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七零年代綠茶知青(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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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七零年代綠茶知青21)
第一百三十四章七零年代綠茶知青21)
江子實是見好就收的,還慣喜歡倒打一耙,嗤笑聲:
“卞玉敏,你覺得婚姻是什麽?你說結婚,我就得配合,你說作罷,我也要乖乖轉身離開?”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們要訂婚了,這時候你在開玩笑嗎?”
“談戀愛是倆人的事情,但是結婚是兩個家庭的事。東同誌說過,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是耍流氓!”
他湊到她耳側,低聲道:
“我們都親過、抱過、摸過了,你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
“讓我耍流氓嗎?”
“我們彼此都不是善人,各取所需,這是現實,你隻能接受。”
“再者,我覺得咱們所有人中,恐怕你是最希望池芸兒有事的吧?”
“得了便宜又賣乖,意思意思就行了,可別弄巧成拙!”
說完他輕笑著拍拍她的肩膀,揚聲跟村長一家打個招呼,直接離開了。
卞玉敏緊握著拳頭,氣了半響才咬咬牙:
“池芸兒,你不能怪我,誰讓上天讓我重生了呢?”
“江子實隻能是我的男人,以後京都總醫院院長夫人,也隻能是我!”
“我這一輩子肯定要成為人上人……”
秋收在忙碌中很快就掀篇了,下地幹活的眾人雖然每天夥食不錯,大半還是累脫了相,就是江以華都消瘦不少。
池芸兒也不做別的,就從食堂買了些骨頭,放點配菜熬湯補身體,又或者用大骨湯
夏天湯水不耐放,她每次做一大鍋,有不少跟江以華關係不錯的同誌跟著沾光的。
他們也時不時拎來隻野兔、野雞、一包紅糖、一把糖果,當作夥食費。
大家夥能歇一口氣,池芸兒他們卻要忙著稱量糧食、記錄入冊、裝袋入庫,匯報給領導後,再按照單據將要交的公糧、支援蒙內的那部分糧食給挑選出來……
農場開墾的土地很多,跟京都某農事研究所合作,不僅有農機的支持,所用的種子都是改良過的,產量極為可觀,雖然比不得後世,但放在當地那也是奇跡般的存在了!
是以,池芸兒他們繼農忙後,又忙了個把星期。
江以華則趁機,帶著人上山打獵。
秋天是收獲的季節,山貨也陸陸續續到采摘的時候,當然了野豬這種雜食性的動物,也肥碩壯大起來。
防止野豬初冬下山覓食傷人、拱地,他們必須在秋後收割一波,順道給大家夥補補身體。
狩獵是技術活,也具有很大的危險性,更何況他們主要任務目標是野豬!
農場幾百號人,也隻有二十多名青年握著木倉報名參加。
池芸兒擔心江以華,看著男人不當一回事的神情,又不願對他的事情太過幹預,隻能給他做些了耐放的幹糧、鹹菜罐頭等。
“別忙活了,”見小女人為自己收拾東西,忙得團團轉,江以華把她扯入懷裏,貪婪地嗅著她的體香:
“我兩三天就回來,端幾窩野豬,以我的貢獻,隨便添點工分和錢票,能分半頭。”
“到時候你看看,是要食堂大廚師傅幫忙,還是你指揮我幹,咱將野豬肉給做成肉鋪、肉幹啥的,帶到京都去。”
“總不能池家準女婿上門空著手吧?”
池芸兒抿唇輕笑,緊緊摟著他的腰,安心地窩在他懷裏,“隻要你待我好,我爸媽有什麽不放心的呢?”
“以華哥哥是個有主見的,我不會攔著你上山狩獵,也不要你為了什麽上門禮冒險,但你要答應我,注意安全。”
“我在家裏等你回來!”
家這個字普通又意義重大,這會兒聽見小女人提起,江以華的心驀然一暖。
是啊,往後他行事得有所顧忌,畢竟他是有家眷的人了!
