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六零農場作精女配(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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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通電話是羅盛淮在最終確認方芸妮有沒有活著。
他本來是十分確定方芸妮,已經在離鄉的火車上消香玉損,而且還是他親手送走的。
不過,羅家人對方芸妮身上的一千二百塊錢打了水漂,心疼得不行。
再算上羅家前後為羅盛湘去農場的各種打點,都夠在京都置辦一套小四合院了!
這口鬱氣橫距在他的心口,是以羅盛淮便慫恿著方寶妮打個電話,跟她姐姐問候下,欣賞下小姑娘臉上因為得知姐姐噩耗的痛苦。
誰知道電話撥通了,電話接線員便去通知人,而方芸妮還真的接起電話!
羅盛淮臉色青白交加,一是害怕方芸妮發現自己在水杯中動了手腳,中了劇毒,從而掙脫他們的掌控,來個玉石俱焚;二是方芸妮活著,就相當於有一顆隨時引爆將羅家推入深淵的炸彈,明晃晃地存在於電話另一端……
“姐姐,我沒有,我知道你受不住大家夥的指責,所以將所有事情都推到我頭上。”
“如果你覺得這樣心裏舒坦的話,那,那我認了就是。”
“你怨恨我,沒關係,可是小輝也是你的親弟弟啊,難道你連他也不管了?”
方芸妮輕笑聲,不由地感歎夏華國語言的藝術。
這顛倒黑白的本事,人家真得是信手拈來呢。
“方寶妮,你說這些話之前,就不摸下良心痛不痛?”
“你心裏真有我,難道開口第一句話不該是詢問我這個姐姐,第一次背井離鄉,從京都乘坐兩天火車,又周轉半天的客車,再在拖拉機上顛簸數個小時,累不累,害不害怕,想不想家,對農場艱苦條件適不適應?”
“可是你呢,從來都是將自己的利益放在最前麵,卻又不足夠聰明。如今是不是體會到什麽叫做殺雞取卵?”
“沒有父母撐天、自己又沒有賺錢的門路,連唯一肯養著你們的姐姐都離開自顧不暇了。你是不是坐吃山空,擔心快要喝西北風?”
方寶妮被方芸妮將臉皮子都給揭下來了,臉色漲紅,不承認地辯解道:
“姐姐,我就是因為關心你,所以才卡著時間點給你打的電話。”
方芸妮冷聲說:“是房租到期了吧?”
“京都尋個長期租住的地方不多,還得考慮安全、幹淨和方便,就是現在的房子,都是靠我一個月跑斷腿才托人尋到的。”
“你短期內不會搬走,可房租到期了,重新續約的話,要繳納三個月的押金、六個月的房租,是不是壓力很大呢?”
方寶妮磨著牙,手使勁地掐著電話線,若是方芸妮在她跟前,她保管要抓花那張看透一切鄙夷清高的臉!
不過她從小容貌普通,又不想要被大院子弟們孤立,是以她一直以來都是姐姐的小尾巴,能屈能伸慣了。
她深吸口氣,繼續用哭腔道:
“姐姐,你拿一兩千塊錢頂替別人去農場插隊,我又不會阻攔你。”
“哪怕你將工作賣了七八百塊的高價,我,我也不會怪你將爸媽的心血給浪費了。可是你怎麽連房子的押金都給要回去。”
“我不信當初咱們被抄家的時候,就搜出幾十塊錢……明明媽媽說家裏有一千多的存款……”
“這些我都不計較,也不敢計較,可是姐姐,現在我跟小輝馬上要無家可歸了……”
方寶妮這番話,將方芸妮身懷巨款的事情廣而告之,嘖嘖每一項都有可能是城裏普通雙職工家庭,省吃儉用十數年都達不到的數額!
而且她還斥責方芸妮冷血無情,棄弟妹於不顧。
整個屋子裏的人們接打電話都沒心思了,羨慕嫉妒恨已經在灼燒著自個兒的理智了。
怎麽有人身揣這麽多錢呢?
這幾樣算下來不得四千左右了?
這是什麽概念!
