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五零年代女配洗白路(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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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家屬院裏都是十分熱鬧的,不缺乏一些耳朵靈、對八卦感知力強悍的婆娘們,等這不良社會青年離開後,她們紛紛從家裏出來,將盧海鈞給圍了起來。
雖然盧海鈞轉業到地方一年了,但實際上不論是他還是原主,與鄰裏並不怎麽走動。
大家對原主的印象是,對自家男人呼來喝去、對孩子非打即罵、對工作不負責任、時常會跟陌生男人出入。
最主要是原主長得太漂亮了,而且是那一種特別招惹男人喜歡的款,給人就是一種不安於室的錯覺。
同樣的,大家對盧海鈞的印象就是,人長得高大壯實,但是沉默寡言、隻知道埋頭苦幹,誰尋他幫忙,他都不會拒絕、好欺負的老實人!
所以這些娘們根本不怕他,也不去顧及他的感受,很直白地詢問些私人問題,來滿足自個兒的八卦心,擴大談資:
“小盧啊,剛才那位穿得花裏胡哨的男人是誰啊,不會是小謝跟你鬧離婚的那誰吧?”
“我看著像,前幾天的時候,他天天到幼兒園找小謝呢。嘖嘖,小謝身為老師,影響太不好了……”
“小盧,你跟小謝都離婚了,他找你說話幹嘛?你咋還動手打上了呢?”
提起這個,大家夥還心有餘悸呢。
也是在這個時候,她們才記得盧海鈞是老兵轉業的,這身體素質可不是家裏普通男人能夠比的。
泥人尚且有三分土性,更何況是當過兵的人了。
瞧瞧他那大手,又看看他陰沉不語的臉,眾人略微收斂一下,急轉了話題:
“哎呦喂,小盧同誌啊,你早上不是帶你們家丫頭去上班?你們走了沒多久,那小謝的親娘帶著嫂子和弟妹來了……”
大家夥都很積極地向他繪聲繪色地講著:
“……我現在還記得呢,小謝說,你們是孩子的爸爸媽媽,住在同一屋簷底下,萬一發生了什麽,大不了複婚……”
盧海鈞這時候神色才有了些緩和,又聽了會,沒見有什麽重要內容,淡淡地說:
“各位嬸子、嫂子你們做好飯了?”
“我家晴晴這會兒估計要找我了,你們聊……”
說著他推著自行車往胡同裏走。
大家夥不由地給他閃出一條道來,並且目送著他走遠進院子,才又聚在一起聊起來。
謝筱芸給娃洗了些櫻桃,叮囑她一定要小心吃,裏麵有核。
小姑娘乖巧地應著,捧著小竹筐向她表演吃了好幾顆櫻桃。
謝筱芸才放心地去做飯。
盧海鈞不過是耽擱了一會兒功夫,飯菜已經做得差不多了。
他洗了手,幫著端碗筷,期間還被閨女投喂了好幾顆櫻桃。
小姑娘將剛才媽媽叮囑自己小心的話,完完全全用到了爸爸身上,小大人般瞪著對葡萄般又大又黑的眼睛,監督著他吐核。
盧海鈞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卻也感受到小姑娘一天比一天愛笑,性格開朗喜歡說話了。
不過呢,很快他也發現,自己的小尾巴易主了!
他一個人坐在桌子一側,對麵是親親熱熱吃飯的娘倆,你喂我一顆櫻桃,我喂你一口蛋餅……
最後還發展成,小姑娘洗完澡後,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不睡覺,惹得他都快失去耐心,似真似假地拍了下她的小屁股。
結果呢,小姑娘撇著嘴瞪了他一眼,氣性大地抱著小被子滑下床,蹬蹬跑到門口打開。
等他無奈地追上去,就見小姑娘站在謝筱芸門口撓門,小聲嚶嚶著:“媽媽,爸爸不愛我了,剛才他打我屁屁。”
“我,我能不能跟你睡……”
謝筱芸打開門,將小姑娘連人帶被子抱起來,輕聲哄了兩句,“當然可以了,媽媽膽子小,晚上不敢一個人睡,晴晴陪著媽媽好不好?”