“好,我答應你,”他點點頭低笑著,將人從懷裏挖出來,好幾天見不著麵呢,這對他們倆初嚐戀愛酸甜的新人來說,太煎熬了。
他俯身吻上她,女人輕軟香甜,讓人如何稀罕都不夠,恨不能把她鑲嵌入懷!
許久倆人才分開,眸子裏的情誼似是都乘風化作一顆顆緋色泡泡,讓整間屋子都染上了甜意。
江以華剛離開半天,那江子實就尋了過來。
中午太陽烈烈,大家夥吃過午飯後都懶洋洋地回屋躺著了,雖然每天他們仍舊要上工,但是繁重的活都做得差不多了。
場領導體諒大家夥前段時間的辛苦勞作,將作息時間拉長。
這會兒農場裏幾乎看不到一個人,江子實登記完,便有人引著他尋到池芸兒。
“池同誌,這位江知青來尋找咱們江同誌。不過江同誌上山狩獵去了,所以他又要尋您說點事情。”把守農場大門的同誌笑著指指江子實說。
“您們就在屋裏敞開門說話,我在外麵站會兒,”他無奈地往外指指,“場裏的規矩很嚴,怕場外人員鬧出什麽事來,所以得讓我們保全科人員全程監督著。”
“池同誌,您跟江知青多擔待著點。”
池芸兒抿唇笑著說應該的。
她知道,肯定是江以華上山前,特意囑咐的人家。
“同誌,您也別去太陽地裏曬著,就站在屋簷下喝口茶水散散熱氣,”池芸兒倒了杯自己做的涼茶,遞過去。
那同誌客氣謝著接過來,果真站在了屋簷下,跟門神似的那雙眼睛緊緊盯在江子實身上!
江子實一路上的算盤,在這樣的監督下,幾乎大半起不了作用了。他恨得牙癢癢,這是將他當敵對分子防著了?
他忍不住看著池芸兒越發靈動、璀璨的容顏,低聲嗤笑道:“池同誌,您的架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池芸兒笑著點頭,當是誇讚自己的話,“那可不,以華哥哥照顧得我很好,不比子實哥差。農場條件不錯,周圍的同誌也各個優秀、敞亮大方。”
“原本我還以為是自己不好,一年多連個說話的朋友都沒交上。如此看來,關係是相互的,為什麽我現在跟大家夥能相處愉快,在卞家莊卻不行?”
“而且以華哥哥到底是長兄,比子實哥哥強太多了,不說其他,就是指引我為人處事上,那引導方法太有效了。”
聽著以前愛慕自己的女孩兒,張口閉口都是他哥如何好,而且還是比他好多少……
江子實額頭上的青筋不停地跳動。
他對她的好是有目的的,池芸兒越是與旁人關係僵直,在這陌生貧瘠的山村,她對自己的依賴性越強。
哪裏像是他哥哥,人站在陽光下跟沒有影子似的,除了那恐女症,就挑不出一絲錯誤來。
“所以,芸兒你移情別戀,喜歡我沒有結果,就愛屋及烏看上我哥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並沒有壓低聲音,而是帶著股憤怒與不置信地拔高了聲音。
門外的青年眼睛尷尬眨一眨,莫名吃了一大瓜,望望天望望地,內心為老大拎著心。
老大在山上為大家的安全打拚,而他的後院要長草……
池芸兒忍不住笑出聲來:“江子實,你這是拿誰當傻子呢?”
“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你臉大不要緊,別湊到我跟前來,真以為全世界都圍繞著你轉悠嗎?”
“隻要長眼睛的人,都知道你哥哥比你優秀千百倍。我又不是沒見過以華哥哥,如果不是抱著當你嫂子的想法,你覺得整個總醫大院,我會跟你青梅竹馬?”
江子實一怔,“池芸兒,我不信!”
“你跟著我下鄉的,如果你對我沒有感覺……”
池芸兒趕忙截住他的話,省得自己隔夜飯給吐出來。
她輕笑著道:“江子實,人貴有自知之明,你哪點能拿得出手?模樣、成績、家世、性格、心機?”