方芸妮詫異地問道:
“方寶妮,你說話能不能過下腦子?”
“咱爸媽以前就是普通的職員,家裏有五個孩子要養,給大哥大姐疏通工作,又忙活完婚嫁。家裏哪裏還有存款,倒是拉了不少饑荒!”
“我的工作就是無奈被抵出去了,不然你以為我會傻傻地放著好工作不要,下鄉吃苦?”
“咱媽跟你說家裏有存款,不過是安慰你的話,不然以你的性子,知道我有了工作,而自己的卻沒有著落,不得鬧得全家雞犬不寧?”
“至於我頂替別人來農場,也是還了部分饑荒後,再郵寄給父母改善下生活的。”
“我自個兒身上也不過才帶了兩張大團結,昨晚也被人摸了去……我記得你自個有兩三百塊的零花錢,寶妮,現在不比以前了,你,你得擔起當姐姐的責任。”
“你放心,我會在農場好好地工作的,到時候賺了錢和票就給你和弟弟郵過去……”
得四千塊錢,就這麽沒了?!
方寶妮聽了都發蒙,“不可能,咱媽不可能騙我的!”
“我知道,方芸妮,你身上帶了四五千塊錢,就是不樂意給我和小輝花……”
不過大家夥確是信了方芸妮的話,城裏人不見得日子過得光鮮體麵。
雙職工又如何呢,家裏五個孩子,半大小子能吃窮老子,更何況還得給他們張羅工作和結婚,拉饑荒才是常態。
電話那端的小姑娘,肯定是被家裏的父母和哥哥姐姐疼愛得,不知道柴米油鹽有多貴,什麽都理所當然。
要是方芸妮真有錢的話,又怎麽可能傻乎乎地離開城裏,跑這裏來受罪呢?
若是按照傳聞中的理由,她為了愛情獻身才頂替來農場。
嗬嗬,換做是她們,即便男方是天王老子,她們也做不到這樣。
畢竟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人都不在跟前,什麽承諾能兌現?
但凡長點腦子的人,都不可能做出這樣的選擇。
再退一步講,她被人哄騙上頭答應了,都作出這麽大的犧牲,還需要俗物來玷汙這份感情?
綜上,大家夥相信這是個可憐的小姑娘,身上僅有的二十塊,都被哪個黑心肝得給摸去了!
電話最終在方芸妮傷透心,一句你好自為之中結束了。
掛了電話,方芸妮含著淚、在妹子麵前堅強的模樣沒了,人禿嚕到地上,蜷縮在一起傷心地嗚嗚哭起來。
她哭得聲音並不大,甚至外麵呼嘯得風都能將其掩蓋,更何況大家夥還打著電話。
可那絲絲縷縷的聲音,就像是蛛網般鋪天蓋地將大家夥給罩住,雖然力量輕微他們手一揮就能消散,但是那股子絕望、壓抑、無處宣泄的痛苦,卻緊緊攥住眾人的心。
“同誌,咱們農場福利待遇很不錯的,養活你們姐弟三人不難。你,你別太傷心了,要往前看啊,你妹子年齡小不懂事,別往心裏去……”
“對,現在的孩子被家裏人寵得不識人間疾苦,做什麽都理所當然,隻知道伸手要,從他們那扣一點東西,都跟抹他們脖子似的……”
雖然說能來到昭陽農場,人人家裏都使了勁,可是相比較而言,他們是家裏推出來的犧牲品。
他們覺得很能體會到方芸妮的痛苦,紛紛勸著。
方芸妮克製再克製,才抬起哭得可憐兮兮的小臉蛋。
水洗過帶著委屈的眸子越發戳到人心最軟的地方,那狐狸眸子周遭的粉暈更加明顯,鼻尖也是可憐兮兮的粉色。
若是她帶上倆耳朵又生出一條尾巴,那麽大家夥真以為是在雪地裏遇上了一隻狐狸精呢!