小姑娘連連點頭,拍著小胸脯說:“媽媽,晴晴可勇敢了,也很有力氣。我每天都跟著爸爸早起鍛煉身體,能打跑壞人保護媽媽!”
謝筱芸笑著說好,淡淡地看向盧海鈞,點點頭便關上門了。
隔著門,盧海鈞仍舊能聽見娘倆膩歪的聲音,內心酸脹得緊。
這世上男人和女人就是磁性的南與北極,本身就具有互相吸引的能力,更何況他們之間有著孩子作為牽絆。
他從沒想過卸掉一切浮躁、虛榮的謝筱芸,竟是這般牽動人的心魄,在昏黃燈光下,她更是處處長在了他的心坎兒。
以前的他滿腦子都是組織、工作,後來又多了一個小家夥,妻子於他不過是個麻煩的同義詞。
可如今……
果然同一個屋簷底下,一男一女相處時間久了要出問題的!
回到屋子裏,沒有小家夥相伴,盧海鈞心裏空落落的,腦子裏不由地去回想自己與謝筱芸唯一的一次親昵。
時隔四年,他竟是一丁點印象都沒有!
可是沒多久,之前哪個嬸子關於意外和複婚的話,在他腦海中不停回放,漸漸地他迷糊間做了個夢……
清晨聽到院子裏嘩啦啦洗衣服的動靜,謝筱芸也睡不著了,看著身邊小姑娘跟小豬似的依偎著自己,打著小呼嚕,內心柔軟到不行。
輕輕在小家夥額頭印了個吻,她才躡手躡腳起起來,剛出了堂屋門就見盧海鈞在晾曬內褲,忍不住心裏嘀咕。
這男人別看其他方麵不咋地,但是挺注意衛生愛幹淨的,早晚都洗澡,晾衣繩上內褲都飄倆條了。
“早上我想吃包子喝豆腐腦,你去食堂買點吧?”
盧海鈞緊繃的身體,微微放鬆,嗯了聲,“還想吃什麽?”
“再買三個茶葉蛋,咱們三個人一人一個。辛辛苦苦賺錢不舍得吃、不舍得穿,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我這裏錢多著呢,你放開肚子吃,將身體養得壯實點,好給我閨女賺錢……”
謝筱芸說著,進屋拿了錢和票遞給他。
盧海鈞順著她的話,忍不住低頭瞧瞧自己的身材。
他鍛煉身體,存粹是在部隊的時候這麽多年養成的習慣,而且他喜歡大汗淋漓的感覺,以及渾身處於最佳狀態的滋味。
如今他竟然慶幸自己每日的健身煉體,這高大健碩的樣子,應該是女人喜歡的模樣吧?
至少家屬院的女人總愛盯著他瞧,盧海鈞不傻,知道那是什麽眼神。
他不為所動,甚至是厭惡的,可是若這女人是謝筱芸呢?
盧海鈞緊繃著下頜,覺得最近自己也是魔怔了,怎麽滿腦子都是這女人呢?
“不用,我身上有錢。”
謝筱芸不由分說地將錢和票塞到他手裏,“給你、你就拿著,怎麽那麽多事呢?”
可下一秒倆人都渾身呆怔住了,原來盧海鈞下意識握住手,竟是將還沒來得及抽出的謝筱芸給抓住,還摩擦了兩下。
男人的手寬大有力,帶著薄繭,滑過她嬌嫩白皙的肌膚,留下淺淺的紅痕,以及輕微刺痛。
倆人離得很近,謝筱芸清晰看到男人裸漏在外的肌膚上,有著深淺不一的疤痕,橫縱交織、觸目驚心,聯想到他以前的工作,心裏竟是泛了些許揪疼。
她再使勁抽出手的時候,男人倒是沒再用力。
“我這裏錢票不少,你不用省著用。別仗著年輕苛待自己,省得晴晴長大後,需要你的時候,你反而成為拖後腿的存在!”
盧海鈞低沉地嗯了聲,眸子卻灼灼地落在她垂在兩側的手上,背在身後的指甲微微搓了兩下,有些意猶未盡。
“那個,”謝筱芸指指他身上的傷疤,“你以前當兵很危險嗎?這傷疤也太多了吧?”