“我要真對你有意思,肯定會求著我爸媽,將你留在市裏,而不是瞧著你傻缺地選擇了這麽偏遠的鄉村支援建設。”
“如果我喜歡你,對你表白過嗎?讓你牽過手抱過嗎?”
“什麽女孩子矜持,那是因為不喜歡的婉拒,嘖嘖,你不是自詡聰明人嗎?這點都參不明白?”
“至於我跟著你來這裏,嗬,當然是因為以華哥哥在這裏呀。您想什麽呢?”
聽池芸兒這麽說,江子實才覺得以前的一切都能捋順了。
合著他一葉障目、自作多情了,一個成績優異的女孩子,怎麽可能就在感情裏當白癡呢?
他不敢相信這個事實,艱難地問道:“卞玉敏,你也……”
池芸兒點點頭,聳肩好笑道:“對呀,我知道她的想法。我以後成為你的嫂子,總不能擋了你的幸福吧?”
“你們就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挺好的呀。”
江子實緊握著拳頭,“磚廠的工作……”
池芸兒挑眉,漂亮容顏覆蓋了一層薄冰,讓這份妍麗多了種壓人的盛然,“我是除了你之外,沒有人說話,但不代表我耳朵聾了。”
“磚廠名氣那麽大,時不時鬧出個什麽事來,每天從知青點走過的村民嘴裏隨便露出點來,我都能將事情組織個大半。”
“而且即便沒有這些,我一個如此好看的女知青,去磚廠合適嗎?不過也謝謝你的助力,讓我成功進入農場,跟以華哥哥朝夕相處!”
江子實從來沒有此刻般憤怒,自己以前多得意,如今他就在池芸兒眼中多麽可笑,這種感覺是他不能容忍和接受的。
隻有他耍別人玩的份,哪裏有別人戲弄他的份?
更何況是眼前這個一直被他當成草包的人!
“所以,我的錢都被你拿走了?”
他想起來自己避開江以華,來這一趟的主要目的。
池芸兒詫異地看向他,“江子實,你不提這茬我還忘了,你先後從我這裏借了多少錢和東西?”
“以前我想著咱們以後成為一家人,不要計較那麽多,連欠條都沒讓你打。”
“你好歹是我的小叔子,欠了大嫂我多少錢,回頭讓婆婆從你得到的那份中扣除出來,想必婆婆會很公平公正的。”
“所以,我拿了你什麽錢?你有錢不想著還給我,還被別人惦記著拿去?”
江子實怒視著她,壓低聲音道:“池芸兒,沒有欠條,你去局子裏告,也沒有人替你伸張。”
“但是我的錢被你偷拿走了,那就是吃槍子兒的事情!”
“看在咱們十多年的交情上,你把錢還回來,我也不報案了。”
池芸兒驚詫地看向他:“你借錢不認賬?”
江子實冷笑:“我現在分文不剩,要工作沒工作,哪來的錢?更何況,我不認又如何。你敢借錢,就要做好拿不回來的準備。”
池芸兒微微歎口氣,“養不教父之過,等回了京都,我要跟未來的公婆好好討論一下。”
“他們本來就疼愛以華哥哥,現在他們更是能光明正大、連本帶息地用你那份來還賬。”
“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嘛。”
江子實猛地錘下桌子站起來,還沒做什麽呢,門外的青年就快步走進來,嚴厲地喝止道:
“江知青,你要做什麽?”
“這裏是昭陽農場,可不是你們卞家村,由著你這個村長準女婿囂張跋扈!”
江子實硬生生頓在原地,暴怒的神情一點點壓製下來,扯出抹假笑:“池芸兒,這次我來是想通知你跟我哥,八天後我跟卞玉敏訂婚,希望你們能參加。”
池芸兒淡淡地道:“不好意思,你哥要跟車去蒙內,沒法參加了。而我呢,還沒有成為你的嫂子,為了避嫌也沒法參加。”
“就從你借我的錢裏,扣除兩塊錢當隨禮好了。”
“為了這事你大老遠跑來,也不嫌累得慌。既然咱們說好事情了,那,慢走不送。”
江子實恨恨地看著她,“池芸兒,做人不能太絕,得罪我這個未來小叔子,對你有什麽好處?”