她輕笑著對大家道謝,然後走了出去。
厲清澤帶著隊正在巡邏,正巧走到這邊,看著人多就停頓下來抽根煙解解乏。
方芸妮打電話的聲音就順著風,飄入他的耳中。
女人哪怕扯著嗓子力圖壓過對麵人的氣勢,也刻意掐尖嗓音增加傳播力度,可是他仍舊聽出了她那絲自帶的軟濡和奶凶。
他禁不住勾起唇角,小奶貓也有伸爪子的時候!
聽到大家夥安慰她的聲音,厲清澤神色驀然一冷,將沒抽兩口的煙扔擲到雪地中,大步邁過去,便對上女人可憐兮兮、失魂落魄地飄出來。
方芸妮是任務者,來往這麽多的位麵,演技早就磨煉出來深刻入骨子中。每一分每一寸她掌握得恰到好處,少了沒法深觸大家的心引起共鳴,多了又太過做作和刻意了。
演得太過投入,以至於站起身她都是飄忽忽地,身上的情緒一時半會消散不掉,竟是忘了外麵冰天雪地,而台階上沾染了眾人腳上的泥水結冰。
她不免地踩上,整個人往後仰去!
眾人瞧見忍不住低呼小心。
而厲清澤直接衝上前,將人攬入懷中,四目相對……
昏黃的燈光下,小姑娘像極了雨水打過的桃花,孱弱卻美得驚豔了歲月,和他寡淡二十多年的生命!
厲清澤禁不住手上微微用力,似是要將人陷入骨子裏。
“疼,”小奶音委屈地響起來。
厲清澤緊抿著唇瓣,將人扶正,後退半步。
“要回去嗎?我正好要去宿舍那邊巡查。”
說完也不等她回答,他轉身對著人群道:
“有跟親朋好友打完電話的同誌們,都排隊一起回宿舍。”
天寒地坼的,打完電話的大家夥都不願意繼續等下去,紛紛跟屋子裏的人喊一嗓子,或者跟旁邊還在等電話的小夥伴說一聲,抄著袖子縮著脖子哆哆嗦嗦小跑地往回趕。
方芸妮裹好自己,仍舊慢吞吞地綴在大家夥後麵。
不過這一次,因為她的“真情流露”,不少女同誌心軟地跟她單方麵和解,一左一右攙扶著她,笑鬧著走著。
厲清澤卻在隊伍的最後,借著夜色從那麽多身影中,一眼就能識別出她的來。
他禁不住無聲地自嘲。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是一名俗人,一見鍾情、再見傾心如此荒唐又瘋狂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嗬,厲清澤臉上帶了絲苦澀,終於能體會下兄弟們口中,夭折的暗戀是什麽滋味了。
不過,他也明白,見識過如此佳人,往後還有什麽樣的女子能入他的眼?
有些人一出現便成為唯一,其餘的人不過是將就,而他從來不是個會讓自己將就的人!
回到宿舍,方芸妮感受到大家夥對自己小心翼翼的照顧。
她輕笑著用沙啞的聲音說:“我沒事的,自從我爸媽出事後,我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一個家庭是一個小集體,沒有說我爸媽被下放,而我們兄妹幾人能夠繼續過好日子的。”
“能來到這裏,認識大家,一起建設農場為國家做貢獻,我很開心,也很滿足了。日子再苦,隻要有盼頭,一切都值得!”
大家夥品評著她的話,紛紛笑著點頭。
感謝方寶妮的電話,方芸妮算是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讓不好的流言在瘋狂傳出去之前,就被扼殺在搖籃裏了!
睡了一覺再醒來,方芸妮的眼睛腫了、嗓子有些幹疼,不過身上卻沒有一點不舒服。
倒是一起新來的知青們,單單是穿衣服就不停地哀嚎了,有些更加痛苦,昨天掃雪受涼不停地咳嗽,這咳嗽一聲渾身肌肉亂顫,酸疼感讓人精神地隻想原地跳!