盧海鈞淡淡地說:“曾經有次任務,我被俘獲遭受嚴刑逼供,好在我提前逃脫,且順利完成了任務。”
“這些傷疤看著嚴重,其實並沒有傷及要害。”
他遲疑了下,補充了句:
“你,你要是害怕,我在家裏穿上長袖。”
謝筱芸腦海裏已經有了畫麵感,連連擺手,“不用的,我就是好奇,向最偉大可愛的軍人致敬!”
說著她目光帶著欽佩、感恩地,給他敬禮。
盧海鈞眸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回了禮,拿著錢和票、拎著保溫桶離開了。
謝筱芸不是啥也不懂的小姑娘,怎麽會感受不到男人對她的態度轉變。可她卻當作什麽信息都沒有接收到,繼續坦然處之。
五十年代很少有人會買賣房屋,謝筱芸雖然托人打聽著,以買房當作一種長期投資,但是這不代表自己想要搬出去。
一呢,這裏算是她的重生地,房屋幹淨舒適,恰好都是她較為滿意的環境,心裏自然起了依賴和歸屬感。
二呢,她的閨女住在這裏呢,她可不想讓這小家夥活在被媽媽不喜的陰影中。
她得時時刻刻影響著小姑娘,讓其有個快樂、充滿愛的童年。
幸運的人用童年去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謝筱芸的到來,就是盧牧晴幸運的開始!
更何況她還想要瞧瞧盧海鈞未來媳婦長什麽樣,不知道這次有她智商在線,提前分走一半的房屋和小院,他們那一串的孩子要往哪裏安置呢?
嘖嘖,想想她們娘倆每個人一間屋子,每天吃香喝辣,而盧海鈞和新媳婦拖著一串娃們,省吃儉用過著一地雞毛的日子。
謝筱芸能多吃倆包子呢!
吃過飯後,盧海鈞仍舊帶著不情不願嘟著嘴的小姑娘上班。
謝筱芸則拿著錢和票,將家裏缺少的東西給置辦齊全。
如今是五八年,還有一年的時間全國大部分地區都要陷入糧食緊缺的艱難境地,且會持續漫長的三年!
她現在就得有計劃地籌備起來。
說是三年,但是期間城裏的供應不會間斷,隻是會一點點縮減,讓人遊離在生死邊緣。
她隻要囤夠一年的糧食,裝作跟大家夥一樣饑餓狀態,再時不時接受單位、組織調過來的救濟糧,就能輕鬆挺過災年。
謝筱芸是任務者,深刻明白曆史轉輪的殘酷和既定性,不會也不允許某些人來打斷或打亂。
她不會將自己當成偉人,尋人說自己做夢、遇到高人、觀測天相等等借口,把三年之災害苦口婆心地跟其他人說。
甚至於有時候,她還得將自己得到來,對曆史的蝴蝶效應降至最低,雖然往往她都將官配給拆了,但是她也是往這方麵努力。
謝筱芸眸子微微一轉,從自己一眾票據中,將自家不需要的給單獨挑出來,全部裝入包裏,又拿了些錢和票,推著車子出門了。
她鎖上門直接騎車子離開,並沒有給左鄰右舍八卦的機會。
有著原主短暫一生的記憶,謝筱芸很快就尋到,當初樂葉舟與別人置換小院的一個私人房屋買賣、租賃機構。
雖然說現在大方向被組織把握著,可局麵還不算明朗,一些勢力在暗地裏慢慢盤踞。
這家私人房屋中介所,掛著得是理發店的招牌,很有年代的店鋪,麵積不大、東西陳舊、光線昏暗,隻有一味老師傅頭頂架著鏡框,抱胸坐在躺椅上打瞌睡。
“白老伯,您今兒個沒有泡茶?”
所謂酒香不怕巷子深,一些生意也是,人家不需要明目張膽地打廣告,就有源源不斷的客人經人介紹上門。
當然房屋生意也確實有些不太景氣,屬於有市無價的那種。
老爺子懶洋洋地掀開眼皮,“小姑娘,老頭子這裏茶喝沒了後,還沒買呢。”
“你這是來剪頭發,還說找老頭子嘮嗑?”