池芸兒輕笑:“總比被你們在訂婚宴上,算計去清白強吧?一個在背後傳自己哥哥和未來嫂子流言蜚語的弟弟、弟媳婦兒,不要也罷!”
站在屋子中間的青年,表示自己吃瓜吃飽了。
果然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老大的弟弟這人品不怎麽樣呀。
江子實看看池芸兒囂張得意的模樣,再看看對自己嚴加防守的青年,氣呼呼地離開了。
“池同誌,那我先走了,有事您就去保全科尋我。老大離開前,跟兄弟們打過招呼的。”那青年輕笑著說。
池芸兒笑著點頭,“謝謝您了,等以華哥哥回來,讓他多給你們割一條野豬肉加餐。”
忙碌的日子過的很快,剛開始池芸兒還想著某人,可一投入到工作中,時間飛逝而過。
江以華他們戰績不錯,三天將附近幾個山頭掃蕩一遍,追蹤到野豬群,利用陷阱、麻醉等手段,直接端了五個野豬群!
野豬繁殖力強大存活率高,一年兩胎,又是雜食群居動物,凶猛好鬥少有天敵,是以一段時間不理會,就能在這繁茂的林子裏泛濫成災。
一批批野豬從山上被運送下來,農場同誌們高興激動得比分糧更甚。當然除了野豬外,還有不少的野雞、野兔和麅子等常見的野物。
因著江以華在這次狩獵中貢獻巨大,直接分了隻一百多斤半大野豬、三隻野雞、三隻野兔以及一直麅子,由食堂的師傅們給處理好。
池芸兒把江子實尋自己的事情,跟江以華原原本本地說了。她無奈道:“我沒想著他對我的誤會這麽深。”
“其實,我拿他一直當哥哥的,卻不想他以為我愛慕他……”
江以華笑著揉揉她的頭,將人攬入懷裏,“這次你與我一起跟車吧?”
“到了京都,我將你放下,等回來的時候再捎上你?”
池芸兒一愣,抬頭扒著他胳膊,顫巍巍地問道:“以華哥哥,我,我能回京都見我爸媽?”
江以華親親她的額頭,笑著點頭:“當然可以,你下鄉一年多了,積攢的假期夠了。隻要你本職工作尋人代替下,不耽擱,基本上沒人會攔著你的。”
二十多年了,她心心念念地想要回去呢,驚喜來得太突然了。
她眉眼彎彎,唇角的笑意不斷,那股子高興勁不知道怎麽表達,就踮著腳尖將人脖子拉下,狠狠地親了他臉頰一口。
男人哪裏這般容易滿足的?
江以華可是念了她好幾天呢,本就見了麵就想這樣了……
“要是池叔和池嬸運作得當,或許這次你可以直接留在京都,不用回來了。”
“我看你東西也不算太多,帶上重要資料、物品和錢票,其餘的回頭我替你郵寄回去。”
池芸兒抿抿唇,把玩著他的手指頭,“以華哥哥怎麽回去呢?又需要多久啊?”
江以華笑著說,“我會很快的,這兩年我來農場並不是真得為了幹農活,而是參與到了農作物品種改良項目中。”
“如今小有成績,也是助力我返京的時候了。”
“等我將報告整理出來,用不了兩個月,就能跟你在京都團聚。”
池芸兒連連點頭,笑著說:“那我在京都等你!”
等她的假條批下來,她借用辦公室的電話,掐著點給家裏打了過去。
“喂,您好,這裏是池成濟家,我是他的對象。請問您是哪位,有什麽事嗎?”
聽著卓女生千篇一律接電話的詞,池芸兒的淚刷刷留下來了。
“芸兒,是你嗎?”