早上是三合麵饅頭配鹹菜以及玉米糊糊,那饅頭很大,方芸妮好奇地比劃了下,都能將自己的臉給擋住了。
大家夥被她逗得哈哈笑,說那饅頭放在她臉上沒有絲毫的違和感,肉嘟嘟又細滑。
今兒個天氣不錯,太陽開始散發著溫熱,積雪有了融化的跡象。
新人們被集合在一間大的活動室中。
後勤部的主任跟大家夥講了幾句話後離開,由小幹事教授和分派給大家活計。
大雪覆蓋著土地,而各種河道也都在年前疏通過了,農場裏眾人並沒有外出的活計,可是大家夥也不能虛度時光。
畢竟農場不是慈善機構,眾人在炕上躺著也能領工資和福利。
是以農場牽線,從外麵接了不少計件的零活,供大家夥繼續賺錢。
小幹事邀請了老同誌們,挨個向大家夥展示每項活計的具體操作流程,然後讓新人們自己挑選適合自己的活。
方芸妮擅長廚藝和縫紉,不過人工縫製的衣物相比較縫紉機的活雖然精細,可是效率太慢,所以基本沒有這方麵的零活。
其餘的搓麻繩、紡線、織布、糊藥袋、火柴盒等,她又沒有足夠的耐心。
可她現在的人設是缺錢,要立誌用辛苦勞作賺錢養活弟妹啊。
哪能別人都幹活呢,而她卻無所事事,挑三揀四?
是以在別人都挑選完後,她忐忑地尋到那小幹事問道:
“同誌,我,我能先不做選擇,而是利用這幾天時間鍛煉身體,準備參加冬獵選拔大賽嗎?”
正在練習技能的眾人紛紛呆愣住,這小同誌未免太拚了吧?
為了養活弟妹,竟然想要擠入冬獵的隊伍?
那小幹事也是一愣,上下看了下方芸妮,如何瞧都看不出來她有獲勝的把握。
“這些零活選不選、選哪個,都由你們自己決定。”
“冬獵選拔大賽,原則上但凡是農場裏的同誌們,都可以參加的。”
“不過隻有通過比賽、拿到不錯成績的同誌,才會最終被選入冬獵隊中。”
所以,與其希望渺小地拚搏那五十個名額,不如踏踏實實地一點點做零活。
方芸妮笑著點點頭,又詢問了下比賽項目。
那小幹事也十分熱心和耐心,“以往冬獵隊選拔大賽,都是根據上山狩獵時,需要的一些技巧和能力,針對性地設計比賽項目。”
“像是跑步類的,分為短跑和長跑。短跑考察同誌們遇到危機時逃跑的速度,而長跑則考察同誌們的體力和耐力,畢竟冬獵不是一兩天的事情,需要不錯的身體素質來支撐。”
“還有攀爬類的項目,山上的土地不平整,而且逃跑的時候會爬樹也能保命……”
“要有一種保命技能,像是女同誌也不能例外,畢竟靠人不如靠己,萬一你們跟隊伍走散了,也得保證自己能活到大家夥尋過來……”
“女同誌們一般都是後勤服務人員,你得有一項技能特別出眾,或者別人替代不了……”
方芸妮點著頭,一一用心記下來,笑著謝過便離開了。
她的身體如今已經完成了一次全麵更新,身上各種不適應症狀都消失了,可是身體配置高,也得需要將潛力給慢慢鍛煉挖掘出來。
就像是一輛新車問世,開車的人得慢慢摸索,通過鍛煉而達到人車契合。
正好趁著這次機會,她將身體給訓練出來。
方芸妮懂得如何針對性地訓練,做了充分的熱身運動,開始進行跑步。
農場裏也有大型操場,什麽露天的乒乓球台、籃球場、足球場、跑道、看台等等。
平時這裏是大家夥鍛煉、打比賽的地方,農忙的時候會充當一部分的曬場。
這會兒不少人也抱著參加冬獵大賽的想法,在進行跑圈、攀爬等針對性的訓練。
厲清澤一眼就看到了方芸妮,跟同伴說了聲,小跑過去。
方芸妮見有人靠近,趕忙裝作運動小白的樣子,呼哧呼哧地跑。
“跑步是有技巧的,對於長跑和短跑,我們要區別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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