謝筱芸笑笑,“當然是剪頭發了,順便與您嘮嘮嗑。”
說著她很自然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原主的頭發烏黑油亮,一條麻花辮及腰,是其最真愛、自以為豪的。沒有好的生活條件,人們很難養出如此黑發。
可是謝筱芸愛幹淨,恨不能天天洗一遍澡,這洗澡的時候不洗頭發的話,她會覺得頭皮瘙癢。
如此長發,不亞於頭頂一床被單,洗起來忒麻煩了,而且天氣一天比一天熱,她才不想要一身的營養都供給頭發。
“麻煩您給我剪短到肩膀這裏,能散著也能紮起來。”
“唔,這裏再來個斜分劉海……”
老師傅應聲,走過來拿起她的頭發,也覺得頗為可惜。
不過謝筱芸態度堅決,是以老師傅也一咬牙,一剪刀下去,頓時她感覺到腦袋輕鬆許多,有些類似於褪去厚重冬衣的感覺,渾身透漏著舒暢。
店裏沒有旁人,謝筱芸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她的三進院子太大了,而且還有些花園、假石、池塘占空間,十分不符合她務實、簡樸的生活作風,是以想要留下一兩個小院,將其他的隔開後與其他人兌換。
老爺子給她理完發,將關鍵信息和要求給寫下來,“同誌,您放心,我們從事中人這行幾十年了,人脈很廣、也不缺乏靠山,肯定能給您很快辦好。”
“而且咱們家保密性特別厲害,在京都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保管讓您提起我們來,直豎大拇哥,不僅自個兒當回頭客,還會給有需要的親朋好友給介紹。”
謝筱芸輕笑著說,“我就是信任您們,所以才特意來的。”
“我也很期待您們的服務。”
理完發,謝筱芸自個兒編了倆蜈蚣辮,整個人豔麗都收斂了鋒利,有了溫潤、歲月靜好的甜美。
她將自己用不上的票當作定金,又委托中介尋工人,將那三進院子給自然地隔開,方便後麵挨個與人置換。
忙完這些,她才騎著車子去逛街。
雖然原主往家裏買了不少東西,可是她的審美不在線,有些東西也不是謝筱芸喜歡的,是以家裏但凡不符合自己需求的,謝筱芸全部收入雜貨間,在那天還賬的時候,全部折價銷出去了。
是以,家裏許多東西都需要重新置辦。
謝筱芸喜歡做事情一步到位,一天時間她來回兩趟,才勉強將東西買齊,並且規整好。
雖然是五月中旬,但是天氣已經熱起來,父女倆都愛出汗,每天都跟從水裏爬出來似的,可憐兮兮地。
謝筱芸熬煮了一大鍋綠豆湯,自己做了些涼皮和涼麵,配上些黃瓜、清炒土豆絲、豆腐皮、花生碎、麵筋、雞絲、肉凍等,放上調料,十分清涼爽口還噴香。
父女倆剛到家,小丫頭就掙紮地下車,滿院子裏找媽媽。
謝筱芸輕笑著上前,牽著小丫頭的手,用溫水直接給她衝了個澡,換上舒適的居家服。
男人則對付著在院子裏洗了個冷水澡,那結實的臂膀、發達的肌肉,讓人都羞於直視。
他一邊擦拭著頭發,一邊觀察著謝筱芸的神色。
結果她就滿心滿眼都是閨女,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男人禁不住低頭審視自己,自己的身材應該是整個家屬院裏數一數二的,聽人說,但凡女人對那事識趣的,都喜歡他這種。
難道是他那一次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又或者,他平日裏不爭不搶,又不太拒絕的態度,確實太過,讓她對自己不抱有絲毫希望了?
盧海鈞緊抿著唇瓣,換了衣服吃完飯,又刷了碗筷,屋子裏的母女倆在背著古詩詞。
他抱胸瞧了會,禁不住說道:“晴晴,你去院子裏玩會,爸爸跟媽媽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