池芸兒帶著哭腔地喊了聲:“媽……”
“哎哎,芸兒,”池母心疼地連連應聲,“你這個傻丫頭,真是要心疼死你媽啊!”
“你當初一聲不吭報名下鄉,咬著牙也不跟家裏叫一句苦,這是跟誰鬧脾氣呢?”
“爸媽是你世上最親近的人,有什麽話不能敞開跟我們說呢?”
“有問題好好商量解決,衝動是沒有用的。”
池芸兒乖巧地嗯著,自個兒像是被兩個人拉扯般,一邊是那二十年的記憶,真真切切地訴說著她的愚蠢,一邊是重生後的恍惚,總覺得像是一場夢。
她真怕睜開眼醒過來後,一切又歸於原位了,隻能貪婪地聽著母親親切地念叨。
池母有些詫異,自家閨女自己心裏清楚,何時有耐心聽自己說教了?
一想到可能是生活的苦楚,讓女兒被迫長大,她的心又揪疼了下。
“芸兒,媽媽上個月給你郵寄的包裹和信件你收到了嗎?就是放了兩罐麥乳精、兩袋奶粉、一大包山楂條、一包葡萄幹的那個?”
池芸兒嗯嗯著。
“收到就好,收到就好,”池母在話筒那端也是又哭又笑的,抹著淚強忍著不在聲音中表現出來:
“你舅舅又給咱們送了些你最愛吃的魷魚絲,還有衝湯喝的小蝦米、紫菜。媽媽也剛得了些耐放的夾心餅幹,待會一起給你郵過去……”
“你手裏的錢還夠不夠?媽媽和爸爸都發了消暑補貼……”
聽著母親恨不能將所有都郵寄過來,池芸兒緊握著話筒,已經泣不成聲。
“芸兒,你咋啦,怎麽哭得這麽厲害,是不是受人欺負了?”
“你快點跟媽媽說呀!你這是要急死媽媽……”
池芸兒唇角努力上揚地說:“媽,我沒事的,我就是想您跟爸爸了。”
她也沒有繞彎子,直接道:“雙搶剛結束,以華哥哥要跟車去蒙內送糧食,經過京都。”
“我下鄉一年多還沒請假呢,剛拿到假條,正好跟車回家。”
“爸媽,你們幫我安排工作吧,這次我不回來了。”
池母一愣,哪裏敢猶豫,連忙應下來:“哎,行,閨女回來就好,你想做什麽工作?”
池芸兒輕笑著理直氣壯道:“當然是離家裏近,舒舒服服坐辦公室,不用與人勾心鬥角,工作量不多,工資福利又好的呀!”
在這一刻,她好像尋到些年輕那會兒的感覺,有父母護著,做什麽都是那麽的理所當然,不需要瞻前顧後。
“好,前幾天你爸還念叨著他們單位要招新人呢。”
“各個部門都要人,你看人事部如何,管著招聘新人、辦理退休、員工培訓考核、考勤、勞動紀律什麽的,平日裏工作量不大福利又是出奇的好!”
“隻有你捏著人家的進出、升遷和為難人的份,可沒有別人尋你不快的。”
池芸兒笑著點頭,“好呀,這麽好的工作,別人使多大的勁都撈不著的。我這也算是走爸爸的後門了吧?”
池母微微鬆口氣,“哪裏呀,這算是單位對你爸爸的照顧。”
“你爸好歹是副院長,最重要的是你學曆高,在校成績又好,如今又是思想進步的下鄉返城知識青年,所以單位的後勤崗位隨你挑選。”
“你瞧要是換個不聰明的腦袋,單位就是照顧你爸勉強收下你,你爸這麽好麵子的寧肯在家裏養著你,也不讓你去單位丟臉!”
池芸兒禁不住笑道:“媽,您誇您閨女聰明就直說唄,還拐著彎地來。”
“我閨女能不聰明嗎?”池母也跟著笑,隻是笑容裏有些苦澀。人哪裏能處處都聰明呢?
