嘰嘰喳喳的話,說有得公社倉庫裏沒糧食,直接就地解散食堂,讓大家夥回家自己解決,這天寒地凍的,哪裏還有吃食?

    組織很快調整了方案,驟縮對各個單位的供給,調來救濟糧按照一個月的量發往情況最糟糕的地方。

    朱芸微抿著唇。她畢竟喜歡以小見大,心思這一會兒工夫轉了好幾道彎。

    她麵上露出些困乏之意,笑著說:“忙了大半天,你們也不累,抓緊回去歇歇,要是還有精神,不如多背幾個公式、幾首詩詞、幾個單詞。”

    “我給咱們定的目標是,參加來年的高考,所以,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你們刀工已經不錯了,正好冬天別的不多,蘿卜管夠,都將蘿卜花給雕刻起來……”

    師父幾句話,砸得徒弟們渾身打了個激靈。

    他們不免有些忐忑地揣摩,自個兒剛才難道得意忘形了?

    “師,師父,”一看書就頭大的高衛蘭小聲地說:“還有不到六個月了,我們天天練刀功六個小時,還要上班,再除去吃飯睡覺的空,根本準備不充分。”

    對於以前日子舒坦的廠二代來說,天天六小時刀工,能夠堅持這麽久,他們都佩服自己到不行。

    這還是他們長這麽大,頭一次如此堅持一件事情呢。

    朱芸笑著說:“時間就像是海綿,擠一擠就有了。你們身高體重都夠了,不需要睡太多,吃飯的時候也能背幾個單詞,如果造成消化不良,正好能減肥。”

    “瞧瞧你們師父,隻上過小學三年級,還沒畢業呢,然後在廠裏舉辦的掃盲班苦讀倆月拿到畢業證,這會兒也要參加來年的高考。”

    “難道師父我三年零倆個月的學齡都能考上大學,而你們這些高中生卻落榜?說出去好看嗎?”

    徒弟們被噎了下,耿直的顧紹東小聲說:“師父,您就那麽堅信自己能考上?”

    “自然,我人聰明,有著你們師公這麽優秀卓然的全能老師,現在我懷孕在家,婆婆什麽事都不讓我幹,大把的時間可以用來看書。”

    “正所謂天時地利人和,我考不上才叫沒道理!”

    徒弟們已經習慣師父萬事盲目的自信,也對她時刻秀兒、撒狗糧麻木了。

    據他們所知,師父剛啃完初中的知識,尚且沒有瞻仰過高中那抽象得讓人懷疑人生的理科各種符號、公式,也沒見識過文科大量別嘴背誦內容,勇氣可嘉也情有可原。

    但是,師父為啥要踩他們呢?

    “所以,你們不能存著一絲僥幸的心態,都給我支棱起來,切身踐行咱夏華學者廢寢忘食的勤奮優秀品質。”

    “嗬嗬,我這個人特別要麵子,如果你們考不上大學,或者考得沒有我好,那不用我說什麽,自己將自己掃地出師門吧!”

    這麽狠?

    徒弟們含著淚泡,讓他們見識過師父高超的本領,然後再設置個攔路虎,闖不過去,什麽大廚夢都將化為泡影!

    沒有比這個更加殘忍的了。

    “那,要是我們沒有師父腦袋瓜好用呢?”另一個小徒弟婁子揚顫巍巍舉手問道。

    朱芸斜睨他一眼,冷嗤道:“考不過我,還能考上大學。”

    “我是那種不講理不疼惜徒弟的師父嗎?每年那麽多大學生,你們既然都能當我的徒弟,肯定有過人之處,高考這麽輕輕鬆鬆跟走過場似的,你們還沒考就要泄氣?”

    徒弟們睜大眼睛,什麽叫做高考是輕鬆走過場?

    師父是不是對高考有什麽誤解?

    對,每年大學生是多,但是高中生更多,還有不少積攢好幾年仍舊奮鬥的大齡高中畢業生。

    但是大學生名額一定,可見競爭力多大,倆巴掌數都不一定能考上一個。

    再說高考是選拔類的考試,難度高、題量大、涉及麵廣,哪是那麽容易的?

    他們紛紛將目光看向擺弄晶體管的師公。

    您媳婦沒有自知之明,誇下海口玩過了,您臉上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