閨女哪裏都好,人長得漂亮、懂事孝順、腦袋聰明學習好,就是在感情上一根筋,撞到南牆也不罷休。
不知道芸兒這次回來,是受了什麽刺激,怎麽就舍得丟下江家老二,願意回來上班?
她跟老池都做好準備了,隻要閨女願意回來,不管提什麽條件,他們都答應,哪怕當冤大頭給江家老二安排工作。
但是閨女這次提都沒提那人,反倒是讓她心裏很不踏實,隔著電話線,池母也不好刺激閨女,就避開話題,等人來到跟前再說吧。
又聊了幾句,約好了時間和地點,母女倆才依依不舍地掛上電話了。
江以華輕笑著揉揉她的頭,“行了,給爺笑一個,過幾天就能見到你爸媽了,往後也都留在他們身邊,你該高興才是呀。”
池芸兒瞪了他一眼,歎口氣道:“我是想著,我跟父母是團聚了,但又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與以華哥哥相聚。”
“我都愁成苦瓜臉了,可是以華哥哥卻高興得很,難道離開我這個纏人精,讓您老這麽高興?”
江以華氣笑了,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彈了下她的額頭:
“你這小丫頭古靈精怪的,得了便宜還賣乖,我一個大男人就是想哭也都直接咽到肚子裏了,留著讓你笑話?”
“快去準備些路上的小零嘴,從這裏到京都得兩天的時間,你總不想要一路睡過來吧?”
池芸兒連連點頭,跟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歡快地往宿舍趕去。她時不時心情不錯地轉個圈,衝著他燦爛笑笑。
江以華唇角微微上揚,眸子片刻都不舍得從她身上挪開。
池芸兒的東西收拾起來也不算少,最主要的是四季衣服和被褥了。
這些東西江以華回頭給她郵寄,所以她隻需要收拾兩身現穿的衣服,拿著錢票、身份資料和自己所有的囤糧。
不好帶的她也收拾到一旁,指給江以華看。
等自己在京都徹底安頓下來,確定不回來了,東西他拿去用,或者分送給其他人。
後天一早他們就要走,準備明天去城鎮再買些特產帶回家。
誰知下午的時候,江子實巴巴又來了。
江以華冷著臉沒讓人進農場,引著人在門口遠處的大槐樹下說話。
“江子實,雖然我念著咱們手足之情,對你多次忍耐。但是你不要做得太過,你真以為我不敢將你扭送到局子裏?”
“你應該清楚,我對虛名從來不在乎,否則也不會自請下鄉了。所以,我絕對不會因為顧及名聲,而縱容你。”
江子實咬咬牙,“江以華,你也不要以為是我哥,就對我的事情指手畫腳。”
“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我這次不過是好心地上門,請你跟池芸兒參加今晚我跟卞玉敏的訂婚宴。為了你們,我們特意提前了幾天。”
“爸媽沒法來,你這當哥哥的總要出席吧?否則卞家人怎麽看待我?”
江以華冷冷地瞥向他,“嗬,江子實你怎麽淪落到,為了個工農兵大學生的名額,而賤賣自己?”
“你對卞家搖尾垂憐,可別拉上我跟小池。”
江子實怒視著他,“對,我卑鄙我低賤,誰讓我沒有哥哥才華卓絕,讓大學教授一眼相中。”
“我不偷不搶葬用婚姻做交易,沒礙著您的事吧?”
“你有什麽資格說我?”
“家裏但凡為我的工作多使使勁,我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江以華淡淡地笑著:“江子實,人不夠優秀不夠聰明不可怕,問題是你好高騖遠。家裏沒給你找工作嗎?”
“售票員讓你覺得不體麵,所以它就不算是工作?”
“你拿著下鄉要挾誰呢?”
“而且,你拍拍自己的胸膛,這次你是真心實意地邀請我們,不是趁機使壞?”
江子實氣得不行,低吼著:“江以華,我,我不就是被池芸兒當成跳板,傻乎乎地湊上去跟前跟後像個奴才伺候著她,得了倆賞嗎?”
“再就是為了工農兵大學名額,出賣了自己的婚姻,其他哪裏招您不快,非得把我往壞處想?”
江以華被他的厚臉皮和短暫性失憶給氣笑了,“事情多著呢,需要我一一給你數出來嗎?”
“遠的不說,就一年前你聽說高中畢業生有留校名額,拉著最有可能拿到名額的同學去圖書館。”
“路上你故意被車撞,讓人為了救你瘸了腿,徹底失去競爭資格。而你假惺惺地將跟車售票員的工作,讓給對方,還要接受人家家裏的感恩戴德!”
江子實嘴硬道:“我就是想事情想得出神,沒注意車輛,再說是我讓他救的嗎?”
“說不定沒有他上前一撲,我就跑開了呢!”
江以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跟你當兄弟,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
說完,江以華直接轉身離開。
“哥,別忘了今晚帶嫂子來參加我訂婚宴,”等江以華進了農場,江子實小跑追上去幾步,巴巴地站在門口高聲喊道。
在一旁等候的池芸兒也聽見了,拉著江以華的袖子往宿舍走,“以華哥哥,江子實來請你跟我參加他的訂婚宴?”
“他為了咱們參加,特意改了時間?”
江以華點點頭,陰沉著臉:“江子實不知道打的什麽算盤,我們不用理會。”
池芸兒抿唇,想了想說道:“以華哥哥,我覺得這次咱們不去是消極應對。”
“狗急了還跳牆呢,難保他不會從其他方麵使壞。”
“而且,我在江子實、卞玉敏和黃英衛身上吃了虧,怎麽著臨走之前,要回敬他們一番吧?”
“咱也不多做什麽,就隨機應變、將計就計好了。”
江以華看著她拽著自己衣袖,狐狸眸子濕漉漉地望著自己,笑著點頭:“好,爺們替你尋場子回來!”
池芸兒眼睛一亮,“以華哥哥,還有卞家莊有個特別壞的二流子卞小爛,他時不時就在知青點外晃蕩。”
“有次大家夥上工我忘了鎖門,要不是有個大娘丟了雞,上門尋找,我,我可能就被他給糟蹋了!”
卞小爛不是一天兩天惦記著她了,正是因為此,他才能鑽空子瞅準她獨身去城鎮,給擄到半人高的玉米地裏。
但是池芸兒也相信,一定是江子實和卞村長家,對卞小爛釋放了某些信息,讓其肆無忌憚。更是在他對她得手後,得到大半村民的維護,徹底絕了她的逃生路。
江以華渾身一緊繃,心裏後怕不已,咬著牙道:“我這個好弟弟,到底做了多少孽?”
“芸兒,還有誰欺負過你,直接說出來,咱明得手段不能用,暗地裏也得給你欺負回去!”
池芸兒小心翼翼瞧著他憤怒的樣子,這種情緒強烈的時候,是最難偽裝和演繹的。
她輕笑著說,“卞小爛家裏人呀,他們亂傳我壞話,這也是大家夥下意識認為我是壞女人的主要原因。”
卞小爛全家都曾經對她拳打腳踢過,不過她對生活不抱希望,剛開始害怕被打,後來她被打皮實了,反過來不要命地討了回來,倒是沒再怎麽遭過罪。
江以華點點頭,摸著她還掛著嬰兒肥的小臉,勾著唇角:“那咱們今晚就去赴鴻門宴。”
“之前村支書的閨女難產的時候,是我們開著拖拉機接送她去城鎮醫院。”
“村支書一直邀請我們去家裏吃飯,不過我們農場規矩很嚴,不允許占當地老百姓的便宜,所以我們推脫沒去。”
“但是我們現在要是拎著野味上門做客,應該問題不大。”
“咱倆去村長家,我喊幾個夥計去村支書家做客,有人互相照應著點,卞家莊的人不會鬧得太過……”
池芸兒點點頭,眸子微微一轉,跟江以華低聲說:
“我聽說卞小爛家裏養了一種特別好看的喇叭花,護著跟寶貝似的,老太太專門拿著拐杖看著。”
“你說卞小爛整天無所事事,不去賺工分,對花伺候得卻精心,也沒見他們家斷頓沒吃的。”
江以華挑眉,不由地順著她的話多想:“喇叭花,是曼陀……”
池芸兒背著手,都是在總醫院長大的孩子。
別人是念著“小鴨子排隊走”、“李小多分果果”這樣朗朗上口的兒歌,看得是戰爭故事,而他們則是背誦《藥性賦》、《醫學三字經》等,看的圖片也都是相關的藥草類的書籍。
所以他們對藥物的辨別和敏感度高於常人。
她點點頭,小聲地說:
“我有次還特意從他們家旁邊的小土丘經過,確實看到院子裏有不少黃色和紅紫色的打喇叭花。”
“我懷疑卞小爛刻意種植這玩意。”
“卞小爛很少上工,大家夥經常看見他拎著鋤頭背著竹簍去山上,逢人就嬉笑著說碰碰運氣,說不定能挖個野山參,接下來一整年都不用為糧食發愁了。”
“我懷疑他在山上大麵積種植!”
江以華微眯下眼睛,曼陀是組織管控藥品,不允許百姓私下種植,其能在臨床上用作麻醉,也是許多小說故事中提到的蒙汗藥中的主要成分。
但凡大麵積種植曼陀的人或者組織,都很有可能涉及到團夥犯罪,像是拐賣人口、非法銷售違法藥品、私營診所,甚至是販賣q官等等,其對應的處罰也相當嚴苛。
“芸兒,這事你有沒有跟其他人提過?”
“江子實知道嗎?”
池芸兒搖搖頭,小聲得意地說:“沒有,我這個人性格略微孤僻,自己獨呆的時候就喜歡想東想西。”
“卞小爛在村子裏名聲不好,而且他家的老太太特別凶悍,很少有人上門做客的。”
“我也是從爬樹掏鳥窩的孩子們口中,聽到的喇叭花字眼,心裏徒升好奇,才去土丘上扶著樹幹踩著好幾顆大石頭,才發現的秘密!”
“所以,江子實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
江以華嗯了聲,低頭沉思了會兒,拍拍她的肩膀,“芸兒,你回去收拾下,晚上咱們去卞家莊吃飯。我去鎮上一趟。”
“有曼陀出現,得需要局子裏的同誌們出麵了。”
池芸兒乖巧地應聲,扯扯他的衣角:“我後來偷偷觀察了下,卞小爛去的是卞家莊後山的石山方向,那裏亂石叢生很少有人去,所以別人發現不了他的秘密。”
“我雖然沒有跟進去,但也能猜測到,他該是尋到了片隱蔽適合種植曼陀的地方。”
江以華忍不住又輕輕彈了下她的額頭,心裏也是後怕了一陣,“你這個小丫頭,看著嬌氣膽小,倒是敢對這事好奇。”
“萬一你被那卞小爛發現了,你有沒有想過後果的嚴重性?”
池芸兒捂著額頭,癟癟嘴,“我那不是被他嚇到,不由地多搜集下他的信息,不是有句話叫做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嗎?”
“他要是敢在對我惦記,我就將這事給捅出去!”
江以華神色嚴肅道:“池芸兒同誌,這事我要批評你一下。你不知道很多時候,種植曼陀不是一個人的事情,而是一個家庭、家族甚至罪大惡極的團夥。”
“萬一他們勢力滔天,你覺得你有機會捅出去嗎?”
“芸兒,以後遇到這樣危險的事情,你不能盲目行事,要跟我或者你爸好好商量。”
池芸兒連連點頭,十分乖巧聽話地應聲。
她說的這些話,其實是她被捆入卞小爛家後,才慢慢發現的。
重生一世,她很惜命的,但是她相信江以華能利用這些事情,讓卞小爛受到應有的懲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